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一个人打着心理战,阴恻恻地盘算着做个捕兽夹要个多大力的弹簧,李春兰就已经发怒了,一把抱起了唐宁,直接给二房甩脸子:“你骂我娃干啥,你咋不说你两口子缺德,一辈子有错不晓得改,就朝别人脑袋上堆!”
唐二嫂叫她戳到了肺管子,真是一点儿底气也没了,等到反应过来,追了过来,李春兰却抱着唐宁和男人进了屋子,啪一声关门,差点儿把唐二嫂鼻子拍掉。
唐二嫂抱着鼻子,又要骂,天明出来拉了拉她,说了声:“妹妹不会的。”
唐二嫂怒急攻心,气儿没地儿撒,一巴掌就打在了天明脸上,指着天明的鼻子骂:“狗东西,你胳膊肘朝外拐啊,早晓得就把你过继给他好了!”
天明眼泪啪嗒啪嗒就流出来了,这可心疼坏了唐老太,走过来把天明搂在怀里.......
唐老爹在一边儿看够了这老二两口子不着调,一拍桌子,就着烟锅子,就朝唐老二身上抽。
唐老二还在伤心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打了水漂漂,结果给自己老爹好一顿抽,抽得上蹿下跳的。
隔天,这老子打儿的事情又闹得风风雨雨,唐老二实在难受,出门都戴个草帽子,恨不得把脸藏□□里,唐二嫂也不敢跟人一块儿炫去了,每天都比别人出发得早,下工得晚.......
唐宁倒是心里自有一番计较,看来,这山里的鸡,最近是不能再捉了,万一把他们家也吃出毛病,这可就真的是太作了。
她抬头看了看河沟,正所谓“秋江水落白鱼肥,正是莼鲈入兴时”,是不是该整点儿贴满秋膘的河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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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王桂花这边儿,她自从生了娃,身子骨是弱得柳絮似的,哪儿有以前那么精神了,这段时间都在家养着,顶多喂喂鸡,带带娃,根本不出去上工。
昨儿晚上,自己娃突发咳嗽,自己宝贝闺女又被烫伤,她是忙得屁股插火柴--一划拉就能冲天飞了。
这忙乎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把自己那两个宝贝疙瘩安顿了,坐在凳子上喝了热水,就遇上来说笑的,说老唐家分家了,刘碧芬家走背字儿了等等。
王桂花倒听出了些其他意思,这咋刘碧芬一分出去就恁地倒霉?她心下多疑得很,又问了一句:“那个傻丫呢?”
“傻丫咋了,运气好得很呢,你说那鸡是她带哥哥捉住的吧,人家没分到手,你以为运气不好,这不,鸡就出问题了,人家啥事儿都没有呢,倒是我看见人家分的那只兔儿长得又肥又壮的。”
若是唐宁在这儿,真想吧唧一下嘴,她很想知道,这些大姐大妈咋连他们家分了那只兔子都晓得,这还有没有点儿**权了?
王桂花则是嘴巴动了动,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不断回忆着自己的那个梦,她记得梦里是说豆豆是福星,没错啊!
王豆豆这一天胸口太疼了,是坐也不是卧也不是,只能站在堂屋里,听到外面人说的话,她才晓得,原来傻丫没有吃鸡。
她捏着石头问:“是这个搞错了吗?”问完,又咽了咽口水,害怕这块小鱼石头又突然发起烫来。
没过几天,她和凤丫一起上山去,她只能捡到小半筐蘑菇,也没捡到她许愿的一个鸡蛋或者一个甜瓜,跟凤丫这种普通娃的运气差不多了。
她看着那半筐蘑菇,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石头里的神仙叔叔好像真的很生气,她会不会一辈子也捡不到好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吓死我了,以为要去做喉镜,结果今早上就好了,好像只是刺划伤喉咙了。
提醒大家,吃鱼要谨慎,慢慢吃,不要瞎几把说话。
我ji得我昨天最大的错误是爬起来煮鱼,是懒觉不好睡还是床不够暖?
