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家有京都寄来包裹的事,全村都知道了。
“没啥,给我和她奶奶寄了衣服鞋子,还有一些吃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不看重。”
老爷子不全说,还留一手,傲娇的很。
有人又问道,“老窦,别卖关子。你那意思是衣服鞋子,吃的都是小意思是吧,还有更重要的,是这样吧?”
问说这人是最了解窦老爷子的人,两人常年抬杠,常年打嘴皮子仗。
但关系最好。
“老彭,还是你了解我。但我不想说,嘿嘿,哈哈哈!”
无论谁问,老爷子就是不说。
摇摆着脑袋,哼着能哼的小曲儿,独自偷着乐。
最好被缠的有些烦不胜烦,老爷子才透露他开年春耕以后要去京都探亲的事,对外他说的是去部队探亲。
去部队探亲,开证明,才开更好开,路上才更方便。
老爷子的心思,在座的人都晓得,也不戳破。
哪是想儿子,明明是想孙女,也是,这些年君君一直跟着老窦两口子,不想她想谁啊。
“对了,老窦,明儿选生产队支书。好些人说要选你家老三。”
“啊,选他,怎么可能?”老爷子没听见村里有风声传选自家老三啊。
“怎么不可能,你家老三读过书,识字,以前还给解放军送给信,家里有烈士,有军人。
他本人做事踏实能干,肯吃苦,他们那一辈的人,都又或者服气他。”
第44章 六零(05)
国外
在一家着名的银行, 两男两女, 拿着印鉴, 转走了一大笔欧元巨款。
还领走了存在保险箱中的所有物品。
这趟任务,完成的没有任何的难度。
京都
半夜 ,下起鹅毛大雪, 才半夜的时间, 早起的人们,拉开窗帘,院子里白茫茫一片。
昭君打着呵欠, 从炕上爬起来,透过玻璃窗,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冰雪世界。
麻利的穿好衣服, 叠好炕上的被子,下炕, 洗脸刷牙。
周日, 她原本可以赖在炕上睡到自然醒 , 可想到还有事, 只能爬起来。
烧了俩个红薯做早饭,吃完,刷牙, 昭君拎着一个布袋,举着一把沉重的大黑伞。
离开了家门, 在侧墙挖出来一扇门, 出入方便了许多。开门就是大道, 出出进进也没有人注意。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半尺深。一脚踩下去,一个深深的脚印。顾不上清扫地上的积雪,昭君拎着布袋,走了出去。
踩着嘎吱嘎吱响的积雪,昭君在雪地里走着。
路上行人很少,国营饭店里面,都没有早起去买早点的人。
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路面上的积雪。
穿过一条长长的大道,拐进一条岔路,走进去,没多远就是公安局的家属去。
昭君在大门外,整整衣服,弄的整齐才瞧响守门大爷的玻璃窗,“孩子,你找谁?”
老大爷眼睛有些老花,早起来了,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又挂在眼睛上。
“爷爷,我找马所长,我叫窦昭君。您与他说,他知道的。”
昭君说完,乖巧的静等在外面,老大爷已经蹬蹬的走了出去。
透过大铁门,昭君看清楚了家属区的布局。
全是三层的楼房,一个大院子,然后后面是规整的两排楼房,后面还有,但看的不是很清楚。
有点像后世小区的布局。
马所长听到媳妇儿说下雪了,也起来了。刚起来就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马所长在家不?”
“钱大爷,什么事?”
马所长可不敢慢待眼前的守门大爷,这可是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爷子,年龄大了,安排他在公安局家属区守大门。
开门请老爷子进来,老爷子也不坐,只是站在门口说道,“马所长,外面来了个小姑娘,说是找你。还有,她叫窦昭君。”
“嗳,我和您老一起下去接她。马所长家住在第二排的一栋楼的二楼。
马所长的媳妇儿,一听名字也知道是谁。
家里的孩子们还在睡觉,马所长媳妇儿忙进房间交代一句,“老大,醒醒。”
马所长结婚迟,家里的孩子们都还小,最大的也才十岁。
十岁的老大是个男孩,被亲妈大力推醒,有些无奈,揉揉不想睁开的眼睛,嘟囔着说,“妈,干啥呀?”
