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未婚单身狗,即便求子符烂大街她也没想过接触,没想到……她摸了摸自己没有丝毫赘肉的小细腰,想起宋氏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一个小公主吗?她心里突然柔软了许多,她一定会让她的小公主比她幸福一百倍一千倍!
颁金节过后,康熙帝颁发诏旨,重修国子监,由和硕裕亲王福全负责,同时命令四爷和五阿哥胤祺跟着和硕裕亲王一起办差。
其他人心里都清楚,万岁爷这是准备给儿子升等了,这才想着要给他们一些又好听又见响儿的功劳。
四爷素日里差事办得都不错,也很是做成了几件大事儿,可若要晋位,自然不只是他。除了腿不方便的七阿哥胤祐外,八阿哥胤禩也在直郡王举荐之下进了工部当差。
深宅内院里的女子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可这对她们勾心斗角并没有任何影响。毕竟都是龙子,早晚有上去的那一日,而侧福晋就那几个位子,所有妾室自然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营。
张氏有孕后,便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除了对下人们要求越发严格,自个儿的碎玉阁也用着张府源
源不断送进来的银子布置的极为奢华。
四爷陪她用了几次午膳,只让苏培盛多注意些,自个儿再也不去了。
对给他孕育子嗣的女人,他不会太过苛刻,再说张氏花的是娘家的银子,也不曾错了规矩,人家爹娘更没巴巴儿凑上来沾四爷府的光,他也不好说什么。
可到底心里是有些不喜,她这行为倒是好像他养不起自己的女人一样,多少打了四爷的脸。
张氏有孕后不能侍寝,也没察觉出四爷的冷落来,左右苏公公在太医请脉时也会派人过来,膳房伺候得也小心。她只以为四爷是公务繁忙,没时间过来罢了,所以她那股子张扬劲儿是一点都没减。
宋琉璃宅在屋子里画了许久的符,许多符都攒了些,直画得她脑仁儿疼。
“格格,眼下后花园儿里光景还算不错,再过些时日冷了可就不好看了,不如奴婢陪您出去走走?”茯苓自打知道了自家格格这神奇之处,更加对宋琉璃死心塌地,见她揉着额头,当即上前小声建议道。
宋琉璃起身揉了揉脖颈儿:“行,那就出去走走。”
她自从来到四爷府里,除了去正院请安,还没怎么出过门儿呢,谁叫她两辈子都是个能宅的住的人呢。
但这日日闷在屋里造符,也确实是有些疲乏,她扶着茯苓的手绕过碎玉阁,从后花园西边儿进去,慢悠悠开始逛起来。
其实这会子已经是有些冷了,瞧着离第一场雪也就月余的功夫,那些盛开的鲜花大都已经落败,只有菊花、桂花还有木槿和木芙蓉还开得旺盛,那些长青的树木也还郁郁葱葱,倒也不负后花园的美景。
沿着府中那个不大的未名湖走了会儿,主仆二人就隐隐听到了有人在痛呼,她们俩对视一眼,今日出来宋琉璃也没穿花盆底儿,两个人静悄悄朝着声音的地方走了几步。
绕过湖边的木芙蓉,宋琉璃远远就看见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有个明显更高壮些的太监正压着他,另有一个丫鬟正在打耳光。
走近些才看见那打人的是张氏身边的桃落,宋琉璃挑了挑眉,朝着亭子那边继续走。
这张氏有了身孕后倒是越发猖狂,塑料样子都扔掉不要了?
“哟,这不是宋姐姐吗?姐姐还请原谅则个,妹妹身子沉,不便起身跟姐姐见平礼呢。”张氏瞧见宋琉璃后,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慢条斯理扬声道。
宋琉璃:“……”
这才不到四个月,肚子都还没鼓就开始沉,确定不是吃太多吗?
她认真给张氏行了个平礼:“妹妹且坐着就是,不知道这小太监是怎么得罪妹妹了?在后花园就这般大动静,叫主子们知道了恐怕不妥吧?”
张氏得意地看着宋琉璃给她行礼,闻言轻哼出声:“这小太监冲撞了我,万一要是吓
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我只是教教他要行事稳妥,这姐姐也看不过眼?”
说完不等宋琉璃回话她轻轻扫了宋琉璃身上的半旧旗装一眼:“也是,姐姐虽然花容月貌,可到底疏于打扮,进府一年多了也没个动静,自是不能理解妹妹眼下有多紧张肚子里的孩子的。
要我说啊,即便是得了几分宠也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福晋姐姐不是说了要谨言慎行吗?姐姐可得多注意才成!”
