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皇子后——李寂v5
时间:2020-08-03 09:56:13

  “身份是给外人看的。”裴原夹一个丸子送进她嘴里,语调暧昧,“在你面前,我就是你爷们儿。”
  不知哪里学来的村野土话。
  宝宁段位太低,丸子咸香滋味化在嘴里,她眼睛眨了眨,脸颊就红了。
  裴原看着她肩头垂的辫子,她很喜欢这样梳,简单又好看,头发曾在脖颈皮肤处的感觉也很好,酥酥痒痒。
  发尾处系着红色的发绳,头发梢被风吹得飞起。
  宝宁坐在那,娇羞可爱,一副小女儿情态。
  裴原没想过他能有今天,能有人陪着他,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就这样简单柴米油盐日子,碗碟碰撞间,也有情趣。
  他是个自负的性子,从小习性使然,他高高在上惯了,无论做错与否,没和谁道过歉,别说还是个女人。
  昨晚本想和宝宁僵持到底的,是早上睁眼后,瞧见宝宁忙碌背影,他才忽然觉出自己不对来。
  她那么瘦,那么轻,小腰细细一条,他一根指头就能给戳折,他一个大男人,武力上已经占优势,性格上怎么就不能低一下头。
  本以为是很艰难的,话出口才知道,其实挺容易。她也很容易就满足。
  这样日子也挺好的。
 
 
第39章 虎符
  吃了饭,鸡鸭都喂好, 到了忙里偷闲的时候。宝宁拉着裴原去后院菜园子歇凉。
  菜园子不大, 但里头品种丰盛, 东边种了两陇小葱, 隔壁是白菜韭菜和小柿子,再往西去, 是阿黄最喜欢的黄瓜架子。
  北院背着阳光, 没有南院那么暖和,但也不冷, 风吹过来阴凉凉的,很舒服。
  宝宁垂着眼给自己修指甲。
  裴原躺在躺椅上,胳膊底下夹着软乎乎的狗,捻弄它胡须, 揪起一根往它鼻子上蹭, 阿黄边躲边打喷嚏,被裴原桎梏着, 逃也逃不掉, 羞恼地低吼。
  “别闹了, 手伸给我。”宝宁胳膊肘拐他一下,手心朝上等着她, “我帮你也剪剪。”
  “终于等到我了, 等你好半晌。”裴原左手搭上她手心,嘱咐道,“使劲剪, 光秃秃最好,最烦长指甲。”
  宝宁大剪子咔嚓咔嚓空剪两下,抿唇笑:“你自己说的,弄狠了可别怪我。”
  裴原眉梢扬起:“我是那样的人吗?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
  他勾着阿黄的下巴:“小狗儿,你说是不是?”
  阿黄不喜这个称呼,扭屁股不理他,裴原揪弄它的毛,微微勾唇。
  宝宁捋顺他的手指头:“又说土话,不知哪里学的。”
  “军营里啊,以前在北疆军的时候,那些兵天南海北都有,说的话比这个还混,我最开始时候还不屑,后来习惯了,觉得这么说话也挺舒服。”裴原侧头和她唠家常,“你听着舒服不?”
  宝宁顾着手上的活儿,没空理他,附和应着:“舒服,舒服。”
  裴原摸摸鼻子,不再自讨无趣,视线转向宝宁的菜园子。他以前没来过几次后院,不知不觉间,那些菜苗已经长得挺高,看过去一片绿葱葱的,赏心悦目。就墙角地方,一簇不知名野草,看着碍眼。
  裴原问:“那是什么,怎么不铲了?”
  “果子,秋天熟了后能吃的。”宝宁瞟了一眼,低声应着,又抱怨,“你指甲真难剪,好硬,以后还是你自己弄。”
  裴原自动忽略掉后半句:“什么果子,有名字吗?”
  “叫菇娘,没熟的时候是小小一颗青色的,摘下来慢慢挤出里头的瓤,可以做成小哨子,没有声调,但吹起来很响亮。熟了之后是橙黄色,像是黄柿子一样的颜色,个头很大,又酸又甜。”宝宁心思在他指甲上,“以后还是像用温水泡泡,软一点才好弄。”
  她一手抓着裴原手指,用力咔嚓一声。
  “疼疼疼!”裴原嘶的一声缩回手,仔细看了看没出血,偏头去抓宝宁耳垂,“真下狠手啊你,杀夫证道还是如何。”
  宝宁眼睫颤颤,有点心虚:“你自己说的……”
  “嘴硬?”裴原把她剪子扔到地上,一把将她扯过来放在腿上,两指捏她的腮,宝宁嘴唇嘟起,裴原眯着眼笑,轻轻咬她的下唇,“还敢不敢了?”
