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夫君多冷清(重生)——醉折枝
时间:2020-07-29 07:40:49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为了符合习惯,给工具人起了个字,然后你们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字到底匹配哪个工具人上,我一颗真心终究是错付了(捂胸口(喂)感谢在2020-05-13 19:52:10~2020-05-14 20:0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杜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沙澜之岸 10瓶;芙拉 6瓶;三好酱酱子 3瓶;爱嗑瓜子的仓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警告
  转过头, 看见的果然是李殊檀。
  和一年前干干瘦瘦如同少年的模样截然不同,养了几个月,李殊檀依旧纤细, 人却撑得起一身石榴裙,撑得起别在发上的满头珠翠。好在李齐慎不爱炫耀, 若是他有心,再倒推一百年, 到最盛的时候,恐怕要让李殊檀对着凯旋的大军,让世人见见帝国的华美妩媚与森冷庄严。*
  但李殊檀笑嘻嘻的, 丝毫没有最受宠爱的长公主的架子, 甚至凑到梁贞莲边上:“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你怎么编排我呀?”
  这么一番话,就算不看她的打扮, 也知道这是谁了, 徐娘子当即起身, 生怕抢不到先:“徐茹见过长公主殿下,恭请殿下万安!”
  跟她过来的人都上道,稍一怔,全都跟着她行礼, 状似无意地凑到李殊檀边上。那几个俊秀郎君还是那个套路, 先前怎么和梁贞莲传情, 这会儿就怎么和李殊檀传情。
  可惜李殊檀脑子里只有崔云栖,权当自己瞎了,只亲昵地和徐茹说:“我来迟了,错过了前边的话,只听见妙心这句话, 你们先前是在聊我和她遇上叛军的事吗?”
  “是呢。”徐茹赶紧应声,能让长公主多看一眼,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不自觉地挺起胸脯,“我等仰慕长公主,又自惭形秽,不敢上前,这才旁敲侧击。”
  “我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个人而已。”李殊檀摇摇头,自然地坐下来,“既然如此,不如我也说说?”
  “殿下请!”徐茹示意。
  边上的一圈年轻人也坐下来,不管是真期待还是假期待,一双双眼睛都盯在李殊檀身上。
  梁贞莲自然察觉到,僵硬地笑笑,给自己打圆场:“是啊,伽罗,你说吧,我笨嘴拙舌,说不好。”
  “那我可就说了?”李殊檀又问了一句,见梁贞莲点头,才继续,“当时我想着,能跑一个也是好的,妙心又向来体弱,前两年一直吃药养着,总不能让她对敌吧。我就让她先跑,我身上带着短刀,姑且能撑一阵子。”
  “殿下真是善心,也真是勇敢,要是我,大概已经吓哭了。”徐茹恭维一句,明知故问,“那殿下可是赢了?”
  “怎么可能。我只在军中耳濡目染学的武,怎么打得过成年男子,还是训练有素的骑兵。”李殊檀如实说,“我当时也想跑,可惜让战马踢了一脚,运气好没被踢死,但醒过来,就是在叛军营中了。”
  话音一落,立即有吸气的声音,徐茹瞪了没忍住的那个娘子一眼,转回来一脸关切:“殿下这是落入叛军手中了?”
  “是啊。”梁贞莲适时插话,一脸担忧,“得有快五个月吧?伽罗,若不是我……”
  “没关系。”李殊檀含笑打断她,坦然地承认,“当时叛军沿路掳掠年轻男女,男子充军,女子则做粗使的活计,有些姿色上佳的更惨烈。幸好我那时还没长开,整日灰头土脸的,才逃过一劫,熬到两镇联军前来。”
  被掳掠的女子会遭受什么不是秘密,但她坦坦荡荡,眼瞳清冽,确实不像是受过什么凌辱,徐茹迟疑片刻,不痛不痒地接话:“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想来是天道护佑呢。”
  “那便算是天道护佑我长相不佳,连叛军都看不上眼。”李殊檀笑吟吟地接话,“是吧,妙心?我少时确实不如你好看。”
  “没这回事。”梁贞莲勉强笑笑,不敢反驳李殊檀,更不敢说假话,“只是太瘦了,又让太阳晒得黑,看着真以为是少年郎。”
  有她的话佐证,李殊檀的说法更可信,不少人暗自松了口气,不用怕事后被灭口。徐茹也是如此,状似无意地问:“既是做粗话,殿下在叛军中也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往事不可追,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李殊檀笑笑,“吃的苦,换最后能送出去的地形图,再换那对青玉,值了。”
  “青玉的事早有耳闻,却不知地形图竟也是殿下送出来的!”最外围一个郎君突然高声,扬起脖子,“殿下大义!”
  徐茹顺势接上:“殿下可真是豪杰,有开国时长公主的遗风了!”
