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么一折腾,徐年手拍在他胳膊上,触手冰凉,顺手摸了下,气得赶紧推他:“笨蛋,你还说,冻死你,赶紧进去啊。”
她一晚上呆在空调屋里,穿着厚厚的袍,手本来就热,他刚露天冲澡身上又格外凉,温热柔软的小手接触到他的皮肤,岳海洋身形一僵,升起一种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迅速的整个身体似乎都酥麻迟钝了。
“快点呀。”徐年却没工夫酥麻,嗔怪着推他进屋,关上门就熟门熟路抓起一条毯子丢给他,指着他数落,“冻死你算了。”
“大男人没那么冷,我一直这么洗,你应该知道的,我以前都这么洗澡,还锻炼体质呢。”
岳海洋动手把毯子披在肩上,琢磨着这姑娘咋也不害羞,她走了他才好去穿衣服啊。
“我哪知道你大冬天也这么洗啊。”
进了屋,灯光明亮,徐年对上他结实的胸肌和腹肌,隔着衣服也知道,她从来都知道老男人身材很好,很带劲很馋人,可是光着身子还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呢,心里忍不住哇了一声,心里有个痒痒挠似的。
反正自家男人,馋就馋吧,便干脆顺应心意,伸手摸摸,捏捏,唔……
“哥,你年轻的时候,身材真好,也没见你每天锻炼啊。”
岳海洋顿时蒸个人都僵了,血往头上冲,往脸上冲,酥麻战栗中脑子都要炸开的感觉。
“徐年!”他气息不稳,声音发虚发抖,下意识闭眼转头,赶紧捉住她作乱的手,然而柔软温暖的小手握在他刚被冷水洗过的掌心,却又引起新一轮反应。
似乎他的体温都在飞速升高。
“死丫头,你,你干什么!”
岳海洋声音强抑的轻颤,死抓着过人的自制力,深呼吸努力保持清醒,然而徐年却已经瞥见某个俗物却不像他的自制力那么争气,迅速做出致敬姿态,而他却又只穿着一层薄棉布的内裤,掩饰都不必了……
“……”徐年偷笑着退开一步,撇嘴,“哥,你这种人,容易活得累。”
“徐年!”岳海洋耳根脖子已经烧起来,强撑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地喝斥,“你,你一个姑娘家,该懂事了,我跟你说过跟任何异性都要保持安全界限……”
后半句就变成了弱弱的无奈甚至哀求,怎么跟她说了那么多次就记不住呢。
“切,谁不懂啦,你真当我小孩子呢。”
徐年嗤笑,白了他一眼,他越这样,她还越促狭想捉弄他,想看他窘迫,想看看这男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如果不是上一世当了十年的夫妻,她这会儿真该怀疑他不是个男人了。
然而她却偏偏知道这男人的本钱。
她傲娇地撅嘴逼近他,细白的手指戳戳他胸膛,“你呀,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憋死你!”
“祖宗,你回去睡觉行不行?”他无奈地央求道,“徐年,我喝酒了。你还小,别小看男人的兽性。”
“谁小看你啦。”徐年不禁开始反思,这一世自己是不是把什么事情搞砸了,难不成这男人,真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她转身坐在沙发上,来之后第一次,决定正经跟他谈一谈。
“岳海洋,”她叫着他的名字,幽幽道,“我喜欢你,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我一开始就是喜欢你,你要么正式回应,要么就说这辈子不可能、你不喜欢我,我保证不纠缠,你一个大男人别整天装糊涂行不行。”
她抬眼,晶亮明媚的眸子看着他,斜斜地带着几分诱惑,几分认真,也带着几分挑衅,似乎这男人要是敢说出不喜欢她,干脆当场废了他算了。
“年年。”岳海洋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两手握上她的肩,嗓音里压抑低沉却带着几分无措,“我,我没不喜欢你,可是……可是……”可是二字萦绕心头,天人纠结的艰难起来。
“可是什么,可是可是,还可是,你可别那么勉强了。”徐年见他沉默,气呼呼推开他,转身就走,边走便赌气说道,“岳海洋,你别可是了,天下男人还没死光呢,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她快步走出来,转身进了自己那边的大门,身后老男人竟没跟过来,徐年跺跺脚,赌气用力把大门关上,干脆连反锁开关都拧上了。
老男人,敢不来追我,你死定了。
她进了屋,空调嘶嘶开着,满屋温暖扑面而来,徐年在沙发上坐下来,坐了有三五秒钟,外头大门依旧没动静,她真有些动气了。
无论上一世这一世,他都几乎是无条件地宠着她、顺着她,哪怕是她有错,一看她生气难过他准投降,再怎么样都不舍得委屈难过。
这次居然,这么对她?还是在她戳破窗户纸、主动表白之后?
