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小媳妇我不当了——时玖远
时间:2020-08-07 09:29:19

  此时顾淼走进房间,屋内已经被顾磊收拾干净,连洒满红酒的地毯也被换成了干净的,虽然空气中依然飘着淡淡的红酒味,但房间已经恢复整洁,好似刚才那混乱的场面不复存在。
  沈致靠在深色大床上,身上盖着绒毯,右手处还裹着纱布,脸色有些冷白,眼神却不再失焦,而是恢复了他往常沉静的模样,镜框折射的光落在他的轮廓上,让他显得有几分疏离冷淡。
  他见顾淼进来,缓缓侧过头望向他:“Ansel说了什么?”
  顾淼觉得也许今晚老大需要好好休息,等明天他情绪恢复平稳了再告诉他。
  可沈致病了这么多年,他自己的状态自己很清楚,早在几个月前他已经有了这种感觉,在谢钱浅第一次离开一间堂时,他的情绪已经出现波动,只是那一次他尚且可以克制,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异样的情形,但最近他知道这种情绪在一点点占领他的理智,他需要得到Ansel的建议。
  顾淼劝了一句:“老大,要么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我们再谈?”
  沈致干脆地打断了他:“说吧,Ansel跟你说了什么?”
  顾磊给沈致递上一杯安神茶,顾淼便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把刚才他们和Ansel沟通的情况说了一遍。
  过程中沈致一直握着手中的茶杯低头沉默地听着。
  直到顾淼问道:“那我现在要不要打电话给钱多,让郑叔接她回来。”
  “不准。”沈致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绝了。
  他稍稍抬起头看了眼顾磊,又掠向顾淼对他们说:“今晚的事不要对她提起。”
  顾淼和顾磊对视了一眼,沈致半低着头望着身上的伤口,呼吸有些沉重:“我怕她吓着。”
  顾淼其实刚才在楼下和Ansel通话时,已经将沈致近来的情况回忆了一遍,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次钱多路上堵车,回来后老大都没有顾及他们在场就将钱多抱进了怀里。
  那会他只是认为两人感情好,这下回想起来,顾淼才脸色煞白。
  他试探地问:“老大,你…是不是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半暖的光线照在沈致的侧脸,矜贵的轮廓中透着些许疲惫:“我不想给她造成什么心理负担,她的人生还没开始。”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压制着这种情绪,自己消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顾淼从刚才就在考虑如何告诉钱多这件事,可他偏偏忽略了最糟糕的结果,沈致根本就不打算告诉她。
  顾淼设身处地的想,钱多刚听到这个消息也许是会吓一跳,但是以她的性格,她做什么事情都特认真,极富责任感,况且她讲义气,不可能不管老大死活。
  她一旦把老大发病的因果关系和自己画上等号,很有可能会牺牲自己的生活来确保老大不发病,可从客观来说钱多没有义务要这样做,这对她来讲并不公平。
  正如老大所说,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她才大二,她的未来还有很多精彩纷呈可以体验,他能理解老大不想禁锢她,剥夺她的自由,让她原本彩色的世界变成灰暗一片的初衷。
  可这就意味着,老大后面病情的走向他们谁也无法预料,Ansel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绝大多数只能靠沈致自己克制,但他们都不知道这道警戒线会不会再次崩塌?
  那晚顾磊没敢离开沈致的房间,而沈致也只是醒了一会,了解完自己的病情,交代了一番便再次睡了过去,药物的原因他后半夜没有再出现什么状况。
  谢钱浅昨晚睡在宿舍,和舍友们玩到很晚,第二天还有课,自然也就忽略了沈致,等晚上她回来后才发现家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顾磊见到她不似往常一样嘻嘻哈哈跟她打招呼,而是一边准备餐碟,一边匆匆看了她一眼赶忙收回视线。
  顾淼也只是站在沈致身旁,从她一进门起,他眼神就紧紧地盯着她,没有移开过分毫。
  谢钱浅回房放下东西,再出来的时候,客厅很安静,沈致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书,但是她并未发现,自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沈致手中的书便没有再翻过页。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区别,可谢钱浅却感觉,一切又和往常不一样,空气中都漂浮着一种很奇怪的氛围。
  平时不大会盯着她看的顾磊和顾淼总在看她,而平时她一回来就会对她笑的沈致,却从她进门起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她径直朝沈致走去,顾淼适时走开了,拉了下顾磊,两人难得很有默契地进了厨房。
  谢钱浅蹲下身来抬头望着沈致,问他:“你还好吗?”
  沈致合上手里的书,抬眸对她露出熟悉的笑容:“你看呢?”
