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装,你倒是说明白啊?”
宿舍其余的男知青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动作一致一起围坐在周永与林小波的铺位。
“老周,你真的不知道大家伙儿为什么恭喜你啊?”
林小波取下眼镜,擦擦,是眼镜花了,还是老周装蒜。
周永无奈,“我真是不知道你们为啥要恭喜我。真的。”苦笑的表情,让周围的人,瞧明白了。
老周确实不知道。
梁晓文张大的嘴巴迅速合拢,然后说道,“老周,现在连里都在传你与高冷女窦昭君谈恋爱。”
“开什么玩笑,我哪儿有和窦昭君谈恋爱。
我们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往来。还有我被你们这么说没什么,可人家一个姑娘家,被你们这么传,对人家的名声不好。”
周永对窦昭君的印象很好,可谈恋爱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再有,他目前还没有动这个心思。
他家里早就叮嘱他说,不能找外地的姑娘。家里父母怕以后有机会回城,两人回不到一个地方,以后可能因为现实问题会分开。
到那时,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老周,没谈恋爱,你们俩一大早的,在外面单聊什么呢?”
“真是哭笑不得,窦昭君同志天不亮去连部接受团部送来的药品。
忙完以后回去,路上遇见我挑水,就说了两句话。这就谈恋爱了?你们真能瞎联想。”
一群男知青服了,谁瞎传出来的啊。
女知青那边也是,两个大宿舍,都在说着今天最劲爆的绯闻消息。
躺在炕上的马艳萍,心里很难受。她对周永也有感觉,周永是她花费了心思却依然不上钩的男人。
对他的感觉,有不甘心,也有些许的心动。
老的女知青中,也有两人一直喜欢周永。可周永一直没有对任何一个女生另眼相看,她们也就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可今天,忽然听到周永与新来的女知青窦昭君恋爱的消息,心里难受。
要不是因为知道消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们恨不得立即冲到那间单间去问问。
女知青宿舍(老)
“梅灵,周永恋爱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隔壁铺位的钱红霞趴在枕头上,盖着被子,拉拉隔壁铺位的梅灵问道。
“听说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人家当事人还没有说,你可别瞎说。周永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瞧得上。”
梅灵心里难受,特别的难受。喜欢的人传来恋爱的消息,只是恋人不是自己。
这话说的,女一宿舍住的都是第一批和第二批的女知青她们都是自愿或者有苦衷主动来兵团支援建设的知青。
大宿舍都是十二个铺位,一间仓库,三面都是大炕,一共十二个铺位。
梅灵的话一出,女一宿舍有女知青们都暗地里撇撇嘴:
梅灵疯了吧,得罪一个医生,虽然是赤脚医生,可也是四连唯一一个医生。
这样说人家,真是不怕得罪人。对周永可真是喜欢到心坎里。
但是女生们就爱八卦,无论内心怎么不屑,都不会说出来。
钱红霞也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到极点,然后,“呵呵!”两声,熄火,继续趴着与对面的人交流八卦。
“清屏,你回家探亲的申请通过了没?”
第一批与第二批的知青,都有探亲的名额。
去年就有第一批的知青中的几位回去探过亲。
今年第一批第二批的知青也都有名额,需要申请。
“没有,只能明年再申请。你的呢,通过了吧,什么时候回去?”
钱红霞说到这个有些兴奋,她申请到了探亲名额。
兵团知青与下乡插队到农村的知青不一样,她们有工资有票有券,她们老知青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知青。
新知青十八块一个月。
钱红霞是第二批知青,一年多来,花了一些钱,也存了一些,有路费回家,当然要回去啊。
说到回家,眼神亮亮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亮光,“我过几天就回去,能一直待到元宵节以后再回来。
真好,我同学也是知青,离一连不远。她也回去探亲,可惜没钱,她家里也不继续支援她。
有名额,她也不回去。真是可惜了。”钱红霞说到自己的那位同学,很是替老同学可惜。
“是啊,我们兵团比周围的屯子里辛苦。
但有工资,待遇比他们好。”
赵清屏也感慨道,她也有不少同学插队到一些村子里。
有地址的,彼此之间也有书信来往,知道知青们在村子里一年能挣到多少钱,多少粮食。
她们一年挣的还不够吃嚼,稍稍不行,就不够吃的。
确实够苦的,回家一趟,车费,礼物,还有路上其余的花销,都是钱,没钱怎么回去啊。
梅灵见大家都不接她刚才说的话茬。有些不爽,声音不阴不阳的说,“咱们是兵团知青,当然不一样。今年我也申请到了回家探亲的名额,红霞,咱们还能同一路。
也不知道周永他今年回不回家探亲,去年他就没有回家探亲。”
话里话外的,又转到周永身上。
钱红霞转过头来,“梅灵,我们不同路,最多也就同路到省城。
很难一起走,你和周永都是京都人,不如你去问问周永今年回不回去探亲,也能约着一起走。”
“那多不好意思。”梅灵听了钱红霞的话,很是心动,本来她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有人给她递了台阶。
瘦长的脸上,漾起甜蜜的笑容。
周围的女知青,相互对看一眼,露出兴味,“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是老乡,虽然不是同一批的知青,但也是一个地方的,探亲回家一路搭个伴。
也是正常的,我要是你就抓住路上回去的机会。梅灵,你说对不对?”