徐年气鼓鼓甩掉睡袍,走进里屋爬上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睡觉。
大约一两分钟后,她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在里屋门口稍稍一顿,推开,缓缓走了进来。
徐年哼了一声,翻身往里,同时伸手把床头灯也关了。
黑暗中岳海洋走过来,准确走到床边坐下,也没开灯,而是伸手隔着被子拍拍她,轻声哄道:“生气了?”
“睡觉了。”徐年道,“岳总,非礼勿动非礼勿行,夜半三更,你一个正人君子跑我房里来不好吧?”
黑暗中岳海洋听着她傲娇的声音,心里稍稍放下来,不禁莞尔。他静静坐在床边,手依旧隔着被子,安抚地轻拍。
徐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扭了下身体:“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啊。”岳海洋轻笑。
徐年走后他能不追着哄,他敢吗。可是他还光着呢,赶紧去穿衣服。
一墙之隔,围墙甚至只有两米高,听到她用力关门的声音,他压根就没走大门,胡乱穿了件衣服,就径直翻墙进来了。
“啧,岳总都学会爬墙了呀。”徐年嫌恶嘲讽的语调,“快走快走,不走我喊人了,我报警。”
“年年,”他没接她这话,叫着她名字,两个字缠绵唇齿,轻声道,“我喜欢你,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唔,可是呢?”徐年轻哼,“继续说呀,可是呢?”
“没有可是。”岳海洋浑厚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轻缓,“年年,你既然说喜欢我,正好也快过年了,那我明天就陪你去见见你父母家人,行不行?只要他们点头,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结婚。”
“……”徐年一窒,随即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不可能,你少来这套。”
“为什么?难道你的喜欢,不是嫁给我白头到老那种?”
“你傻了吧。”徐年说,“我下个月才十九岁呢。”
第49章 49
“你傻了吧, 我下个月才十九呢。”徐年翻过身来,“结婚年龄几岁你不知道?”
农村普遍早婚,十七八岁举行婚礼而不领证的多的是, 然而这跟他们不同。
岳海洋顿了顿,继续道:“那我们就先订婚, 你愿意吗?正好你也小半年没回家了,不管从哪方面说,我也应该正式去拜访一下你爸妈。”
“我爸妈要是不同意,要把我嫁给别人呢, 你也听他们的?”徐年轻哼,“那你还是别管我了,那你压根就不是真喜欢我, 你从来就想过为了我不顾一切, 你去喜欢别的蠢女人吧。”
岳海洋其实也觉得,她的父母家人似乎不够关心她,但是除了她叫徐年,她很有钱,她家远在滨海, 家里好像还有弟弟,除此之外, 他对这个朝夕相处了小半年的姑娘的身份和家庭背景,几乎没有别的了解。
“所以你看,你年纪还这么小,你比我小了整整十二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呀, 这姑娘又有些不设防,对他的亲近他哪能没感受到,可是正因为这样, 他要是再把持不住……
小半年下来,他把这小祖宗疼到了心坎里,守着护着,哪里能舍得自己做出辣手摧花的事情。
“所以,我喜欢你,把你当妹妹,行不行?”
岳海洋摇头轻叹,黑暗中嘴角却在微笑,“年年,你说,我这个人,我有什么好顾忌的?我一个三十岁上的光棍汉,我又没有父母双亲了,我有什么豁不出去的?我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更不希望你将来有半点后悔,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他可以不顾一切为她做任何事,但是并不包括,不顾一切去拥有她,尤其在她这个在他看来还青涩懵懂的年纪。
他一个成年男人,总得有原则。
“我不懂,不懂你怎么就想的那么多。”黑暗中徐年无声而笑,动手推他,“去去去,快走吧,快滚蛋,反正说来说去,还是不够喜欢我,爱情都是自私的,你还没喜欢到为了我不顾一起,应该也不是真心喜欢我,那我还是不要你了。”
她身体动了动,往上靠在床头,推他:“你活得这么累,三十岁活得像个老头子,你彷佛还觉得是为我好,你以为你是我老爹呢?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那你还是去当你的老光棍好了,我不想要你了,快滚蛋。”
“死丫头。”岳海洋轻叹,反手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那你要什么?”
“你管我想要什么?”徐年反问,“我十八岁,我想谈恋爱,享受青春,想男朋友陪我甜甜蜜蜜,不然我觉得就有点浪费生命,浪费大好时光,我就白年轻一回了。不然呢?”