“老大,家里有客人,等下起床上厕所,可不能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给我穿的整整齐齐再出来。”
马所长的爱人齐耳的短发,穿着一件旧的没有什么热乎气的黑蓝色棉袄。
家里有暖气,一件打底的衣服,一件旧棉袄,已经足足够。
“好,知道了。”十岁的老大,知道自己还要传达给弟弟。闭着眼睛挥挥手,让老妈出去。
马所长的爱人,离开两个儿子的房间,快手快脚的在客厅收拾起来。
家里来客人,小小收拾一下。
边收拾脑海中还思维发散:小姑娘是来干啥的?
大门外,马所长裹着一件军棉衣,接到了昭君,给守门大爷介绍道,“老爷子,这丫头是军人的后代,是烈士遗孤。她二叔是我战友,还在部队 。”
老爷子一听,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更加和煦的笑容,怎么看眼前的丫头都觉得喜欢顺眼喜欢。
点点头说道,“我记住了 ,下次再来直接让她进去找你。”
马所长也给昭君隆重介绍了眼前的钱大爷,什么身份 ,以前是干什么的。
带着昭君进到家属区,也没有问昭君是来干啥的。
进屋坐下,给爱人与昭君相互介绍。
昭君才说今儿来是求他办啥事的,“马叔,这事求您了。真的,我也不是想搭上什么关系。就是想尽一份心意,上次,得了他老人家一封鼓励的信件,一幅勉励的字,我就想怎么谢谢。
工作上我一定会认认真真的做,年后上学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工作学习都是要慢慢来的,我就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想真心实意的感谢感谢他老人家。
做的不多,我带来的有一坛老家带来的辣椒酱,一坛子我自己前些日子做的酸白菜板板。
还有我做了两双棉鞋,一双棉拖鞋,一双单布鞋。
也是送与老人家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
“君君,马叔知道你没有别的什么想法。纯粹的只是想感谢,可这事,马叔只能说是试试,真的,马叔还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你也别太大的希望,大半是不成的。”
马所长确实没有多想,小姑娘还没有什么恶毒的心思。又或者没有想的那么深远。
“嗯,不强求,马叔能帮忙试试就行了。”
昭君不强求,说完事,略微坐了会儿,说了自己最近工作上的一些事就告辞离开。
一直等昭君离开,马所长的爱人才问,“老马,你与君君说的啥呀?”
“没啥,你别打听。”马所长不愿意说。
只是吃过早饭以后,他穿好衣服,一路走着去了一趟公所,在办公室给一位老朋友打了一个电话。
求他帮忙,看能不能想办法给小姑娘把东西递上去。
当然这些东西真要是能递上去,肯定是要经过重重检查检验的。
他信小姑娘没有恶毒的歹毒思想 ,也不会被坏人利用。
离开马所长家,昭君从棉衣里面再掏出来一个旧布做的大袋子。她这是打算去买菜。
今天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应该有菜买。
她随身带着购货凭证,带着肉票,粮票,还有家里需要的煤球,都要买回去。
运气不错,昨晚到了不少的大白菜,萝卜,土豆,家家户户都能买上很多。冬日,家家户户都要囤大量的菜。
几辆大卡车,都停在那儿,此时出门买菜的人不多。
昭君一大袋白菜,半袋子白萝卜,半袋子土豆。
拖着着三个袋子,昭君一路拖着回家。
走的常规大门,进门就喊,“大爷大娘,婶子嫂子们,去买菜嘞,再不去就没有了。每户都定量了的。快去啊。”
一路嚷嚷着,拖着袋子进了自己的院里。
惨了,院子是从里面栓上的。
昭君只好放着三个袋子在月亮门门口。
转身又要走出去,院里的家家户户都有人掀起厚重的门帘,“小君,一家能买多少?”
