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里没数？为什么只骂你？”楚约冷哼一声, 淡淡说道，“要不是你带头，阿辞怎么可能去看这个！”
叶哲尔唰的起身又被楚约按回去，差点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稳住平衡后不服气地高声道：“我就不信有哪个男人没看过这种——”
“可以吃饭了。”傅宜上来喊他们去吃饭。
叶哲尔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极了吹不出声响的哑葫芦。
“这是怎么了？”傅宜有些惊讶的看着蹲在墙角面壁的叶哲尔。
楚约表情不虞的踢了叶哲尔屁股一脚, 随口编了个理由，“叶哲尔用我电脑打游戏删了我标书。”
“起来吧。”她没说出实情，伸手拽着叶哲尔衣领把人拉了起来，在叶哲尔当着傅宜面得寸进尺想要拿回光盘时冷笑了一声，叶哲尔立马怂怂的缩回手。
傅宜果然没怀疑，用责备的眼神无言注视了一会儿叶哲尔，随后扭头亲亲热热的拉着楚约跟韩辞下楼了。
*
叶闻礼还在医院，晚上才能回来，傅宜不喜欢跟他们年轻人凑一块，吃完饭就去找姐妹们搓麻将了。
韩辞还悄悄问楚约，“阿姨很喜欢打麻将吗？”
上次叶哲尔生日那天也是，傅宜也到隔壁去打麻将了，看起来是日常活动之一。
楚约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嗯，我妈没什么太多乐趣，就喜欢打麻将。”
这个爱好听上去还挺俗，也不怪她跟楚泽东过不到一块儿去，除了孩子，两人根本就没什么共同话题。
“哦，你可以学学，以后用得上。”楚约随口说了一句。
谁知道韩辞脸就红了，“我知道了。”
楚约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话听上去像是在暗示什么，舌尖顶了下后槽牙，忍不住啧了一声。
“走吧，我妈至少让我搞一下垃圾分类。”她起身指了下厨房的方向，算是跳过这个话题。
韩辞点点头跟了过去。
楚约跟韩辞在厨房做垃圾分类，叶哲尔带着韩葭在客厅打超级玛丽，听着客厅传来的笑声，她不由得感叹，马里奥这个水管工真的是男女老少谁都爱了。
“对了，”楚约收拾着收拾着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把二筒放在家里没事吗？”
“别担心，前几天带它去复诊的时候就暂时寄养在宠物医院了。”韩辞把纸板压扁叠成一摞。
楚约听完松了口气，“那就好。”
*
下午三点多叶闻礼就从医院回来了，傅宜也搓完麻将回到家开始准备年夜饭。
楚约在客厅帮傅宜包饺子，韩葭跟傅宜坐在一边，捏着一小块面团玩泥巴似的揉来揉去。
菜市场有那种现成的饺子皮买，年轻人也很少会自己擀饺子皮，楚约知道韩辞会做饭，就是没想到他跟还会擀饺子皮，只见他动作熟练的一压拇指捏着面团一转一张饺子皮就成型了。
傅宜越看韩辞越满意，有哪个家长会不喜欢这种成绩好长得帅还会做家务的男孩子呢，她忽然看着楚约发出一句灵魂拷问，“小约，你男朋友会做饭吗？”
韩辞擀饺子皮的动作一顿，表情自然，看上去像是专心擀面皮，实则竖起耳朵听傅宜跟楚约的对话。
“啊？”楚约反应了片刻，瞄了韩辞一眼回道，“会啊。”
傅宜赞许的点头，“那还好，年纪小的男孩子不会照顾人，你要是找个像阿辞这样的我就真的放心了。”
楚约好笑的嗯了一声，之前她就曾问过韩辞要不要告诉傅宜，两人商量了一番，约好了等他毕业就告诉傅宜。
傅宜说完这句话楚约就回头瞥韩辞，他翘着唇，眼神明澈，耳尖红红的看得楚约有些心痒，楚约在桌子底下悄悄用自己膝盖碰了下韩辞的，趁着傅宜没注意冲他眨了下眼。
韩辞耳朵更红了。
傅宜一点都没发现他们两个在桌底下的小动作，还在对楚约男朋友的情况旁敲侧击。
她问了半天，总觉得楚约口里的人好像样样都挑不出毛病，可又觉得哪里不得劲。
楚约余光瞥见叶哲尔跟叶闻礼都洗了手撸起袖子进厨房了，干脆祸水东引，假装不经意问傅宜，“妈，叶哲尔晚上做的菜我能不吃吗？”
傅宜无奈道：“你多少给点面子，别老打击你弟积极性。”
楚约耸了耸肩，“好吧。”
韩辞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地看向楚约，“晚上你弟跟叶叔叔掌勺吗？”
楚约笑着给他解释，“不是，是我妈定的规矩，年夜饭家里每个人都得做一道菜。”
看叶哲尔笨手笨脚的找调味料，楚约提醒了韩辞一句，“待会儿你注意一下，我弟跟叶爸做的你给点面子吃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
韩辞感受着他们和谐的氛围，目光怔忡，隐隐流露出些许怀念之色。
楚约看韩辞表情变得有些伤感问道：“怎么了？”
