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则是闷头大吃,压根就腾不出嘴来跟着闲扯。
好不容易将前头的糖果派完,红豆进了后厨。
“小姐,咱们可真是开门红,前头客人可多了
。”红豆兴冲冲道,“就是咱们每日就上这么几道菜是不是少了些?万一客人见了不爱吃呢?”
容妤正端了茶坐在椅子上歇息,一边指挥云熠做菜,一边笑道,“不少了,再多我也做不了了。”店里大厨就她一个,再加上云熠算一个半都有多的,要是菜多了她压根就忙不过来,累死累活的何必呢。
“你要是像云熠一样进步神速,或许我也就能多上几道菜了。”容妤瞥了红豆一眼,已经无力吐槽了,要是按寻常老师的评价,那就是——
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红豆脸一红,连连告饶,“小姐你可就别念叨了,练,我明日就练。”
“明日复明日,你这明日我看干脆推到明年得了。”容妤毫不客气吐槽。
话一出,在厨房帮工的李婶与小许氏也跟着笑,容妤上次没答应让小许氏辞工,只放了她长假,等她家里事处理完就紧赶着来了。
也不是说红豆手艺不好,寻常家常菜倒也有了进步,但毕竟是开店要端上桌给挑剔的食客们品尝的,光是凑合可不成,这时就不得不夸一句云熠了,小子有点底子,也肯吃苦,就连手腕上都请她帮忙打了铁片绑着,练习负重,毕竟大铁锅分量可不轻,没事的时候就练刀工,手上割了一道又一道口子,就连胡萝卜都刻了几大箩筐,可见是真的有学厨之心。
其实对他的来历容妤也能猜到几分,只是他不说,她也懒得点穿,原本只是想着可怜给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如今冷眼看着倒起了爱才之心,只是这徒弟不好收,还得再看看。
云熠听她一边夸自己,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少年原本冷寂的眼里还是放了亮,虽然才来店里几天,但容掌柜是真的待他好,该教的一点都不私藏,店里其他人也待他和气,云熠默默用袖子擦了把眼,心中生出期盼来,干活也越发得劲。
开业的热闹气氛持续了好几天,这几天店里的伙计们也着实是忙,跟他们相比,容妤这个掌勺的反而要清闲些,毕竟一应菜蔬都是让提前备好了她只下锅炒,简单些的菜品又有云熠照看着,当然,这店里最清闲的还要数殷玠,毕竟是扔了大笔投资的土财主,后来见店里
事情比较多,他时不时还让小六几个过来帮忙,当然,不供饭的那种,这种出钱出力出人还不瞎逼逼的投资商简直就是完美合作伙伴,容妤现在看殷玠的眼神格外的慈祥。
店里还是延续之前的规矩,做三休一,劳逸结合,将店里的事略交代了一番,容妤就打算先去接团哥儿,这两天店里刚开业人多事杂,将团哥儿放在店里也没人照看,干脆就将人托给了祁大夫,这一老一小玩的也痛快。
容妤正准备出去,就见英娘满脸泪痕的进来,顿时一惊,“你怎么了?”
英娘泪眼婆娑,眼眶通红,看着容妤眼泪一滚就下来了,“掌柜的,我想家去。”英娘抽噎着,“方才在街上碰见同村的大婶了,她说我爹病了,病的很严重,那姓赵的又逼着不许请大夫,掌柜的,我得回去看看我爹。”
英娘跟在她身边也有些时日了,从来都一副爽利的样子,鲜少有哭的这么厉害的时候,开阳进来也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你先别急,”英娘的情况之前她就了解了,担心父亲不假,但真这么让她一个人回去了还回不回得来都是问题,容妤拍了拍她的背,待她渐渐住了抽噎才温声道,“明日一早我让人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好,多谢掌柜的。”英娘哽咽道谢。
见她小脸哭得红扑扑的,容妤叹了口气,“你先与红豆回我那儿,别胡思乱想。”
英娘点点头,温柔平静的女声好似有股神奇的力量,渐渐安抚了她心中的惶恐,想到独自一人在家中的阿爹,再想自己这些天过得快活,英娘心中悔恨交加,一时间眼泪又滚了下来,又咬牙擦去,“我都听掌柜的。”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有些不顺反复怀疑自己,然后今天就嗨了~
灵光一闪嘿嘿——《穿书后我崩了反派人设》
姬蘅穿书了
穿进了一篇玛丽苏团宠文,成了臭名昭著的大昭皇朝三公主
小说里,单纯善良的小白花女主与隐忍睿智的质子男主各种惺惺相惜,经历重重磨难,打脸无数反派终于通关he了。
而三公主就是那个对男主求而不得,嫉妒为难女主,最后被男主利用亡了国,顺便被备胎男配
一箭戳心的反派炮灰。
姬瑶无力吐槽:这不是反派,这是智障
穿书后,姬蘅撸袖子跃跃欲试:都让让,我来教大家反派人设的正确打开方式!
