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主任,麻烦你给我说说病人们的情况。”放下行李,昭君积极投入到工作中。
“好,我们青山屯一共有十七个病人,十女七男,年龄……”
齐主任情况掌握的很清楚,知道大概情况以后,昭君先住预防汤药。
她配料,煮第一锅,边上有两位几位妇女学,然后归她们煮每天的预防汤药。
“窦同志,他们的病能好吗?”帮忙烧柴的一位大嫂,眉宇间透露着不安担忧。
来学煮预防汤药的都是家里没有人生病的妇女。
她们担心自己会传染上。
“会的,只要我们不放弃他们,就都能治好。”
青山屯的景致不错,可昭君没有啥心思看风景。
给病人们熬过药,看着他们全喝了以后,她背着背篓,拿着铲子进山挖药材。
陪着昭君进山的是民兵队长夫妻俩。
跟着学,那些药材长什么样,怎么处理炮制。
疫情要治,粮食要收割。
双管齐下。
一转眼,二十天过去了。
之后的青山屯一个人也没死,家家户户也注意了卫生情况,病人们痊愈。
清早,天蒙蒙亮,全屯子的老少,全自发的来到大队部,送窦同志。
支书让几个精壮的汉子两个一组,抬着比箩筐还大一倍的大筐,里面装的全是菜,山货,粮食。
“窦同志,这是我们屯子的一点心意,不许推辞。”支书老汪第一句话就想堵死昭君的推辞。
昭君连忙摆手,“支书叔,我是兵团知青,也勉强算半个兵。我们是有纪律的,不能拿百姓的一针一线,这您是知道的。
我不能拿,拿了是犯错误。您不会真的忍心看着我犯错误吧。”
此时,来接她的黄大姐他们已经进了屯子,马上就到大队部。
坐在车斗的黄大姐,已经看到了大队部的晒场上乌压压的人头攒动。
进屯子后就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一缕炊烟。
汪支书也固执,只是让几个汉子放下大筐。就是因为兵团的特殊性,他才没有准备多少粮食。
全是蔬菜与山货,晒干的山货尤其多。
两人僵持到黄大姐来,“好了,我做个住,粮食不能拿,蔬菜,山货减半带走怎么样?”
黄大姐的话一出,汪支书才点头。
昭君上车前对着汪支书他们说,“支书叔,这些天我挖了不少药材,都已经处理好。
我走了以后,继续煮来喝,把药材喝完为止,别舍不得。以后家家户户农闲时挖一些,怎么处理炮制,胡嫂子他们几家都知道。”
汪支书点头称是,“行,小窦啊,谢谢你。我们会照着做,等猫冬的时候,没事来我们屯子住几天。”
“好,有空我就过来玩。”
挥挥手,昭君上车离开了青山屯。
车里放了俩把椅子,昭君与黄大姐坐下,后面放了两个大筐。
里面全是蔬菜与山货,在蔬菜中还有鸡蛋,是汪支书让媳妇儿悄悄放的,有四十来个。
家里两只老母鸡,一天俩个鸡蛋,秋收那么累,他们家里都不舍得吃,全攒着,今天送给了昭君。
坐在车上的昭君,还不知道。
此时,她与黄大姐说起四连最近秋收的事情。
“大姐,连里还没有秋收完毕吧?”