“可是你不行,你把我当妹妹的,总不能跟妹妹谈恋爱,那不乱|伦了。”徐年想了想,“唔,既然说开了,那我就找别人呀,我给你找个妹夫。”
停下来,挺认真的样子想了想,“哎,我看今天给我倒水那小伙子就挺帅,到我跟前还脸红了,怪可爱的,我明天就让李军把他调来,调过来给我当贴身秘书怎么样?”
“年年!”
“昂,干嘛?”徐年从床上坐起来,满不在乎地推他,“哎呀哥你回去吧,小妹妹要睡觉了,这都几点了?”她从枕边摸到手机,打开来看了一眼,顿时睁大眼睛,“十二点二十六!”
注意力立刻转移,把手机举到他眼皮底下给他看,质问,“岳海洋,你还真是大半夜才回来呀?”
“……这不是,应酬吗……那些人比较能玩。”岳海洋有点跟不上她这种跳跃,忙解释道,“这不是找人家办事吗,我做东,我又不好先走。”
“行行行我知道了,银行那帮人,净是些酒色之徒,你可多学着点儿。”徐年爬起来就把他往外推,“大半夜你还不走,我要睡觉了。”
两人也不开灯,黑暗中徐年准确把他推出了里屋的门,推不动了。
推不动用力推,奈何身高体力差距,她用力推了下,人家纹丝没动。
黑暗中岳海洋一声喟叹,转过身,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年年。”他下巴蹭着她的头顶,“你乖一点,别任性。”
“谁任性了?”徐年嘴硬,身体却很诚实,两条手臂自发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
死老男人,居然说把她当妹妹,这是拒绝她了?
你给我记着!
徐年贴在他怀里,才知道他貌似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他刚进屋这一小会儿,肌肤微凉,心跳却快得吓人,扑通扑通,像有力的鼓点,她抿嘴偷笑。
“我现在把你当哥,亲哥,我给你当妹妹。”徐年心里轻哼,松开他,往后退到门里,“哥,晚安,大晚上翻墙跑妹妹屋里你像话吗,滚回去睡觉。”
说完咣当关上里屋的门,还插上了。
“年年。”岳海洋手指在门上轻敲。
“睡着了。”
“年年……”岳海洋静静站了半晌,就在徐年疑心他走没走时,听到他的声音说,“死丫头,你真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岳海洋在徐年的外屋静静坐了后半夜。
徐年在里屋,离他那么近。冬夜如此安静,开始还有点动静,渐渐的似乎睡着了。
他坐在外间的沙发上,脑子里全是里屋那个祖宗。
谈恋爱啊,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所谓的“恋爱”该怎么谈。就像她说的那样,三十年来他活得像个老头子,大概已经学不会浪漫,学不会风花雪月了,可单一想到她说喜欢他,岳海洋心里就填得满满的。
可是她年纪小啊。她能图他什么呢,他又有什么能给她的。
也许终有一天,她会成熟长大,理性而美丽,会回到她的家,会嫁给一个身份家世年龄足以匹配她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她也是喜欢过他的,能陪她几年,养她几年,就算将来孑然一身,这辈子也值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眯眼打了个盹儿,生物钟如常醒来,六点钟不到,里屋静静地没有动静,那小祖宗一贯是睡到自然醒的,有时是他吃完早饭上班走了,她还不起,他给她留饭。
所以岳海洋轻手轻脚起身,打开门走出去。昨晚匆忙中他只穿了裤子和普通衬衫,薄薄的一层,乍一从温暖的空调房里出来顿时打了个哆嗦。
他搓搓胳膊,站在门口适应了片刻,穿过小小的院子去大门。徐年昨晚把大门反锁了,他拉开门锁的时候略一沉吟,邻居们好些都起来了,隐约听得到清晨的喧嚣,这一大清早,他这样衣衫单薄,从她房子里出去……
岳海洋略一沉吟,便重新关好门,利落地翻墙过去,沿路返回。
他先把小米红枣粥煮上,提前发好的面,快手快脚蒸了一锅白菜豆腐包子,炒了小咸菜,切两个咸鸭蛋,等他自己吃完,八点不到,出门去厂里,隔壁还没动静。
岳海洋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她发短信:【起来自己吃饭,我去厂里了。】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有事叫我。】
一上午手机也没响,短信也没回,岳海洋琢磨着,都说祖宗脾气大,是不是还不高兴呢,十一点刚过,他把周二伟叫过来交代几句,就打算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