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总让本应该主持会议的刘秘书下来接的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却总觉得,男人怀里的女人的背影有些眼熟,有种说不出的熟稔。
陆诗芬自进电梯就一直没说话,她的视线一直放在安之的身上,眼神藏在墨镜之下,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电梯安安静静,从一楼到二十三楼需要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安之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久到她憋得快要不能呼吸。
终于,二十三楼到了。
“叮”,提示音清脆,像救命符。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很轻微,安之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抱着时怀瑾没放,听着脚步声,安安静静地等着。
等到所有人都出了电梯之后,她才放开了揪着时怀瑾衣襟的手,从他怀里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
小心翼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抓住。
时怀瑾低头看着她的头顶,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低笑了一声,“他们已经走了。”
“现在要出去吗?”
安之松了口气,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时怀瑾的怀抱。
转头,安之就看到刘俊和关靳两人站在电梯门口,一人一边,正低头冲着她微笑。
安之:“……”
想到刚刚自己在电梯里的举动,她尴尬的低下头,抬手拉了拉口罩,一阵热意直往上冲,连发心都红了。
但还好带着口罩,脸红了也没人知道。
时怀瑾心中好笑,揽着她往外走,对刘俊点点头,淡声解释了一句:“她怕生。”
关靳:“……”
安之:“……”
安之咬了下唇,索性破罐子破摔,一直低着头不看人,任由着时怀瑾带着她走。
……
宋易带着疑惑往排练厅走,低着头一直在想刚刚那个让他觉得熟悉的女人是谁。
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就是出不来。
陆诗芬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阴沉的眼睛,可是转头看向宋易的时候,她的眼神立刻变了。
眸中带笑,眼尾轻轻往上挑,带着独特的风情,清纯又带着一丝丝魅惑,看着楚楚动人。
她轻轻拉了下宋易的衣袖,偏过头看着宋易,小声道,“宋易师兄,你觉不觉刚刚电梯里的那个女人有点像安之老师?”
闻言,宋易脚步一顿,回头看去,那几人已经朝相反的方向走远。
刚刚一直不出来的答案和陆诗芬的猜测重合,而那个靠在男人怀中的女人的背影,也和安之慢慢重合。
刚看到网上传的那些话的时候他半信半疑,甚至在想,如果是真的,那么他愿意陪安之一起,可还没等等他问明真假,表明心迹,安之就以实际行动给了他致命一击。
真决定为艺术奉献一生,从此不结婚不生子的话,她就不会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了。
……
“应该不是。”陆诗芬自说自话,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安之老师应该不会和一个男人这么亲昵吧,看着像情侣一样。”
宋易一僵,站着没动,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紧抿着唇,没说话。
像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好笑,陆诗芬突然掩嘴轻笑了一声,“安之老师有自己的工作室,好好的总不可能跳槽换公司,变成师兄你的同事吧?”
宋易恍若未闻,看着女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垂下眼眸,低声道:
“你没猜错,那是安之。”
声音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语毕,他转身继续往前走,步伐明显比刚刚沉重了不少。
看着宋易的背影,陆诗芬眼中的笑立刻消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当然知道那是安之。
没人比她更熟悉安之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
刘俊把时怀瑾他们带进了会客厅,又给他们上了茶水和点心,然后便退出了房间。
见无关人员都已离开,时怀瑾在安之身边坐下,给她递了杯茶,“现在能说刚刚那两个人是谁了吗?”
安之还来不及说话,关靳就疑惑地出声问道,“时总,你没看过夫人参加的节目吗?”
应该不可能,时总之前明明还让他抢过票看过现场。
为老板解惑是身为助理的责任,于是关靳又补充道,“刚刚那两个人是节目里面的选手,芭蕾舞组的冠军。”
时怀瑾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茶,抬眸淡淡地看着关靳,没说话。
两人视线对上,关靳立马怂了。
都怪他这该死的大嘴巴子!