有人开始撺掇,梅灵明白,但她喜欢周永,哪怕知道对面的人在撺掇她,也不会拒绝。
还欲语还休,俏脸羞红,“明天我去问问。”
各自有小心思,但也不是多坏的人。
看看笑话,偶尔不屑,不喜某些人的言辞。
但没有坏到骨子里,也没有想过做什么坏事。
夜话完毕,各自怀着小心思,带着讥笑入梦。
绯闻依然有人相信,昭君在后面也有听说。只是与关系好的几人稍加解释,其余的人怎么传,她管不了。
也没有心思去找人一个个的去解释。
时光飞逝,一年的时间,在忙碌悄然走过。
下乡一年多,薇薇,欣欣都成长不少。
人多了,男男女女们,常接触。兵团没有限制知青们谈恋爱,一年的时间,冒出来五六对恋爱知青。
昭君的两位好闺蜜也找到啦自己的真爱。她们是内部消化,与自己的高中同班,一起来四连的另外两位男知青好上的。
胡薇薇-文新,蒋欣怡-许建国。昭君依然形单影只,还是一个人,有人追,但都铩羽而归,没一个成功的。
她高冷女的名声越发响亮。
今天星期天,全连除了值班的人,都休息。
昭君见阳光明媚,大洗特洗,被套,床单,枕巾,鞋子。
光洗这些,就一上午的时间。闺蜜们美其名曰是进林子捡柴火,其实是谈恋爱。
中午还没有吃午饭,外面就跑来一人,急哈哈的,远远的就喊,“小窦医生,快去帮我媳妇儿瞅瞅,黄大姐说是难产。”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急的哭天抹泪儿,声音都在打颤。
“何五哥,你等等哈。”昭君一听难产,顾不上地上没有倒的水,也顾不上刚刚累了半天。
进屋就背自己自制的医药箱,不上班的时候,简便的医药箱,她都是放在家里,方便连里的人有事找她。
“好。”
何五急也没有办法,站在原地等待着。
背好医药箱的昭君,急冲冲的跑出来,没时间说话,直奔何五家。
何五家里,孕妇躺在炕上,正哼哼唧唧的叫嚷着,疼啊。
屋里屋外都挤了不少的人,昭君顾不上与这些大嫂们打招呼,停在房门口,然后吩咐何五,“何五哥,你找隔壁的邻居们,帮忙多烧两大锅人。记住要把锅洗的干干净净,用开水烫过再烧开水。
还有我不喊人,别让人进来。”
何五此时没有主心骨,小窦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搂住两个孩子,然后嗯嗯直点头,“好,我马上就办。
家里的灶,也烧了两锅开水,现在需要吗?”
“要,用干净被开水烫过的脸盆,再装一盆开水。
放上两条洗脸的毛巾,最好是新毛巾在开水盆中。端到门口后,喊我就是。”
“好好好,你先忙。我去办。”何五拉着两个孩子走了出去。
昭君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走进去。
里面陪着孕妇的是黄大姐,“小窦来了。”
“嗯。我来瞅瞅。”昭君站在桌子边,打开医药箱,冷静的先消毒。
然后走到孕妇身边,孕妇状态真的不好,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头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全部湿哒哒的,能滴落汗水。
“五嫂子,我是小窦医生,现在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坐就怎么做好不?”
