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皆为因果轮回!
苏黎安闭上眼,掩去初期的震惊,再睁眼时,心境发生了极大变化。
她记得他们的那晚,那她……算是自己的女人吧。
他揉揉眉心,有种怪异的情愫在蠢蠢欲动。
沈枝看他收拾东西的动作极慢,以为他累了,善解人意道:“你休息吧,我回房了。”
走到门口时,男人忽然开口道:“沈枝,跟我好好过日子吧。”
沈枝有点懵,“你不是说,若我不是皇族,亦不想留下,你不会留我。”
苏黎安当然记得那天的话,但心境不同,处理事情的方法亦不同。
“那天起得早,我没清醒。”
“……”
沈枝只当他在说笑,并没多想,“时候不早了,我回屋了。”
苏黎安叫住她,将屏风上刮破口子的里衫拿给她,“帮我缝补下,劳烦了。”
沈枝有点无语,“张嬷嬷比我缝的好。”
“张嬷嬷眼花了。”
“......”
“我明早要穿。”
“......”
沈枝将衣裳揉成团,抱回正房,往铃铛怀里一塞,“你种的豆,得瓜了。”
铃铛:“啊?”
“你家姑爷衣裳破了,劳烦你缝补下。”
铃铛翻个白眼,“这是小姐该做的。”
沈枝往床上一躺,“我哪儿做的了精细活,他明日要穿,你缝补好直接送过去。”
铃铛坐在沈枝身边,“姑爷哪看得上奴婢缝的,还是小姐自己来吧。”
沈枝翻身背对她,“要是我缝,明儿他会被同僚笑掉牙的。”
铃铛朝她努努嘴,嘟囔道:“小姐对姑爷一点儿也不上心,照这样下去,奴婢何时才能抱上小主子?”
沈枝诧异,“哪来的小主子?”
铃铛脱口而出:“还能哪儿来?当然是小姐跟姑爷生的!”
沈枝脸烫,瞪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再调侃我,我把你嫁给老齐。”
铃铛赶紧卖笑,“奴婢这就去缝衣裳!”
沈枝扬扬下巴。
这还差不多。
*
铃铛回屋时,见沈枝已经睡下,摇摇头,拿着缝补好的衣裳去往书房。
苏黎安也准备睡下,听见敲门声,看向门口,见来人是铃铛,略显失望。
铃铛捧起衣裳,“姑爷,小姐让奴婢拿过来的。”
“放那吧。”
铃铛刻意强调,“是小姐亲自缝的,手指都刺破了。”
苏黎安蹙眉,“可有涂药?”
铃铛知道这会儿天晚了,但小夫妻老是这样拖着,实在让人着急,于是道:“姑爷看看去吧。”
苏黎安思忖下,提步走出书房。
*
苏黎安进屋时,见沈枝半趴在床上,睡得正香,脸蛋红扑扑的,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乖巧。
一绺头发贴在她脸颊,惹得她轻蹙秀眉。
女子相貌绝美,虽是杏眸,但眼尾上挑,带了一丝魅,无论是生气还是娇笑,看起来都很生动。
他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她,长眸里泛起涟漪,一种古怪的情绪油然而生,他伸出手指,慢慢靠近她脸颊,戳了一下。
肌肤娇嫩,吹弹可破。
他靠在床柱上,凝着她的睡颜,不知不觉到了四更时分。
铃铛过来提醒苏黎安上朝,发现他就坐在床边,什么也没做......
面对美色,不为所动,关键,这美色,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是什么正人君子啊!
*
都察院衙门。
夏未央,晌午的日头依然炙烤。
苏黎安将官袍挂在素衣架上,稍作午休。
衙役捧着个大西瓜走进来,将西瓜放在茶水桌上,斜拍一掌,西瓜随即裂开。
水红的瓜瓤,秀色可餐,衙役拿起一块递给苏黎安,“大人,尝尝这瓜,倍儿甜。”
苏黎安:“叫大伙进来一起吃吧。”
衙役将一部分衙役叫了进来。
有眼尖的,发现苏黎安衣服上的缝口,问道:“大人的衣裳是尊夫人缝的?”
