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持神色不悦,却丝毫没有放开纪明月的意思。
纪明月微微挣扎了一下,提醒他,“那个,我的手机……”
谢云持也不说话,但也没动作。
竟然带着一些很少在他身上看见的,幼稚。
纪明月有些想笑,却又觉得现在这个环境好像确实不太适合笑。
只能憋着,然后再次晃了晃他的手臂,撒娇:“我的手机响了,我要接电话。”
谢云持“嘶”了一声,按住在自己身上乱蹭的女孩,哑着嗓音:“不要乱动。”
“……”
纪明月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但是,事实还是证明,不管是温柔体贴的谢云持,还是幼稚又偏执的谢云持,永远都对纪明月的撒娇,零抵抗力。
哦不,算了算,应该是负的。
所以虽说心里并不怎么高兴,谢云持还是长臂一伸,拿到了纪明月的手机,递给了她。
看清来电显示,纪明月有些诧异,向幼?
接了电话,开了免提,向幼欢快的声音一秒传来:“猫猫,你在干嘛呢?”
纪明月:“看电影。”
分辨了一下,发现那边的确是电影的背景音,向幼就没再多想,径直道明来意:“我看你还挺闲的啊。对了猫猫,明天下午你有事吗?”
纪明月稍稍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谢云持,不答反问:“怎么了吗?”
“没事的话陪我出去逛个街呗!”向幼语气兴奋,“夏装都上了,我想去买两条漂亮的小裙子!”
小裙子?
纪明月那名为女人的第六感泠泠作响,直觉哪里不太对。
向幼穿衣服从来都是极简的风格,衬衣裤子更是常年的搭配,什么时候会穿裙子了?
……不过眼下的环境,好像不是特别适合追问。
谢云持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
纪明月更心虚了一点。
其实明天下午,按理来说是应该陪一陪男朋友的。
但是最近。
实在是太让人吃不消了。
虽然是真的很幸福,而且实话说,感觉其实也挺美妙的,但是……
连续多日搂搂抱抱亲亲真的让人,吃不消。
为了健□□活着想,再加上她也想买几件衣服,纪明月稍加思索,还是应了下来:“明天下午是吗?行。”
刚一说完,纪明月就看见谢云持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
她抖了抖。
挂了电话后,纪明月整个人都缩在谢云持的怀里。
纠结一番,她拽了拽谢云持的衣角:“我明天想陪向幼逛个街。”
谢云持在心里低低地叹了口气。
纪明月自从发现自己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之后,更是把这招发挥到了极致。
就像现在。
香软的女孩子窝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漂亮的眼睛像是盛了春水,轻轻一笑,吹皱一池水波。
神情里微微带着祈求,可又带着她一贯的张扬。
——就这样子。
谁能拒绝得了?
何况,他本来也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
逛街这种事,更是她天生的自由,他从来都不会干涉。
但是。
既然都这样了,天生商人如谢云持,怎么可能不好好珍惜?
他微敛了敛眉,似乎稍带不悦地思索了一下。
察觉到纪明月又晃了晃他的衣服,谢云持才不紧不慢、好整以暇地开了口。
“也不是不行。”
纪明月眼睛微亮。
谢云持悠悠哉哉地补充条件——
“今晚,去我房间睡。”
“……”
纪明月愣了愣,瞬间就觉得一股血液直冲上了脑袋。
“不、不了吧……”
谢云持语气里还带着笑意:“只睡觉,不做别的。”
他顿了顿,似乎又觉得这个“不做别的”,他自己都不太信。
所以,谢云持又笑了笑,补充,“不做到最后。”
但是适当的福利还是要争取的。
纪明月还是有些挣扎。
同床共眠这种事,想想就……
过于亲密了一点。
而且她睡相那么差,万一压到了谢云持怎么办啊?
万一她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打呼噜了呢?
或者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枕头上有一摊口水呢?
……
纪明月想想就有点窒息。
眼神微微闪躲,“那个,要不还是……”
谢云持却一眼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完全没给她反驳的机会。
“猫猫,”他继续道,“我们以后一定会一起生活的。”
“……”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逃得过今晚,也逃不过以后啊。
谢云持又笑:“而且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纪明月在他心里,完全就是没有缺点的人。
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就是谢云持的唯一原则和底线。
纪明月一怔,这才点头同意了下来。
电影已经接近尾声。
两个人不知道秉着什么样的想法,保持着这样相拥的姿势,一起看完了最后的片尾曲。
纪明月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子,和自己最爱的人站在卫生间,对着镜子一起刷牙洗脸。
她稍稍一抬头,就能从镜子里看见谢云持的脸。
他还在对着自己笑,笑得纪明月甚至有那么一些神志不清了。
男人洗漱到底是比女人要快的,谢云持率先一步进了浴室冲澡,还不忘叮嘱她:“床我已经铺好了,你慢慢洗,不急。”
纪明月点点头。
让她神志不清的人离开后,纪明月的猫脑袋终于又开了机。
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所以自己特么,就这么被谢云持三言两语间,拐来了他房间?!
……
靠。
狐狸!
