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暴怒,一脚将沫儿踢翻在地上,“你该死!”明知道婉儿身子不好,还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分明是想治婉儿于死地!
沫儿被当胸一脚踢翻在地,胸口疼的厉害,嗓子里也有股腥甜的味道。可她顾不上这些,只翻身爬了起来,“王爷,奴婢真不是有意的,求您饶奴婢一命,让奴婢继续伺候小姐吧!”
齐王没空搭理她,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首当其冲就是婉儿,其次,也要查出姨母的死因,不是说马车上跌落下来吗?这才几天,怎么会这么严重?会不会是有人做了手脚。
“王爷!属下已经让人将伺候老夫人的所有人都扣了下来,正在让人一一审问。老夫人这几日的饮食单子也都拿来了,给老夫人看病的大夫也在,您?”管家回禀道。
“你亲自去盯着,务必查清楚,除了他们,还有房府其他人。本王的姨母决不能白死!”齐王说道。
“是。”管家领命而去。
齐嬷嬷匆匆进来,看到隋氏安然坐在镜前梳妆,“王妃。”
“妥了?”
“是!”
隋氏笑了,“嬷嬷办事,我放心的。”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算计她的人!王爷的亲姨母也不行!
查吧!看能查出什么来!想要杀死严氏,并不需要亲自动手。房府里想要严氏死的人不在少数,包括严氏的夫君、房婉儿的亲爹在内,他也未必喜欢一个女人仗着外甥是王爷,日日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所以,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稍稍挑唆几句,自然有人会动手。要怪,。只能怪严氏平日里做人太自负,太失败了!
查到最后,查到了房家的一个庶女身上。面对证据,那庶女承认的很爽快。她生母早逝,严氏对她又素来严苛,动辄打骂。她对严氏积怨已久。因着快要出阁了,她想着,给嫡母一个教训。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个丑,就当出气了。
那日,得知严氏当日要出门,在马的饲料里加了料。结果马惊了,严氏也从马车里摔了下来。那庶女本来只打算在出阁前让嫡母出个丑,不打算害她的。
谁知道侍疾的时候,药有些烫,严氏就将药碗砸了过去,碗碎了,碎片划破了庶女的脸,半张脸血淋淋的。这还罢了,严氏还指着庶女破口大骂。
那庶女本来下个月就要出阁了。结果脸毁了,亲事也不成了。
庶女没了指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严氏的药里下了砒霜,亲眼看着严氏喝了下去,然后毒发身亡。
承认完所有罪行之后,那庶女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来,直接抹了脖子自杀了。
管家将这一切告诉齐王的时候,齐王眉头紧锁,管家怕齐王生气,又说了一句,“属下查过,那庶女所言,却有此事,老夫人的脾气的确有些······房家那些庶子庶女们平日里没少受老夫人的责骂。”此次的事,也的确是老夫人过分了些,对一个女儿家来说,脸面和亲事是最重要的。结果老夫人将两个都毁了!难怪人家忍无可忍,铤而走险。
齐王蹙眉,姨母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奇怪。只是这样的结果,让他怎么和婉儿说呢。
“行了,你下去吧!”齐王疲惫的挥挥手。最近发生的事,让他身心俱疲,他真的有些累了。
第60章 战神传说 完结
齐王犹豫再三, 推开房门, 正在无声哭泣的房婉儿听到脚步声, 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齐王。
“婉儿, 你快躺下!”齐王赶紧过去,按着房婉儿的肩膀,试图让她躺下。可房婉儿却不肯, 固执的想要坐起来。
齐王正好扶着她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房婉儿喘息着问道:“表, 表哥,到底,到底是谁杀了我娘?是谁?”不查出真凶, 不能告慰母亲在天之灵,她死不瞑目。
“是你的四姐。因为姨母苛责, 她便想着在出阁前让姨母出个丑, 后来,她为姨母侍疾的时候, 药烫了些,姨母将药碗砸到她头上, 结果药碗碎了, 划伤了她的脸。她便怀恨在心, 在姨母的药里下了□□。她承认了所有罪行, 已经自杀了。姨父将她连同她的生母一起从家谱上除名, 尸体也不许葬在房家祖坟。”齐王轻声说道。
房婉儿又气又怒,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齐王赶紧轻轻拍扶着,“婉儿,我知道你伤心,可姨母已经不在了,你更要保重自己。为了我,就当是为了我,你好好的,行不行?”