他忙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饮下,而后从沙发上起身,急急忙忙道,“时间不早了,时总,我去问问他们会议还要开多久。”
说完,他转身拉开门,一溜烟跑了。
安之怔怔地看着门口,觉得关靳的行为有些莫明其妙。
门自动关上,会客厅里就她和时怀瑾两个人了,安之放下茶杯,抬手轻轻扯了下时怀瑾的衣袖,“你有看过节目吗?”
“看了。”时怀瑾点头,转头看向点心盒子,伸手翻了翻。
“那你没有在节目中看到过宋师兄和陆诗芬吗?”安之偏着头,疑惑地问道。
时怀瑾的动作一顿,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安之一眼,然后又继续翻点心盒子。
节目看是看了,可只看了她的部分。
可惜安之并没看懂他眼中的意思。
“那你最喜欢看谁跳舞?”安之又问,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时怀瑾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低头继续翻、翻、翻……
翻出一块苏打小饼干塞进安之的嘴里。
安之:“……”
她瞪大眼睛看着时怀瑾,下意识动动嘴巴嚼了两下,觉得味道还不错。
时怀瑾:“还要吗?这个热量低。”
安之咽下饼干,又喝了口茶,舔了舔唇瓣,“还要。”
于是时怀瑾把点心盒搬在了面前,低着头认真地翻、翻、翻……
宴离生推门进来,抬眼就看到茶几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食盒,他轻轻一笑:
“怎么?时总对吃的不满意?”
安之闻言转头看去,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她不由得呆了一下。
原来真的有人,会天生一副风流的长相,笑或者不笑,眉目都带着风流公子哥的浪、荡气。
宴离生挑了下眉,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弟妹你别这么看我,我怕时总会吃醋。”
说着,他转开视线看向时怀瑾,将手里的协议递给他,“看看满不满意。”
安之虽然对文件里面的内容好奇,但也没探头过去看。
时怀瑾仔细翻了一边,而后点点头,将文件放在安之面前,“签字。”
安之怔了怔,拿起翻了两页,又重新扔回了茶几,转头认真地看着时怀瑾,问道,“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她虽然不懂商业上的事,但也不是傻子。
没有公司会在签艺人的时候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没有限制,绝对自由,什么都有艺人自己决定,公司只负责提供场地,满足艺人的一切需要。
就连收入,也都全是艺人一个人的。
就如时怀瑾之前所说,借鸡生蛋。
借助时代新风的能力和资源,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可据她所知,时代新风不是公益机构,不可能把好处都让她给占了。
时怀瑾伸手拿起协议,重新递到安之手边,“没什么,只是答应帮他抢点东西。”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安之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见她不接,时怀瑾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拉过她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手指,强行让她握住笔,而后盯着她的眼睛,逼她和自己对视:
“相信我,签吧。”
第26章 地中海红虾
正午时分, 正是太阳光最烈的的时候,仔细看甚至能看到空气中蒸腾着的热气。
长长的走廊里,阳光斜斜的从落地窗钻进来, 时怀瑾站在窗前,阳光被他挡了大半。
宴离生站在时怀瑾的身边, 靠着墙,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他从口袋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又给时怀瑾递了一根。
时怀瑾接过, 点燃了没抽,夹在指腹间,低头把玩着。
青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 在阳光里投下虚幻的暗影。
宴离生盯着时怀瑾看了一会儿, 突然勾唇笑了一下。
人和人在气质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就比如他们两。
一样的手工定制西装,西装革履,领带整整齐齐,从鞋子到头发丝都一丝不苟, 但时怀瑾看起来,就是要比他正经矜贵得多。
吐出一口烟圈, 宴离生站直了身体,和时怀瑾并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你就这么放心把你的小娇娇交到我的手里?我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时怀瑾视线从手中的香烟上移开, 抬眸看了宴离生一眼,“可你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别忘了,你把你和你女人的未来也压在我的手里。”
闻言, 宴离生收了笑,抬手撑着栏杆,垂眸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眼睛被头发遮住,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站在高处往下看,低处的人都似蝼蚁,任人拿捏。
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时怀瑾回头,看到安之正拿着文件一步一步走来。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随手扔进了旁边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拍了下宴离生的肩膀,“走吧,请你吃饭。”
说着,他抬脚向安之走去,接过了她手里的文件,看都没打开看,低声问她,“饿了吗?”
