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皇子后——李寂v5
时间:2020-08-03 09:56:13

  他就是有那种能力,不管是说话,还是不说话,不管眼神还是语气,都能将你气个半死。
  宝宁低声道:“我不和你计较。”她说完,弯了腰去抱甜甜,想要走。
  裴原自觉理亏,嗯啊两声,忽又道:“狗留下吧,我给你看着。”
  宝宁说:“不用了。”
  裴原道:“让你留下便留下,废话那么多。”
  “……”宝宁看着裴原的眼,气的心口疼,抚了抚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然他不记得了,但经过昨晚,裴原变得还是挺多的。
  若是以往,他绝不会这么多话,多半半掀着眼皮看她,摆摆手说个“滚”字,或者一个字都不会说,只抬抬下巴,示意她们出去。
  宝宁开始怀念从前了,他还不如不说话,永远闭着那张金口就好。
  不知哪样才是他的真性情。
  甜甜在宝宁的怀里拱来拱去,非要下去,宝宁手腕被它踹的疼,一松手,它便扑下去,落在裴原怀里。
  裴原嫌弃地将它推远。
  “这狗叫什么?”
  宝宁答:“甜甜。”
  “什么破名字。”裴原古怪地抬起甜甜的一条后腿,“这不是公狗吗?”
  甜甜害羞地并上腿,趴下去。
  宝宁不想和他吵,顺着他的话说:“那你说叫什么?”
  裴原拨了拨它的耳朵:“一身黄毛,小土狗,就叫阿黄吧。”
  好似你起的名字就多好听似的。宝宁腹诽,但面上又不能拂了他的意,点点头:“好。”
  裴原不再说话。宝宁拍拍裙摆,低头道:“那我去做饭了。”
  她还是情绪不高的样子。裴原瞟她一眼,“嗯”了声,心里滋味怪异。
  眼看宝宁要踏出门了,裴原想了想,又开口道:“那什么,你自己先擦点药,待会拿着药酒到我这来,我给你揉一揉,好得快。”
  宝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往心里去。
  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裴原望着,有些怅然若失,说不清的滋味儿。
  他第一次放下面子去哄人的。虽然他的确是做错了。
  阿黄晃着屁股又蹭过来,巴巴地要去咬他的手,裴原按着它脑门儿推远,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像个爷们儿一点,整日在那里黏黏腻腻的,像什么样子!”
  阿黄不知道他说什么,歪着脑袋看。
  裴原手指着炕尾处,敛着眉喝它:“坐好去,别烦我!”
  ……
  他是真的烦了这只狗,说也说不听,打也打不得,长得一副圆滚滚的样子,巴掌长,裴原估计他两只手指头一捏就能将它掐死。
  但他又不敢真的动粗。要不然宝宁肯定会恼火。
  裴原现在是想和她好好相处的,他不想惹她生气。
  虽然她生气起来也不吓人,顶多就不爱说话了,垂着脑袋,像只吃草的兔子。
  过了两刻钟,宝宁过来送饭。丸子汤和葱油花卷,热腾腾的散着香。
  裴原在一旁吃饭,她伸手指逗弄小狗,眼里亮亮的,好像忘了那时候的不愉快。
  裴原一直暗中打量着她的神色,见状,放心许多。
  在他的印象中,宝宁一直都是很温和的性子,就算不高兴,也从来不会维持超过一天。
  裴原把花卷掰下一半,按进丸子汤里,沾软了吃。
  “四皇子,你慢慢吃,不够了唤我。”宝宁抱着阿黄站起身,冲裴原笑了笑,“我先走了。”
  这声四皇子听得裴原心里怪怪的,虽然她以前一直也这么叫的,但现在听起来就是不舒服,很疏离的感觉。
  裴原想和她缓和关系,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一起吃点吧。”
  宝宁说:“我吃过了。”
  裴原道:“那就再吃一点。”
  宝宁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蹙蹙眉:“四皇子,你的酒还没醒吗?”