第27章 捉鱼
却说秋高气爽, 随堂测验转眼就到了。
王豆豆最近因着那块石头没给好运, 她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上山捡了两回蘑菇,没捡到鸡蛋和兔子也就再不敢去了, 怕人发现她运气不大好, 只是每天在课堂上握着那块锦鲤石头暗暗祈求, 一定要再灵验。
唐宁则依旧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三天打的是文化课的鱼, 两天晒的是算数课的网, 不过她这样吊儿郎当的,倒也引来一群娃娃羡慕。
唐老四忙完地里忙拖拉机, 偶尔还到城里帮着跑跑车,回来之后就知道一口一个“好闺女”, 给买些花花给她戴,买些好料子给她做衣裳, 压根儿没时间管她, 就算晚上听李春兰说起唐宁皮, 他也就笑呵呵地说:“女娃娃,有脾气才好咧,随你, 不受人欺负。”
李春兰能咋样, 嘴巴上说着教训唐宁,实际上宠得不行,唐宁偶尔都会觉得还好她里子里是个che:n-g人, 吃到分寸,否则还怕给两口子宠成唐老二那种人了。
话说回来,这随堂测验倒也简单,语文就是默写一些拼音和简单的字儿,算数就是做做算术题,唐宁是三下五除二就写完了,第一个交了卷子,回家捣鼓她的捕鱼笼子去了。
王豆豆眼看唐宁写完了,心里发了急,可劲儿回忆学了些啥,也没回忆全乎,转头,又开始求手里的石头了。
她习惯了,一有事情就求石头,石头对她一向也是有求必应,因而她很少有这么焦急的时刻,现下那石头似乎不理她了,等她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子,那石头在她手心儿微微发起热来,她似乎就想起了上课学的一些东西,低头写起来。
一边儿黄小翠在板凳儿上坐着,手里支着根竹板,原本是看唐宁的,因着好学生,怎么都受人关注一些,尤其是那些学神一样的学生,仿佛天生就能吸引人的眼球。
等到唐宁走了,她就开始盯着王豆豆看,这王豆豆在她心目中的定位也很明确,就是脑子灵光,很有斗争心的娃娃。
她眼看着王豆豆这个做试卷的过程,怎么看怎么怪异,最后看王豆豆也写出了好几道比较难的计算题,她也疑惑了,难不成,王豆豆也是天纵奇才?
外面破锅铛铛铛敲起来,是下课时间到了。
屋里的娃没写完卷子不敢走,有的还不知事地玩手指,有的则已经眼泪花花了。
贺清明伸着头看了一眼,没看到唐宁,就问黄小翠:“人又跑了?”
黄小翠早监考得烦闷,赶紧走过来搭话,两嘴皮子一抿,小脸儿上气哼哼的:“管不住,一写完就溜了。”说完,指了指王豆豆:“这娃好像也挺聪明的,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这说话间,那些娃就跑去偷偷看王豆豆的题,王豆豆看到有人伸脖子,一下就捂住了题,瞪着那个和她同桌的李小芬。
李小芬吓得缩脖子,回头来坐板凳,王豆豆屁股动动,长条板凳儿挪了位置,李小芬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王豆豆就在一边儿抿着嘴巴笑.......
贺清明和黄小翠去拉李小芬,无意间抬头看到王豆豆的笑容,顿时也皱了眉,喊了一声:“豆豆,跟我出来一下。”
王豆豆以为贺清明要夸她卷子写得好,喜滋滋跟着出去,到了外面,贺清明才摸着她的脑袋说:“她抄作业是她不对,可你以后不能再踢她的板凳儿了。”
王豆豆也很委屈,扁了嘴说:“可她就是不该抄我作业!”
贺清明:.......
他拿王豆豆没法子,只能挥了挥手,让王豆豆走了。
王豆豆回过头,狠狠盯了贺清明的后背一眼,再转过脸,就听见贺清明喊了一声:“诶哟!”
黄小翠跑出来看,贺清明竟然一脚踩滑了,摔在了石板上........
王豆豆特别欣喜地我这石头,说了一声:“神仙叔叔,你不生气了啊!”
诚然,唐宁这边儿还在进行自己的事业,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像个小渔娘一样,一根根穿着尼龙线,编着捕鱼筐子。
等到夕阳西下,大人们下了工,唐宁也终于把鱼筐子做好了,顺道儿再把捕鼠夹给加了一根弹簧,增加了力道。
然后,她就把自己做的这些小玩意儿全部给塞自家床底下了,她现在贼怕人偷她的东西,毕竟她对她的手艺充分信任!
李春兰看到她这么宝贝这些玩意儿,捂着嘴笑她:“我看你就是个把家狗,捡坨屎都得弄回家藏着。”
唐宁摸了摸而下巴,对她娘这个比喻不敢苟同,她一晃脑袋,说了一句:“娘,你太粗俗了,我教你,那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吧,她忘了否认她会把屎捡回家这件事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发试卷的时候,王豆豆和其余的娃早早就来等着了,黄小翠发给王豆豆的时候,念了个“一百分”,把其余的娃眼睛都羡慕红了。
后来,黄小翠又念到了“一百分,唐宁”,念了好几次,没人来领,低头一看,平常上课背的小背篓都没背来,这干脆是逃学逃到不来了啊!
班上的人一听“一百分”的卷子还没人领,长这么大第一回 晓得啥叫“酸”了,只是天宝那个呆头鹅,还跑回去跟唐二嫂咧咧:“诶,考了一百分,卷子都不晓得领,好瓜!”
唐二嫂就问:“你考了多少?”
“....六十分!”
老唐家:.......
王豆豆本来是万众瞩目的,他俩一起考一百分,也该是平分秋色,可谁知道唐宁领奖都不来,让人把目光一下就落在了唐宁身上,谁都觉得唐宁像个小英雄,而她这个一百分再也没人管了。
她抬头看见李小芬转过脸跟王大龙说话:“看看,这才厉害呢,人家都不稀罕一百分儿呢!”