安之点了点头,鼻子轻轻嗅了嗅,迟疑地开口,“你不开心?”
她的语气和那晚一样。
时怀瑾挑了下眉,指了指身后的宴离生,“没有的事。”
“他抽的。”
宴离生扯了扯唇角,揶揄地笑,“弟妹管得挺严啊。”
安之:“……”
她正想说什么解释一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咚、咚、咚”
富有节奏,声音清脆。
安之回头,看到走廊尽头走过来一个女人。
朱红色吊带长裙,黑色高跟,大红唇,身材极好,气势很足,眉目间尽是挡不住的风情万种。
是鬼魅,也是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脸上带笑 ,却感觉浑身是刺。
安之愣愣地看着,一时出了神。
她见过这个女人,在网上。
前段时间大热的宫斗剧中,她饰演了剧中最大的反派,祸乱朝纲,凭一己之力弄垮了一个盛世,被骂上热搜无数次,几乎变成了妖精的代名词。
宴离生越过他们,走向红玫瑰,搂住红玫瑰的腰,回身看着他们,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吃饭吧?”
时怀瑾颌首,“当然。”
女人靠在宴离生的怀中,看了安之一眼,朝他们嫣然一笑,“你们好,我是宁歌。”
……
关靳事先定好的包厢,就在时代新风附近的一食三起,时锦纪旗下的西餐连锁。
宴离生还趁机坑了时怀瑾一张钻石会员卡。
安之很少在外面吃饭,餐食是时怀瑾向她推荐,她随便选的:西冷牛排,蒜味地中海红虾。
她喜欢吃红虾,红油油的大虾,浓浓的蒜味不掩红虾的鲜,反倒增添了虾肉口感的层次,就是壳有点难扒。
宁歌自在餐桌上坐下就一直看着对面的安之,越看,眼中的兴味愈浓。
时怀瑾和宴离生说着话,余光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女人,而后将自己盘中的虾换到她的面前,将她的牛排夹到了自己的盘里。
安之舔舔唇,轻声道了声谢,又开始埋头进攻下一只。
……
用完餐后,安之和时怀瑾和宴离生他们道了别,起身离开了包厢。
刚下楼,安之突然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时怀瑾,“我刚刚把文件放在沙发上,忘记拿了。”
“没事,餐厅会保存好。”时怀瑾淡声道,而后回头看了一眼,又带着她原路返回,“宴离生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
……
天字号包厢里,宁歌一改刚刚的端庄姿态,懒懒地靠进宴离生的怀中,捏着他胸前的扣子玩,柔声道:“你还没和我介绍刚刚那位帅哥是谁呢?”
宴离生垂眸,“远房亲戚。”
宁歌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问:“有多远?”
“远到几乎没有关系。”宴离生回答,而后捏住了宁歌的下巴,指腹压上她殷红的嘴唇上,揉了揉,不自觉用力,“怎么,看上了?”
闻言,宁歌勾起唇角,抬起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
仰着头凑近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我看上谁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宁歌,你比谁都明白,深情是可以演出来的。”
对上宁歌勾人的眼睛,宴离生声音淡漠了几分,“就如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和在剧中勾、引皇上的眼神是一样的。”
语毕,宴离生扣住宁歌的脖子往后,身形转变,将宁歌压、在沙发上。
“是啊。”宁歌躺在沙发上看着他,也不挣扎,“大学时,我不就被你骗了么?”
眼底的红唇煽动着,娇艳欲滴,惹人怜爱,却说着不讨喜的话,宴离生皱了下眉,低头吻下,用力咬住。
宁歌笑得像妖精,主动抱住他,热情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