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凡看着她一时无语,真想把她解剖了看一看,究竟她的脸皮是什么材质做的,到底有多厚,是不是真的是传说中的刀枪不入?
余晚见他站着不动,便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撒娇道,“打开你看看。也许你会喜欢。”
谢煜凡知道,如果自己不看上一眼,她会缠到自己死。为了给自己节省麻烦,他只好打开。
里面是一块手表,百年灵的限量版。
余晚,“这是军用表,但我觉得符合你的气质。严谨、禁欲、自律……你的人生就像是行军打仗,没有半点偏差。”
谢煜凡英俊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余晚问,“喜欢吗?”
谢煜凡直截了当地道,“不喜欢。”
余晚追根究底,“为什么?”
“我带惯了旧表。”
余晚道,“不舍得更换旧物,说明你这人固执恋旧。不在乎周围人的看法,以自我为中心,所以身边没有亲朋。太过注重原则,让生活没有一丝偏差,因为你害怕改变。”
谢煜凡心一惊,没想到自己被她看得这么透彻,但他心底仍然不甘,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余晚笑了笑,“如同了解我自己那样了解你。其实,你对纪璟不是真有什么不可分割的情谊,而是你恐惧孤独,怕失去了这个人后,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走进你的圈子。”
谢煜凡一怔,随即摇头,“你说的是你自己,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余晚抢过话头,“不一样的只是表达形式,我俩的本质是一样。”
说到这里,她触碰了一下他的心脏,“我们都是孤独的……所以,要珍惜彼此。”
余晚见他没有反驳,将新手表戴上了他的手,同时将旧表脱下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被她上了一道枷锁。
☆、第46章 7.14 JJ
又是星期三。
每个星期三,倪瑛都会和小姐妹们约好去茶餐厅聚会。
倪瑛今年五十三岁,在教育办工作,丈夫乐慈是天都市财政局局长。所以,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局长夫人。
乐慈乐局长在天都市大名鼎鼎,分管公检法司处、法制处、财政预算评审中心,在金融这一块可谓是权力通天。所以大小公司企业都要巴结他。
不过,高处不胜寒。越是权高位重,越是步步为营,就像踩在钢丝上,左边是悬崖,右边还是悬崖。
乐慈是个明白人,把家里弄得清廉,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财产,整一个清官。但几个兄弟姐妹却个个都是腰缠万贯,是怎么回事,同道中人心知肚明。不过,这就是官场上的潜规则,有哪个当大官的,真的是两袖清风不带走一片彩云的?
像乐慈这种混了几十年官场的,把游戏规则摸得一清二楚,身为政府官员,并不是真的要廉政清明,而是要上摆的平上司,下搞的定下级,四周没有流言蜚语,只有八面玲珑。能做到这一点,就能得道高升了。所以说,乐慈虽然不在商界,但也是个厉害的风云人物。
相较之下,他的妻子倪瑛就简单多了。丈夫在政府部门当高官,倪瑛在轻松的教育部门混了一个贤闲职,又去医院开了个身体不适的证明,每个月照拿工资,去不去单位报到随她。
因为丈夫身份特殊,倪瑛交友十分谨慎,一般主动找上门来的,都是有目的的,也不敢深交。
几年前,通过网络平台,以前的小学同学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班长辗转联系上她。大家40多年没见,都变得面目全非,谁也不知道谁家的底细,倪瑛也去了。大家问起她的情况,她就含糊其辞,说自己的丈夫只是一个小公务员。
有几个和她比较说得来,而且子女都在国外,倪瑛觉得可能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就和她们有了些来往。
每个星期三下午,约着一起去茶餐厅喝茶聊天,一般也就八卦八卦自己的儿女,或者其他什么社会新闻。
这家茶餐厅是一个老同学开的,一开始是照顾老同学的生意,来着来着就成了习惯。同时,老板对她们也很感激,所以特地吩咐跑堂小弟小妹,不管生意好坏,他们来不来,都给她们留座,并且菜量加倍。
这天照例。
大家坐下,点完饮料刚上聊一会,这时门口走进一个梳着发髻、穿着道袍的老先生,他走起路来神采奕奕,衣袍飞扬,给人一种鹤骨仙风的感觉。
他一进茶餐厅,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主要是他的造型实在亮瞎眼,像是穿越了时空。
跑堂小妹立即过去招呼他。
道长老先生说,“来这找人。”
话音刚落下,立即来了一位年轻人,毕恭毕敬地道,“您就是悬壶道长吧!是我请您来的。”
说着,年轻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道长请到位子。
这人的位置就在倪瑛她们的对面,所以他们说什么,都能传到耳朵里。
道长先是给年轻人看了一下面相,说了说他的现状,和近期的行运,那年轻人立即大为称赞,说他算的很准。然后,道长又给他卜了一卦 ,告诉他,他的将来大概会怎样。
听到这里,同学a问,“你们信吗?”
