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情况下,是私生饭在不遗余力的打听,这些消息也不是无故泄露出去的,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去买。有买,就会有卖。
总有私生饭会觉得自己需要对艺人“负责”,他们会监控艺人的行程、私生活、作品,一旦有任何“差错”,就会不惜一切地举起大刀捍卫自己的偶像。
所以,即便初念包下了整个酒店,避免了私生饭去敲艺人房间门,也无法断绝这种消息买卖的行为。
尤其林嘉和的私生饭,已经到了猖獗的地步。
只是初念没办法确定,是有林嘉和的私生高价买了什么内部消息去撕剧组或者单纯撕她这个人,还是真的只是工作人员在针对她。
“帮我摆平这件事,能不能?”初念皱着眉头跟严冬说:“彻底,迅速地摆平这件事,我不想对林嘉和造成任何的负面影响,我希望这件事谁也他么别关心了,快点儿给我压下去。”
严冬点点头,“ok!这点儿小事我还是能摆平的。”他有些犹豫,“就是我得问清楚,你跟林嘉和到底什么关系,我得跟你哥交代啊!”
初念不耐,“粉丝和偶像的关系,制片人和演员的关系,编剧和演员的关系。就是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你放心吧!”
严冬似是松了口气,“那就好办了。”
没有等那个所谓的“知情人”爆料,她的号就没了,然后很快,热搜上去两个猛料,一个是陆遥之正式加入新艺,婚后复出后第一部 戏官宣,另一个是个红极一时的男演员出轨的丑闻。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一个吸du男明星被强戒放出去后二进宫的事也被推了上去,搭配前两天热点禁毒英雄宣传片,起到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国民对这件事相当敏感,无数人义愤填膺,希望吸du艺人可以永久封杀,以慰英烈。
男明星的母亲说了类似于希望再给他机会的错话,男明星朋友也发表了希望大家不要片面看待这件事言论,于是两个人那里成了次级战场。
民众的态度永远是:吸du永不原谅。
……
这一天一个大瓜接着一个大瓜,林嘉和大粉那点儿破事,显得很没有看头了。关注的人少了,风向就很好带了,初念才有勇气去看看评论。前排大多是林嘉和的粉丝。
【怪不得退出前线了,一脚踏进娱乐圈所以要避嫌吧!辛苦太太了。】
【被偶像关照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吧!结果闹成这样太太肯定很伤心,别理那些黑子,家里死了人吧脑子里全是恶毒的想法。】
【要是哥哥分我食物,我能开心地蹦到月球去,然后宣告全宇宙这件快乐的事,晒一晒图片很克制了,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曲解,服气!】
【多大点儿事,有些人是吃饱了撑的吧总盯着别人看,盯你妈!】
……
大多都是安慰她的话,夹杂着几句阴阳怪气的言论,大体来说评论区还算和谐。
初念长长出了口气。
初念跟严冬道了谢,用一个丑闻去掩盖掉另一个丑闻是舆论战比较常规的操作,初念这个算不上丑闻,用到这手段,完全是杀鸡用牛刀了,估计花了不少钱。
严冬:“不用谢我,我只是把原本打算过两天再公开的事情提前到了今天而已。你哥帮你买了个出轨料,对方为了自救,一口气曝了两个料。狗咬狗。所以就闹成这样了。”
“吸du那个呢?”初念觉得这个才是今天最毒的料,那个艺人的老爸是个大导演,因为这件事接连好几次被网友拿出来轮,这次二进宫是一周前的事了,肯定那边有心要瞒这件事,结果还是被曝出来了。
“可能是林嘉和那个经纪人吧!”严冬不关心这个,总之初念这里没事了,初珩那里就不会逼着他想办法了。心想自己还是真的接了个祖宗回来。
他之前好奇问过初珩:“你怎么那么紧张你妹妹?”
初珩说过一句挺奇怪的话,“我不想失去她。”
怎么就能失去了?这好好一个人还能丢了。
初念琢磨了会儿,觉得不太可能,林嘉和是个很念旧情的人,他和那个导演合作过,且承过情,他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就算要转移话题,也不会拿这个话题来开路。
不知道为什么,初念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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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今天一天在片场都很冷淡,只跟杨子谏说了几句话,全程盯着主机镜头,没人敢在她面前八卦,都是私下提一嘴,想起第一次去制片房间,她电脑桌面上林嘉和的卡通画像,还有片场种种小细节。
心想:原来有钱人也追星啊!
