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变色的?
我疑惑地想,莫非是根据心情来的?
附着在我身上的火焰变得更柔和了,几乎感觉不到在燃烧,我试着再夸一句,“形状也很漂亮呢,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为什么火焰会是棉花糖的样子呢。”
我轻轻地摸着火团的头顶,她浮着大约有半个我高,胖乎乎一团分不清哪块是腰,我想夸身材好也没处夸……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火团从橘粉色变成了浅浅的樱花粉,中心猛地炸开,耳边不只是谁喊了句“小心!”一个柔若无骨的女孩子跌倒在了我的怀里,她穿着樱花粉的舞姬裙子,梳黑色双马尾,金红色的眼睛倒映着我俊美不似凡人的脸,我拦腰抱住她,我们俩身边环绕着丝绦般乱舞火带。
我心里想的是:怪不得不给太宰扑,人家真的是女孩子啊。
太宰治刚刚的行为岂不是耍流氓?
真是欠打。
少女迷茫地看向我,她真是漂亮,是我平生仅见的美人。
少女的手摸上了我的脸,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丝丝入骨的冷,“你是谁?”
“伊藤润富江。”我平静地说。
少女痴痴地看着我,“你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不过他从不戴帽子。”
我穿的是阴阳师的制服,她说的那个人是个阴阳师吗。
“我是阿离,曾经叫阿离,已经很久没人叫我的名字了,你能叫我的名字吗?”
我自然不会不答应,即道:“阿离。”
妖怪把名字交给人类,人类呼唤妖怪的名字,我们无意识地完成了一个多少阴阳师可望不可即的仪式。
随即,我陷入了她的记忆里。
阿离,一个自小活在离岛的歌舞伎,她的美貌不像是凡间所有,嫉妒她的、心怀恶意的龌龊的人们将她污蔑为妖怪不知火,人类的语言具有强大的力量,那庞大的力量让她慢慢地脱离了人类的生命形态,每当她起舞,内心当中强大的不甘和无望化作妖力形成了不知火。
“富江!醒醒富江!”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我睁开眼睛对上森大夫担忧的眼神,他松了口气,“终于醒了。”
“刚刚那团火炸开后你就昏过去了。”
是这样吗,他们没有看到阿离,或者说不知火。
我坐起来看向大海,蓝黑色的大海寂静无波,不知火不见了。
“忽然全都消失了。”国木田不甘心地说。吹了这么久的海风竟然要无功而返。
未尝不是好事呢。
快艇全速回到港口,哀川氏跳下船,说了句还有事先走了。
我想叫住她,可她跑的太快。
——还没把衣服还回去呢。
我有点焦躁了,这种失信的事我可不想做,会多日辗转反侧睡不着的!
于是我把哀川润叫回来了,她很不满,“看过《蜘蛛侠》吗?”
“什么?”她一边脱衣服一边问。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哀川氏反问我,“你不是很讨厌个人英雄主义吗?我虽然是人类最强,可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这年头,什么人都自称普通人,普通人要和老实人一样被玩坏了喂。
哀川氏又不等我先走了,店里的女侍应接过我们的古装疑惑地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刚刚那位先生……”
我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没有先生哦。”
记录册上写着这间房的客人是两位小姐,女侍应生想到刚刚海上出现了传说中的不知火,所有的人都跑到海边去看了,还有不少人不怕死地开船出海了,莫非他看到的那个男人也是神秘侧的一员?女侍应明显想象力丰富,这会捂着胸口出神了。
我绕开她,下楼。
港黑的首领靠在深灰色的雕塑上偏头看向我,此时遥远的天际外露出一抹鱼肚白,整个世界骤然亮了起来。
森鸥外这个男人正经的时候真是艳色逼人。
宛如凌晨四点钟,看到海棠花未眠。
“我送你回去。”
“好。”我应了声,却站着不动。
森鸥外愣了下,展颜一笑,背对着我半蹲了下来,我趴在了他背上。
在这里我必须要解释一句,并不是他忽然情商高出了平均水平,这是我们多年来养成的默契。
友达未满吧,大概。
森鸥外的黑色风衣上还有海风的味道,我将手指插、入他柔软的黑发里,香波的味道还是我推荐给他的水果香,不知道被下属闻到会怎么想,会不会失去做老大的威严啊。
港口离旅猫的距离有些远,步行的话要走一个小时,我也不算轻,几次要求他放我下来,被拒绝了。
“这点距离我还是没问题的,别小看我啊,怎么说也是……”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怎么说也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不过你不是靠计谋上位的吗?”