  两人一开头,后边自然纷纷接话,从青玉到地形图,一顿夸奖,谁还记得被叛军掳掠的事。
  李殊檀一一应下,笑吟吟地接话,一张满是期待的脸都没放过,言辞亲昵,直说得这些人满面春光,仿佛下一刻就要进府做幕僚。
  一圈说完,她估摸着差不多,起身告辞:“那今日就到此为止,说得太多就嫌烦了,我先告辞,请各位尽兴,我还等着看成册的诗集呢。”
  徐茹一行人当然应声,送李殊檀回去,几个好笔墨的郎君摩拳擦掌,只恨不能当场写个诗集出来,给长公主看看自己的文采。
  梁贞莲见势不妙,推说几句,也跟着李殊檀出去,绕过公主府的月亮门,到稍偏僻的地方,她立即开口:“伽罗,刚才我与他们说的,并非那个意思,是你来迟,只听了半截,这才误会。”
  “没关系,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舅父与舅母都与天德军有关,我阿耶也一直挂念着你,我怎么会猜忌你呢。”李殊檀含笑摇头,想想又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提起那些事,还是得谨慎些。”
  梁贞莲眉尖抽搐,干巴巴地笑笑:“我明白……”
  “我还是直说吧。”李殊檀却打断她,神色变化,眉头皱起,好像真是忧心忡忡,“你也知道,我如今是我阿兄亲封的长公主,他还在含元殿那样的大殿里设宴接过我,我虽是支脉,但他愿意给我这个荣宠,那我就不再只是我了,我是昭临长公主,是皇家的颜面。”
  “……是,是。”梁贞莲点头。
  “说起来我总是亲亲热热地叫阿兄,但我也明白,他如今是皇帝,和我不一样。”李殊檀的语气沉下去,“有些事我不在意,但他会在意,他要考虑的也不只是自己,而是陇西李氏,是这天下。如果有些话从你嘴里出去,一传二传,传得离谱,传得有损皇家的颜面……”
  她刻意顿了顿,看着梁贞莲,“你明白的吧?”
  梁贞莲明白,当然明白。她姑且不知道在叛军手里走了一遭的李殊檀如今是什么性子,但她亲眼见过李齐慎,还是被贬到丰州的雁阳郡王时,就敢拎着长枪杀来犯的突厥人,狠心得如同草原上冬日游荡的群狼。
  她越想越怕,牙齿都颤起来:“我、我不会乱说的。”
  “我当然信你。其实,你只要实话实说,就算外边乱传什么,也不是你的错,但最好还是别说太多,否则最后麻烦事都会堆你身上。我阿兄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也知道,这天下能让他格外宽容的,”李殊檀背过身,像是要走,声音却飘飘渺渺地传过来,“恐怕只有我嫂嫂一人吧。”
  她抬手,背对着梁贞莲挥了挥,急匆匆地从月亮门的另一侧绕出去,没入宴桌之间,依旧是人群的中心,参宴的人簇拥在她身边,仿佛一朵富丽至极的花绽开重瓣。
  梁贞莲则仍在原地,她又惊又怕,先涌起的是庆幸,随后又有一丝不甘缓缓冒出。
  她确实出身不算太好,但有些事,人定胜天,或许她还可以争一争的。
  她深吸一口气,用帕子在脸上掖了掖,挂上恰到好处的笑容,和李殊檀一样绕出了月亮门。
  **
  宴毕,做客人的累得打跌,做主人的也累,李殊檀却不能歇,只回屋歇了小半刻,就叫垂珠来替她换衣梳妆,换下华美的石榴裙,发饰也换成花钗,最后再在耳后腕上染一点味道的熏香。
  如是,站到崔云栖面前的就不是那个富丽雍容的长公主,而是清新秀丽的邻家少女。相处半个多月,李殊檀大概摸清了崔云栖的喜好,没特意拗什么姿态,只如常地赔笑:“郎君久等。”
  “无妨。”崔云栖宽容地摇头,“一场宴下来,想必殿下也累了,特意差人让我留下,不知有何事?”
  李殊檀不好意思说实话,毕竟“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这种话听起来太不矜持,她想了想,跟着他摇头:“没什么事,只是宴上束缚,想同郎君说说话,醒醒神也好。”
  “我倒不知我有这个功效。”
  李殊檀一愣,旋即一喜。这是崔云栖和她开的第一句玩笑,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总归是拉近关系的证明。
  她忍不住雀跃起来,一面整理心情,一面提出建议:“今日天气好,郎君若是不介意,我们一起放个风筝?”
  崔云栖却不给面子:“殿下觉得合适吗?”
