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蜘蛛切丸啊!”膝丸赶忙道,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蜘蛛切丸也不怎么好听otl。膝丸有些无力的解释道“是这样的主人,在这千年间,我和兄长都被改了很多次名字,所以有时候连自己也会忘掉……”他还记得趁机为兄长辩解一番。
可髭切显然没有体谅弟弟的良苦用心,他道“是的,没准是弟弟记错了,真的叫虫丸哦。”
“我才不会记错自己的名字呢!”膝丸反驳道,可面对髭切那副随便什么都好的样子,他反而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对兄长感到无力,膝丸不在纠结于名字,道“忽然提起土蜘蛛…该不会是那家伙来了?”是因为溯行军的关系,时间提前了。
“嗯,父亲说很快宫里就会下旨,命他在夏越之袚前讨伐土蜘蛛……”闲鱼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髭切道“原来如此呢,是赖光啊,他还真是个笨蛋呢。”
“诶?”闲鱼被他这句话弄得满脸疑惑。
髭切抬手揉了揉闲鱼的脑袋,并没有解释刚才那句话,只道“放心交给我们,虫丸可是很有经验的。”
“虽然我不是虫丸,但兄长说的没错,姬君不用担心这个,我会保护好赖光的。”膝丸附和着哥哥的说法,察觉到闲鱼不自然的脸色,他别扭的关心道“请主人先照顾好自己。不然的话,不论是我还是赖光,都无法放心离开。”
“也不需要为进宫的事情烦恼。”歌仙走了过来,他手中被修剪好的花递给闲鱼,道“姬君已经非常出色了,宫里遇到的一切都不足以成为你的压力。况且即便会发生什么事,你的身后也都还有我们呢。”
“谢谢你们。我没什么事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闲鱼有些意外,毕竟在她眼中,歌仙一直都是个温柔风雅的君子,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样强势的一面。
将土蜘蛛的事情告诉膝丸后,闲鱼心里石头落下,她便在歌仙的催促下回了寝室。
等闲鱼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膝丸才道“太见外了姬君,我们本来就是她的刀,随时都可以安排出阵的,还特别过来拜托……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啊。”作为刀,一直以来都是随着主人的意识在挥动。
“身为刀却被当做[人]来对待了呢。”髭切说完,又看向弟弟道“会习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才华横溢的歌仙很快混入风雅圈,成了平安京名符其实的歌仙。身份也从[少将的家的乡下亲戚]成了备受瞩目的骚客。同样的,也成了诸多贵女追求的人物。但是歌仙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便以[少将不准]为理由推脱了所有邀约。
…
赖光发现,每天都有女的跟他写信,十封里有九封是骂他的,还有一封是亲戚劝他做个人的。
第67章
闲鱼有气无力的拖着步子回到寝室, 刚把门拉开,便正对上药研严肃的脸,他推了推眼镜, 什么都没有说,可却让闲鱼产生了一种上课玩手机被班主任抓包的感觉。虽说是少年的外表, 但药研的气场颇强,对闲鱼而言, 比家中倚老卖老欺负赖光爹的老刀们更像家长。
“药、药研, 我做错什么了吗?”闲鱼缩着肩膀, 紧张的问道。平日里药研可不是这样的表情, 他看起来在生气, 可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但看对方笑意全无, 绷着脸的样子,她还是赶忙先认了怂, 道“对不起……”
药研显然没有意料到闲鱼会先道歉, 他愣了下, 接着便再难维持严肃的表情,无奈的笑道“大将您可真是…没有必要对我道歉啊……”她这样的态度, 让人连气都生不起来,只觉得心疼。平常人若是无缘无故的被人摆脸色,怎么也该先问清楚情况, 可她却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选择先道歉,这只能说明,她重视着对他们间的羁绊, 可这份感情又充满了不安。
看到药研这样的态度,闲鱼便放松下来,这才问道“我刚才去找膝丸了,药研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将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药研不答反问。
闲鱼一头雾水,思索了半天,才羞愧的摇摇头“抱歉我忘记了……”
“您不需要对我道歉的。”药研拉大了障子,伸手将她带进来,道“既然忘记了,那么我再说一次。大将您还年幼,过于强大的灵力对现在的您而言是一种负担,因此在成长期间需要时刻留意调养。我希望您今后做任何事情,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立刻通知我。”他边说边拉开被子,随后递上一碗热腾腾黑乎乎臭烘烘的药汤。
闲鱼坐在御账台上,伸手接过药汤,鼻子耸动嗅了嗅,接着嫌弃的撇开脸,道“我没有生病啊药研,这个就免了。”
“这是用来调养身体的。”在这方面,药研可是绝对不会通融的。
既然推不掉就只能喝掉了,她毕竟是成年人了,总不能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对药研撒娇。认命的闲鱼苦着脸凑近了药碗,屏住呼吸小小的抿了一口,可接着却差点被入口那股又酸苦味恶心的吐出来。端着水位线一点都没下降的药碗,闲鱼抬起头,道“药研哥,我不想喝。”成年人怎么就不能撒娇了,大丈夫还能屈能伸呢!