“收的差不多了。只有后面一点点收,大概三天就能全部收完。”
天气好,一直晴天,也没有耽搁秋收。黄大姐的心情不错。
“还好,我还能赶上尾巴。”
“可别,你回四连以后,先休息几天。然后去医务室上班,调你去医务室的事,团部已经批准。
一直在忙活病人,你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活也不多了,等忙完秋收,等疫情结束。
你立功受奖的事情也会下来。到时候还要给你开表彰大会。”
黄大姐望着眼前的小姑娘,越发觉得自己眼光好,几批知青中,唯独眼前的小姑娘是女知青中最最优秀的那一个。
“大姐,我也没有做什么。方子是我姥爷留下来的,有没有用,我也只是试试看,当时并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给我奖赏,我怎么好意思。”
不好意思,脸也红彤彤的。让黄大姐更加确定,眼前的小姑娘,是个好的。
“怎么不好意思,你很勇敢。有几个人,敢与疫病病人天□□夕相处。
你与疫病病人天□□夕相处,多少人会害怕。多少人有这样的勇气。哪怕有些人不在意,认为这就是一次普通的感冒风寒,可他们内心深处也是不敢的。
就凭着这,你就有资格接受奖赏。”
前面开车的老徐也点头,确实,值得奖赏。
特别是这个年岁的孩子,刚刚迈入社会,对什么都懵懂不知。
她能有勇气愿意,不打折扣的去执行总部的命令,就能看出来,是个好孩子。
昭君回到四连,大家伙儿已经下地,昭君家里被两个闺蜜打扫的干干净净。
“小窦,你上午好好休息。中午午饭以后,我带你去医务室。”
“好的,谢谢黄大姐。”抬着大筐进家门,行李也放在炕上。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慢走,我送您。”昭君送黄大姐一直离开女知青住的这一片。
烧开水,带回家的衣服全部用开水烫过以后再洗。
洗澡,洗头发,全是烫烫的水。忍着高温,全身消毒。虽然是最简易的方法,但也聊胜于无。
弄完一切,抓紧时间煮饭,做菜,虽然都是小菜,可昭君油水足,还炒了一个炒鸡蛋,一个鸡蛋汤。
做好饭菜,她拎着两个菜篮子,去到地里。
刚到,就看见大家伙儿已经走到地头准备吃饭。食堂做的饭菜已经送到地头。
“薇薇,欣欣,江晓东……过来吃饭。”
等几人领完饭菜,昭君连忙招手,一会儿功夫,其余的新知青也围了过来。
昭君做的菜,都是大份大份的,做的蛮多。
在地头有一边,马艳萍坐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自己饭盒里的菜,手中的窝窝头看着就难受。不好吃,喇嗓子。
知青生活,平实。
原本想让昭君去学习的,可因为没有别的人代替昭君,只能留守四连。
昭君闲着没事,采了不少药材,炮制好,做了一些止血的药粉,还有两罐冻疮膏。
猫冬开始。
医务室,就在连部边上的两间屋子。
“小窦,快,帮我家小子看看,脚上喇了一条大口子。要消毒吗?”
早上,刚到医务室,林嫂子就抱着自家的儿子跑了过来。
从疫情过后,四连的老老少少都知道一个词:消毒。
他们还知道卫生的重要性。
“林嫂子,把孩子放在小病床上,我看看。”
屋子里有一个自制暖气(暖炉子,全屋温暖),。
林嫂子抱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平日给人检查时用的小床上。
蹲在地上,观看了一会儿,确实是喇了一条大口子,口子里还有玻璃渣子。
“林嫂子,抱住小家伙。”吩咐一声,转身开始从装工具的白色盒子里,拿出来镊子,还有一个干净的缺碗,用开水先给镊子高温消毒,再用酒精消毒。
做完一切,昭君蹲在小家伙的脚边,温柔的安抚小家伙,“小虎子,忍着些,姐姐给你夹出来口子里的玻璃渣子。
有些疼,要忍住,知道不?”
“嗯,虎子忍着。”小虎子含着眼泪,坚强的点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用碘酒擦拭伤口,昭君开始轻轻的用镊子夹取伤口中的玻璃渣子。
时间仿佛停在此刻,口子有些深,在最里面都有不少玻璃渣子。
小虎子疼的浑身冒汗,可就是不让眼泪滴落。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才清理干净。
清理干净还要包扎,先是消毒,然后拿止血的药粉。
敷在伤口上,再用一点点纱布包好,交代林嫂子,“嫂子,小虎伤口里的玻璃渣子全清理干净了。
回去小心些,脚三天不能沾水,还有不能下地用力气。就会好了。药粉也不用换,要是三天没有干,你带着小虎子再来一趟。”
站起来,走到一边洗洗手,用酒精消毒。
走到一边,开始记录。
林嫂子交了药费,“谢谢你啊,小窦。”
“不用谢。”
“君姐姐再见。”小虎子还回过头来招手再见。
“再见。”
早上的第一个病人送走,昭君坐在办公桌,拿出来一本医书翻看起来。
这是连里给她弄来的,据说费了老鼻子劲。
她自学,学的也费劲,但费劲也要学。
中午吃完前,又来了病人,是马艳萍。
捂着肚子来的,看着像是很疼。朱丽扶着她,两人还没有进门,朱丽就嚷嚷道,“窦昭君,快给艳萍瞧瞧,是什么病?”