韩辞回答：“没什么，只是想起我爸了。”
傅宜也在，楚约不方便继续追问，又悄悄撞了下他的膝盖，一语双关道：“别难过了，以后都有人陪你一起过年啊。”
楚约促狭道：“待会你也去做道菜啊。”
傅宜伸手拍了楚约胳膊一下，“别听你楚约姐的，就知道支使人！”
楚约啧了一声，“妈，他自己说要烧的。”
回过头凑近韩辞耳畔小声抱怨了一句，“我妈现在就这么喜欢你，以后指不定更偏心了。”
韩辞有些忧郁的情绪一扫而空，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弯着眼睛笑开。
傅宜注意到这一幕心头一跳，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只是被厨房里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便没有深思。
*
韩辞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过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经历了。
饭桌上叶闻礼还想给两个小伙子倒点酒，被楚约跟傅宜联手制止。
韩辞原本看叶哲尔和叶闻礼烧的菜卖相不错，夹了一筷子之后就决定听楚约的吃一口就行了。
楚约看韩辞吃了一口叶哲尔烧的蛋黄南瓜后就开始不停喝水，水杯空了又不太好意思起身离桌，楚约忍着笑让傅宜帮忙递水壶，给自己倒水的同时假装顺手给他灌满了。
*
吃完饭傅宜就开始发红包，“来，一人一个，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连韩辞跟韩葭她都准备了。
韩辞没想到连他都有，已经很打扰傅宜了更不好意思收红包，傅宜硬是塞进他衣服口袋里，楚约看他们推来让去的，韩辞最后还是没能拗得过傅宜。
傅宜发完红包就算宣告了这一年结束了，打发他们三个带韩葭去附近公园放烟花。
“不是说市区禁止燃放了吗？”韩辞看着一整袋的烟花爆竹有些惊讶。
“偷偷放啊，”叶哲尔不以为意道，“大过年的谁管你啊，大家都在放的。”
果不其然，他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四周就开始应景地响起砰砰砰的烟花爆竹声。
叶哲尔这时候极其有眼色，带着韩葭到另一边去了，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二人。
楚约只拿了几管烟花，还有一盒仙女棒，拉着韩辞跑到湖边坐下。
“有点可惜，去年这边还有灯光秀的。”楚约分了一根烟花给他，掏出打火机递过去。
韩辞看她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抿着唇没接，楚约忽然反应过来，连忙申明，“我很久没抽烟了，真的！”
韩辞默不作声低头接了过来，点燃引线后才把烟花塞回楚约手里，自己要去点另一管。
楚约勾唇，拉着他的手交握在烟花棒上，“一起。”
“要举高一点，”不知什么时候，本来楚约握着的烟花已经转移到韩辞手中，她的手掌交叉着扣在他手上，“往湖那边放，当心燃着树。”
烟花一朵朵盛开在漆黑的夜空，落下万千缤纷炫彩的同时也照亮了湖边两人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楚约把烟花棒插在边上的石缝里让它自己放，又点燃两根仙女棒，也分了韩辞一根。
滋滋的火花声中，韩辞的声音忽然响起，有些低沉和模糊，他说：“姐姐，我真的很开心。”
楚约偏头看他。
韩辞手里还捏着仙女棒，垂眸看着口袋里露出一个角的红包，手指轻轻抚了一下，看上去特别珍惜的样子，他望向楚约，“自从我爸跟外婆走了之后，这是第一次放烟花，也是第一次收到红包，我真的，很开心。”
说完韩辞又抬头去看天空的烟火，浅浅的笑了。
楚约心口一疼，她总是会忘记这个眼神明澈的男孩子早就没有家了，他开心的样子也很克制，只是浅浅的笑着，却让人心疼。
“伸手。”仙女棒燃尽的时候楚约忽然开口。
“嗯？”韩辞疑惑的望向她，眼瞳里盛满了她的倒影，听话的伸出手。
“给你。”楚约朝他笑，把自己口袋里的红包掏出来按到韩辞手心里，“以后我陪你放烟花，我的红包也给你。”
她伸手抱住韩辞，揉着他的脑袋，像安慰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们阿辞也要有。”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
我……
