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后,陆砚又端来了乌鸡汤。
这乌鸡汤于怀孕的女子极好,他仔细地喂了霜霜喝下。
这之后,陆砚又陪着霜霜在屋里散步消食。
等到晚上安置的时候,霜霜躺在陆砚的怀里。
霜霜还有些迷糊。
她不过是怀了孕,怎么就这么金贵了。
陆砚轻吻了下霜霜的额头:“怎么还不睡?”
霜霜:“不太困。”
陆砚轻轻抚着霜霜的背脊。
有一下没一下的,霜霜很快就睡着了。
见霜霜睡着后,陆砚也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收拾停当后,两人乘了马车出城。
这马车也是陆砚精心叫下人准备的。
马车内里处处都铺了织锦毯,里面放着好几个暖盆,温暖如春。
而且这马车极大,够三个人躺下。
霜霜坐在里面直感叹,陆砚为了她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霜霜有些吃味儿,她问陆砚:“你是不是都是为了孩子才对我这么好?”
要是没有孩子,陆砚待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她越想越委屈,都要掉眼泪了。
陆砚怔了一下。
然后揽住霜霜的肩头:“以前我待你不好吗?”
霜霜回忆了一下,之前陆砚待她好像就是这么好。
嗯,看来是她想多了……
陆砚无奈地揽着霜霜。
都说怀孕的女子容易多思多想,这才一个月,霜霜就开始乱想了。
看来日后他得更仔细才是。
这场官司过后,他们继续乘着马车回大周。
…
陆砚和霜霜难得的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
一路上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若是碰到美景,便停下来驻足一会儿。
陆砚也不用再忙差事,全心全意地陪着霜霜。
霜霜只觉得舒服极了,这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她都不想回去了。
不过话虽如此,家还是要回的。
这一日,终于过了大齐的城门,到了大周的地界。
可算是到了家门口了。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陆砚找了家客栈住下。
到了客栈后第一件事,就是请大夫过来。
这些日子霜霜的心情很好,而且一直喝着安胎药。
大夫一诊脉,就道霜霜的脉象很稳,不用再喝安胎药了,日后只要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这实在是件好事,霜霜的嘴角都翘起来了。
说实在的,安胎药很苦,霜霜很不愿意喝。
等大夫走后,陆砚和霜霜坐在椅子上。
霜霜看着陆砚:“夫君,你现在便给祖母她们写信,告诉她们一声吧。”
先前是在大齐,若是寄信的话难免有些不便,故而一直没有往家里寄信。
陆砚点头:“好,等会儿我就写。”
霜霜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绑走我的那些人,现在可有下落了吗?”
事后霜霜问过陆砚,陆砚说柳山和柳川一直在追踪。
陆砚:“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你放心,日后一定会找到的。”
他已经把那些人是杀手的事告诉了柳山和柳川,好让他们防备着那些杀手服毒自尽,若是能抓住个活口,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这次回去,他一定会揪出幕后的真凶,保护好霜霜。
霜霜点头:“好。”
她打了个哈欠,走了一下午的路了,她有些困了,就先去睡了。
霜霜睡着后,陆砚研墨开始写信。
他把近日来的事都说了一遍,然后告诉陆老夫人她们不必担心,再过一段日子,他和霜霜就回去了。
写好后,陆砚把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里。
他刚要让人把这封信寄出去,护卫便进来了。
护卫跪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函:“大人,这是柳山的信。”
陆砚敛了眉眼:“拿过来。”
柳山和柳川一直在追查那伙杀手的事,若是他们有信到了,说不定是找到线索了。
护卫把信函呈给陆砚。
这封信是柳山亲笔写的,信上写了他这些天的遭遇。
他按照陆砚的吩咐一直往前追踪,终于查到了些消息。
而且柳山从陆砚这儿提前得知,那伙杀手会咬破舌底的藏毒自尽。
故而这次柳山有了防备,一打了照面后,就卸了那伙杀手的下巴。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能服毒自尽了。