——
男主忍辱负重暗搓搓想搞推翻大昭一统天下?
姬蘅表示:趁他病要他命,直接恁死不就好啦!
还有男配义愤填膺瞎逼逼?
姬蘅漫不经心抽出一根狼牙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做人还是做死人?
至于小白莲女主——
姬蘅摸摸头,一脸慈爱:来来来,跟着姐姐混,邪魅的温柔的阴郁的应有尽有。
男主&男配:我信了你的邪!
小白莲:公主好帅!
清冷禁欲的工具人大佬若有所思,默默解了衣带:你要不要先试试?
姬蘅:......操!
——
经年之后,已经成为一方霸主的女皇陛下每每想起那个月高风黑的夜晚都忍不住泪流满面,只恨自己一时手贱,森林,没了......
轻松沙雕向,搞事情呀搞事情,,大家记得收藏
第55章 55、桂花酒酿圆子
团哥儿照例在祁大夫家门口那棵老槐树下玩泥巴, 远远的见到容妤, 小嘴一咧, 刚堆好的房子也不管了, 赶紧就迈着小短腿朝她跑去, 惹得祁大夫在后头直喊“慢些慢些。”
见小崽子满手泥就要往自己身上蹭, 容妤笑容一僵, 赶紧先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团崽,得先洗手。”
她今儿穿的是一身净色的衣裳, 这要是印上两个泥手印真没法见人了。
团哥儿瘪瘪嘴,仰着一张小脸巴巴盯着她,容妤这回半点不上当, 她发现有时候自家小崽子鬼精鬼精的,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装可怜这一招, 特别是在想吃糖的时候, 那叫一个可怜巴巴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英娘她们背着她没少投喂。
瞥了一眼慢悠悠晃过来的大白,容妤嘴角隐蔽的抽了抽,自家崽讨吃这一招完完全全就是跟大白学的,撒娇卖萌装可怜, 连套路都一模一样, 一想到自家儿子居然跟一只狗有学有样,容妤只觉得心塞塞的不行,都不知道是该夸他聪明能够活学活用举一反三, 还是吐槽乖崽被带偏了。
见容妤只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团哥儿眨巴了一下眼,可怜兮兮的去瞧跟她一同来的殷玠。
殷玠这两天其实不大敢碰团哥儿,大概是入了股一同做生意,两人的关系在邻居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也才知道容妤的性子并不跟自己想的那般温和,殷玠自己就喜欢甜食,也不觉得吃多了甜食会怎么样,前些天容妤忙着开店事宜,祁大夫这边也碰到了些棘手事,殷玠就主动提出要带着团哥儿玩两天。
殷玠能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自家几个亲侄儿见了他都恨不得绕道走,不过小娃娃嘛,哄哄就好,私下里带着团哥儿玩的时候没少投喂,就连糖葫芦都是整批的买,现在书房里都还竖着一根呢,没曾想一大一小在书房高高兴兴吃糖葫芦的时候被过来谈事的容妤当场抓包,团哥儿是心虚阿娘不许他吃,殷玠就只剩尴尬了,毕竟这么大一人了跟着吃糖葫芦挺丢份的,特别还拐着人家儿子一块吃。
殷玠咳了一声,朝团哥儿伸出了手,“来,殷叔叔抱。”
团哥儿顿时咧嘴一笑,露出
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朝他伸了手,下一刻就发现自己腾空而起稳稳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殷玠只用了一只胳膊就将他托的稳稳的,这段时间抱孩子的次数不少,殷玠抱娃娃的技术已经得到了明显提升。
团哥儿熟门熟路的抓着他的胳膊挪了挪自己的小屁股,准确的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手还搭在殷玠脖子上,大眼睛笑得弯弯的。
见那双小黑手就在殷玠身上蹭啊蹭,容妤嘴角一抽,有些无语的扭过了头,行吧,横竖都是黑衣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蹭就蹭吧。
她一早就发现了,自打那日从云台寺回来她给团哥儿好好解释了一下他那渣爹的去向之后他就格外的喜欢粘着殷玠。
为了让小娃娃不乱想,她胡乱编了一通什么他爹可爱他了,奈何运气不大好,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得了重病,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给憋死了,临死前还满是眷恋的给他取了团哥儿这个小名,为了让故事更有信服力,容妤将那块来历不明的玉佩翻出来给团哥儿看,说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唔,遗物不遗物的讲真她还真不清楚,但应该是他亲爹的东西实锤无疑了。
团哥儿虽然不大懂死亡的真正含义,但听容妤说完故事也知道他有爹,他爹可爱他了,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然后,就抱着那块玉佩不撒手只把玉佩当爹,容妤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找了根绳子串着给他挂脖子上了。
这个故事有头有尾讲得太过逼真,就连红豆都被唬住了,推翻了自己从前才子佳人负心汉的那套想法,改为失去爱人的年轻小姐带着未成形的娃远离伤心之地就算再苦再累也要生下爱情结晶好好给他抚养成人,至于为啥从前态度冷淡,这不是还没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么,有句话叫触景生情不是?