依旧是欠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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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压枪
“我们阿辞要开心一点。”楚约松开他, 脸上的笑意愈深，“除了这些, 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我都陪你一起做。”
楚约想，往后我的人生全都给你一半。
那一瞬，少年的双眼骤然点亮，像倒映着整条星河，比满天的烟火还要璀璨。
忽然，楚约感受到脸上点点凉意，她期待久已的雨夹雪骤然而至。
转眼之间，洋洋洒洒的，漫天飞雪。
插在石缝里的烟花棒已经放完了最后一朵烟火，借着微弱的天光，楚约看见有片雪花落在韩辞的眼睫上，他下意识眨了下眼，那片洁白就碎了融着体温化成一点晶莹。
楚约轻笑了一声, 忽然意识到, 在韩辞之前她也有过对未来对象的设想, 只是见到韩辞之后, 所有的设想都变成了他。
毕竟, 无论何时何地, 她大概都会对韩辞见色起意。
四周逐渐安静，并不像乡下会喧闹一整晚，楚约捡起制造的垃圾对韩辞说：“我们走吧，该回家守岁了。”
*
到初三这天，楚约平常的生物钟很准时，而且本来就浅眠, 洗漱完下楼，傅宜正在煮豆浆。
傅宜还有叶闻礼跟叶哲尔都喜欢喝咸豆浆，楚约甜咸无所谓。
“妈，等一下！你先盛一碗出来，”眼看傅宜就要加榨菜肉丝准备做成咸口的，楚约赶紧制止她，“阿辞喝甜豆浆。”
其实她也发现了有一点蛮奇怪的，韩辞口味偏甜，可是韩葭却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后面楚约看着韩辞往豆浆里加了两大勺糖，忽然心有所悟，也许是因为过得太苦才喜欢吃甜的吧。
饭后叶哲尔要跟着傅宜还有叶闻礼出去拜年，本来叶闻礼想让楚约跟着一起去的，但是楚约托词韩辞还在硬是留在了家里。
她跟韩辞在客厅闲聊的时候莫名聊起了户口问题。
“我上大学成年后就把户口迁到学校了，后来我妈把临江苑那套房子给我，又重新迁过一次，落户在那边。”光看户口本，其实她们俩都像个孤家寡人。
韩辞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未成年子女跟父母不分户口，周融月跟他和韩葭实打实在同本户口本上。
他自己倒是已经满足了分户的条件，但是韩葭不能跟着他落户。
楚约见韩辞沉默便适时的换了个话题。
*
傅宜跟叶闻礼大年初四就回了公司，白天几乎不见人影。
城中高三正月初八就要开学，楚约的假期跟他们几乎同步，又过了一天几人便回了江城。
楚约初七那天被一通电话叫回了研究所，提前上班了。
上次傅衍生日后，她本以为跟刘思佳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是没想到恒晟集团突然投资了她们八院一个项目，正好是杨期手底下的，课题方向是禽白血病流行病学及防控技术，这是早就定好的，立项标书直接由楚约负责，时间有点赶。
说实话，楚约最开始学分子病毒学的时候，对往后生活的设想是为人类健康事业做贡献，听着就很高大上。
那时候她从没想过真实的工作会是日常研究怎么提高禽类疫病存活率，更没想过别人还在放年假她却要去农场取样。
小陈同学又一次成了她忠实的好伙伴，两人凄凄凉凉一起去了恒晟集团名下几家农场采集样本，顺便试验新疫苗的效用。
陈思雨一进鸡舍就快被这里的气味逼疯了，一地鸡毛鸡屎，还有食物残渣，看着楚约面不改色地给鸡打针，对楚约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楚约姐你真的牛逼，这里好脏好臭啊，我都快受不了了……”
楚约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一次性防尘罩，面无表情地回道：“还得来好几次，你先适应适应吧。”
陈思雨瞬间嘴角就耷拉下来了=_=。
结束之后，两人在农场这边稍微清理了一下，跟着工作人员稍微转了一圈，楚约还跟韩辞视频了一会儿，看得陈思雨在旁边欲言又止。
回到研究所，刚出地下车库，还没走到一楼，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争执声。
是夏时遇跟一个女人。
楚约眉梢一挑，发现好像已经很久没听到夏时遇的名字了，其实，如果不是他拿了何晓晨的实验数据，她对这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陈思雨小声提醒楚约：“那个女的是齐妙，就前段时间从椿城研究所跳槽过来的那个，好像是夏工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