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小媳妇我不当了——时玖远
时间:2020-08-07 09:29:19

  最后爸爸被骂了扣了工资,可他却用剩下的钱为木子买了一条新裙子,两人的缘分大概就是因为那条倒霉的裙子吧。
  那个时代绿化养护可不是什么体面的职业,对于爸爸来说木子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孔雀,可他对她好,她喜欢花,他就冒险爬到她的窗边,把她的窗台四周种满了花,还差点把腿跌断了,木子骂了他一顿。
  可她在笔记里却写着“推开窗,花香四溢,仿佛置身于莫奈花园,我好像应该跟他道歉。”
  谢钱浅在床上翻了个滚,她都能想象出木子愧疚的神情。
  他们和很多恋人一样,面临着现实问题,那就是他们差距太大,遭到了身边人的反对,有一段时间木子的文字很沮丧,因为爸爸辞去了园丁的工作,木子很怕他会退缩,败给了现实。
  谢钱浅的心也随着木子的文字揪了起来,可就在之后的某一天,爸爸突然跟她说打算考个文凭,还要学习英语和计算机,爸爸犯了难,木子就让他每天过来找她,她帮他上课。
  后来她当真成了爸爸的老师,木子说爸爸第一次走进她房间的时候紧张得都同手同脚了。
  他们第一次接吻还是木子主动吻的他,在一次上课结束后,爸爸在门口磨蹭半天,拉着她的手舍不得离开,然后木子就大着胆子亲了上去。
  那次以后两人的感情急速升温,再然后爸爸拿到了文凭,在熟人的帮助下进了园林局,可因为工作原因,他必须去滨市,也就是在那时木子果断地向单位提交了调动申请,在所有人都不好看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跟着爸爸去了滨市定居并结了婚。
  一直到婚后,这本笔记便没有再记录了。
  谢钱浅合上笔记的时候,晨曦的光已经从窗帘透了进来,她不知不觉看了一整晚,却一点都不困,如果笔记还有,她还希望继续看他们婚后的生活,这比任何一本言情小说都让她亢奋。
  她内心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急不可耐地去寻找另外两本,她跳下床去拿那本蓝色封皮的笔记,却在翻开第一页时看见了这样一句话:仅用于记录沈致小朋友的快乐生活。
 
 
第57章 Chapter 57
  当谢钱浅看到这本笔记里的“沈致”二字时, 血液凝固了,她没想过这两个字会以这种方式再次闯进她的视野,她那原本亢奋的情绪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手上这东西的份量也变得无比沉重。
  她再次坐在床边,借着初晨的光开启了这本笔记。
  虽然这本笔记封皮里的空白处写着“仅用于记录沈致小朋友的快乐生活。”
  但从翻开第一页起, 没有一个文字是快乐的,这本笔记是用日记形式记录的, 从第一天开始,记录的文字就相当沉重。
  【1999年1月12日  星期二  阴】
  一年前219案件发生四个月后,我曾与苏梅、王醒赶赴西晋口看望一位在案件中脑部受损的患者, 和卞教授见面后, 他告诉我们患者叫陈静,几个月前他们对她进行了治疗,伤口恢复后语言和认知功能逐渐出现障碍, 我们当天针对她的脑部CT进行了会诊。
  会后我和苏梅希望卞教授能跟我们说明案件的经过, 我们回去以后需要做汇报, 但卞教授后来说的事情,让我们三个人都大为震惊。
  患者陈静是都城一所私立学校的生活老师,受过良好的教育和专业的培训,专门负责孩子们的生活琐事, 入读该校的学生, 家庭背景都不一般, 学校每个年级组都有两位生活老师照料孩子的日常饮食、活动安全等,陈静平时不授课,孩子们对生活老师没有面对任课老师时的压力,更愿意亲近她们。
  陈静利用这个优势,和她的男友罗正飞实施绑架了两名一年级的孩子, 这中间还有个插曲,听说原本陈静的选择对象是一个性格胆小的女孩,后来不知道被那个小男孩看到了什么,最后陈静和罗正飞决定连男孩一并绑架。
  他们原本是为财,陈静和罗正飞说好,拿到钱就放人,不伤害孩子。
  陈静将两家小孩的电话交给罗正飞后,罗正飞分别给两家人打了电话,要200万赎金,条件是不能报警,两家人当时都答应了,可几天后女孩家人突然联系了警方。
  警方在搜捕的时候,陈静和罗正飞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女孩几天来不停哭闹,罗正飞气头上失手杀了女孩。
  女童的死亡彻底刺激了陈静,她开始害怕试图逃跑,被罗正飞看出来了,把陈静也绑了。
  他们躲避的地方是一个十平米不到的小屋子,女童尸体无法处理,一直放在地上,几天后陈静也崩溃了,开始拼命反抗,罗正飞就撕了她的衣服,她每反抗一次,罗正飞就拿刀子去割她皮肤让她疼痛害怕不敢反抗。
  罗正飞在收到男童家里打给他的钱后,丢下陈静和男童连夜逃亡。
  陈静被救出来的时候,脑部遭受重击,四肢全是刀口,裸露在外的地方血肉模糊。
  219案件中唯一幸存者就是那个临时被绑架的男孩,据说这个男孩从头到尾窝在角落没有发出一声,也让他成功躲过一劫。
  陈静被救出来的时候只剩半条命,意识不清,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线索。
  在追捕罗正飞的过程中,警方试图和男孩沟通,希望从他那里了解这些天来发生的事,但自从小男孩被救出来后,无论谁跟他说话,他始终不肯开口,后来被家人接了回去。