药研挪开视线不去看闲鱼可怜巴巴的脸,推了推眼睛道“我可不是清光哦大将,快点喝掉。”
闲鱼可怜巴巴的捧着碗,不停地转着碗口选择下嘴的位置,道“这碗也太大了。”
药研听了不禁笑道“可是大将在用餐的时候不是还嫌它太小吗?”
“两个碗的大小不一样,你肯定拿错尺寸了!”闲鱼嘴硬道。
药研刚想回答,寝室障子的门便忽然被拉开了,乱跑了进来,他的脸上还带着急出来的潮红,道“药研哥,找到主人了……啊!主人!”看到闲鱼正坐在床上,她赶忙跑过去道“太好了主人,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对不起乱,我不知道你在找我。”闲鱼顿时了然,看来是乱在和她交谈的时候察觉出她的异常,以为她生病了才去找了药研。身边人们的关心令闲鱼感到温暖,连带着体内那股被[鱼姬]的情绪所带来的阴寒都在渐渐地褪去。她稍稍打起了精神,不想要大家一起跟着担心,便捧着药碗打趣道“我先自罚一碗怎么样?”
“反正药研哥肯定不会让你赖掉的,这个根本不算自罚嘛。”乱说着,但随后又不忍道“这个一看就超级难喝啊……”他犹豫的看向药研,但见对方一副绝不通融的样子,便道“不过没关系的主人,乱有办法哦!”说着他站起身跑到一边,拿起之前随意放下的盘子,道“看,我给你拿了点心,喝过药之后吃点心的话,嘴里就不会苦了!”
“谢谢你啊乱!”闲鱼欣喜的伸手接过,可又有一双手伸出来抢先一步从乱的手里接过点心。药研将盘子放到自己身侧,道“不行哦,这是给大将不重视自己身体健康的惩罚。”
“药研哥……”
“药研哥……”
面对撒娇二重奏,药研镇定道“不行。”特别的铁石心肠。
乱同情的看向鱼姬,而后者只能认命的举起碗,用上刑场的表情准备喝药。而在这个时候,药研却忽然站了起来,道“我要出去一会儿,在我回来前一定要喝完哦。点心就交给乱看管了,虽然少几个的话我也看不出来。”说完他便拉开门离开了寝室。
“……”
被留在屋里的乱和闲鱼对视一眼,接着一起抬手击掌。
耶!
…
在乱的打气中闲鱼闭着气将药汤喝光,接着在那股苦酸味弥漫到口腔前,迅速的往嘴巴里塞了口点心。甜味瞬间冲淡了苦涩,豆子的清香也减淡了草药的怪味,这显然比单独喝药后的感觉舒服多了,起码不用忍受会一直留在嘴里的怪味。
吃过药后,乱便拉起被子,催促着她赶紧休息,虽然毫无困意,闲鱼还是顺从的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闲鱼并没有睡太多时间,半个时辰后,便有侍女领了命令匆忙赶了过来,拉开门叫醒了她,道“鱼姬大人,府上来了客人,是式部大辅家的女公子。少将大人希望您能过去接待下。”毕竟是女眷,赖光可不能随便招呼。
闲鱼慢一拍才意识到乳母并不在府上,往日都是她在处理这些事情,相比于一无所知的赖光爹,乳母似乎察觉到鱼姬被同龄人排斥的事情,帮她推掉了所有该她出面的应酬。即便是乳母需要源氏帮忙保住自己的家族,可她对的鱼姬的疼爱却也不是假的。
“鱼姬大人?”侍女见她发呆,连忙提醒着。式部大辅家女公子可还在等着呢,若一直无人招待,传出去对自家姬君的名声也有损。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闲鱼回过神来道。
侍女松了口气,交代完事情便离开了。等她走后,乱才担忧道“可是主人还在生病啊。”
“没有生病,就是有点累,刚才睡一觉已经好多了。”闲鱼边说边从被窝里爬起来,将被人重新挂好的衣服拽下来,一件件的往身上堆。乱赶在她伸手前拿起梳子,在她整理衣服的同时帮她打理好睡着时被压的乱糟糟的头发。
闲鱼将乱翘的发丝抿到后面去,忍不住发散思维想到,将来她的头发也会变得很长很长,像天皇的某位妃子,头发足足有七米长。想到这里,闲鱼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要像天皇的那位妃子一样发长七米可要怎么办啊,尤其是这个时代洗个头还要挑吉利日子!感觉她已经隐隐能够体会到玄霄十九年头皮痒不能挠的痛苦了……
穿戴整齐后,闲鱼一个人离开了寝室,她并不打算带乱一起去,毕竟付丧神们没有贵族身份和职位,她不希望他们作为她的附庸出现在重视出身的贵族们面前。况且无论外表再可爱,他也毕竟是男子,去见别家的贵族小姐不太合适。
闲鱼一离开寝室,在外面等待的侍女们便立刻迎了上去,一路上快速的给她讲述这位式部大辅家小姐的事情。
式部大辅家的女公子名叫琴子,但这个时代女性是不能够直呼其名的,所以没结婚就喊女公子,结了婚就喊女房名,或是丈夫、父亲和兄弟的官位以及住所。但赖光家却并不在意这个,因此侍女才会特别提醒鱼姬注意。