“朱丽,别大声嚷嚷,声音小些。”马艳萍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问题。从小到大,只要月经期一受凉,她就会疼的死去活来。
今天,她是故意的,就是要拆拆窦昭君的台。治不好自己,看她怎么好意思再管着医务室,做什么赤脚医生。
她也想换个不用下地的活,可她不会医学知识。这活她捞不着。
可看着窦昭君每天轻轻松松的,还能挣的比她们多,她不舒服。
不给她找点事,她自个儿不舒服。
这不,今儿来了。
“朱丽,扶着马艳萍坐好,我号号脉。”
不理朱丽的鬼叫,直接吩咐她。
马艳萍老实的把手放在布做的布包上,然后给昭君把脉。
一会儿过后,昭君说话了,“马艳萍同志,你是月经期受凉,宫寒引起的。宫寒严重,如果不治疗,继续拖延下去,会影响你以后的生育能力。”
嘴不停,手里也不停,刷刷几下,开出来一张药方。
全是平时怎么注意的方法递给她,“医务室没有治疗你宫寒的任何药物。我们这里有的就是一些感冒的药物,止血的药粉,你要是要根治,就得下一番功夫,去大医院治。
还有平时要注意,不能让肚子受凉。四季都不能贪凉,不要喝冷水,最好四季都喝热茶。
让朱丽同志,扶你回去,还有多用点卫生纸,也许量会很大。”
写好平日注意事项,昭君递给马艳萍,没再说什么。
马艳萍是不是故意的,昭君不想深思。
“谢谢,没想到你真还有些本事。”马艳萍此时有些服了。
“比不得你有本事。”一语多关,昭君浅笑安然,不多话。
笑着,瞧着二人离开,昭君埋头看书。
猫冬,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什么事做,男知青还能过几天有些事做。
女知青闲着,着实无聊。
四点,昭君下班回到家里,炕还有些余热。下午两点,她回家发火烧过一次炕。
第52章 知青(05)
吃过晚饭, 昭君拿起一边的毛衣织起来。
外面想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
“小窦, 是我,黄大姐。”黄易玲拿着手电筒站在外面。
吱呀, 门开了。
“大姐, 咋这时候来了, 有啥事?”
开门后转身给黄大姐倒茶,一杯热茶,递给黄大姐,喝不喝另说, 能捂捂手。
“小窦,明天一早, 团部给咱送一些物品来,还包含一些医用物品, 你要早点起床。”
“嗯, 五点起床迟不迟?”冬天天亮的迟。五点还是漆黑一片。
“不用,六点就成。团部的车送完我们四连还得去别的连队, 所以来的早。”
“好,我六点起床穿戴好,就直接去医务室。”
“行, 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我先走了,医务室不需要天天去,你接受完药品, 可以回来睡个回笼觉。
你反正住的也是单间, 有什么事, 有人看病,大家伙儿也会来找你。”
以前的那位在猫冬时也不是天天在医务室值班,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猫在他自己家里。
有事的话,去家里找他也行。生病的毕竟是少数。
“好,我知道了。”
早上六点,昭君就赶到医务室,没到一会儿,团部的车就到了。
有给小卖部送的货物,也有给医务室送的药品,还有一些连里需要的物品。
七点忙完,昭君从连部回家。路上遇到了周永。
“窦昭君,一大早的怎么从连部回来的?”
周永挑着水桶,显然是准备去河边挑水。
“一早,团部送物资的车来了,我去接受一些药品。”
与周永见面的机会很少,两人也不是很熟。
两人就是偶遇,也没有聊什么,就是简单的寒暄。
“哦,我去挑水。”
“我走了。”
两人不知道,被人看在了眼里。也被人误会了。
一天的功夫,昭君与周永谈恋爱的绯闻,就传遍了四连。
周永今天没有出去做事,连里也没有安排什么活计给他。
坐在炕上,正在写信,一会儿来一个人一会儿来一个人,见着他就说,“老周,可以啊,恭喜啊。”
周永第一次有些傻,楞楞的问,“恭喜我什么?”
一位老知青林小波,顶着一头自然卷的乱发,从他的铺位爬过来,笑嘻嘻的说,“老周,你丫的,还装,还装。”
周永真不明白自己装了什么,楞着大眼,好奇的望着林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