他陡然停了下来,语气有些危险,“你一直这么想的?你觉得我的体力不行?”
我似乎误解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森鸥外:被当成了弱又鳥,不开心。
【已知情报】
伊藤润富江
收获了棉花糖
被背了
质疑了港黑大佬的体力
----
关于放出的旧文案,因为觉得有可能后来的童鞋和之前来的童鞋情报误差导致一脸懵逼就贴在了前面的作话里。
(我这么体贴还不夸我)
第16章
森鸥外将我放了下来,并且大胆地凝视我,“你觉得我不行?”这莫非就是他一直被拒绝的理由。
森鸥外忽然想到某次“不小心看见”伊藤润富江的相册,寥寥无几的照片全都是外国男性,高大挺拔、肌肉贲张,没穿上衣站在厨房里系着围裙掂着平底锅,眼神风骚地看向拍照的人——
森鸥外费了多大力气才没把照片撕了,而是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原地。
照片上的男人他认识。
一个叫安德烈·纪德的法国人。
不过是个无处可去的丧家之犬罢了。
森鸥外很看不上纪德。
可是,那个男人却能让不承认朋友关系的富江将照片放进相册里,虽然那个相册工艺拙劣,看上去像是小学生手工课的作品,可这更说明了相册的珍贵之处。
而那个相册里只有安德烈·纪德一个人的照片。
有的背景是在房间里,有的是在户外,更多的是安德烈的半、□□。
不得不说拍照的人手法高超,将人物拍出了强烈的冲击感。大多数都是黑白照,唯一一张彩色的是他从背后抱住某个人的背影照。
愤怒、暴躁、似乎只有杀掉点什么才能平复下来。
“森?”我疑惑地看着他,忽然笑了,“原来你也会在乎这种事啊。”
森鸥外有些不开心,他比我走的快了些、一直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如果我慢了他也会放慢脚步,我们俩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旅猫。
一个戴圆帽子的橘色头发的青年正一边喊着“富江姐!肚子饿了!”一边咣咣咣地砸门,看到这一幕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额头。
我超过森大夫走到店门口握住他的拳头,“原来你每次早上就是这么吵我的啊。”
中原中也一夜未睡,工作到凌晨,饿的能吞下一头牛,他没精打采地扭过头,念叨着,“什么啊,怪不得敲了十分钟的门还没来开,我还想着再不开门就要把踹飞头……森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中原中也的脑子不太够用了,清晨,男人送女人回家,意味着什么?
“你们两个一起过夜了!”中原中也觉得他要炸了,横滨估计要出现第二个废墟。
我握着拳头敲了下他的头,“不能这么随意地谈起女性的私生活哦。”
中原中也瞪着眼,很不忿的模样。
不过……
我食指按住他的眉心,戳了戳,“不过,‘森先生’是、什、么、啊,中也认识他吗?”
“我的交际范围很广的……”中原中也不确定伊藤润富江对森鸥外了解多少,明智地采取了模棱两可的说法。
我弯下腰,额头撞了下他的额头,危险地说:“交际圈广到连港口黑手党的领袖都认识?”
她为什么会知道!
森鸥外知道他的得意部下中原中也和伊藤润富江是旧时,多年来他有意识地避开同时见到二人,毕竟身为中原中也的直属上司,需要他“消失一下”时,只需要派他去执行任务就可以了。
我看一眼中原中也再看一眼森鸥外,再看一眼森鸥外再看一眼中原中也,确定了,他们有事瞒着我。
但是我并不在意,也不想知道。
从花盆底下摸出钥匙开了门,就像把狗狗关在门外似的嗖地一下钻了进去,然而中也的速度比我快,他一条腿夹在门缝里,可怜巴巴地喊疼。
“富江姐……”
我伊藤润富江郎心似铁才不会被你骗了——
中原中也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起来。
我抬起眼皮看向一脸无辜地森鸥外,刚刚那句森先生说明了一切,中也大概也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而且等级不低,不然也不会被首领记住,虽然日本老龄化挺严重的,但中也他还是个孩子啊!