抓捕完后,柳山开始审问。
这些人中有是真汉子的,一个字也没往外透露。
不过也有受不住刑罚的,把所有的都给招了。
他们说,这所有的事,都是蒋寒所为。
与杀手联系的都是蒋寒的人,他们自然把蒋寒给供了出来。
看到这里,陆砚半垂了眼睫。
他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蒋寒,竟然会是蒋寒。
陆砚从没想过这事会是蒋寒做的。
他想过他所有过往可能结下仇怨的人,可他从没想过蒋寒。
信上柳山说了,杀手交代说蒋寒让他们把霜霜绑到他大齐的宅子里。
这很明显,蒋寒想金屋藏娇。
陆砚没想到蒋寒竟然有这样的心思,而且差点就要成事了。
这么些年来,蒋家靠着镇国公府的关系,在当地逐渐站稳脚跟。
也因为蒋琬,他几乎没有过问过。
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半晌,陆砚都没有吭声。
护卫道:“大人,怎么了,可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陆砚看着案几上燃的正好的蜡烛。
烛火盈盈,信纸上的罪证字字清晰。
陆砚从来都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他能做到如今这位子,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陆砚看着信纸。
若是只是由蒋寒一人所为也就罢了。
可若是还有旁人呢。
陆砚想到了蒋琬。
这其中,有没有她的手笔呢。
第72章
夜风从窗扇处漏进来, 把烛火吹的摇摇欲坠。
陆砚看着案几上的信纸。
眼底眸色晦暗不明。
蒋琬是他最不愿意怀疑的人。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怀疑蒋琬。
他与蒋寒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算是了解蒋寒的性子。
蒋寒此人或许有许多毛病, 但绝对不会胆大至此。
何况霜霜是他的妻子,陆砚相信凭着蒋寒的性子, 是决计做不出来此等大胆之事的。
除非,这其中还有旁人的指点。
那个旁人会是谁呢?
有很大的可能是蒋琬。
绑走霜霜一事, 蒋寒只可能向极亲近、极信任的人透露。
陆砚闭了闭眼睛。
蒋琬一向是他最敬重的大嫂,扶持着整个府邸,他不愿意相信这人是蒋琬。
而且蒋琬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纵然他不愿相信, 可此事疑点重重,又事关霜霜的安危,他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半晌后, 陆砚坐直了身子, 然后开始给柳山写回信。
在信中, 他交代柳川转道去蒋寒的家乡,详细查一下蒋寒和……蒋琬的事。
写完信后, 陆砚把信装到信封里, 然后递给了护卫:“把信寄回柳山那儿。”
护卫应诺:“是, 属下这就去。”
顿了顿,护卫又道:“大人,这封家信可要一起寄回去?”
陆砚看着方才写好的家信, 凝眉道:“不必了。”
护卫拱手:“是。”
说完话,护卫就退下去了。
陆砚拿起写好的家信。
若是把这封信寄回去,那么蒋琬也会知道,如此一来难免会打草惊蛇。
此事若与蒋琬无关,那自然是极好的。
可若是与蒋琬有关……
陆砚把信函放到蜡烛上。
火焰一下便吞噬了信函, 很快,这封信函便成了一捧灰。
陆砚打开了窗子。
夜风吹起灰烬,这灰烬很快就散了。
把一切整理好,陆砚回了房间。
他回去的时候霜霜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陆砚动作很轻,怕吵醒霜霜。
只是他动作再轻,多少也会弄出些声响,霜霜果然醒了。
陆砚上榻,揽住了霜霜的腰肢:“吵醒你了?”
霜霜迷迷糊糊地:“还好。”
她本就睡的不大沉,所以才会醒来。
霜霜躺在陆砚怀里,声音懒懒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不就是写封家信吗,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陆砚的下巴抵在霜霜的发心上:“有些旁的事忙。”
霜霜“哦”了一声。
陆砚吻了下霜霜的眉心:“好了,不说了,睡吧。”
现在霜霜的身子是最紧要的,要是睡不够就糟了。
霜霜点头应了一下,很快便睡着了。
陆砚揽着怀里的霜霜。
这次,他一定会查出幕后的真凶,保护好霜霜,不让霜霜受到任何伤害。
翌日一早。
霜霜起来洗漱,都收拾好后便从客栈退房,然后继续乘马车往回赶。
马车的速度不快,很平稳。
霜霜想起了家信的事,就道:“对了,夫君,家信寄回去了吗?”