同学b摇摇头,“我信耶稣。”
同学c,“命,这种东西妙不可言。有时候不得不信。”
同学a,“他说的可真玄乎啊。”
同学b,“所以叫悬壶道长啊。”
倪瑛在一旁听着跟着笑,心里也不以为然。
那一头,道长和那年轻人说了近半小时的话,年轻人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塞了一个红包给他,起身走了。
老道长没急着走,而是叫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一瓶啤酒,几个小菜,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就这么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同学a道,“什么道长,我看就是一神棍,都是骗人的。”
同学c赶紧嘘了一声,“你别这么大声了。人家听得到。”
同学a切了一声。
这时,道长目光一转,落到了这一桌的四个人身上。筷子往桌上一放,起身走了过来。
他露出发黄的牙齿,对着四人笑了笑,“贫道刚才听见四位夫人在背后说我是神棍。”
四个女人没想到他会直接走过来,皆是一愣。
同学c立即道,“没有,没有。”
同学a却是那种直言直语的人,“哪有出家人喝酒吃肉的?”
同学c拉了拉同学a的袖子,尴尬的笑了笑。
悬壶道长伸手将隔壁桌的椅子拉过来,然后不请自来的一屁股坐下,道,“你们说我是神棍骗人,那我就来给四位算一算,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我算对了,我也不收大家的钱,四位就当面向我道个歉。如果我算错了,向大家认错,从此以后不再出来骗人。你们看如何?”
倪瑛不想掺合进去,对道长道,“刚才是我们说话无理,请您见谅。”
道长摇头,“我算命卜卦全靠本事。你们随便一句话,毁我清誉,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同学a道,“那你就算呗。我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
道长摸了摸胡须,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同学a,“看这位夫人,眼睛稍微向外凸露,外有圆脸加特,代表你这个人喜欢说话,即使是毫无意思的话,也不会停止。祸从口出,所以和你最亲近的人也有隔阂,甚至是矛盾。再看你的印堂,虽然饱满,却有些发黑,说明你最近时运不佳,遇上了伤灾、横祸、打架之类的事情。你面颊双颚鼓起,有旺夫运,你先生应该钱赚的不少,能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但我看你眼睛黑白不分明,看上去无精打采,可能遇上感情纠纷,让你把郁闷纠结在心中。总结一下,你呢,家境不错,但和丈夫儿子的关系很差,儿子不在身边,很少与你联系。丈夫人在曹营心在汉,可能有外遇,而且还被你发现,于是就引起了一些血光之灾……”
听到这里,同学a愤怒难当,立即大声地喝阻他,“你这个神棍,胡说八道些什么?”
道长脸上露出一个被我说中了的表情,然后便不再理她,将目光转向倪瑛,“这位女士,好面相。面方有肉、眼神柔和、颧鼻相配,说明您是一个性情温顺的人。平时带给丈夫极大的自信,时常鼓励令其有向上心,面相中有帮夫运。恕我直言,您的先生应该是当官的吧!”