  他朝她伸手,谢钱浅将手交到他掌心,他轻轻一拉,她便软软地跌坐在他怀里,沈致冰冷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他用左手环着她,吻了吻她的耳廓:“昨晚玩得开心吗?”
  谢钱浅点点头:“我们宿舍聚餐的,本来大家准备AA,快吃完的时候晴也男朋友来接她把钱付了。”
  “晴也?”沈致含着淡淡的笑意。
  “就是我一个室友,她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就听说她有男朋友,但后来又不像有男朋友,曲冰说她有虚拟男友,他男友是一个软件,然后虚拟男友又变成现实男友了,就是曲冰弟弟的舍友…”
  沈致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就这样抱着她,听见她的声音,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踏实。
  谢钱浅说了半天,突然低头看了眼横在她腰间的左手,又侧头望了眼他的右手,当看见他手上裹着的纱布时,惊了一下:“你手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一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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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Chapter 46
  顾磊和顾淼一直关注着客厅的动静, 听见谢钱浅的询问,顾磊赶忙端着盘子走出来故作镇定地说:“沈哥房里的玻璃柜碎了,昨天不小心划到的, 蒋医生来看过了,没多大事。”
  他说完就赶紧收回视线摆放餐盘, 谢钱浅拿起沈致的手问道:“伤得深吗?”
  沈致有些不自然地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拉着她起身:“不太深, 吃饭吧。”
  谢钱浅坐下后歪着头盯他看,他今晚似乎胃口又不大好,顾淼给他准备了清淡的粥, 他有些不大习惯地将碗移到了左边, 用左手拿起勺子。
  谢钱浅放下筷子对他说:“要么我喂你吧。”
  沈致没有看她,只是声音很沉地说:“不用。”
  谢钱浅却强行夺过他的碗对他说:“没事的,你手不是不方便吗?我看着累。”
  沈致抬眸沉寂地望向她, 他不是不想给她照顾, 只是自从Ansel将他的猜测证实了以后, 他怕自己会越来越依赖她,更怕这种依赖再发展下去会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然而谢钱浅已经将粥拿到唇边吹了吹,把勺子喂到了他的嘴边,一切都那么自然, 让沈致无法拒绝, 他张开了嘴, 谢钱浅对他笑了下,似乎对于他的配合感到满意。
  于是饭桌上,沈致靠在椅背上,谢钱浅就在他眼前,一点点地喂着他粥。
  屋内很静谧, 顾淼和顾磊也难得没有说话,只是边吃饭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沈致的眼眸清明却也幽深,望着钱多的时候,眼里的光柔和有温度,和昨晚的他判若两人,而钱多虽然经常动作很大,可喂沈致粥时却仔细小心,深怕把粥滴到他质地精良的外套上。
  这样祥和安逸的画面,让顾淼心里有些发酸,他愈发觉得需要提醒老大赶紧解决家里婚约的事情,他不愿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任何隐患。
  他或许能理解老大的心理,他不想让自己被钱多当成病人对待,他不想她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沈致晚饭吃得并不多,只喝了点粥,他向来吃得少,谢钱浅也并未察觉出什么,顾磊和顾淼心里都压着事,可为了不让谢钱浅起疑,他们尽量找了些轻松的话题。
  顾淼打着岔说道:“你刚才回房没发现什么不一样吗?”
  谢钱浅回头看了眼:“没有啊,怎么了?”
  顾磊笑着说:“你就没发现你衣柜上挂着一个圣诞袜吗?圣诞老人昨天来给你送礼物了。”
  谢钱浅的双眼立马就亮了起来,猛塞了口饭就冲回房间,沈致靠在椅背上含笑看着她的背影。
  没一会,谢钱浅就抱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出来,一脸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
  顾淼和顾磊故作不知情地摇了摇头。
  谢钱浅坐下身一边拆礼物一边瞥着沈致:“你就是那个圣诞老人吗?”