想到这我对森鸥外就有点怨言了。
我一把将中也拉进店里,把森欧外关在外头。
这个举动让中原中也不饿了也不累了,心情舒畅的不行。
门刚关上,他就被火球糊住了脸。
一大团盆大的火红火红的火球张牙舞爪地抱住了中原中也的头。
“什么啊这是!”
我也有点懵,“棉花糖?”
我肩膀上蹲着一团拳头大小的火团,看着是本体,而正欺负中也的是分体了。
为什么要欺负中也啊,中也又做错了什么?
火团是无形之物,又没有燃烧物可以扑灭,中原中也挣扎了一会儿,发现并不会烧到他,反而像汗蒸似的让他出了一身的汗,不仅没烧到他,反而像是蒸了个脸,皮肤都变细腻水润了。
我给中也倒了一大杯乌龙茶,棉花糖把分体收了回来,不过本体还是拳头大小,这会颜色变成橘色的了,她绕着中原中也耀武扬威地转了一圈,把中也气的不行,还怎么都打不到她。
“气死我了!这到底是什么啊!”中原中也气呼呼地一口喝干了乌龙茶。
“可能是因为中也隐瞒了我很严重的问题,棉花糖在帮我出气也说不定哦。”最初的惊异过后我很自然地接受了不知火跟我回来的事,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舞女阿离是因为言灵的力量变成妖怪的,经过了多年后言灵的力量消失,她陷入沉睡,或者说死亡,那么棉花糖又是什么呢。是沉睡的阿离还是阿离退化成了原初的火焰呢。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超纲了,我决定暂时把它放到一边,专心审问起中也来。
“什么时候加入港口黑手党的?”
中也飞快地抬头瞅了我一眼,不敢正视我,“也、也没多久。”
“没多久就能当上干部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干部的!”
“难道森鸥外是那种能记得全部喽啰的完美首领吗?”
中原中也泄气地趴在了吧台前的长桌上,把头埋进了手臂里,“我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看了他橘色的后脑勺一会,我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他都已经加入港口黑手党不知道多久了,而且在男孩子的认知里加入黑手党是件很威风很帅气的事吧。而且我私心作祟,不想用犯罪分子来形容中也。
和森大夫。
我竟然有一天会和横滨最大的犯罪组织的首领和干部牵扯上,并且关系不浅,真是无奈的很。
中也扔不抬头,咕噜噜响着的肚子不断提醒我他还饿着呢。
我还能怎么办呢。
老妈有资格打孩子但是没资格不做饭。打孩子天经地义,不给孩子吃饭千夫所指。在许多人认知里是这样的。
我进到吧台里面,系上围裙,打开冰箱,老妈做的菜全都给虎敦吃掉了,冰箱几乎空了,幸好及时补充了食材,“玉子烧可以吗?”
“可以的!”
我回过头,因为吧台的高度和他的体长和姿势的问题,所以我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棉花糖趴在中也的帽子里,刚才一直在原地起跳踩他来着,这会估计是累了,趴在帽子里一动不动。
因为太可爱了我重重一咳转过身去。
身为成年人要保持和异性后辈的距离,每天不能超过三次摸头,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打蛋器飞快地搅拌着五个鸡蛋的蛋液,加入适量的牛奶,切碎火腿海苔培根玉米粒干蔬菜等,一层一层凝固后卷起来,盛到盘子里再往锅里倒入油脂,放入牛肉粒炒出香气再把切好的蛋卷放进去煎一下。
微波炉响了下,饭也热好了。
中原中也赶紧端过分量不轻的盘子埋头吃了起来,因为配料比鸡蛋还要多的缘故,玉子烧反而像配菜了。
“好吃!”
肚子不叫了,中原中也抽空抬起头说:“森先生还在外面哦。”
没错,被关在门外后他锲而不舍地在敲门,咚咚咚、咚咚咚烦的很。
和他印象中的“铁血首领”差距太大,中原中也想他还是别管了吧,他肯定是不愿意放森鸥外进来的。
我刷好了锅,摘下胶皮手套,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
忽然,旅猫花店的后门被推开了,一个秃头打着哈欠走了进来,鼻子嗅了嗅,“好香的气味啊,是玉子烧啊。”
油烟机现在还开着你怎么问道味道的啊!
这个秃子嘀咕着“因为要抢早市的特价商品所以凌晨三点就起床了,既然起床了就想绕到你这里看看是不是开门了”然后在中原中也身边坐了下来,“老板娘,一份玉子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