竟然还追过前线,粉了一个爱豆十年,做过数据剪过片打过榜做过公益……
不可思议。
林嘉和今天戏份很少,他拍了一场戏就被哆啦接走赶另一个剧组补拍镜头了。
初念那会儿还松了口气,他要是在的话,她会更尴尬。
只是之后过了三天,林嘉和还是没有回来,杨子谏这边催,初念才联系了哆啦,问她林嘉和什么时候能回来,哆啦挺紧张的,说了声抱歉,然后才请求,能不能缓两天。
陆语宁和林嘉和还有几场戏没拍完,拍不完陆语宁就走不了,再拖下去,不光初念爆炸,杨子谏心态都要爆炸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
“TC瞒着我把林嘉和送滇南去了。”哆啦已经气得胸口疼了好几个小时了,她一边按着发疼的心脏,一边深呼吸,“宋喜他么的不是人,杀人诛心啊这是。”
初念呼吸一滞,“什么意思?他回潼安了?”
潼安只是个小城,靠边境,很少人知道,林嘉和老家在那里。哆啦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初念不想跟她兜圈子,“没有刻意打听,也从来不会刺探他私生活,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回潼安了?”初念语气有些严厉。
哆啦没精力去追究这件事,她现在无比发愁的是,“宋喜把林嘉和跟林嘉遇告了。”
初念重复,“告了?”
“指控他们涉嫌谋杀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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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给秘书说:“帮我订一张去潼安的票。”
那边很快回复她:“初总,潼安没有机场,高铁也通不到那里,我订机票给您,然后帮您安排车送您过去你看行吗?”
初念心不在焉“嗯”了声,只说:“最快的。”
一个小时后她登机。
飞机缓缓升空的时候,她头抵着窗玻璃往下看了会儿,想起组合解散的时候,一个很小很小的新闻。
林嘉和父母车祸去世。妹妹截肢。
那会儿黑子正盛,到处是造谣抹黑他们的假料,那则新闻夹杂在黑料里,显得真假难辨。
后来有人在医院拍到憔悴瘦脱形的他,才意识到是真的,那会儿他大概在照顾妹妹,黑料也慢慢沉寂,没有人关注他了,所以新闻也就没人注意了。
初念那会儿只觉得心疼。
他好像一直一直都过得不开心。
镜头下永远都是一副温和绅士的样子,可神情总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
好像永远都是满腹心事。
但又没有吐露出来半分,默默消化一切负面情绪。
一个小时前,她对哆啦说:“我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刑辩律师,我想带他去见林老师,可以吗?”
“那我问一下四哥……”
两分钟后她得到回复,“可以,麻烦了。”
然后她就来了。
她下飞机的时候,她的律师已经在等她了,男人长了一张很英俊的脸,只是眉宇间傲气很盛,大约厉害的人都有点儿傲骨,初念伸手,“你好,季律。”
“好久不见,陈……小姐。”他打量她片刻,笑道:“已经长这么大了。”
初念眉眼微动,轻笑:“我现在姓初,初念。”
季律微微意外,重复她的名字,点点头,“初念。”他试探地问,“所以后来……”
“我姨妈收养了我。”初念抿唇一笑,笑容有点儿牵强。
季律师很体贴地没有再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晚上七点~
第20章
20.
潼安是个很小的城市, 小到,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酒店。
秘书给初念安排了当地最好的酒店,最高规格的房间, 进去依旧让她皱了下眉。
她本来打算直接去找林嘉和的,可是带着季峋,她需要先把律师安顿好。
“附近没有像样的酒店, 季律将就一下。”初念送他到房间,说道。
季峋不在意地笑了笑, 忽然想到, “你和我太太一样,都是富裕人家的孩子,总是把现状想得很糟糕。”他打量了一下房间, “已经很好了。出差的时候, 很差的招待所我也住过。”
初念愣了下,想起他太太,她好像见过,是个看起来很显年龄小的姑娘, 有着那种初念害怕的清澈眼眸, 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单纯可爱。
她忽然自嘲地想, 自己确实被养得娇气了。
想起这个,她不由想起初珩来, 想起这个几乎有求必应的哥哥, 从季律那里出来的时候,她去了自己房间一趟,随便洗了下脸,给初珩打电话。
“还想得起来你有个哥?”初珩冷哼。
初念笑了笑, “那不能,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哥。”她拍了个马屁。
初珩也笑了,“有空回来一趟,好久没见你了。”
初念含糊了声,“嗯,忙完就回。”
没有告诉他自己在潼安这件事。
怕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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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安温度很高,潮湿,炎热,太阳很大,白天很长。
林嘉和在酒吧,小城里,认识他的人不多,走在街上甚至不需要戴口罩,他穿着很简单的白T黑裤,戴着一顶鸭舌帽,坐在靠吧台的桌子前。
初念进门的时候,季峋打量了一下酒吧,啧了声,“回去要挨骂了。”
初念愣了下,旋即想到他太太,“被老婆骂?”