不过,谢云持的确是很守信用的人。
他说不会做到最后,就真的没有。
哪怕谢云持已经贴在她耳边低喘,甚至就连纪明月都能察觉出来他究竟有多难受,他也没试探着做最后一步。
纪明月被他带茧的手指轻抚,整个人晕晕乎乎,如置天堂,又恍若地狱。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味地叫“哥哥”。
可她每叫一次“哥哥”,谢云持在她耳边的喘息声,就更大了一分,让纪明月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哥哥……”纪明月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我难受。”
娇滴滴的女孩子就在他身下,映着他灰蓝色的床单,让谢云持生生着魔。
他顿了顿,硬生生地忍下冲动,抱起来她。
“宝宝。”
谢云持第一次这么叫她。
“不要害怕,我来帮你。”
……
直到狂潮褪去。
纪明月整个人还在抖。
……的确没做到最后,可现在的她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万一真的做到最后,那样的情形,想想就让纪明月有些生畏起来。
谢云持轻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安抚,像是哄婴儿一样,温柔得不可一世。
“乖,睡吧。”
纪明月只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想跟他说,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紧紧地抱住他,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好半天,被谢云持拍得昏昏沉沉,半踏入梦乡的时候,纪明月才喃喃道:
“谢云持,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谢云持一怔,继而再也控制不住地笑开。
不及我喜欢你万一。
-
第二天跟向幼在约好的地点见面。
向幼刚见到她,就给纪明月了一个夸张的拥抱,还不忘嘀咕:“猫猫,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至少有五个男人在偷看你。”
“……”
“更可怕的是,全场的女人都在关注你,你发现了吗?”
纪明月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
不过,纪明月当然可以感受得到。
她只不过是早就习惯了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注视而已,所以并没有怎么关心。
向幼边说着,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纪明月,而后摸着下巴,暗自嘀咕:“猫猫,我为什么觉得今天的你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呢?”
纪明月漫不经心:“怎么不一样了?”
向幼思索了好久,在脑子里想了半天那个词究竟该怎么形容。
蓦地,她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手:“对,小说里叫,自带春意!”
“……”
纪明月一哽。
“你怎么表情这么心虚?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事?”
纪明月讪讪一笑。
昨晚的一些场景,又像是默片一样在脑海里无声播放。
让她一时间有些失神。
只失神了一下,纪明月立马反思过来。
靠。
大白天的,她都在想些什么登吸!
不敢再多想,也不敢再进行这个话题,纪明月清了清嗓子:“我们先去哪个商场?”
向幼也不疑有他,指了指其中一个,“就那个吧。”
两个人一路往上走,纪明月给向幼做着参考。
逛了几层楼,向幼指了指奶茶店:“走,为了答谢我今天的军师,我请你喝奶茶!”
纪明月倒也没拒绝。
奶茶店人还挺多,两人边说说笑笑边排上了号,站在一旁等。
正听向幼说着公司里的一些八卦,纪明月突然觉得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稍稍奇怪地回过头。
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笑容倒还挺灿烂,跟她打招呼:“Hello纪明月,还真是你啊,刚才我看见很像你还不太敢认呢。”
纪明月记忆力不错,女人一说话,她倒是认了出来。
谢云持高中同学,并且,运气很好地三年都和谢云持一个班,叫曾迎夏。
她顿了顿,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好。”
曾迎夏表情有些意外,“你不是在美帝吗?什么时候回了国?”
“嗯,今年刚回来的。”纪明月无意多谈。
“说起来,谢云持也在远城,你见过他吗?我还时不时跟他约个同学局之类的呢。”曾迎夏表情有些骄傲。
第55章 你呀
本来三个人中间的氛围还算正常, 向幼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纪明月和曾迎夏“叙旧”,但……
曾迎夏这猛地一提“谢云持”三个字,不说纪明月, 旁边的向幼都“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向幼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着实不礼貌, 硬生生憋了回去,甚至还微点了点头道歉:“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说完, 向幼又和旁边这位君耀未来总裁夫人交换了个眼神, 再次在心里偷笑了一番。
曾迎夏没看懂向幼到底在笑什么,顿了顿还在自顾自地说:“不过, 谢云持现在身家也和往日不一样了,但他到底还是念着同学情的。”
纪明月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这样吗?‘时不时’是多大的频率?”
“同学局吗?”曾迎夏语气更得意了几分,只以为纪明月听起来不太对劲的语气, 是在羡慕她,“起码一年一次吧。”
呵, 都一年一次了。
行,她决定今晚回去逼问一下谢云持。
如果他答得不满意, 还陪他睡, 想得倒美。
暗自在心里逼逼叨了一番, 纪明月面上倒是云淡风轻, 依旧只是浅淡而礼貌的笑意, 朝着曾迎夏点了点头。
奶茶店叫到了她们的号, 向幼示意她们继续说,自己则去柜台处拿了奶茶回来。
其实, 记得曾迎夏这个人,不单单是因为纪明月记忆力好。
——她记忆力好归好,但不太重要的人, 她也不会特地去记住的。
有那个多余内存的话,还不如多存放一点关于谢云持的小细节呢。
高三毕业晚会那晚,她在礼堂外等谢云持赴约,想和他表白时,等了很久很久都没人出现。
就是曾迎夏看见了她,告诉她,谢云持根本没来参加毕业晚会。
当时的纪明月一脸错愕,泪珠都快要溢出来。
她抓着曾迎夏的手,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松手:“我不信,谢云持还给我写了同学录,说今天的毕业晚会见,他怎么可能没来!”
曾迎夏表情吃痛,甩开她,一脸看疯子一样的表情:“同学录?”
纪明月点头。
曾迎夏轻轻嗤笑:“谢云持给每个人的同学录写的都是毕晚见,你想太多了吧。”
纪明月那一天,就在那一瞬间,明白了究竟什么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那个时候想,原来谢云持那句话,并不是约她见面。
只是给每个人都写了这么一句客套的话而已。
可她偏偏就当真了。
纪明月那晚,在礼堂门外等到了十二点。
从人声鼎沸,等到了寂静悄然。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也没有见到谢云持的任何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