  李殊檀:“……”
  天朗气清,不时有风,快二十岁的人和小孩儿一样放风筝……
  ……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李殊檀一时语塞,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可做,只能可怜巴巴地盯着崔云栖,像是讨不到食物的小狗。
  “今日确实天气不错,府上又宽敞,”好在崔云栖这次够给面子,他错开视线,轻轻叹息,“不如一同走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妩媚情思和慷慨壮大,从《大明宫词》里淘的那个感觉,小太平在大军面前演讲的场面,还有剧里武则天的发言非常震撼,阿檀的原型也有一部分是太平公主。当然之后贺兰姐姐就因此死了(……)
  晚上二更XD
 
 
第35章 红叶
  于是放风筝就成了踏青, 幸好公主府够大,两人并肩,一路走走停停, 倒也不显得太尴尬。
  但话确实是没什么可说,李殊檀既想开口, 又怕太突兀,显得不庄重, 只能时不时状似无意地偷偷瞄崔云栖。可惜身边的郎君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目不斜视,安然地往前走, 只留给李殊檀一个漂亮的侧影。
  等到特意修出的水渠边上, 李殊檀终于忍不住了,没话找话:“外边栽种的草木多倒是多,但就是那么几类, 我嫌寡淡, 到秋天还会枯, 我想着不如换些别的。”
  “殿下想栽什么?”崔云栖顺着她的话问。
  “枫树。给院子添点颜色,郎君觉得如何?”
  崔云栖笑笑:“殿下是想给谁传情么?”
  李殊檀一愣,立即又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前朝红叶题诗流水传情的美谈。看他笑得清清淡淡, 又是清冷自持的性子, 用膝盖想也知道只是开玩笑, 绝不是什么暗示,但李殊檀就是忍不住要多想,藏在心里的那点幻想蠢蠢欲动,一下下地随着心脏跳动,逼得她脸上渐渐热烫起来。
  想得越多, 想说的话就涌上来,梗在喉咙里烫着咽喉,但两人认识也没多久,说那些话未免太不庄重,李殊檀只能吞回去,借故用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哪儿有那样巧的好事呢,郎君可别取笑我。”
  “玩笑而已。”崔云栖果然把这话放过去,笑意一收,旋即认真起来,“只是我有些话想问,还望殿下如实相告。”
  “请。”李殊檀当然答应。
  她答得太快,崔云栖的呼吸反倒顿了一下,过了会儿,才问:“在我到长安城之前,我们,曾见过吗?”
  李殊檀愣住了。
  她知道这是和小娘子套近乎常用的话术,但此情此景,从崔云栖嘴里说出来,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可他又确实问了,问了这样荒唐的问题。
  一场生死颠倒的迷梦,多换了一世,在叛军中时战战兢兢,容不得李殊檀多想,等脱身回了长安城,午夜梦回,她也觉得荒唐。但她不敢告诉别人,只敢自己咀嚼回想,唯一和她合拍的只有那些传奇,提过死人复苏,也提过重回少时。
  李殊檀心里突然跳出来一个想法,惊的她掐紧指尖,整个人都微微发颤:“郎君这么问,是做过什么梦吗?和长安城,或是和我有关?”
  “没有。”崔云栖的回答果决地近乎冷淡,“从来没有。”
  李殊檀一阵失望,但她也知道这种事玄妙,所以只是点头:“哦……那我们……不曾见过的。”
  她拙劣地补充,“至少我不记得了。”
  “容我再问一个问题。”崔云栖顿了顿,继续,“殿下曾在叛军之中,可遇见过什么难以忘怀的事?”
  这个问题问得很微妙,甚至有点危险,李殊檀沉浸在希望破灭的酸涩里,没品出来,让崔云栖的三言两语带进了沟里。
  难以忘怀的事不是没有,就像她对那个曾让她演奏忽雷的少年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当然不爱那少年,或者说不可能爱他,但终究是有那么一点愧疚,否则也不会把听说和玉玺取自同一块玉料的玉坠留给他。
  只是这些话不能说出口,李殊檀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颈下,轻轻摇头:“没有,我只是困在那里,洗衣做饭,说得难听些就如同做粗活的奴隶,不曾有什么的。”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紧张起来,“……郎君会因此厌恶我吗?”
  崔云栖定定地看着她,神色莫名,半晌,忽然再度浮出个清浅的笑:“不会。落入叛军之中,非殿下所愿,我明白的。”
  李殊檀松了口气,跟着笑笑:“那就好。否则我在郎君面前,怕要忍不住自惭形秽。”
  “殿下千金之躯,金尊玉贵,能得殿下青眼,是我的荣幸。”崔云栖答得很客套,问得问题却不,“请殿下容我最后问一回,”
  他垂眼看着身前的女孩,密匝匝的睫毛落下来,在眼瞳里覆上淡淡的阴影,“殿下可有婚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