渣了身娇体软的首辅——无奈排第七
时间:2020-07-27 09:13:49

  赵兰泽心知自己如此做法对不住穆云琛,但他又觉得若不按清欢所说去做,她必不会放过穆云琛,只得叹息道:“穆九公子,既然她是毒,不如早日清干净。”
  赵兰泽回到宇文家,将金刚石交给清欢的时候,清欢看着手中的金刚石不禁微微出神。
  良久后她才语气平淡的问道:“那穆云琛如何了?”
  赵兰泽想到穆云琛病中的样子不禁蹙眉道:“穆九公子接连高热,据穆家人说用了多少办法都不奏效。若是这几日再不退热,恐怕就不大好了。”
  清欢挑眉道:“不大好是什么意思?”
  赵兰泽微叹,欲言又止道:“穆家人虽然不说,但听穆九公子的小厮哭诉,穆家恐怕要为九公子准备后事了。”
  清欢真没想到穆云琛就病到了这个地步,震惊道:“不过是淋了一场雨,挨了一场打,竟然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赵兰泽因穆云琛的事心中对清欢这个门阀家主的薄幸狠心是颇有微词的,他只是不好表现出来,如今被清欢问到,索性不闪不避的说了。
  “郡主,人活的都是心劲儿,穆九公子生无可恋一心求死,就算是灵丹妙药怕也救不回。”
  清欢现在只想冲到穆家把没用的穆云琛提起来骂一顿,伤心便伤心,她难道不伤心?可真没想到他就连性命都不顾了!
  清欢在赵兰泽面前不好发作,只是微微出了口气,依旧高傲道:“罢了,他自己的死活。他不想活便去死吧。你也下去吧。”
  赵兰泽去后,清欢望着手中被他拿回的钻石怔然出神。
  她曾对穆云琛说,这钻石就像是人海中的他,那么多夺目么耀眼。
  说这话时她纵然有哄骗慕云琛的意思,可是也没有说假话。
  他确实就是那么耀眼,那么夺目,那么让人挪不开视线。
  而她也确实喜欢着那样的他。
  清欢正在出神,只听身旁喵的一声,她转过身,看到自己的那只小橘猫正探头探脑的跑过来。
  “怎么跑这儿来啦?”清欢温柔的抱起胖猫猫走向了内室。
  小橘猫在她怀中不安地蹭动着,时不时拿爪子绕金刚石的栓绳。
  “不乖。”
  清欢摸了一把小橘猫的猫头,把它放在自己惯常写字的那张紫檀长案上,转身又将穆云琛的钻石装入一直精巧的盒子,珍重的收了起来。
  小橘猫在紫檀长案上慢慢的买着猫步,好奇的东看西看。
  清欢看着它便又看到桌上的东西,目光一一略过:他用过的笔砚,他为她写过的字帖,他在爽日斋宴上的诗稿——那里面甚至还夹着一朵风干的合欢花。
  “你看,这都是他的东西。”清欢轻声叹息着自语道。
  小猫走在案上,用抓子碰了碰桌上的东西,险些撞到穆云琛蹭用过的水晶笔架。
  清欢赶快把它抱起来,语气带出一点责备:“你可别乱碰,他不耐烦别人碰他的东西,弄坏了他要生气的。”
  胖猫猫喵喵的叫了两声。
  清欢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可笑,可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守着这只猫就没有办法不去想穆云琛。
  或者,没有这只猫,她也无时无刻不再暗暗的想他。
  清欢的严某防空了,她抱着猫坐在案前,好像在跟它倾诉,又好像在跟自己说话:“不知他的作手多久能好。穆云琛肯定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人虽然柔顺,气性却大,不知道又要病多久才好。”
  清欢说着垂下眼睛,眼中续了水光,却坚持没让那晶莹的水色凝成苦涩的泪滴。
  她只是怔然的说着:“我不信他好不了了,之前那场火那么大,那么大,他伤的那么重,不是一样恢复如初,他是个柔韧君子,他不会有事的。”
  胖猫猫被她撸的舒服,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清欢听到那类似呼噜的猫声,勉强一笑道:“你这是自己过得好了就不管他了?小没良心。”
  清欢说完又自嘲的笑了,而后她的情绪似乎更低落了。
  她轻声道:“我更没良心。”
  三日之后,兮姌告知清欢穆家在西街的棺材铺里买了一口薄棺——大魏风俗,男子未到二十加冠的年纪都算早殇,早殇无论多么尊贵,都不能厚葬,只能一口薄棺作为父母的陪葬收入祖坟。
  所以这口棺材不是为尚未定罪的穆思寻准备,那么为了谁,不言而喻。
  清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身都凉了,感觉自己的血都冻在一起。
  她手中的茶盏落地,起身后却没站不稳,一把扶住红木椅背,苍白着一张脸问兮姌:“他还在吗?你……不不不,你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听。我……”
  清欢忽然哭了,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青金石地面上,她没有想哭只是眼泪止不住,全然止不住!