倪瑛脸色微微一变,还没说话,同学a立即接了上去,挑刺道,“哈哈,你算错了。我们倪瑛的老公只是一个公务员。”
道长没理她,继续道,“不过,你双眼深凹,这代表你与亲属缘分较薄,多年前,与骨肉分离,这也是你一直横在心上的结。”
闻言,倪瑛望向他,只见眼前这个老道长看似浑浊的眼中却有一股清流,似乎对自己说的话十分之肯定。
倪瑛暗暗吃惊,居然全被他说中。
见她不说话,老道长又坐了回去,“不过最近你会转运,一直牵挂的那个人来了你身边。只要你用心去看去听,重逢就离得不远了。”
倪瑛被他说得心头一阵澎湃,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余晚,想到了她颈后的那一块曾是胎记的刺青。
她再一次怀疑,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她丢失多年的女儿……年龄,胎记都对的上,最重要的是,她也是被拐儿童,有一些细节,像是拱形石桥、麻花辫什么的,似乎也能对起来。
想到这里,倪瑛更是有些激动起来。这个猜测一旦形成,便像一根刺扎入她的心,再也拔不出来。
见道长大放厥词,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同学b不高兴地道,“你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倪瑛的女儿现在在a大念大学,还骨肉分离呢,简直胡说八道。走,走,快给我走,别再在这里妖言惑众。老实告诉你,我们才不信道,也不信佛,我们信耶稣。别赖在这里,不然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说着就去推桑道长,同时把服务员叫了过来。
这样一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最后把老板都惊动了。老板是个信教徒,相信这个,不敢恶言相向。只好连哄带骗,不但把他吃饭的单子免了,还倒贴了他五百块块钱,终于将这位胡搅蛮缠的神棍请出去了。
同学a哼了一声,“说我老公有外遇,怎么可能?还血光之灾呢,我呸。”
同学c问,“倪瑛,他说你的准吗?”
倪瑛摇头。
同学a见状,立即摆出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说他神棍还便宜他了,明明就是一个骗子。”
同学b打了个圆场,道,“好了好了,别让一个骗子破坏了心情。刚才说到哪?哦,对,相亲。倪瑛,你的女儿现在有没有朋友?”
见话题转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倪瑛笑了笑,“小菱还在念大学,我们不急。”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即逝。等她毕业,就24岁了。到时候好男人全被抢走了。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是我叔的儿子,是水土工程系,家庭状况也不错。”
倪瑛婉拒。
“为什么呀?女儿大了,总要走这一步啊!”
倪瑛道,“其实我们已经给她物色了一个。”
三人一听,立马八卦起来,“男方脾气好吗?帅气吗?家境怎么样?”
倪瑛就一个字,“好。”
她见过谢煜凡,对这个孩子的沉稳十分中意,如果乐菱跟了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受苦。只不过,女儿被他们宠坏了,脾气太暴躁……可能要委屈他了。
乐菱虽然是领养来的,但是自从亲生女儿被拐后,她就将乐菱当成了精神寄托。这十多年来,倾注了全部的感情,所以在她心目中,乐菱始终是她的女儿,即便找回亲生女儿,也不会影响对她的感情。
***
再说那个老神棍,走出茶餐厅后转了几个弯,见四周没人注意他,便钻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
,大约二十出头,看见他进来,便拿下了耳麦。
“你挺会演啊!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道长一伸手,摘了头上的假发和脸上的胡须,脱掉道袍,露出里边的背体恤,道,“小爷我道行深呐。演啥像啥。”
斯文男子递过纸盒,道长抽了几张出来,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擦了一把,顿时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原来这些皱纹都是画上去的。
这两个人正是叶品超和洪亮程,在车里监听的是叶品超,扮演道长的是洪亮程。
叶品超问,“你说这样做有用吗?”
洪亮程,“管他呢。反正我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那娘们去操心了。”
叶品超点点头。
沉默一会儿,洪亮程忍不住又道,“艾玛,这事儿要能成,我立马就去给她跪下。”
叶品超听了,用力点头,以表心中的赞同,“+1。”
☆、第47章 7.14 JJ
余晚穿了一件大领子的针织衫,里面是黑色小背心,头发高高梳起,挽成一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简约又清爽。
她从楼上走下来,看见窗口站了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正在那里吞云吐雾。
听见下楼声,他转过身,一双剑眉飞扬入鬓,眼睛尖锐如鹰隼。
他举起右手,侧过半张脸,将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袅绕的烟雾从他微张的唇间飘散出来,形成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让他原本锐利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飘渺迷离起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最顶上的两颗纽扣敞开着,隐隐若现他的锁骨。这本是最普通款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却显出一种与禁欲系截然相反的颓废气质。
不知是因为他的眼神,还是因为45度角的侧脸,亦或者是两者加在一起,总之,起到了让人惊艳的视觉效果。余晚觉得这个男人,在这一瞬间,有着前所未有的性感和感性。
她脚步一转,向他走去,手指碰到他的手臂。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下,是张弛有力的肌肉,以及并不夸张汗毛,无不显露出他的男人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