这位琴子十分受父亲宠爱,也因此比起普通贵女要更为活泼些。源家的武士们在除妖的时候顺便将被妖怪拐骗的她解救了回来,说是拐骗其实是假的,实际上她是与一只妖狐私奔的。那是只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的狐狸,在被武士们围剿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很自信的样子要教训率队除妖的清光,结果清光严阵以待,他却只放两招就跑掉了。
大家纷纷表示,这狐狸就是狡猾,这招以虚为实把大家都甩了。
闲鱼听到这里,在心里默默的想到,如果是她知道的那只妖狐的话,憋的大招只有两下可能真不是以虚为实……
妖狐跑掉之后,琴子被解救却并不领情,她怒斥武士们强行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兽,要求他们放她离开。武士们当然不敢做这个主,他们只是普通源家武士,可得罪不起式部大辅。于是琴子便大吵大闹还要自杀,无奈之下,被武士们求助的清光只能亲自上阵劝她老实点……
琴子小姐见到清光第一眼后就迷途知返,顿悟和妖怪私奔的罪孽深重,决定回家了。
第68章
式部大辅家的女儿被安置在寝殿北侧的壁渡殿内, 以接待上宾的房间来招呼大臣家的公主,这其实是于礼不合的。可府上没有执事的管家, 乳母又不在, 因此缺乏这方面知识的赖光, 以及府上的武士们, 便只按照以往接待朝臣们的方法来招待她。
清光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只觉得应付这种大小姐可是比连续出阵还要恐怖。清光不是平安时代的刀,他所在的时期虽然也同样存在很多仪礼忌讳, 可那也远远不能够与平安贵族们相比, 纵然这一路上那位公主已经在收敛了,可他和其他武士们, 还是被折腾的身心俱疲。
那妖狐带走琴子公主的时候使用了妖术, 她不需要自己走路便被带到了京外,可被解救回来时,那就只能像武士们一样骑马,或者是步行了。可式部省是标准的文职,式部大辅家的姬君也不可能去学什么骑射, 让她自己一个人骑马是不可能的,便是尝试着上马,她都会吓得嘤嘤哭泣。身为男子的清光和武士们也不可能载她,这般会导致身体接触的亲密举动,显然更不合礼仪。
无奈之下,武士们只能派出一小队人去附近借了牛车, 可琴子又不满意了,她说她父亲是殿上人,怎么能够用普通的板车,必须要用竹披车。在她看来,坐了这样下人的车,可是比死了还难受。
这位可完全忘记自己私奔,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了。清光忍着头疼,找在附近游玩的贵族们借了竹披车,还好赖光脸大,没有人敢惹,连带着他府上的武士在人前也有些面子。贵公子们也不愿意错过抱式部大辅和近卫少将的大腿的机会,便自愿将车献上。
借来的竹披车琴子总算是满意了,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送她上车的时候,武士们掀开了前面的竹帘,但这个举动又遭到了训斥,因为牛车是要从后面上的。可是当他们改为掀开后方帘子的时候,琴子还是不满意,因为他们掀了右侧,她是女子应该在左边。
好不容易让她上了车,清光以为之后就能顺利回到少将府了,可偏偏琴子公主表示,最近天一神下落,去东方是大凶,触了方违,必须改道!天一神就是北极星旁边的吉星,60天一周期,前16天在天上,后44天降落,吉星降落那一些方位就变不详了,如今天一在卯位,那就表示向东会触了方违。
但总不能不回家!
可琴子是朝臣之女,普通武士可不能随便冒犯她,只能绕远回家。
把琴子送到壁渡殿后,清光大大地松了口气,在赖光的少将府上,除了饮食方面他没有感受过太大的时代差距,可一离开门接触了真正的贵族公主,才意识到贵族统治的时代与未来的差别。
赖光的规矩不严,是因为他并非是在京城长大的人,他生在川边郡,父亲由于政事的关系非常忙碌,虽在武艺方面抓的严格,却没有功夫去管教他的礼仪。作为长子的他备受母亲的宠溺,也因此有着颇为自在的童年,又因他生来便具有神力,未戴冠便已扬名,所以早早便被委以重任。到了京城后源家的人才意识到,新家主虽然战斗力顶天,可却对京城的礼仪一无所知,以至于闹出许多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