王大龙一嘴巴鼻涕,也跟着瞎点头。
王豆豆失望地看着手里的一百分,她多想,多想赢过傻丫啊,可是她不敢再恨傻丫,她害怕石头里的神仙叔叔再生气了。
可她不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块石头会慢慢放着红光,隐隐约约有一根进度条:系统修复初步完成,可执行运气吸收功能。
而唐宁在哪儿呢?她在河沟边蹲着呢。
早上她早早就爬起来找了个清水泥沟,用绳子把笼子拴着放了下去,然后就去河岸上刨鱼腥草去了。
她一边儿用小铁片刨着鱼腥草,一边暗自佩服自己的机智,她就琢磨着,这个年代柴米油盐都贵,想要吃鱼,就得会压腥味儿,若是换做现代,那就是热油煸香,但他们家哪儿来那么多油?
所以要吃鱼,还得要鱼腥草,到时候炖鱼了,丢一把进去,熬一大锅,压腥还香。
等到了下午,唐宁刨了一大菜篮子鱼腥草,伸手去拉河沟里的笼子,提溜好几下没提溜起来。
她太投入,没听见身后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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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嗯....”唐宁是脚下一轻,就被人抱了一起啊,差点儿丢水沟了,吓得都冒鼻涕泡了,半天儿缓不过神来。
“小骗子,你逃学啊?”
少年的声音依旧是沉而中气十足,还带着些促狭的味道。
唐宁听到霍云霄的声音,转过脸就要捶他,捶没捶着,闹着闹着,反而伸手就挂在他脖子上了。
她最近又长了几斤肉,全力挂霍云霄脖子上,霍云霄勒得慌。
真是,还是那么野蛮!
霍云霄又给她气笑了,只好抱着她,逗她道:“喂,你再这样,我要带你去我学校了啊,我同学可没我这么好惹,他们都要欺负你!”
她这么一说,唐宁才看见小路下边儿停了辆二八大杠,正好她也不想走路回家了,谁叫这家伙刚刚惹了她。
她不怕死地说道:“好啊,你把鱼给我提起来,我带着鱼去你们学校,给他们吃,叫他们来欺负你。”
她倒是嘴巴厉害,霍云霄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却还是放她下来,帮她提鱼起来。
河沟边,少年站在河沿上,慢慢收着笼子,夕阳落下,光辉落在少年的耳朵上,红彤彤一片。
唐宁看着他的耳朵,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一张瘦削凌厉的脸,可耳朵出奇地圆润垂坠,像话本子里说地藏王的耳朵,双耳垂肩。
老人常说,耳朵垂的人有福气,她笑了笑,觉得自己被迷住了,就瞎撩:“诶,你有福气呢!”
少年微微一愣,提了提手里沉甸甸的笼子:“为您效劳,我可真有福气。”
他就寻思着,这丫头可真会夸人,他帮她,他有福,他可不是太有福了吗?自己找福气呢!
谁知道他就那么鬼使神差,骑车打路上过,看见小姑娘在河沟边儿拉绳儿,害怕小丫头掉河里没人捞,才过来瞧一眼,结果瞧一眼就给人敲竹杠敲得山响了。
唐宁挑了挑眉,嘻嘻笑了,继续发展她的敲竹杠事业,转身就跑去了路边,爬上他那个二八大杠,插着腰杆喊:“喂,霍哥哥,带我去你们学校了,我也想读初中,我要是读初中,保准比你成绩还好。”
霍云霄只看一小丫头跟小兔子似的弹到了他车后座上,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说不清什么感觉,就是很喜欢,总觉得这样的小娃娃招人疼。
他向来喜欢些活泼的东西,这个小丫头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活泼又不讨厌,让他觉得很宽慰。
他把笼子挂在车头上,骑上二八大杠,到了岔路口,也不打弯儿,直直骑走了。
唐宁一看不是回家的路,就着急了,她这些日子跟霍云霄相处,打心底里觉得这娃只是过于直男,品性是好的,可这会儿霍云霄不送她回家,她就怕了,万一真是个坏透顶的可咋办?
她一着急,照他后腰就是一爪子:“喂,我不去你们学校,我说着玩儿的呢!”
霍云霄被她掐得“哼”了一声,还歪了歪头:“那可不行,我当真了。”
唐宁急得不行,眼看这再骑一会儿就到镇上了。
她就在车后座上捣乱,捶他后背,霍云霄跟她闹了好一阵儿,才掉转车头,给她朝家里送。
路上,自行车呼啸而过,正好遇上娃娃们下学,大家在河沟边朝河里张望着。
突然有人爆发出一声:“看,豆豆抓了两条鱼诶!”
“好大的鱼啊!”
猫蛋儿看着鱼跑进王豆豆放在水沟里的背篓里也不可思议地挠脑袋,毕竟他从来没遇上过这种好事儿。
他正挠着脑袋,眼前一辆自行车跑过,他清清楚楚看见,他妹妹坐在后座上,脆生生的声音:“霍云霄,你猪头,大猪头!”
霍云霄居然也没有生气,还在笑:“你再骂,我可把你丢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