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能多分几两,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云氏眼中含泪,“弟妹你放心,我和你大哥肯定好好给你干。”
姜靖怡微微叹息,“好。”
只有季秋阳若有所思的看了姜靖怡一眼。
姜靖怡挑眉,“夫君有话说?”
季秋阳双目幽深如星空,却似乎因方才之事多了些水润,让姜靖怡险些就陷了进去,她忙挪开视线,“大哥大嫂,既然话已经说开,那么我也说一句,去我铺子里做工,我会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们是亲人就有所偏袒。”
云氏忙道,“明白,我和你大哥都明白,弟妹尽管放心便是,咱们旁的本事不大,安分守己不惹事还是能做到的。”
季老太也道,“他们若是做不好或者惹了事,老婆子我也不答应。”
姜靖怡笑,“我自然相信大哥大嫂的。”
季秋阳又瞥了她一眼,姜靖怡直接不看他了,季秋阳的眼神都暗了暗。
随后季秋阳便说了姜靖怡要去县里住的事情,毕竟铺子要开起来在县城里住也方便些,季老太和云氏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们分家了。
而且家里的东西姜靖怡都不要,搬走也只是把她的嫁妆换个地方罢了。
等晚上姜靖怡他们都离开了,季老太叫住季秋阳道,“老二,你跟娘说,你跟靖怡,是不是闹矛盾了?”
季秋阳抿了抿嘴微微垂眸,直接否定,“没有。娘您别瞎想。”
“那为何没说你一起去县里的事儿?”季老太到底活的年岁大了,“你们刚成亲没多久,本来见面的时候就不多,旬休的时候若是也不在一起,长此以往夫妻间哪里来的感情?”
季秋阳沉默不语。
季老太幽幽叹气,“你们还没圆房吧。”
季秋阳身子一僵,还是没吭声。
可季老太却已经确认了这事,她年纪大了,见惯了大姑娘小媳妇,到底圆没圆房她观察一下便能知道。原先她还当是她儿子仍旧厌恶姜靖怡不愿与她圆房。
可这两日她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倒像是她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是的。
她想不明白其中的问题,却又担心,毕竟两人成长环境不同,说句难听的话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说不定人姜靖怡再过了这些天的乡下生活后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季老太神情萎靡,语重心长的对季秋阳道,“老二啊,咱们家是比不上富贵人家,娘也相信你心里有主意有才华能有自己的前程,但你已经娶妻了,不管什么原因都该好好相处过日子才是。常言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山,但女人的心最软,只要男人真心对待,石头也会焐热的。”
季秋阳神情恍惚,“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主意。
“唉。”季老太摇摇头,“没有什么可是,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男人疼的。你若对她有一分真心那便去试试看,莫让自己后悔。”
莫让自己后悔?
季秋阳有些怔忪,他与姜靖怡相处的时日说起来非常的短,原先的认知也只是对原来的那人个人的认知,对现如今的姜靖怡却是知之甚少。
他只瞧见了她对他的不在意,他只瞧见了她在外面的鲜活是在季家没有的。
他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甚至他觉得姜靖怡一直迫切的想离开季家过自己的日子,他看的出来,对男女之间的事,她并不是很在意。哪怕她喜欢撩拨他,估计也是因为无聊或者觉得有趣。
季老太不懂大道理,说了这几句也不说了,“去睡吧。”
季秋阳从堂屋出来,瞧着西厢房窗户上映着的身影一阵恍惚,他应该是舍不得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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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季秋阳想到那日撞见的景色面露迟疑, 最后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的姜靖怡没有说话。
季秋阳推门进去,就见姜靖怡带着樱桃在收拾东西,他呼吸一滞, 突然有些烦躁,这是迫不及待要搬走了?
可惜姜靖怡忙着没空搭理他,季秋阳脸色不好看也没被注意。他在书桌前坐下, 却挡住了那边忙碌的两人。姜靖怡道,“你先去睡吧, 明日再收拾。”
待樱桃出去了, 姜靖怡准备换衣服睡觉,突然间季秋阳却转过头来,姜靖怡动作一顿, “我要换衣服了。”
季秋阳像是没听见, 双目紧紧的盯着她,语气有些不好,“你就这么着急搬过去?”
“不然呢?”姜靖怡看他脸色不好,不明白他为何会做这样的姿态, “铺子已经买下来了, 那边东西都是现成的,我将人培训出来要花时间, 将铺子收拾出来也要花时间,我想尽早搬过去有错吗?”
有错吗?