  一周后,男孩的家人给警方提供了一叠画纸,卞教授在跟我们说画纸内容的时候,我和苏梅、王醒半天接不上一句话。
  画里线条很简单也很抽象,但依然能分辨出来是一个男人在侵犯一个女人,男人的姿势很可怕,手里还拿着刀。
  这次西晋口之行让我和苏梅、王醒都很震撼,正好那时候我们手上的研究课题和功能性疾病有关,我们曾表示希望去看望那个小男孩,但被卞教授一口拒绝了,他委婉地告诉我们那个男孩的家庭背景很深,所以219案件没有对外界通报,希望我们不要再打听这件事。
  我们从西晋口回来后经常会聊起这起案件中的男童,被关在一间不到十平的房间内,亲眼看见同学被杀,老师被连续侵犯、殴打、攻击,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中关了十天,就是正常大人也会逼疯,更何况一个仅有八岁的孩子。
  王醒某一天说“罗正飞虽然被毙了,但那个活着的小孩这辈子算是毁了”,这句话让我心情沉重了一整天,我回家后和谢东聊到这件事,我给谢东看了我做的专题分析,我对他说如果我能遇见那个男孩我愿意帮他,谢东告诉我,人各有命。
  但我再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早晨我会接到沈州辉的电话,他知道我曾在创伤心理学领域做过一些研究,告诉我他儿子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在过去一年里找了很多知名专家进行治疗,但情况越来越糟糕,想请我帮帮忙。
  交流中我才突然得知州辉的儿子居然就是219案件中的幸存男童,当我在知道这件事后,我觉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他。
  但我提出了一个要求,离开他现在的所处环境,立即将孩子送到我身边来,赶在过年前。
  当得知我即将面对的孩子是州辉的儿子后,我知道我无法将这次治疗过程公开或者发表,我打算将接下来的治疗过程记录在此。
  【1999年1月14日  星期天  小雪】
  今天上午我和谢东见到了啊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啊致依然不愿意睡觉,他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谢东陪着他,我得空可以记录下今天的情况。
  早上看到啊致时,我有些吃惊,他出生时我去都城见过他,比我想象中长得要高,但是很瘦,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很难想象219事件后的这一年啊致经历过什么。
  他很少会用眼睛看人,从上午见面起始终低着头,不愿意和人打招呼。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州辉在将他交给我后就必须离开,我觉得小沈致应该能感觉出来爸爸要离开他了,在州辉起身的时候,他抬头看了州辉一眼,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表达出来,表达你舍不得爸爸,表达你需要爸爸留下来,但令我失望的是,他又低下了头。
  我送州辉出去的时候,他将之前一年啊致接触的那几个权威专家的治疗情况告诉了我,我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一场恶战,有别于传统创伤疗法,我必须要寻找出症结所在,制定一套全新的治疗模式,但我有信心,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在州辉走时,我答应他会交给他一个健康的儿子,其实我也无法确定这条路能不能走通,但我看得出来州辉的精神状态也很差,我必须这样安慰他,让他放心把啊致交给我。
  可这样的信心仅仅维持了几十分钟,当我送走州辉再次回去的时候,我发现啊致很怕我,我和他说话,他会不停往后躲,我想去牵他手,他会立即缩起来,但是他对谢东并没有这种排斥,这让我感觉很诧异。
  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
  【1999年1月15日  星期一  大雪】
  我和谢东一夜未睡,在我记录完日记后,昨夜雪越来越大,啊致依然不愿回房,谢东怕他冻着,强行把他抱回家,这引起了他的恐惧,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把我们都吓坏了。
  我一靠近他,他就拿东西砸我,谢东过去啊致不会砸他,但会推开他,所以谢东不给我靠近他。
  我们眼睁睁看着孩子嗓子都喊哑了,谢东问我要不要打电话给他爸爸,我那时也很犹豫,我怕他这样叫下去声带撕裂,但我清楚这才只是第一天,现在就放弃了不是我的作风,因此我想冒险做个实验,谢东听后说我疯了,不同意,但我已经决定了。
  我不给谢东干预,就这样朝啊致走去,他看见我后情绪开始出现变化,慌乱地拿起桌上的八宝粥罐子砸我,我没想到八岁小孩劲能这么大,我没有躲,表现出很痛的样子继续向他慢慢走,一边走一边关注他的眼神变化,他依然不敢看我,谢东在一边很紧张,我能感觉出来。
  我越靠近啊致,他越激动,他用所能拿到的全部东西砸向我,我应该先穿一件外套再做这个实验的,但已经来不及了,我身上被他砸得很疼,他拿起擀面杖的时候我的确退缩了一下,那是我明天早晨准备用来包饺子准备的,擀面杖很重,啊致两个手拿了起来,我看见他对着我的脸,我可以轻易躲开的,但是我没有躲,我依然朝他走去,他砸了过来,我听见了谢东的吼声,我当时两眼发花,但依然对谢东做了个手势不准他干扰。