“嗯。”季峋没遮掩,“也只有我太太会骂我了。从小我脾气就很臭,很少人惹我。”母亲早逝,跟父亲只有争吵,几乎决裂。他挺喜欢被老婆骂的,那种带着爱意的责怪,反而让人觉得愉悦。
初念忽然来了兴致,好奇问:“感觉你太太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你们……”初念措辞了个委婉的说法,“磨合起来会不太容易吧?”
事实上,初念觉得对于脾气好的那一方来说,应该是会很辛苦的。
季峋却笑了笑,摇头,“你还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会妥协的。再大的脾气都会收着。我和我太太,反而是她对我发脾气比较多。”他这个人表情匮乏,像是美剧里那种不苟言笑又带着几分拽劲的律师,不过提起太太来,倒是表情多了很多,“不过,她发脾气也可爱。”
初念微笑,“我明白的。”她想起的倒不是感情,其实亲情友情也这样,爱一个人,是会妥协的,“我曾经有过很痛苦的一段时光,我觉得我很痛苦,活不下去的地步了。有一天我妈……哦,就是我姨妈,她低血糖,在我病房昏倒了,护士给我扎针的时候告诉我,她怕我做傻事,一刻不离地守着我,怕别人看不住,都不换人,精神紧张下,睡不好,半夜能醒好多次,吃不好也睡不好。”这些话,初念没有人跟人说过,这时候说出来,倒觉得心里一轻,于是很轻地笑了下,“我就不敢说过激的话,做过激的事了。”
季峋对她的状况了解一些,那年他刚毕业没多久,接了这个案子的时候,去看了一眼案子的幸存者,那时候他记得就在医院吧,床上躺了个瘦弱的小女孩,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样,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就浑身一颤,眼神总是没有焦距地涣散着,叫她第一声的时候永远听不见,第二声第三声才会回神,迟缓地问一句,“嗯?”
急性应激障碍,一种受创伤后的一系列综合反应,英文缩写是PTSD,那会儿在国内对这个学名还很陌生。
她遭遇过多恐怖的事无从知晓,案件不对外公开,他们律师也只是拿到一些浅显的资料,只从零星的消息里拼凑出了案件的一角,当年受害者是超过三位数的,各个死状惨烈,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被迫观看了至少三十余人的死亡过程,以及目睹了无法计数的尸体,她被救援之前,在泥土里掩埋超过三分钟,肺部受挤压严重,加上暴雨浇淋,以及长期高度的精神高压状态,导致抢救过程中求生意识全无,在昏迷十四天后,心电图几次趋平的糟糕状态里,忽然冒出了一点求生意识,然后猝然惊醒,医生护士忙成一团,她的第一句话是问:“那个哥哥怎么样?”
她坚称有个哥哥救了她,把她从土里挖了出来,并且有人拿斧头砍那个男孩。但她的精神状况无法去辨认尸体,也无法清晰有效地描述当时的状况,警方和医生在追图追后后,更倾向于认为她只是精神高压下的混乱思维。
是幻觉。
后来的事,他就不太了解了,这个案子牵涉之广之复杂,当时以他的资历,还不足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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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两个人已经坐在了林嘉和的对面。
初念叫了声:“林老师!”
林嘉和抬头,微微点头致意。
季峋没有过多寒暄,掏出自己名片给林嘉和看:“我和你的经纪人也有一些交情,她应该和我提起过你。”
哆啦在做经纪人之前也是个律师,她确实打电话跟他说过,此人是他同门师兄,法律系翘楚,他太太在检察院工作,他则专做刑辩的,业内是个传奇人物。
林嘉和点点头,默认。
“所以我希望我们彼此坦诚,我们做律师的,最忌讳当事人隐瞒。无论对你有利还是不利的,一旦涉及隐瞒,我的工作就会很难推进,甚至出现致命失误。”
林嘉和再次点头:“我明白。”
“换个地方谈?”这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缺乏隐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