五嫂子轻点头,人已经快晕厥过去,但还保持了一丝清醒。
脸上的汗如雨滴,浑身都湿透了。
好在是夏天,要不,马上就会感冒。
昭君的手在五嫂的腹部慢慢摸着,很神奇,孩子跟着她的手摸过的方向转动。
胎位一直不正,此时慢慢的归位。
手掌的温度也刚刚好,不热不冷,还给肚子里的孩子传递着暖暖的温度。
“好,五嫂,用力,用力,孩子的小脑袋瓜已经出来了。马上就……”
“啊啊啊……”五嫂子鼓起劲,一鼓作气,原本胎位不正,不好生的孩子,此时滑溜一下,就生了出来。
孩子一出来,黄大姐接着,很快的,“哇”一声哭了出来,虽然因为在母体内憋了一会儿,声音有些不响亮,可也不小。
“五嫂,生了,是个小胖小子。有福了。”昭君给五嫂做着清理工作。
一直到娩出该娩出的东西,昭君清理好,还给垫上一些干净的玫红色的卫生纸。
整理好,昭君接过已经清理干净,包好的小宝宝瞧了一会儿,才放在五嫂身边 ,“五嫂,孩子给你放在身边,累了就睡会儿。我去喊何五哥进来。”
一身疲惫头发凌乱的五嫂,还撑着没有让自己马上昏睡过去,笑着望着昭君,“好,辛苦了。”
说话的时候,转动眼睛,看向黄大姐,也表示她的感谢。
黄大姐明白,她也累了半天,主要是精神紧绷,也疲惫不堪,但还是打起精神,安抚产妇,“好好休息,我出去让老五准备一些稠米汤备着。
你今天有惊无险,但也伤了元气。得好好休息,月子啊要坐四十天,知道不?”
“嗯。”嗯一声,后面就直接睡了过去。
屋子里收拾干净,昭君才背着小药箱出来。
“何五哥,母子平安。熬些浓稠米汤备着。万一嫂子暂时没醒,孩子饿了,你给喂些米汤。”
门口一直等候的何五,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在外面也知道媳妇儿生了。
只是他还是担心,担心媳妇儿,担心孩子。
此时,母子平安四字比啥都珍贵。
黝黑粗糙的方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谢谢嫂子,谢谢小窦医生。过两天,我请你们来吃饭。”
“何五哥,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是。”
背好医药箱,昭君离开了何五家。
“好,麻烦了小窦医生。”
黄大姐晚上与丈夫说起白天给何五妻子接生的事。
“老吴,我瞅着小窦医生应该有大本事。”
夫妻俩安置好孩子,坐在炕上说话。
吴连长没有多在意,随意反问,“从哪儿看出来的?”
黄大姐自己生过三个孩子,还有来到这大荒,在四连,因为没有会接生的人。
她被逼着在团部医院学了几天,怎么接生。回到四连,这些年,四连的孩子,差不多都是她接生。
今天帮何五家的接生,她原以为何五家的会难产出大事。她当时也吓着了,何五跑去找小窦,她没有意见,毕竟人家正经学过,但她心底不认为小窦能扭转乾坤,难产,可不是小事。
还有,孩子在孕妇肚子里,一直位置不正。
她想尽了办法,还是没有办法,可小窦的手掌,在何五家的肚子上转转,孩子的位置正了,生的时候也好生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当然,这种事,玄之又玄,她也没有什么证明,如今的情形,这种事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不但害人还害己。
她也就只能把疑惑与丈夫说说。
她是军人,从以前到现在,哪怕现在是预备役,在她心底也是军人。军人都是唯物主义者。
她本不该信这些,可看到的那一幕,虽然看表面平平常常,可内里绝对有乾坤。
“我跟你说,何五家的,今天是差点摔跤,被吓了一下,然后才提前发作,生孩子。
胎儿胎位不正,一直生不出来,到最后一定是难产。
可小窦来了,她的手就只是在何五家的肚子上转了转,孩子的位置正了。也好生了,滑溜一下就生了出来,好像不费事一样。
你不懂女人难产的时候,孩子有多难生,里面好些事,反正我觉得小姑娘的医术不简单。或者说她姥爷是个不简单的老中医。
只是可惜了,小窦没有完全学会老爷子的医术。”
吴连长一直记挂着老搭档的事情,突然福至心灵,灵光一闪,激动的拉住妻子的手,问道,“媳妇儿,你说小窦能治不孕不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