  ……
  邱明山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前院空荡荡的,人影也没有,他喊了几声没人应,心里着急,怕裴原出什么事,往后院来找,就看见人家小两口玩闹。
  邱明山尴尬地怔在原地,他想悄无声息走开,但已经被阿黄发现。
  “汪!”
  裴原和宝宁同时回头。
  宝宁又惊又羞,急忙从裴原腿上下去,不安地抚平裙摆,无措站在那。
  裴原的脸则瞬间沉下去,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我……”邱明山张了张嘴,握着剑鞘的指尖不自然地缩紧,“我先出去,等会再来。”
  “不用了。”裴原冷淡开口,“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这……好。”邱明山迟疑一瞬,但裴原肯和气对他就已相当难得,他感觉知足,配合地走到裴原身边,宝宁给他让座。
  裴原给宝宁介绍:“护国将军邱明山。”
  宝宁弯唇笑下,屈膝福身。
  “我的夫人,季宝宁。”
  裴原介绍这句的时候,宝宁分明看到,邱明山眼睛亮了下,他手掌搓了搓,不住道:“好孩子,好孩子……”
  他去摸自己的口袋,有些拘谨:“我这来得急,没带什么见面礼,以后给你补上,宝宁你不要见怪。”
  他从袖里摸出一块玉佩。
  “你若不嫌弃的话……”邱明山笑着,将玉佩推给宝宁,“便收着。”
  传闻中的护国大将军杀伐果决,征战沙场二十余年,战功无数,与匈奴对敌从无败绩,是个威名赫赫的人物。宝宁本以为,他应该是严肃的,不苟言笑,一身威严气派,没想到竟如此和气,这让宝宁惊讶。
  只是这玉佩,她不知该不该收,看向裴原。裴原本面无表情,待瞧见那玉佩上花纹后眉心一皱,替她下了决断:“传给你家儿媳妇的东西,让宝宁怎么收,多谢将军了,心意我们领,但不必。”
  心思被戳穿,邱明山手掌攥拳,将玉佩藏在手心,冲宝宁笑了下:“行,下次的,下次伯父寻个更好的礼物送你。”
  他笑得有点勉强。宝宁觉察出气氛古怪,不敢多留,应和了几句,便寻了个由头要走:“我去沏茶。”
  刚走两步,裴原忽的抓住她手腕:“将军带了兵来吗?”他问这话,宝宁疑惑。
  邱明山颔首:“一小队人马。”
  裴原神情放松一些,侧身面向宝宁,低声道:“在院里待着,别远走。”
  宝宁这才明白过来,他是怕那日之事再发生,在确保她安全。她心上一暖,笑着应了句好,福身告退。
  邱明山看着她走远,手腕放在膝上,轻声道:“是个好姑娘……”
  “不劳将军费心了。”裴原打断他的话,面上笑着,眼里没什么情绪,“将军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仍在抵触他。邱明山眼里有些湿意,自从那事被撞破后,裴原和他大打出手,随后不顾天还未亮,一骑单骑回京,连句道别的话都没和他说过。
  再次见面就是三天前,裴原求他帮忙找人。
  今日这玉佩,若是放在以前,裴原定会大笑着收下的,他们本就亲如父子,如今却连笑脸相迎都成了假象。
  邱明山收敛情绪,提起今日正事:“巴蜀军的虎符丢了。”
  裴原猛地坐直腰。
  巴蜀军原本归裴澈掌控,虎符也在裴澈手中,一年前南方有战事,裴澈携虎符去监军,战事平后回京,虎符仍留在军中,交由副将周江成保管。后来裴澈犯错入狱,又失踪,巴蜀军换将,换的就是周江成,按理来说,虎符应该就在周江成手中。
  如今怎么没了?
  邱明山道:“前太子回京的那日,虎符便没了,但周江成不敢上报,自己将事压了下来,几天前有人报,说南越又要进犯,周江成瞒不住了,才密信告诉我。”
  裴原咬牙道:“简直废物!”
  “我来的路上思前想后,若真有贼人偷虎符,是为了什么。虎符一分为二,一半在统帅手里,一半在圣上手里,就算那人手中有这一半虎符,也无法调动军队。”
  裴原道:“除非边境骚动,需出兵进攻,圣上将另一半也赐下。”
  邱明山摇头:“但如此也说不通,他就算可以调动军队,也只能迎敌。巴蜀军是前太子一手带起的,就算拿贼人真存了篡位的心,想带兵反扑京城造反,那些副将头一个就不会听任他。”
  裴原眼睛眯起:“但是虎符丢了,周江成定会被问责,那些原本服从于前太子的副将也会被问责,不出意外,巴蜀军的将领将会大换血。”
  “所以贼人的真实目的就是……”
  两人异口同声道:“夺兵权。”
  裴原问:“周江成有怀疑的对象吗?”