陆砚喂了霜霜一颗蜜饯:“没有。”
霜霜含着蜜饯,声音含混道:“怎么没寄?”
陆砚凝眉,然后和霜霜说想给陆老夫人她们一个惊喜。
他昨晚上思虑了许久。
这事在没调查清楚前还是别告诉霜霜了,等一切查清楚再告诉霜霜也不迟。
霜霜没多想,她点了点头。
左右现在已经到大周的地界儿了,快回去了。
…
一路继续往京城赶。
这一天又到了傍晚,马车在一个小镇上停下。
护卫订好了客房。
霜霜一进了客栈就张罗着饿了。
自打怀了孕坐稳胎以后,霜霜就发现她比从前能吃了许多。
而且她这胎怀相极好,基本没什么不适的反应,也没有孕吐一类的。
几乎是吃嘛嘛香。
短短十几日间,霜霜原来瘦下去的肉就回来了。
陆砚看到后颇有成就感。
总算是把霜霜喂胖了些。
到了客栈后,霜霜又好好地用了顿膳。
陆砚则不停地给霜霜夹菜。
刚用完膳,护卫就进来了,“大人,柳山来信了。”
陆砚眉梢微挑:“好,我这就过去。”
陆砚握着霜霜的手:“等我忙完就回来。”
霜霜点头:“嗯。”
她知道陆砚最近一直在查绑走她的人,这种时候她当然不能捣乱了。
陆砚去了隔壁的客房。
他坐在椅子上,拆开了信封。
护卫一直站在厅堂中间,他发现陆砚的神色越来越冷厉。
护卫连忙低下头去,他知道这是有进展了。
陆砚面沉如水。
这封信上完整地写出了蒋寒做过的事。
包括蒋寒喜好美色,与那帮公子哥厮混,做出的种种混账事。
之前因为蒋琬的关系,他从来都没有过问蒋家的事。
现在看来,真的是他错了。
陆砚把信纸放到桌案上。
这信纸上交代的都是蒋寒做的事,至于蒋琬,则几乎没有。
蒋琬很聪明,她从前就和蒋家人说过,但凡寄过的信就烧掉。
而且蒋琬几乎没有亲自出面办事过。
故而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可越是如此,越说明不对劲儿。
蒋琬虽说嫁到了镇国公府,但也一直管着蒋家的生意。
蒋家的人几乎唯蒋琬的命是从。
蒋寒做了这么多事,蒋琬能不知道?
蒋琬肯定是知道的,而且是包庇纵容的。
陆砚看着一旁的茶水。
他忽然觉得他有些不认识蒋琬。
这些年他认识的蒋琬,竟然是披着画皮的吗?
真正的蒋琬,究竟是什么样的?
陆砚半垂了眼睫。
半晌,陆砚提笔回信。
信中,柳山问他要不要把蒋寒捉起来审问。
陆砚回道不必,一切都保持原样即可,切莫打草惊蛇。
回完信,陆砚在客房里待了许久才回去。
…
陆砚回去的时候霜霜正在吃甜点。
所谓酸儿辣女,可霜霜既不喜欢酸的,也不喜欢辣的,反而越发喜欢甜的。
陆砚看着盘中的糕点:“吃完这块不能再吃了。”
陆砚问过大夫,大夫说可以适当吃甜食,但是吃多了,对孕妇的身子也不好。
霜霜一脸的不满足,但还是点了点头。
吃完糕点后,霜霜还有些意犹未尽。
霜霜抚着小腹,她心道可快点生下孩子吧,到时候她就能吃个够了。
陆砚失笑,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贪吃了。
看来日后他得多看着霜霜些。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两人开始洗漱,然后上榻休息。
霜霜躺在陆砚的胳膊上。
马上就要回家了,要做的事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