苏黎安低头看了眼,眼底有浅浅的流光,“嗯,内子缝的。”
众人起哄,“尊夫人貌美如花,还贤惠,得妻如此,大人真是有福气。”
苏黎安淡笑,心情不错。
衙役们轮番进屋吃西瓜,每当有人问起他衣服上的缝口,他都会耐心告诉他们,是沈枝缝的。
直到最后一批衙役进来,不等人家开口问,他就先回答了:“是内子缝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动心ing,即将上演撩与被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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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动
傍晚,陈远澈带着药箱来找沈枝,说要与她一同研究“玉冠”的解药。
两人坐在正房的客堂内,陈远澈拿出之前从玉冠上切下的碎玉,“此乃剧毒,咱们都要小心。”
沈枝点点头。
铃铛守在屋外,替两人把风。
稍许,苏茵茵蹦蹦跳跳来到二进院,手里拿着一把毛毛草,笑嘻嘻递上前,“送给嫂嫂的!”
铃铛摆摆手,“小姐睡下了,茵茵小姐稍晚再过来玩吧。”
“...喔。”
没人陪她玩,她灰溜溜走到垂花门前,坐在石阶上等兄长。
金乌西坠,苏黎安打马而归,甫一进屋,一个粉色团子冲他跑来。
苏茵茵拉着他手臂,“哥哥,你今儿回来的好早!”
苏黎安带她往院子里走,“为兄今日不忙,等会儿用完膳,带你和你嫂嫂去校场转转。”
苏茵茵想到沈枝在睡觉,提醒道:“嫂嫂还在睡,能跟咱们一块去吗?”
还在睡?
苏黎安担心沈枝生病了,快步走向正房。
铃铛没想到苏黎安这么早回府,心下一惊,张开手臂拦住他们,“姑爷,小姐在......”
苏茵茵笑道:“嫂嫂在打盹儿。”
铃铛:“......”
苏黎安挑起眉梢,这铃铛巴不得自己进沈枝的屋子,这会儿拦下他,准是有鬼,“夫人在睡?”
铃铛:“嗯。”
苏黎安掀了下眼帘,吐出一个字,浑然有力,“说。”
铃铛最怕苏黎安严肃的样子,立马交代:“小姐...小姐屋里有客。”
这话怎么这么像金屋藏娇,被逮个正着呢!
苏黎安越过铃铛,径自走向房门。
沈枝在他推门的前一刻,拉开了门。
苏黎安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屋里有客人?”
沈枝只是在跟陈远澈研究药理,问心无愧道:“嗯,陈太医在屋里。”
苏黎安向里瞥了一眼,表情淡的看不出情绪。
苏茵茵从他后面冒出脑袋,“嫂嫂,哥哥要带我们出去玩。”
小妮子天真无邪,根本不知夫妻二人之间一触即燃的火花。
沈枝没铃铛那么做贼心虚,侧开身子,“要进来吗?”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眼尾上挑的弧度。
迷人又冷漠。
苏黎安走了进去。
屋里,陈远澈起身作揖,“下官见过苏大人。”
苏黎安露出一贯的淡笑,“陈太医?”
陈远澈:“正是下官。”
苏黎安只见过陈远澈一次。
一年前,太子忽犯心悸,太医院院使带着一群御医去往东宫,与苏黎安刚好遇见。
苏黎安在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御医里瞧见了这个年轻人。
太医院的大夫分四级,御医、吏目、医士、医生,平日里统称太医,而真正能给皇室看病的,只有十三四位御医,以陈远澈的资质来算,他最多是名医士,院使为何带他进宫?
苏黎安当时起疑,但事务缠身来不及细想。
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陈远澈一直垂着眼,避开苏黎安审视的目光。
沈枝走到陈远澈身边,下意识想要护住这个与自己年纪相近的弟弟。
但看在苏黎安眼里,就变了味道。
苏黎安浅笑了下,拿出家主气度,“陈太医请入坐。”
陈远澈立即落座。
沈枝解释道:“我与陈太医在研究玉冠的解药。”
苏黎安没看沈枝,饶有兴趣地看着陈远澈,那目光,竟令陈远澈生出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起身拱手,“下官还有事,先行告辞。”
苏黎安转动手里的新折扇,“陈太医且慢。”
“苏大人有何吩咐?”