为了你?房婉儿凄然一笑,这个理由如今已经无法说服她了。“表哥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母亲平日里对她们是太严苛了些,可吃穿住行上从未亏待过她们。而四姐的性子内向,素来隐忍。我实在不能相信,她会在出阁前做出这种事!肯定是有人教唆的!”
房婉儿快速说完这些话,然后靠在齐王胸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房婉儿心中苦涩不已,方才这番话已经耗尽了她大半的心神,她的身子已经亏损成这样了吗?
齐王眉头紧锁,“婉儿,接到消息后,我已经让人封锁了姨母的院子,相关人等也全都看管了起来,甚至连姨母吃过的药渣我都让人查过。真相的确如此。婉儿,人心善变!”齐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人心善变,可不是人心善变吗?房婉儿忽然笑了起来,随后剧烈咳嗽了起来。
齐王赶紧帮她轻轻拍着胸口顺气,“婉儿,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如果姨母的死背后另有真凶,我一定不会放过。可是······”他大概也猜到姨母的死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说不得就和府里的几个女人有关。可现在,他不能轻举妄动。他不敢,也不想继续追查下去。若事实真的和他想的那样,他该怎么办?
处置吧,势必掀起更大的风波,不处置吧,他又如何面对婉儿。
与其到时陷入两难的局面,倒不如事情就此了结。总归他心里有数,总有一天,他会一一清算的。
“可是你要顾全大局是不是?”房婉儿忽然轻声说道。
齐王蹙眉,“婉儿,我以为你是最懂我的。”
房婉儿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可是却不再说话了。是啊,她是最了解表哥的人,也是最懂他雄心壮志的人。她也一直因此而自得。可现在她才发现,她已经被这个名号死死束缚住了。眼睁睁的看着表哥另娶旁人,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爱生子,自己还要装着大度,装着体贴,装着不在乎。
“婉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负你的。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会一一兑现的。在这之前,婉儿,你暂且忍耐,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齐王珍重的将房婉儿放在床上,跪在床前,握着房婉儿瘦的骨头都凸出来的手,放在唇边,细碎的亲吻着。
“婉儿,你会是我的元后,我们的孩子会是太子。我们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我的一切荣耀都会与你共享。婉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齐王一边亲吻着房婉儿的手,一边喃喃自语着。
可房婉儿心里却不会再起任何波澜了。这样的话,她听了许多,真的已经腻了。
或许表哥的确是真心的,可是真心有用吗?
房婉儿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齐王放下房婉儿的手,替她盖好被子,叮嘱侍女好好照顾夫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知道婉儿很伤心,很生气,甚至已经开始不相信他了。可是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接二连三的挫败,让他的信心溃散,他现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认命吧,他不甘心。长久以来的筹谋,雄心壮志,关于未来的畅想,让他无法就此认命!可若是不认命,他还能做些什么?不顾一切,孤注一掷吗?可他顾忌的东西太多了。下不来这个狠心!
老天为何对他这般不公平,给了他皇子的身份,给了他聪明才智,却每每在他看到希望的时候,给他致命的打击!
房婉儿听着齐王匆忙的脚步,慢慢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光彩,空荡荡的一片。
就在齐王将自己闷在书房里思索前路如何的时候,忽然合宜院那边传来了动静,没等他说话,就有人扑到了书房门前,“王爷,王爷!不好了!”
“何事?”