  平康长公主过世前曾嘱咐清欢:家主,是不能哭的。
  清欢自从接任宇文门阀的家主之位,八年来无论遇到多少艰难和委屈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有自信,她可以忍得住,控制得住。
  可是今天,清欢毫无征兆的哭了,她连控制的机会都没有。
  时隔八年她终于再次体会到了锥心刺骨心灰意冷的痛,与她父母兄弟离世时一模一样。
  原来他对自己来说已经这么重了吗……
  清欢快步走向门口,但很快又转回来,她回身想拿披风,又忘记自己要出去做什么,最后终于满脸泪痕的看向兮姌,眼中都是无助和惶恐。
  兮姌拉住她的手,声音平静的说:“家主,他还在。”
  清欢迅速下落的眼泪止住了,但不过片刻她就抱住了兮姌,放声大哭。
  “你去帮我安排,我今要见他,我真的……求你一定帮我。”清欢呜咽着语无伦次的说。
  兮姌在她耳边轻声的哄道:“家主不要这样对奴婢说话,家主的心愿都是奴婢的心愿。人常说心病心药医,就算医不好,再见一面也算是为他了却心中遗憾了。”
  清欢忽然抬起头,霸道说:“我见了他,他一定死不了的,我亲口说不许他死,他定不会死的!”
  当夜秋雨初歇,清欢在兮姌的安排下混入了穆家,哭成泪人的四饼与鹊儿也已经因为迷烟的作用睡了过去。
  穆云琛仍旧住在当初孟姨娘的后院,安静的小回廊后面就是他偏僻的寝室。
  清欢是第一次来穆云琛的住处,乏人问津的院落与逼仄昏暗的房间带着一股秋雨中特有的潮湿气息,让她无端感到悲戚与寒凉。
  房间真的不大,除了他的书案衣柜,便只有一张简单的樟木掉四君子床榻。床前青色的帐幔垂着,明灭的烛火下,映出里面侧身而卧的消瘦背影。
  清欢在看到那个熟悉却清减许多的背影后,心跳的竟如擂鼓一般,她不由加快脚步,伸手撩开了青色的帐幔。
  穆云琛背着清欢安静的侧躺在不大的床榻上,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第71章 如坠梦中
  清欢最开始撩拨着穆云琛对他好的时候心里全是自己的目的, 所以待他好也不是发自内心, 她明知穆云琛在穆家过得不好,却也从没关注过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今晚第一次来他的住处,心里不禁生起一股酸涩。
  这房间虽然不会漏雨却因为背阳并不那么干燥爽利,更何况此时外面正是雨季, 房间里就更多了一丝湿冷的气息。
  穆云琛高热持续不退,烧的他连被子都盖不住, 可是在身体持续干热的折磨下, 他现在已经虚弱到连翻身都很艰难了,只是过分安静的侧身躺着。
  清欢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他身边除了床和小几连个矮凳都没有, 清欢只得坐在床沿上。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清欢反倒更害怕见他,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好似“近乡情更怯”,她害怕看到支离憔悴的穆云琛。
  不过穆云琛这个姿势倒是能让清欢更清楚的看清他背上的伤。
  清欢抿了下嘴唇,决定先看看他的伤,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平静下来。她伸手去掀他的亵衣,但又怕自己从寒凉的雨夜中来, 担心手太凉冰到他, 于是快速的搓了搓手呵了两口气才去揭他身后的白衣。
  衣裳掀起只是刚将他的腰露出来, 清欢就已经吃了一惊, 那过于细瘦的腰身让他本该贴身的亵衣都空出一大半。
  穆云琛的腰两月前还是劲韧有力的, 在那个碧云寺的月夜,他褪去上衣露出白皙而漂亮的身体,清欢甚至不敢睁眼面对他,只记得从偷偷睁开的一线眼缝里看到那窄窄的腰线隐没在绸裤的上端,让人不小心就可以侧窥到下腹紧致的肌理。
  他曾是那样的充满活力,让第一次经历**的她又怕又兴奋;他曾是那样的温柔炽烈,总是想靠近她拥抱亲吻。
  可他如今躺在那里,形销骨立气若游丝,连一点求生的迹象都没有,仿佛就认了这命运,安静的等待死亡。
  清欢的鼻子有点酸,她手上动作不停揭开他的衣裳——倒是比想象的好很多,他挨得板子不算多,杖伤当时看似严重却也不难恢复,赵兰泽给他用了清欢送的金疮药,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是外伤终究不是他的致命伤,就算全好了,也定然救不回穆云琛的命。
  清欢慢慢放下了他的衣裳,从自己身上取出那枚异常璀璨的金刚钻石,小心的放在穆云琛枕下。
  清欢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绝情,四饼取回她给穆云琛的东西时她就知道,这枚他随身而带的金刚石是拿不回来的。