“陈太医对研制出解药有几分把握?”
陈远澈:“实不相瞒,这种毒十分罕见,下官没太大把握。”
苏黎安不紧不慢道:“陈太医哪里不懂,可以问在下。”
陈远澈忙道:“苏大人自谦了,下官受不起。”
苏黎安没再多言,但陈远澈听得明白,苏黎安已经知道如何解毒了。
送走陈远澈,苏黎安转眸看向沈枝,“我想带茵茵出府散心,一起?”
沈枝摇头,“你们去吧,不必管我。”
“沈枝。”苏黎安正色,“是你说,茵茵应该多出去走动。”
“......”
这算旧账重提?
*
城西校场。
由五军营管辖的城西校场,是专供皇族及三品以上士大夫练武的场所。
一排排火把映亮夜空,亮如白昼。
苏黎安带着沈枝和苏茵茵去往箭池。
而比他们先到的还有一拨人,贺影然和她的男伶们。
贺影然箭法精准,在女子中算是佼佼者。
此刻,她腰挂箭壶,肩背弯弓,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周围响起喝彩声。
可谓众星拱月。
她得意地扬起头,“本宫今儿高兴,尔等统统有赏。”
男伶们立马巴结起来。
贺影然侧眸瞧见苏黎安,媚眼如丝,“今儿倒是巧,竟能遇见苏大人。”
她直接忽略了沈枝和苏茵茵。
苏黎安只与贺影然维持了表面礼节,随后,让人取来弓和箭壶,亲手为沈枝包裹手指,以免被弓弦刮伤。
羡煞旁人。
众目睽睽,沈枝想缩回手,男人不放。
苏黎安凝着妻子白嫩的小手,问道:“精通吗?”
沈枝摇头。
苏黎安在她拇指上套了厚厚的纺布和牛皮扳指, “没关系,先练练手,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沈枝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走向弓箭架,拿起一把反曲弓,掂量几下,有些失望,不止弓胎较传统弓轻了许多,弓弦也不是牛筋制弦,拨弄起来手感不对。
她看向一名教头,“可否换把弓?”
教头: “这是专给女子准备的弓。”
沈枝指下他背上的弓,“我想用您这把。”
教头:“这个恐夫人拉不动。”
沈枝笑道:“让我试试。”
教头看向苏黎安,苏黎安点点头,“请让内子试一试。”
教头取下背上的长梢弓,递给沈枝。
一旁看热闹的贺影然眯眸,沈枝竟有本事抢风头?
她勾起红唇,等着看她的笑话。
教头那把长梢弓,可不是一般人能拉开的,需要惊人的臂力。
沈枝接过弓,又把箭壶背在身上。
苏黎安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不觉失笑,“当心点,别崩了手。”
沈枝点头,左手持平弓胎,右手以中间三指勾弦,视线与准星和靶心汇成一条线——
逐渐张弓。
然而,这把长梢弓属实难开。
气氛一瞬间尴尬。
贺影然冷笑,笑声不小,足以入了沈枝的耳畔。
而贺影然的男伶们想要配合主子,又怕惹怒苏黎安,只能低头憋笑,装装样子。
其实,他们挺佩服沈枝这份胆识的。
毕竟,那是五军营教头的弓啊!
一般的男子也拉不动!
沈枝咬牙,加大力气开弓,可弓身丝毫不动。
她额头冒出汗。
潜意识里,不想让贺影然看了笑话。
倏然,身后有人靠近,一手握住她握弓的左手,另一只手握住她拉箭的右手,声音如玉石击钟磬般悦耳,“放松。”
沈枝僵了身子。
苏黎安半梏着她,帮她拉开了弓。
砰!
横镞箭脱弦而出,如穿破云层的剑虹,正中靶心,不,是穿透靶心!
在场之人都被这一箭震慑了。
沈枝同样震惊。
苏黎安在她耳畔轻笑,“手生了。”
“......”
教头愣了半饷,抚掌道:“苏大人深藏不露,末将佩服。”
苏黎安松开沈枝,谦卑道:“在教头面前实属班门弄斧。”
被忽略个彻底的贺影然握了握拳,侧头对男伶们道:“愣着作甚?练箭!”
男伶们懵逼。
贺影然开始逐一教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