“吴婶子,每家人数不一样,定的量也不一样,现在快去吧,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再迟点去 ,就有可能没有了。”
“对对对,马上去。他爸,多拿几个袋子,跟我一起去。”
很快的院里 ,不少人家都出来当家的夫妻俩,拿着袋子,拿着结实的木棍或扁担出来,都明白,下雪了,家里要多囤菜。
绕过去,开了侧门,然后开了月亮门,再把几袋子菜拖进屋。
一个袋子是自己的,其余的两个是卖菜那儿的,她还得送回去。
家里的菜也来不及收拾,拿着袋子,还提着一个菜篮子出去了。
她刚才有看见不远处的食品站,在杀猪。她有肉票,买两斤肉,再买点鸡蛋。
月头了,粮食也要买。
来回几趟,昭君同蚂蚁搬家一样。
又买了本月定量的煤球,粮食,油盐,还悄悄的跑了一趟不远处的黑市。
今儿黑市一样热闹,昭君买了木柴,额外买了几百个煤球。肉,鱼,油,没少买。
忙活了半天,院里的人也没有人怀疑。小姑娘一个人,每月月头要买的东西多,来来回回的买,来来回回的搬,时间花久点,正常。
家里整理好,已经是十二点,昭君解下来身上的大围裙,伸个懒腰,真是累死了。
忙活了一上午,一刻也没有歇息过。
躺在炕上,昭君一点也不想动。
可不行啊,外面有人喊。
“君君,在家干啥呢?”来人是大院里的姑娘那晓敏。
只是她身边还跟着一位我见犹怜的白莲花:白莲。也是前世破坏原主婚姻的小三。
“晓敏,我可没有你幸福,我一个人买菜,买口粮,买煤球,买这买那,一个人倒腾了到刚刚,才累瘫在炕上。”
昭君也没有起身,依然躺在炕上,两条腿还耷拉在炕下。
“哈哈,我倒是羡慕你,没有人在你耳边天天叨叨。给你介绍一个朋友,我同学白莲。”
昭君连敷衍都不愿意,眼睛睁开瞟一眼,然后说道,“晓敏,我的性格你知道的。对陌生人,不是很喜欢结交。”
拒绝了,那晓敏不解,但没有多问。是白莲来院里帮别人找房,她想着君君一个人住一个小院,有多余的房子出租,才来的。
“那行,你先休息,我等下来找你玩。”
说完,她拉着白莲走了。
白莲一走三回头,眼睛四下张望,打量着昭君的小院,羡慕的很。
她要是一个人也有这么座小院就好了。
她家有几个哥哥,除了小哥对她好,其余的几个哥哥都是粑耳朵。怕另外一半怕的要死。
嫂子们个个都厉害小气,嫌弃她占着家里的一个房间。说什么,他们的孩子以后要回爷爷奶奶家住,不能没有房间。
多远的事,就惦记家里的房子。
她小时候一直随父母住一间房 ,也就是几个哥哥进厂上班申请了单人宿舍以后,她才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这些人还叽叽歪歪,烦死了。
她家不富裕,不,是很穷。
一共三间房,以前四个哥哥,两人一间,父母与她一间。
厨房都是搭在廊檐下的。
小哥结婚以后还住在家里,单位的宿舍还没有申请下来。
家里没有地方住,乡下舅舅家的表哥,调到附近的厂子,厂里暂时没有宿舍。
表哥找她家帮忙,在厂子附近找一间房先租着住段日子。
听说年后五月就能有房子出来,要租到五月为止。
她家住的大杂院以及附近都没有房子出租,她就来同学那晓敏附近瞧瞧。
没想到,那晓敏院里还有人一个人住一座小院,真奢侈。
白莲甚至在想,让表哥追刚才那个不欢迎自己不喜欢自己的女的。
追到手,得到房子,让舅妈,表哥使劲虐待她。
她最是要面子一人,被人无缘无故的不喜欢,面上没有说什么,可心里恨的牙根痒痒。
走出小院,走出月亮门,白莲拉着那晓敏一个劲的打听,“晓敏,小院的那人,听声音不是咱京都人吧?”
那晓敏没多想,“不是,是中南省的人。走吧,去院里,帮你问问,但是别抱希望。
除了君君的小跨院,整座大院都没有人家里有多余的房间。”
“行,还有时间,你家院里没有,我就到别的院里再问问。
只是别的院也不熟悉,但那也不要紧。反正也不是我住,是我表哥住,他一个大男人,不怕的。”
“那也是,走吧,去问问。”那晓敏带着人走了。
昭君赶紧爬起来,洗洗刷刷,洗个澡洗个头发。
忙完又是一天。
白莲一直记着白天看到的小院,心里羡慕的要死。晚上做梦还梦见小院属于她。
当然,这属于是白莲没睡醒,做青天白日梦。
接连几天,大雪停停下下,每天都会下半天,停半天。
可苦了好些没有赶到第一天下大雪时买菜的人,家里的菜可不多了,再下雪,家里就得断菜。
下班回家,昭君最近几天都是走着上班去的。
下班进大院,就听见院里有人吵架。
听声音是秦叔,又不知道在吵什么,秦叔也是院里的老光棍。人热心,就是嘴有些臭,说话不好听。
常常气死人不偿命。
这不,听听,又在气人。
“邱寡妇,别说的那么可怜。前几年那么难,咱院里,谁没有帮助过你。
你自己天天拆东墙补西墙,你家两个儿子天天小偷小摸,咱院里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