  “……”算了,他就不该多那句嘴。
  裴原指着门外,“出去。”
  宝宁就真的抱着阿黄走了。一路低声笑语的,一会儿挠挠脖子,一会儿摸摸尾巴。
  和只狗那么亲近,有必要吗?反倒对着他客客气气的了。
  裴原墩了墩筷子,甩掉心中那丝莫名其妙的情绪,继续吃饭。
  ……
  日子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一晃春天便来了。
  阿黄长大了许多,裴原腿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快要愈合。
  两人相处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宝宁觉得挺好。裴原大部分时候在屋里待着,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去晒晒太阳,也基本不出门,就坐在窗边的凳子上。许是阳光见的太少,弄得心情也阴郁,脾气好一阵坏一阵,像只酸脸猴子。
  好的时候和你亲切温和地说几句话,但没几句就不高兴了,冷着脸不一定说你点什么。
  宝宁也习惯了,让着他。
  她试探问过裴原腿上的伤的问题,但他一直对此极为避讳,不肯说。宝宁想过给他按摩,但是裴原还是不愿意,逼急了就甩脸子。
  春分的这日,宝宁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春饼。
  她心里想着,待会给裴原吃点好的,让他喝点酒,哄高兴了,再问问他腿的事。
  不能这么一拖再拖下去,他还那么年轻,总要站起来的。
  裴原在屋里拿着玉米粒玩儿,食指一弹一扣,玉米粒儿就像是箭一样飞出去,钉在门上,陷进去大半颗。
  宝宁养的那些鸡也长得挺大了,散放在院子里,见状三五成群地去啄门。
  裴原看得烦,又弹几颗出去,把那些鸡轰散。
  功力不如从前了。裴原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午后的小院子宁静异常,鸡鸭偶尔发出些声音,和宝宁在西厢切菜的刷刷声。
  少府监的马车来时,阿黄早就听见声音,从睡梦中惊醒,叫着奔出去。裴原也听见,向外瞧。
  从车上下来一个大太监,嫌恶地用浮尘将它挥开,又打量了下小院子,眼中讶异。
  有人在外头喊:“黄大监到!还不速速出来见客?”
 
 
第12章 太监
  宝宁听着声音就放下了手里的活,站在窗前茫然瞧着外头。
  不大的院子里站了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均是带刀侍卫,中间簇拥着一个油头粉面的老太监。
  老太监四五十岁的样子,穿一身深紫色的袍子,脸上搽脂抹粉,隔老远就闻见一股香风。
  宝宁认识他的袍子,上头绣着少府监特有的花纹,看那老太监的行头气派,官品应该不低。
  这就奇怪了……少府监那帮人最是势利眼,当初她回门的时候都没一个人来置办,现在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人。
  宝宁的心提起来。准没好事儿。她不敢贸然出去。
  “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一个络腮胡子的侍卫扯着嗓子吼,“再不出来,老子一把火把房子都给你烧了!”
  阿黄察觉到来者不善,弓着脊背拦在他前面,喉里发出低低的示威吼声。
  “哪来的野狗。”黄大监斜睨着眼看它,冷冷道:“敢在本官面前吠,来人,给我拖出去打死!”
  话落,旁边人立刻应道:“是!”而后便拔了刀,要往前刺。
  阿黄转了身子往回跑,宝宁心也吓的一跳,赶紧站出去,厉声道:“知道这是哪里吗,如此放肆,做什么来的!”
  “哟,终于出来人了。”
  黄大监转头看她,笑眯眯的,眼珠转动着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奴才给四皇子妃请安了。”
  他嘴上说着请安,却一点动作都没有,抱着柄浮尘歪着身子站着,目光放肆张狂。
  宝宁蹙眉问:“你是何人?”
  黄大监恍然大悟般:“啊,忘了自我介绍了。”
  “在下黄吉,现任少府监副总管。”他拱了拱手笑道:“皇子妃娘娘,咱们是老相识了,您和四皇子的婚事可就是本监操办的,不知您还满意否?”