  “他不确定。”邱明山叹气,“前太子返京那晚,军中欢聚,他酩酊大醉,并不记得是谁进了他营帐,拿走了虎符。”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裴原眼中怒火熊熊,邱明山皱眉,“但有一人过分可疑,我猜测。”
  裴原问:“谁?”
  “他的妾室,名叫绿云,听周江成说,绿云在虎符丢了后第三天,就得急病死了,怎么会那样蹊跷?但周江成极喜爱绿云,拿人头向我保证,绿云不会做这样背叛他的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裴原抓住话中重点:“他回京了?”
  邱明山点头:“就在我府里。”
  裴原还未开口,邱明山道:“原儿,我知你不喜我,与我有隔阂,但裴霄已然有动作,我怕你在居于此处,会对你不利。这里荒山野岭,连丝人烟都没有,他若真想下手,你武功虽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你已经成婚了。”
  邱明山劝他,小心中带着希冀:“不如,就和以往一样,你暂且借住在我的府邸如何?”
 
 
第40章 离开
  邱明山是傍晚时才走的,宝宁不知他和裴原说什么, 说了那么久, 见天色晚了, 想留他吃晚饭, 邱明山婉拒了。
  裴原的神色一直淡淡的。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宝宁的饭早就做好了, 闷在锅里, 菜也都洗好切好,就差下锅炒。
  阿黄围在她身边上蹿下跳, 把放葱的碟子打翻了,宝宁拍它屁股一下,去后院里拔小葱,回来就看见裴原坐在炕上, 手里摆弄着一个盒子。
  盒子带锁, 他捻着一把小钥匙,在那戳戳捅捅, 就是不肯打开。
  宝宁本没想管他, 洗了手切葱花, 屋子里响起刀刃与菜板碰撞的当当声音,裴原看她一眼, 放下手里东西, 朝她走过去。
  宝宁先他一步躲开:“唉,别碰我,刀刃伤着手, 我害怕。”
  “就让我闻闻。”裴原把她手里的刀拿走,从身后环住她,鼻子贴在她脖颈间,深深嗅一口。
  宝宁笑着挣扎:“痒死了……快放手。”
  裴原低低地笑,宝宁转身,将手指放在他鼻子底下:“让你闻个够。”
  裴原皱眉偏头:“葱味儿的,真辣。”
  “那你还不赶紧走。”宝宁把手缩回来,眼睛亮亮,耳根泛红。
  她和裴原之间已经很熟悉,但对于这种过分的亲近,肢体的接触,宝宁仍有些不适应。
  她抓着小铲子赶人:“再在这里讨人嫌,晚上就没饭吃了。”
  “你喜欢这里吗?”裴原忽然拐了话题,“这地方挺偏的,荒郊野岭,人影没几个,蛇虫鼠蚁倒不少,昨晚上大梁上跑耗子,听见声儿没有?”
  宝宁打了个哆嗦:“要吃饭了,你说这些做什么,怪膈应人的。”
  裴原正色:“我就是觉得,这地方不太适合人住。”
  “这几个月不也住得好好的……”宝宁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你想搬走吗?”
  裴原“嗯”了声:“其实刚来的时候,我瞧着这地方就不太满意,只是当时心灰意冷,想着就这么凑合着过算了。现在不行了,我好得差不多,咱们也不是没条件住更好的地方,为什么要在这受委屈。”
  裴原冲她打温情牌,用鼻尖去蹭她额头:“我带着你去更好的地方去,带你享福。”
  宝宁双手抵他肩膀,拉开距离:“我不觉得这里委屈,咱们不是过得挺好的?什么也不缺,什么都有……为什么突然说要搬走,裴原,你是不是没和我说实话,还是那会儿邱将军与你说什么了?”
  裴原道:“这里不安全。”
  宝宁眉头拢起一瞬,她想起之前遇见过的那些人,徐广、冯永嘉、裴霄,纵使不愿,但宝宁还是得承认,这里确实是危险的,若真出了事,没有人可以帮他们。
  看着裴原眼神,宝宁心里残存着一丝希冀,她其实早就想开口的,他们可以一起远离京师,到一个偏僻些的小村子,隐姓埋名,就做一对普通夫妻就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去想那些权利夺位之事,平淡而自在地过日子。
  这是她的愿望,她一直没与裴原说,是怕他不愿,裴原出身高贵,过惯了富足生活,让他舍弃一切陪她走,未免强人所难,宝宁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现在好像是等到了。
  宝宁小心翼翼问:“你想搬去哪里?”
  裴原道:“将军府如何?”
  宝宁大惊失色:“我们自己有家,为何偏偏要寄居在别人府邸,未免太过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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