当然没错。
季秋阳口中一片苦涩, 错的是他, 他们本就说好要和离,本就说好她要去县城居住,这是说好的事情。可一想到下次回来这房间里就没这个人了,季秋阳就有些难以呼吸, 喘不过气来。
姜靖怡见他呆愣愣的,突然笑道,“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季秋阳的脸先是一白接着就红成一片,他将头转过来慌乱的拿起一本书,再也不敢看姜靖怡了。
他害怕了,他竟然害怕被人看穿心事……他突然一怔,心事?
季秋阳面色更加难堪,不想去思考这个可能,他们终究是要走陌路的人。
姜靖怡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打算从他口中听到答案,旋即换下衣衫躺下睡觉。
半夜的时候姜靖怡啪的从床上掉下来了,将季秋阳从睡梦中惊醒,然而姜靖怡就像没感觉一样又爬了回去抱着枕头继续呼呼大睡,睡的很没形象也没心事。
大概是摔习惯了。
然而半夜惊醒后季秋阳却睡不着了,他从蒲苇席上坐起来,在黑暗中看着床上的女子,忍不住轻叹一声。
季秋阳此次回来有五日的假期,如今才过去一日,索性便跟着季冬阳一起去卖豆腐。
到了县里姜靖怡便让云氏照看摊子,自己去铺子那里查看。
这一次季秋阳居然又跟了上来,姜靖怡疑惑的看他,“我认识路。”
意思是不用你送了。
季秋阳面色不虞,“你孤身一人不安全。”
理由光明正大合情合理。
姜靖怡恍然大悟,“知道了,下次我带人一起。”
季秋阳嘴唇紧抿,眉头都快打成结了。
两人路上并没有说话,到了铺子门前姜靖怡的心情却好了起来。
她也是有房产的人了啊,现在是在县里,说不定等她有钱了还能把铺子开到府城去呢。
想起铺子她突然想起她那一间嫁妆铺子,她还没去过呢。
踏进铺子的腿又收了回来,姜靖怡想起那家布庄的名字转头又前走去。
县城就这么大,好点的铺子都在这一条街上,不多时就到了铺子外头。
姜靖怡也没上前,就站在不远处瞧着,布庄生意不错,人来人往,那掌柜的和小二也殷勤周到。
然而她突然眯了眯眼瞧见一熟人,若是原主的记忆不假,那人应该是马氏的弟弟马二柱,此时正被掌柜的殷勤的送出来。而马二柱手里提着一钱袋,掂了掂份量似乎很满意。
姜靖怡皱眉,她这什么脑子啊,只拿回了账本和房契却忘了来看铺子,啧,亏得她还想做买卖呢,没赔死就不错了。说不定马氏都没告诉铺子的人换了东家,还在养着马家的人呢,瞧瞧,那钱袋里说不定都是装的她的银子呢。
有些心疼。
只是为何贺家舅舅没提醒她呢?
“在想为何我们没提醒你?”
姜靖怡回头,却是贺煜和几个少年站在她身后,季秋阳瞧着贺煜又瞧了眼姜靖怡没吭声。
姜靖怡笑,“好巧啊,表兄。”
“不巧。”贺煜对身边的人道,“瞧见没,那个就是马二柱,就是他欺负我表妹,掏空我表妹嫁妆的。”
身边的几个少年穿着都不错,谁知贺煜说了这话几个少年嬉笑一声推搡着就朝布庄门口去了。
姜靖怡惊讶,“这是……”
“不做什么,让他把侵吞的钱吐出来。”贺煜手里拎着马鞭瞧着那边眼神有些兴奋,“表妹不用做声,只管瞧着就成,等完了咱们再去铺子里把账本收了。”
“好。”姜靖怡唇边溢出一丝笑意,瞧清楚那边发生的事后唇边的笑意就更灿烂了。
那几个少年竟去碰瓷马二柱,往地上一趟就要马二柱赔偿了。
碰瓷啊。
季秋阳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这对表兄妹,两人眼睛都亮晶晶的瞧着那边的动静,眼中的喜悦和兴奋做不得假。季秋阳忍不住蹙眉,他们还真是表兄妹,连手段都一样……
旋即他又愣住,不对,现在的姜靖怡不是原来的姜靖怡了,可她为何看热闹这般高兴?
不多时,那几个少年过来了,王明阳笑着将钱袋扔给贺煜,“给。”
贺煜接了没打开又给了姜靖怡,“都是你的。”
姜靖怡打开一瞧,里头有二十两银子还有一张欠条,竟有二百两,下面摁着个手印,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马二柱的。
贺煜满意道,“等爷空了请你们吃酒。”
“这话可不能骗人。”王明阳几个功成身退,与贺煜等人告辞离开。
贺煜对姜靖怡道,“走,收铺子去。”
姜靖怡瞥了眼季秋阳道,“你去吗?”