“房夫人她······”
门砰的一声从里面踢开了,齐王红着眼睛,往合宜院冲去。
刚进门,就看到房婉儿的尸体悬在房梁上,底下丫鬟侍女跪了一地,哭着喊着,却谁也不敢动。
齐王的心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握住,疼的他腿都软了,瘫倒在地上,看着那个自己深爱的女人。
过了许久,齐王才有了力气,他慢慢将房婉儿从房梁上放了下来,将人抱在了床上,替她整理着妆容。
床前,沫儿哭着说道:“小姐说她累了,要休息,不许奴婢们在旁边伺候。奴婢不放心,想来看看小姐,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小姐······”
“王爷!”管家上前轻声叫道,夫人已死,虽然可惜,可后事也该安排起来了。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将伺候婉儿的人都带下去。”齐王轻声说道,“连主子都伺候不好,留着还有什么用。”
沫儿等大惊失色,沫儿膝行几步,抓着齐王的衣角,“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拖下去,不要吵到婉儿。”齐王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轻轻的替房婉儿整理着头发。
管家看王爷这样,怕是伤心过度迷了心窍,万一闹出什么风波来,可就不好收拾了。得赶紧告诉王妃一声。
管家扭头看了看,立刻有人上前,将合宜院伺候的人都拖了下去。
管家跟了出去,“你赶紧去告诉王妃,就说房夫人过世,王爷有点不大对劲,请王妃过来主持大局。”
隋氏接到消息,看着底下挺着大肚子,满脸惊恐不安的韦侧妃徐侧妃二人,“好了,你们如今有孕在身,怕什么,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可是王妃,房婉儿死了。王爷他······”徐侧妃觉得腰有些酸,换了个姿势,说道。
“房氏是自杀的,与我们何干?难不成王爷还打算让我们跟着一起陪葬不成!除非王爷疯了!”隋氏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王爷不是深爱房氏吗?万一他因为房氏之死,伤心过度,失了心智,那可怎么办?”韦侧妃也担忧的说道。
隋氏不屑的看了二人一眼,就这么点大的胆子,当初还敢对房氏下手?“放心吧,当初王爷都没对你们动手,现在更不会了。王爷是个胸有大志的人,他需要我们母家的支持,他不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的。房氏固然是王爷所爱,可在王爷心里,却不是最重要的。这就是房氏的可悲之处了。她总以为她在王爷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殊不知,在男人心里,前程总是大于情爱的。”
齐王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对话,本来疯狂的脑子忽的平静下来。他一直以为,最了解他的人是婉儿,看来是他错了,原来最了解他的人是隋氏。隋氏不光了解他,还很清醒,很理智,完全不像一般的闺阁女子。所以她才能这么自在。若是婉儿也能像隋氏一样想,或许······
管家急的满头大汗,他刚命人给王妃送信,转头王爷就拎着剑面无表情的往王妃的院子里去了。管家生怕王爷真的糊涂了,会闹出什么大事了,紧紧跟随在王爷身后,预备紧急时候,以身挡剑,万不能让王爷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来。
“王爷!”
齐王深吸一口气,方才他只是一时怒火攻心,如今冷静下来了,自然不会再做什么糊涂的事。
婉儿已经不在了,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他就再也没什么牵挂了。月光照在齐王脸上,他的双眼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御花园内,魏帝笑呵呵的对姜远道说道:“远道,你高兴吗?”
姜远道呵呵笑了,“多谢陛下,臣很高兴。”
时间倒回到一炷香之前,魏帝突发奇想,想让姜小楼带着她的木兰军入京,参加春狩,一则让文武百官和京城百姓领略一下木兰军的风采,二则姜小楼一走就是几年,想必姜远道夫妇惦记的很。
魏帝自觉两全其美,姜远道也不好说些什么。说实话,他也真的惦记女儿了。女儿取得如此成就,他身为父亲,自然是高兴的。可小楼今年已经二十有四,可还没有成亲嫁人的意思。姜远道就有些担心了。
莫非当年小楼的话不是为了搪塞陛下和齐王,而是她真的没打算成亲。这可如何是好!
姜远道倒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觉得女子天生就该成亲嫁人,相夫教子。他更多的是为了日后考虑。不成亲,没有子嗣,百年之后,无人祭祀,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和阿城一样过继一个?
姜远道打算等姜小楼回来了,好好和她谈一谈这个问题。如果姜小楼真的不想成亲,那么他就写信,让二儿子和儿媳妇再努力一下,再生个孩子,过继给小楼。(姜池无奈的耸肩,爹,你把儿子当什么了?)
姜小楼接到圣旨的时候,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她一直和母亲维持着联系,京里的消息她一直清楚。房婉儿已经死了,齐王却按兵不动,以她对齐王的了解,估摸着是在憋着坏呢。这次回去,正好解决了他!
“这次回来,正好把阿湖带回来。”姜小楼看着已经长成半大小子的姜海说道。
“那爹娘在京城无人陪伴,岂不寂寞?”何慧也思念二儿子,原本去年就该接他过来的,但是因为战事推迟了。
“要不,嫂子你和二哥再努努力,再生一个?”姜小楼打趣道。大嫂都老蚌生珠,有了身孕,王家一家子高兴坏了。没道理二嫂比大嫂年轻,就不能生了吧!
何慧却娇羞的红了脸,没想往常一样冲上去追打姜小楼。
姜小楼再看,她二哥那张麦色的脸上竟也难得的露出一抹红。她瞪大眼睛,“不会吧?”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
姜海却笑道:“姑姑,我又要当哥哥了!阿湖也要当哥哥了!”
姜小楼对着姜池和何慧竖起了大拇指,强!真强!
一个月后,姜小楼带着五百木兰军,进京了。
半月后,姜小楼率领木兰军跟着大队去了围场,半月之期的春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