  沈致眉眼温和地说:“拆开看看。”
  谢钱浅非常暴力地将盒子扯掉,惊喜地发现是一整套最新版的VR一体机,可以玩光剑战斗的那种,上次沈致带她去商场买衣服的时候,她就好奇地盯着大屏上星际大战的广告,眼睛一眨不眨的,所以这次新版一出来沈致就让人安排了。
  谢钱浅激动得想立马试一试,沈致适时提醒她:“把饭先吃了。”
  谢钱浅难得心思不在吃饭上,很快就解决了。
  顾磊其实也很好奇,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研究功能,好不容易调了半天进入游戏模式,谢钱浅立马带上VR眼镜玩了一把太空战,别人玩VR基本就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她玩起来那时一会下腰,一会弓步,一会扫腿,一会利落地翻身,幸好客厅大,不然根本不够她耍的。
  然后顾磊又戴着体验了一下拳击,突然就找回了从前的感觉,两人就这样抢着玩,还用起了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先玩,屋子里顿时就充斥着欢声笑语,沈致独自坐在角落盯着电脑,但顾淼隔了好一会从他面前路过,看见笔记本屏幕依然停留在桌面。
  晚些时候他们玩累了,各自洗完澡回了房。
  谢钱浅都已经上床关了灯,依然感觉客厅有光亮,她翻来覆去了一会,干脆起身出去看了看,却发现沈致没有上楼,坐在桌前,她以为他还在看电脑,走近时才发现,他居然就这样支着脑袋睡着了。
  谢钱浅半弯着腰去看他,他的睫毛很长,而且十分浓密,闭着眼的时候像一把小扇子,她突然很好奇他平时戴着眼镜,睫毛会不会打到镜片,于是伸出食指轻轻扫了一下,沈致依然没有反应,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谢钱浅干脆将他两只手放了下来,然后走到他身前背过身把他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身前,再蹲下身把他所有重量全都放到了自己的背上,一个扎实的马步过后,慢慢起身背着他往楼上走。
  沈致比她高很多,她本以为他会很沉,可背起他后才发现他要比她想象中轻一些,就是腿太长了,她上楼的时候十分吃力,又怕把他弄醒,又怕把他弄掉下去。
  索性她体格够好,力气大平稳性也强,成功把沈致背上了楼,却在刚拐过楼梯时,背上原本闭着眼的男人温热的呼吸忽然喷洒在她的颈窝:“重吗?”
  谢钱浅怔了下,侧过头:“你醒了?”
  沈致将下巴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声音里透着些许慵懒的笑意:“就没睡着过。”
  “……”那你还不下来?
  沈致还当真没下来,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谢钱浅只有继续把他背进房放在大床上,她发现沈致房间有个放酒的玻璃柜是不见了,而后她刚准备直起身,却被沈致一把拉住又将她扯进怀里,坐在了他身上。
  他将手上那串奇楠珠取了下来,拉过她的手,将手串放入她的掌心,又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这个以后是你的了。”
  谢钱浅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这手串不是对你很重要吗?我记得上次你那个外国医生一过来就找这个,说是对你病情有用的。”
  沈致半垂着眸,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挡了他眼里幽暗的光:“现在没用了。”
  他抬眸的瞬间,时间静静地流逝着,他瞳孔如夜空一般深邃神秘,中间的点点星光里盛着小小的她,那温柔的光仿若让人沉醉在其中,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怀中的女孩对她说:“你在我身边,我就不需要这个手串了,你不是喜欢这沉香的味道吗?”
  谢钱浅有些惶恐地说:“不行,顾淼跟我说这个东西很珍贵,积三辈子阴德才能闻一下,修八辈子福气才能得到的,我哪里都修了八辈子福气了?”
  沈致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谢钱浅的耳畔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八辈子福气,我说你有,你就有。”
  谢钱浅淡色的眸子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溅起阵阵涟漪,忽然感觉心跳的速度有些加快。
  沈致摊开她的手,拿起那串奇楠珠,拨开其中两颗珠子,那还是谢钱浅第一次看见串着这些奇楠珠的绳子,或者应该不是绳子,是一种很细的线,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她不禁说道:“这种绳子好特别。”
  沈致告诉她:“这不是绳子,是一种蚕丝线。”
  蚕丝线在谢钱浅的印象中是一种很轻薄的丝线,可她分明看过好几次沈致甩珠的场景,每次他的力道都不小,然而这串珠子却从没断过,甚至她上次在沈家用这串珠子击打沈三爷身边的人时,她能感觉到这绳子,或者说这丝线很结实。
  沈致将两颗珠子分开后的一小截丝线放在灯光下让她看,声音舒缓地说:“这不是一般的蚕丝线,是天山雪蚕在蜕变前所吐得最后一段丝线制成,这种雪蚕生阴山以北,生长在平均海拔5000以上,三十年也未必能等来一条,我在收这样东西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当地人在转手给我之前被人盗偷了一截,等我问到时,被盗去的一截又几经转手打听不到了,所以大概现在市面上除了当年被人偷去那一小截,就只有你眼前的这条了。”
  经沈致这么一说,谢钱浅越发觉得这串珠子浑身都是宝,把她卖了都不值这钱。
  沈致却将她拉了起来,将手串的一头交到她掌心对她说:“现在,想象手中是一条鞭子,然后攻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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