  阴阳怪气,不是好人。
  宝宁警惕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黄总管,不知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黄吉道:“本监奉三皇子之名前来探望,送点东西,顺便来看看四皇子的情况。若是不行了,我们少府监就得早做准备了,打造棺椁,好收尸。”
  宝宁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又惊又气,正想说些什么,忽听见身后裴原的唤她,声音稳稳。
  “宝宁,回来。”
  宝宁回头看,裴原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肩上披了件黑色的外衣,正冲她招手。
  他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表情淡淡的,左手撑着拐,眼皮半掀着瞟了黄吉一眼,没半点停留,又看向宝宁,“抱着你的狗。”
  裴原很少这样称呼她的名字的。今日这两个字听在耳里,宝宁忽的觉得安心许多,她向着裴原走两步,听见他的话才想起来忘了阿黄,急忙抱起来,小跑几步到裴原身边。
  身后的络腮胡子哈哈大笑:“胆子这么小,说两句就跑了,留下来多陪哥哥们说几句话啊……”
  裴原抬手搭在宝宁肩上,冷眼望过去。他眼里像是啐了冰,一闪而过的杀意,络腮胡子瞧的心中一凛,剩下半句调笑说不出来了。
  他捏了捏刀柄,掩饰性地“哼”了一声,“一个残废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从前呢,我呸。”
  宝宁心惊肉跳,她是没见过这样阵仗的,那些人满载恶意,她不知该怎么对付。
  裴原看出她的害怕,低声道:“扶我进屋子。”
  “好。”宝宁得了主心骨,点点头,手扶住裴原的胳膊,带他往回走。
  裴原回头,冲着黄吉道:“你们也进来。”
  他说的风淡云轻,好像刚才那些讥讽的话全都没听见一般,仍旧是上位者的姿态,发号施令,不见卑意。
  黄吉愣住。裴原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裴原刚出狱来这的时候,他是见过的,一身的血,人不人鬼不鬼,眼看就要死了。黄吉想着,裴原现在就算没死,也该是一副邋遢的样子,那个什么皇子妃也该是愤愤不平的,要么对他非打即骂,要不然就卷铺盖跑了,留他一人在这自生自灭。
  谁能想到,裴原现在竟还活的好好的,体体面面的。
  没瞧着想看的笑话,黄吉觉得不悦,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席话,就是为了刺激裴原,想看他愤怒而又没办法的样子。四皇子行事向来嚣张乖戾,黄吉料想他忍不下这口气,定要发作。
  但裴原竟像是聋了一样,还敢对他用这样命令的语气说话。
  黄吉脸色沉沉。他是来看他出丑的,不是来看他发威作福的。
  络腮胡子皱皱眉,贴在黄吉耳边问:“大人,咱们真的进去吗?”
  黄吉一甩袖子,冷哼道:“进!一个瘫子,我还制不了他?”
  宝宁站在裴原旁边,听着外头的动静,手心冰凉。
  裴原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汗:“你带着阿黄回屋去,锁上门,我不叫你不许出来。”
  宝宁有些犹豫:“那你……”
  裴原冷哼一声,道:“一群阉狗,能耐我何。”
  这么大的口气。宝宁抿抿唇,小声冲他道:“你别冲动。”
  小胆子。裴原笑了下,难得耐着性子哄她:“爷当年提着刀砍人时,你还在后院踢毽子呢,瞧你那样子,怕什么。”
  宝宁笑不出来。但她在这里帮不上忙,只会碍裴原的事,还不如回屋子。
  她抱起阿黄,担忧地看了眼裴原,在黄吉带着络腮胡子进来前回了西厢。
  络腮胡子看着宝宁的背影,和黄吉对视一眼,面露一丝馋色,随即收回,大步跨进屋子。
  裴原歪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扶手,正等着。
  黄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四皇子,真让人意外,您还没死啊?”
  裴原道:“狗都没死,我这个大活人能死吗?”
  黄吉的脸冷下去:“不知四皇子此话何意?”
  “说的就是你啊。”裴原盯着他,抚着下巴笑,“当年巴结着我,就差跪下来给我舔鞋的是你。现在变了脸,拿着裴霄的金牌令箭到我这耍威风的也是你,黄吉啊黄吉,你可真是条见风使舵的好狗啊。”
  “放肆!”络腮胡子大喝一声,拔刀出来,“再敢出言不逊,我当场斩杀了你。”
  裴原瞟了他一眼,摇头道:“黄吉,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的,怎么选了这么个傻子当副手。”
  “不过你们谁也别嫌弃谁。”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条傻狗。”
  “你!”黄吉再沉不住气,上前一步指着裴原的鼻子就要开骂,只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裴原就势按住了手指头,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黄吉大叫,裴原攥着他的衣领给揪过来,反手一别,手肘拐住黄吉的脖子,将他仰面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用了全力,勒得黄吉喘不上气,两腿乱蹬,一张脸又红又紫。
  络腮胡子最初愣住,反应过来后立即大喝:“来人!”
  “是!”门外站着的侍卫瞬间涌入,黑压压一片,均拔了刀,明晃晃刀锋对着裴原的脸。
  “看见了吗,他们这是催你死呢。”裴原手下的劲儿又重了三分,面色阴沉,“黄吉啊,你像只狗一样地跟了我那么多年,怎么还是没明白过来呢。别说我是残了一条腿,就算我两腿都废了,弄死你,也就是弹弹手指的事。”
  “我、我……”黄吉喘不上气,眼角憋出泪,脸上的脂粉都冲花了,他左手食指不自然地上翘着,像是断了,疼的眼睛一片红,“我错了,四皇子,你饶、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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