红豆脑补出了一个完整的苦命鸳鸯的故事,顺便也给祁大夫分享了一番,由于太过真情实感连祁大夫都听得一愣一愣,等听完爷俩已经开始抱着抹眼泪了。
上了年纪的人呐就是听不得这些情情爱爱又没个好结局的,一辈子过去谁还没一两个伤心事呢,这故事引起共鸣后的直接结果就是——
祁大夫看殷玠顺眼多了,也不再
想着百般阻挠了,而是直接列了一个评分表出来,从外貌家世性格能力等全方面进行综合评价,务必要挑出一个对母子俩温柔体贴知冷知热的良人。
看着抱着团哥儿的高大男人,祁大夫摸了摸胡子,琢磨着要对孩子视如己出这一条他差不多可以过了,但还是得观察观察。
容妤当然不知道自己不过是随口编个故事,想让小崽子明白就算他爹没在身边那也在天上看着呢,父爱永不缺席,结果没想到居然能被脑补出这样一出大戏,要是容妤知道红豆跟祁大夫内心的想法,绝对会拱手真心实意来一句——
改行说书去吧,这么强大的脑洞与口才不能浪费了。
接了团哥儿,又与祁大夫闲谈了两句,祁大夫本来是打算去容妤那儿住两天的,但手上有事耽搁了一时走不开,只说好过两天就去她家里住,这才与殷玠慢慢往回走。
殷玠抱着团哥儿走得很稳当,出了巷子却突然扭头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容妤问。
“没事。”殷玠摇头,他方才似乎感觉到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窥探目光,可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一片,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难不成是他感觉错了?
等两人走远,一边小摊旁低头装作挑选小玩意儿的布衣蓝衫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唉,我说这位先生,你都在这儿看了老半天了,到底买不买啊?”小贩见他站在这儿跟根柱子似的,也不说买,那手工做的珠花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揉捏,小贩只能出声催促,“您要是不买也别瞎捏啊,要不您往旁边让让?我这可还得做生意呢。”
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小贩这才见到他下颚处居然还有道约一指长的刀疤,赶人的话说到一半,小贩忙转了个弯,赔笑,“您继续,随便看看,不着急哈。”这刀疤看着怪吓人的,一看就不大好惹。
男人没理会他,扔了手上的珠花,大步就朝另一边走去。
“真是有毛病!”将他甩在摊子上的珠花收拾好,小贩嘀咕了一声,转头又是满脸笑容的吆喝,“都是最新样式的珠花,买三送一,买五送二,戴着出去绝对艳压群芳啊......”
*
入夜,家里人都已经睡了
,容妤把团哥儿哄着,又披了衣服起来,进厨房预备做宵夜,取了一些糯米粉做了两碗桂花酒酿圆子,端着就去了后头的客房。
英娘睡不着,正双手环抱着膝盖默默流眼泪,因为怕吵到人,她也不敢大声哭,一想到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的阿爹如今也是一个人孤零零卧病在床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她就难过的喘不上气。
她怎么能真的就听阿爹的走的远远的呢,她走了那姓赵的确实拿她没法,但还有阿爹啊,以那姓赵的性子哪里会放过阿爹,她当初就该劝阿爹一起走,可阿爹性子拗,又舍不下那学堂里的学生,只让她走。
若是这次没有碰见同村的大婶悄悄告知她阿爹的情况,那是不是等阿爹没了她都全然不知,甚至父女两个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英娘没法儿闭眼,一想到阿爹此时正受着病痛的折磨就只觉心如刀割,恨不得长了翅膀即刻飞到阿爹身边,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正心中哀泣,陡然听见门被人叩响。
笃笃两声,不重,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仿佛叩在了人的心坎上,英娘仓皇抬头,刚颤颤巍巍问了声,“谁?”就听熟悉的女声响起,“英娘,你还没睡么?正好我煮了些宵夜,不如同吃?”
是掌柜的?
英娘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滚落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胡乱的擦了把泪,下意识就下了床准备去开门,但一想到自己哭成这样,又有些踌躇,“不了,掌柜的,我还是不吃了,您早些睡吧。”
听到里面传来的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容妤叹了口气,“你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小姑娘一个人躲着指不定哭的有多伤心呢,这要不哄住了只怕得哭上一整夜。
“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英娘只穿了一身单衣,赤着脚站在地上,见门口站着的同样还着寝衣只是外头披了一件外袍的容妤,小声唤了一句,“掌柜的。”
容妤进了屋,又将烛火重新点燃,原本昏暗的屋子顿时亮堂起来,也让她看清了英娘此时的模样,果然是哭了,脸上还挂着泪眼,眼睛也是肿的,“站着干嘛?来,坐着一块儿吃,我瞧你晚上也没吃多少,这会儿估计得饿,就做了一碗桂花酒酿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