  我非常疼地坐在地上捂着头,那是从早上起啊致第一次抬眼看我,我在他眼中看见了恐惧和震惊,他也许在想我为什么不躲,我尽量放轻声音对他说:“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产生愧疚的心理,但他的确停止了疯狂的动作,我想我实验成功了,他还保有理智,不是完全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就还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可谢东却差点要把我骂死,他说那个孩子太恐怖了,让我天一亮就把他送走,他会要了我的命,我却不这样认为,我和谢东发生了争吵,期间啊致一直呆坐在客厅,我觉得他能听懂我和谢东争执的内容,所以不停让谢东闭嘴,好在谢东也顾及到那个孩子,没有跟我争执太长时间。
  一直到凌晨两点,孩子坚持不住了,在沙发上睡着,我和谢东才把他抱回床上安顿好,然后我们把家里所有危险的刀具全部收了起来。
  谢东问我为什么坚持要在过年前将他接来,我告诉他,我想让啊致跟我们一起过年,这样也许会让他对这里产生归属感,我想让他尽可能地融入我们的生活,我和谢东说了很多,说我小时候在沈家的生活,说我妈怎么才能在那个乱世中生存下来。
  谢东听了很沉默,我以为他会坚持让我把孩子送走,但天快亮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对我说如果真的想尝试,我们就不能把他当病人对待,我们得把他当家人,既然原来那些厉害的专家都治愈不了他,我们就应该换个思路。
  我没想到谢东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谢东答应留下他,不管是为了沈家当初对我们的恩情,还是出于同情,但他有个条件,不准我再拿自己的安全做危险的实验,我答应了。
  【1999年1月16日  星期二  雪】
  我头上肿了一个很难看的包,有点像独角兽,我想我的样子一定挺滑稽的,因为今天啊致偷偷盯我看了好几眼,我带着他包饺子,告诉他今天过年,我们中午要吃饺子,可是他似乎有点害怕那个擀面杖,我就干脆不用擀面杖了,我用面粉捏了个小兔子送给他,告诉他今年是兔年,他没有接,但眼睛一直盯着小面兔。
  我趁他不注意把面粉沾在他脸上,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跑进了房间。
  我们依然没有听见他说过话,但他对谢东会稍微好些,吃过饺子谢东请他帮忙去院子铲雪,还指着我说我头上顶着牛角,怕我出去铲雪会吓到邻居。
  啊致回头盯我看了眼跟着谢东走了,下午的时候谢东就带着他把院子里外的积雪都铲了,我发现啊致做事很认真,不像一般小孩那么调皮,他真的是在帮谢东的忙,谢东不会吝啬自己赞美,夸他厉害,他从前就对我说过小孩是需要激励的,我想谢东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父亲,如果啊致后面的情况有所好转,我会考虑和谢东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他们还用铲到一起的雪堆了个和啊致差不多高的雪人,我拿了相机出去说要给他们拍照,啊致看见我加入他们后,沉默地进屋了,我感到十分挫败,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1999年1月18日  星期四  阴】
  在我头上的包消肿后,我们带啊致出了门,今天去了好几个地方,带着啊致去了杨老师家拜年,又去街上买了一些东西,还带他买了一套新衣服,店员说啊致长得真帅,像童装小模特,但啊致却有些不喜欢那个店员,一直躲在谢东身后。
  晚上有个灯会,我和谢东带啊致去逛灯会,可惜刚去没一会就回来了,谢东带啊致挑花灯的时候,有个小女孩总是缠着他,啊致不停躲她,之后突然就把小女孩推倒了,幸亏小女孩家长没有责怪啊致,但啊致却紧紧拽着谢东的衣服浑身发抖,我们发现他情况不太对劲就赶紧带他回来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啊致从刚见到我就不太愿意让我靠近他,上次送他来的时候,他妈妈也没有跟着来,今天白天在面对那个女店员时,啊致也表现得很排斥,晚上还推倒了缠着他的小女孩。
  但他对谢东,对州辉,对杨老师都没有太大的反感,虽然也不热情。
  一到家我就给州辉打了个电话,询问他过去一年里啊致是否有出现过不愿接近女性的情况,州辉说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啊致就不愿意接近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他妈妈。
  州辉电话里提了几句,他和啊致妈妈从前年就分居了,只是因为沈姜两家的名声没有对外公开,还偶尔会一起出席活动,但啊致妈妈对他的关怀有限,所以并没有很明显的差别,我没有想到州辉现在的婚姻状况是这样的,我以为他后来的婚姻很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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