宋琉璃脸上表情不变:“妹妹说的是,谨言慎行……姐姐虽然没怀过孩子,可也知道为孩子积福一说,那就不打扰妹妹教训后花园的奴才,我先回去了。”
她扫了一眼小太监被打得满嘴是血已经神志不清的样子,着重强调了积福二字,也不多说便转身离开。
张氏笑得明媚的脸儿瞬间就阴了下来,冲着桃落冷声道:“行了!让他在这儿跪两个时辰,你在这儿看着他,不许他死了!”
说完她也扶着梨落的胳膊起身,本来她在闺中时气性就大,喜欢惩罚下人取乐,进了四爷府后她身份不高,也不能随意惩罚下人,好不容易在后花园碰上个乐子,倒是叫人恶心着了。
可肚子里这块肉于眼下确实对她太过重要,她也不想损了孩子的福分,兴致败了不少,她便没心思再坐下去了。
等小太监跪完扔回下人房时,命已经去了半条,跟他同屋的老太监急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小鹿子!你可不能睡过去啊!你爹娘还等着你救命呢!”
老太监哭了半天,见小鹿子开始发起烧来,这才赶紧打了凉水来给他降温,只也不见起什么作用。
就在他着急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打开门,只看见一个灰蓝色的身影远去,门口放着两瓶药丸子和一瓶药膏。
他也不识字,小鹿子又高烧不退,他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给小鹿子一次吃了三个药丸子下去,又给他脸上细细涂了药膏。
到了半夜小鹿子才呻吟着醒过来,一看见老太监就落了泪。
“干爹……呜呜……我没有冲撞张格格,我在打扫后花园,那个地方还没扫完张格格就去了,她没看见树叶子花盆底儿滑了一下……呜呜呜……”
老太监摸着小太监的脑袋:“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啊!咱们命贱,别怨恨……你小子也是命大,有贵人悄摸儿的给送了药过来,以后好好活着更小心些,知道了吗?”
小鹿子正哭着就是一愣,他抬起头来:“干爹,肯定是宋格格让人送药过来的,当时也是她帮我说话我才能活下来。”
老太监点点头,一点都不意外,这后院女人虽说心狠的居多,可到底也有那心思良善的,以后总归是好人有好报就是了。
“那以后有机
会你可得好好报答她,眼下咱们都是贱命,就别凑上去给主子们找麻烦了。”
小鹿子抹着眼泪,感觉到脸上沙沙的疼痛,狠狠点了点头:“嗯!”
宋琉璃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想着该怎么报答她,这会子她刚刚洗漱完,懒洋洋躺在软塌上让木莲给她通头。
“许福,你盯着点儿,要是看见爷往这边走,赶紧过来跟我说一声,还有,给我准备些姜汁帕子。”
许福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点头应下:“喳,格格您这是要?”
宋琉璃闭着眼睛轻哼:“今儿个我被人嘲讽了,当然得给她上眼药呀!她不是说我疏于打扮只有几分宠吗?也叫她知道知道几分宠到底有什么用!”
木莲差点儿一梳子下去把她头发给薅掉几根儿,脸越发木讷了些,这些时日茯苓和许福的许多行为就已经够让木莲纠结的了,眼下格格也这般……
这算是在算计主子爷吧?可……好像对主子也没什么妨碍,格格也没对子嗣下手,那……就不算?
嗯!她内心自我肯定了一番,又开始淡定给宋琉璃通头。
宋琉璃唇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闭着眼仿若更舒服了些。
四爷这段时日确实是忙得很,虽然裕亲王并不敢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可眼瞅着冬天要来了,这地基是一定得在上冻之前打好,不然到明年夏天也竣不了工,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不少。
所以许福溜溜地盯了好几天才瞅见四爷往这边来,他赶忙就往屋内跑。
等四爷带着苏培盛跨进门儿的时候,许福这小子也不见个影儿,茯苓和木莲都在屋内伺候着。
茯苓声音有些着急:“格格,您别哭了,仔细着眼睛。”
说完她冲着木莲狂使眼色。
“……”木莲憋了半天,面无表情,“就是!”
茯苓:“……”
她也不再管木莲,只面色着急在宋琉璃身边转悠:“反正后花园现在都没什么好风景了,咱们就在兰柏轩转转也挺好的,您别生气了。”
四爷皱着眉在门口听了会儿,一直没听到宋琉璃动静,这才冷着脸进了门。
木莲和茯苓立马受到惊吓似的跪下请安,能不害怕吗?即便是茯苓这也是第一回 被宋琉璃拉进演戏的队伍里啊!
宋琉璃听见声音,泪眼朦胧抬起头看了四爷一眼,随即扭过身背对着四爷躺下了,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拿帕子狠狠杵了眼睛两下,泪珠子哗哗往外流。
四爷让苏培盛带着人下去,自个儿坐到了宋琉璃旁边:“规矩呢?见到爷都不知道行礼了?”