季秋阳心情阴沉的像是要下暴雨,“去。”
“我们待会儿行动可能有点暴力,”姜靖怡好心提醒。
季秋阳有些恼怒,“你暴力的时候还少吗?”
姜靖怡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可是要当小仙女的人来着,我什么时候暴力了。”
季秋阳有些无力,额头青筋暴起,“不用你管。”
莫名其妙。
姜靖怡白了他一眼和贺煜对视一眼便朝铺子走去。
布庄的曹掌柜不认识姜靖怡,但是认识贺煜,不等他说话,贺煜直接道,“她是姜靖怡。”
曹掌柜其实最早是贺家的人,在贺芸娘嫁人的时候他的身契连同铺子的房契全都给了贺芸娘,然而当日回门的时候只拿回了铺子的房契,人的卖身契却没拿回来。
姜靖怡没想到,贺家能想不到吗?想着方才的情形恐怕贺家早知曹掌柜连同店内的伙计都已经另投新主拿着贺芸娘的钱供养着马家人了。
而其中的用意,姜靖怡这会儿想想也觉得暖心,恐怕是想让她自己察觉出来,认清这些人的勾当然后铺子里的人直接就不要了吧。
曹掌柜只听这名字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他赶紧躬身行礼道,“小的给大姑娘请安。”
人虽请安,但姜靖怡却瞧的出来对方对她并不恭敬,可以说瞧不上她。
“你喊错了。”姜靖怡笑眯眯道,“这铺子是我的铺子,你该喊我东家。”
曹掌柜心中一惊,“这……”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姜靖怡笑道,“你原本是贺家人该知道这铺子是我娘的陪嫁,难道我娘的陪嫁如今到我手里曹掌柜很惊讶?啊,看来你现在的主子没跟你说了,难怪。”
曹掌柜额头冒出冷汗,嘴里连道不敢,心中有个不妙的念头闪过。
贺煜直接不耐烦道,“靖怡你与他说这么多做什么,我瞧着这铺子今日直接关了算了,将他们都撵回姜家去,反正已经做了马氏的狗了,就回姜家伺候她去。”
他说的随意,曹掌柜和店内的伙计顿时一惊,当即跪地,“老板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姜靖怡叹了口气也不多废话,让他将账本拿来,曹掌柜犹豫,“可否给小的时间整理好给老板送去?”
姜靖怡懒得废话,“要么把账本现在交出来,要不现在带着你的人走人。”
曹掌柜管着这铺子十几年,中间的油水多大自然清楚,他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他瞧着这两个年轻人,觉得应该看不懂账目,一咬牙便让账房将账册拿了出来。
满满的堆了一桌子。
贺煜让身边的小厮元宝回去拉马车过来,表兄妹俩便问起铺子里的生意,曹掌柜叹气道,“生意难做啊,一年到头都赚不了几个钱。”
“这么没用,那就回家养老去吧。”姜靖怡笑眯眯道,“我可不养闲人。”
曹掌柜脸色顿时就白了。
不多时元宝带着人过来,同行的还有贺家的账房先生,连同管家都带了人来,曹掌柜一看这情形顿时受了惊吓,当即颤颤巍巍道,“老板,这、这是什么意思?”
姜靖怡瞧着贺管家还有两个掌柜模样的人,顿时明白过来贺煜的意思,便笑道,“自然是让你们回姜家伺候马氏啊,她可是个好主子呢。”
“东家饶命,咱们都是贺家的人啊。您不能这么对我们呢,我们辛辛苦苦守着铺子十几年,您不能说不用我们就不用我们呀。”
其他几个伙计也连忙求情。
姜靖怡摇头,“不,你们是姜家的人了,你们的卖身契都在马氏手里呢,马氏这么好的主子你们怎么舍得离她而去呢。”
说着她掩唇轻笑,“我明儿就写封信过去,告诉马氏你们这些人我都不要了。”
马氏是什么人,不光姜靖怡知道,就是曹掌柜等人也都知道。可既然知道还要与虎谋皮,谋害东家的利益,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求饶。
曹掌柜一听这话顿时抬头道,“既然您说这铺子是您的,那何不将房契拿出来给咱们瞧瞧。”
哟,这是不死心了。
姜靖怡看向一直发愣的季秋阳道,“劳烦夫君回家取一趟房契,就在床头柜子里,樱桃那里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