  那时她想,不然,就算了,她不也还留着穆云琛送的猫吗。
  至于后来她让赵兰泽来去钻石,也不过是借着这个名头让他将最好的药带到穆云琛身边。
  清欢因放钻石便靠近了穆云琛,高热让他身上残留的松竹冷香更加清晰,清欢真切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热度。
  味道,热度,这些曾经距离她太近太近的熟悉感觉让清欢的心忽然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她才发现她竟然这么想他。
  为了看清他,清欢扶着穆云琛的肩膀让他平趟过来。
  出乎意料她并没有看脸颊下陷、面色灰败的穆云琛,纵然他确实憔悴,纵然他清减太多,纵然他紧蹙眉心眼下发青,可是那因发热而愈显妖娆的面色,以及他微微开合的红唇都让他看起来仍旧俊美如初。
  可是他真的好虚弱,就算清欢将他转过来,他蹙着眉却无一丝反抗之力,仿佛予取予求皆有他人做主。
  穆云琛在这一刻是有感觉的,他冥冥中感受到那朝思暮想的气息,即便只是最轻的呼吸他似乎也能分别出她与常人不同。
  可是这些天他已经有太多的梦境和幻觉了,每一次都是报着极大的希望和憧憬,却在梦中一次次被凉薄至极的她狠狠伤害。
  这么多天过去,穆云琛是真的没有心劲儿了,是谁都好,他已经不在意了,他甚至不想睁开眼睛去求证。
  这么多场凌迟,他身心俱疲,他已经体会到了孟姨娘曾经说过的解脱——他如今这样,不如一死。
  “穆云琛,是我。”清欢撩开他侧脸的乱发轻声道。
  这个声音……
  虽然都是梦,虽然有那么多次梦,可是这个声音还是如来自地狱的魅惑,让他放不下躲不开,好似心上一张网,紧紧将他束缚。
  “穆云琛,我从梦里来见你了。”
  穆云琛终究敌不过那最后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对她的渴望。
  他能做的也只是将水杏眸睁开一线,有太多次他梦到清欢唤他醒来,可是只要他睁眼就是她冷酷的笑容;是碎裂的翡翠镯;是她说,我厌了你。
  披着斗篷的清欢他是第一次见,可他猜到了,这样的清欢不就是来跟他告别的吗。
  穆云琛用了全身力气才牵出一个惨然的微笑,他闭上眼睛,眼泪就滑落下来,再也不肯睁开了。
  清欢只觉呼吸一滞,心里好像有无数的小鸡在啄,一下一下,好疼好疼。
  她所有的冷漠与自律都是被家住生涯打磨出来,硬生生凹成了那个心思诡谲利益至上的样子。她其实本身只是一个很感性很很任性的女孩,而且她真的很喜欢穆云琛。
  所以她难过,太难过。
  穆云琛无条件的纵容她,不顾一切的爱她,豁出信命去救她,可当初那个无比耀眼风华绝代的穆九公子却活活被她折磨成了这个消瘦憔悴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怎么就这么没用!
  清欢难过到极致就迁怒起了穆云琛,她的初衷分明是完成他对母亲的承诺,成全他的志向,她就是知道穆云琛背着她有多向往上走,有多少不甘心才去放飞他成全他,可是他竟然没用成了这个样子!
  少了一场情爱就活不下去!这是什么痴痴傻傻的疯病!
  “你这是要死给谁看?”清欢的语气毫不客气,仍然那么傲娇,可声音里却带上一点鼻音。
  穆云琛的眼泪一直流,他不说话,连眼睛都不睁,他只希望这场折磨他的幻象早点消失。
  清欢忽然伸手捧着他极度脆弱又病态殷红的脸道:“你醒着的时候不是命都不要的去见宇文清欢吗,现在做梦却不敢看了?”
  她低声的质问着,眼眶泛出浅红,咬牙道:“你睁眼啊!在碧云寺的时候你不是这样逼我的吗!”
  碧云寺的那个晚上!
  那是穆云琛心底最软的梦,也是最利的刺。
  他忽然睁开眼睛,干哑着声音道:“你不要再出现再我梦里了,宇文清欢我够了,我被你折磨够了……”
  穆云琛半梦半醒间,眼角被烛火映出泪滴滑过的银痕,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十分痛苦:“你放开我吧……你们都不要再来管我……”
  “放开你可以,但是不会由着你作践自己,更不会由着你去死!你想死,也要我答应才行!”
  穆云琛只觉身在梦中,迷蒙的泪水已经将领下的亵衣染湿,他因清欢羞他、辱他、厌他此刻却仍旧过分霸道的掌控他而气急怒极:“你……”
  可惜穆云琛已经没有再多一丝的力气与她抗争,他咳出一口血,望着清欢之声一双绝望的泪眼。
  穆云琛的病并不是非死不可,他是不愿求生!
  清欢见他已经到了这个的地步,不由分说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盒,将里面唯有一颗的白色药丸塞进穆云琛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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