宋琉璃抖了一下,随即低低哭出声儿来,就是不肯说话。
四爷手指微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上前把宋琉璃拉起来:“爷问你话呢,不许……别哭了,眼睛都肿没了,难看。”
宋琉璃眼泪汪
汪:“……”
四爷我敬你是个钢铁直男!
她慢慢停住了抽泣的动静儿,只是眼睛还有些不舒服,泪珠儿也就没停了往外流。
四爷拿着她刚才偷换过的帕子给她擦眼泪:“有什么委屈的你就说,老自己跟自己较什么劲儿?”
宋琉璃乖乖靠在他身上低着头不说话,可小手儿已经开始捏着四爷袖口不住地揉捏,明显看得出是不好意思了。
“爷别问了……是婢妾不好。”她这哭完以后的沙哑动静听得四爷是既心疼又有些身子发紧,给他恨得呀……
四爷抱着她坐在软榻上,直接冲着外头冷声喊:“都给爷进来!”
苏培盛赶紧带着木莲和茯苓进了门,几个人都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乱看。
宋琉璃觉得眼下这跟抱闺女一样的姿势太过羞耻,她挣扎了一下,却被四爷一下子拍在背上,揽得更紧了些。
“你们说,你们家格格是怎么了?”四爷冷着脸问两个丫鬟。
木莲和茯苓都跪了下来,可两个人偷偷看着宋琉璃摇头,谁也不敢开口。
四爷冷哼,冲着木莲带着些压力道:“木莲,你说!”
木莲木着脸磕了个头:“回爷的话,前几日格格去后花园,碰上张格格在赏后花园小太监巴掌,格格看打得厉害,替小太监说了几句话,被张格格嘲讽得厉害,已经……难受好几日了。”
宋琉璃眼含泪花怒呵:“木莲!你住口……”
说着她一脑袋扎进四爷怀里,好像又难受起来。
“爷……”她说话嗓音还有些颤抖,“您别问了,是婢妾小心眼,婢妾知错了……”
她不行了,这个桥段极其经典,各大电视剧、小说、广播、热门话题都曾经讨论过,她本以为演着会挺过瘾,可……碧池成这样,太容易笑场了有没有?
第24章
四爷没再多问, 只抚着她的背待她顺过气儿来,才脸色温和问:“今日想吃点什么?”
宋琉璃有点无语,在这位爷心里她难道就是个吃货?
她仔细想了想,决定不白担这个人设:“天儿有点冷, 不如咱们吃锅子?婢妾可是许久未曾用过这个了呢, 想吃牛油锅子了。”
以前在宋府时, 忽悠忽悠还能跟着宋夫人或者宋逸之吃顿锅子,自从进了四爷府,且不说她有没有资格点着吃,一个人吃火锅也确实是惨了点。
二人都没再谈继续前面的话题, 四爷揽着宋琉璃,听她软着嗓子随意说了些生活日常小事儿。
习习晚风透过窗缝吹进来,颇有股子岁月静好的温馨。
虽是上眼药, 又不是演电视剧,四爷作为府里的主子,自然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去惩罚一个有孕的妾室, 可后头若是张氏再作死,那就未可知了。
她今日这番白莲花作为,也不是想靠婊气冲天上位, 她只是想要试探四爷的底限在哪里。
入府至今快一年半, 自最开始不被四爷喜欢, 到后头她明显能感觉得出四爷上心,起码在床榻间是挺上心的,可这些对宋琉璃来说远远不够。
以前她只想着混个侧福晋就算了, 现在……四爷以后毕竟是要做皇帝的不是吗?一个嫔位或者妃位可不够。要知道年氏可还没入府,她将来可是贵妃。
且不说年氏是好或是坏,她绝不会把决定命运的权利放在别人那里。那她就需要知道自己一点点的放肆下去会如何,试探过才好顺杆子往上爬,在四爷心里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就刚才来看,即便自个儿不规矩四爷也并不计较,那她对往后的日子就放心了许多。
若是一个喊着礼不可废的人,只时时刻刻跟你讲规矩,你委不委屈他都不关心,那她也绝了争宠的心思,还不如老老实实不生孩子得过且过就算了。
因为对四爷的反应还算满意,宋琉璃晚膳用得很愉快,甚至还频繁替了苏培盛的活儿,给四爷涮肉。
在四爷看来,明显这只小狐狸是自个儿委屈坏了,跟他撒完娇以后呆在他身边,又没心没肺的高兴起来,这让四爷心里格外熨帖。
因着这点子熨帖,在帐子里,宋琉璃软着嗓子贴着他软语求他轻一些时,他也愿意配合着更温柔些。
这温柔让二人一开始都得了趣味,宋琉璃张着小嘴儿努力呼吸,眼前一阵阵炸开的白光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发出了什么样的声音,那酥软而破碎的小嗓音到底是叫四爷失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