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喝一点蜂蜜水。”阿比盖尔吩咐女仆。
女孩子么, 这个时代大多低血糖, 主要是偏食和缺乏锻炼导致的, 很正常。
喝了半杯蜂蜜水之后,克里斯汀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不再惨白得吓人。
医生很快到了, 问了克里斯汀这几天饮食情况,吃的不太好;睡的还可以,就是最近常感到容易累。医生便叫女仆为她卷起裙子, 查看一番。
阿比盖尔觉得有点别扭。这个时代很多私密的事情往往一点也不私密, 比如宫廷中生孩子会被围观,王室女性生产过程可以说至少有几十双眼睛看着, 据说这样是避免孩子被人调换或是刚出生就被人弄死,众目睽睽之下,很难有阴谋。
也比如医生看诊也很少会有“患者权”的概念,更别说房间里还有一位法兰西最尊贵的女性王太后陛下, 就更不需要回避了。
几分钟之后,医生宣布,德拉瓦利埃尔小姐身体没什么问题,晕厥是因为怀孕了。
菲利普挑眉看着阿比盖尔,“哎呀是王兄的batard。”王兄要完
奥地利安娜皱眉,“派个人去请陛下来一趟。”
阿比盖尔内心毫无波澜,“很可能不是陛下的孩子,她住进来也就半个月吧。”
菲利普恍然“对啊”
但是这件事太好玩了,如果是王兄的种,阿比盖尔肯定会生气;如果不是王兄的种,路易就很可能要为别的男人承担“父亲”的名义。
他心里乐得不行,准备好好看看王兄的笑话。
路易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也是“谁说一定是我的孩子”
他有点担心的瞥了一眼阿比盖尔,她不像生气的样子,不知道在跟菲利普说什么,边说边笑,可刺眼了。
“她是刚进宫没多久,但是”奥地利安娜也是头疼这个两难的问题确实很难解决,孩子的亲生父亲不确定,克里斯汀也无法准确回答,从时间上来看,孩子极可能是拉伍尔的,而不是路易的。路易要是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那就是搞乱王室血缘;但要是不承认,就会被那些贵族们嘲笑“国王没种”。
总之,太难了。
路易没到之前,德蒙蒂埃尔夫人问了克里斯汀的生理期,吓唬她不许瞎说,不然要是查出来她说谎,国王之怒,她们母女无法承受。克里斯汀只好实话实说,上一次生理期是6周前,也就是说,怀孕顶多一个月。
算是早早孕。
女人对自己的生理期都很敏感,过了应该来的日期而没来,又有性生活,正常人都会想到自己怀孕了。
菲利普还不懂这些,好奇的问来问去。
“女人每个月都会流血一次,这是”她想着要怎么用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词说明女性生殖原理,“女人的身体里有子宫你知道的,对吧”
“知道。还有呢”
“子宫两边各有一个卵巢,每个月发育成熟一颗卵子,就是为怀孕做好准备,但要是没有怀孕,这颗卵子就没用了,几天之后会被排出身体,子宫里为怀孕做好的准备也没用了,也会排出身体,这样就会流血。”
“不懂。”
“不需要知道具体原理,只需要知道因为所以就好了。”
“你这个月流血了吗”
“还没有。”
“大概哪天会流血”
“问这个想干什么”
菲利普说的特别坦诚,“想知道你怀孕了没有。瞧啊,王兄该头疼了。”
国王不需要头疼这种小事,“派人送她回家,克劳德,去告诉那个”
克劳德说“德布拉热洛纳子爵吗”
“对,去告诉他,让他尽快和德拉瓦利埃尔小姐结婚。”
阿比盖尔不禁摇头瞧瞧这家伙真是无情
克劳德领命去了。
克里斯汀被这个消息惊呆了,“陛下陛下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抓住路易的袖口花边,泪如雨下。
路易很不耐烦的拽走花边,“别哭了我最讨厌哭泣的女人,丑极了邦当”
邦当从门外迅速飘进来,“陛下。”
“给她一笔津贴,去她家看看,我记得她家房子很小,给她们母女换一间大一点的别墅,但别花太多钱。给那个什么子爵在军队里安排一个职位。”又吩咐女仆,“送小姐回房,她的衣服可以全部带走,但珠宝要留下。”
奥地利安娜扶额,“我的儿子,您可是国王。”
“很穷的国王。”他没有看着自己的母亲,而是看着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一阵无语这个大猪蹄子可真是绝情不过处理的确实挺干脆,从克里斯汀的利益来看,赶紧嫁给孩子的父亲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陛下送出去的礼物,还需要收回吗收回来准备送给谁”
他笑,“看来你是不会要的,好吧,国王不能太小气了,克里斯汀,你可以留下珠宝。”
克里斯汀还在哭,只是变成了压抑的抽泣。
关于阿比盖尔哪天会流血的问题,也是路易关注的问题。
他让邦当找来了阿比盖尔的女仆玛丽。
“陛下。”玛丽有点紧张。国王很是俊美,但也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突然召见她这么一个最基层的女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你是小姐的女仆,小姐的任何事情你应该都知道。”
“是的,陛下。”
“小姐到卢浮宫几天了”
“一个多月,上个月16日到的。”
“今天的日期”
“9月20日。”
“小姐上个月什么时候出血的”
玛丽愣了一下,“22日。”
路易摆了摆手,邦当立即示意玛丽告退。
玛丽赶紧行了一个屈膝礼,退了出去。
出了不太愉快的事情,但正好合理迅速的打发了克里斯汀,路易心情愉快,下午照常出去骑马。
阿比盖尔今天请假,说这几天学骑马大腿内侧磨破,必须休息几天。美人的腿当然不能受到什么损伤,他答应了,要她好好休息,他晚上过来跟她一起吃晚餐。
菲利普用一种半透明的油膏细致的涂抹在阿比盖尔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肤磨破发红,看着挺可怜的。
“你只能学一天停一天,不然你的腿受不了。”
“不磨破能学的好吗”
“你骑马姿势不对,你该用小腿夹紧马肚子,而不是大腿。达达尼昂到底怎么教你的”菲利普不满的说。
“我没有养成习惯嘛,还是骑马的次数太少了。”她躺在长沙发上,头枕着方型靠枕,两条腿搁在他腿上。
“学好骑马不能太快,你着急什么呀”他嘀咕。
“骑马很好玩。你涂好了没有”
“涂好了。好像应该用纱布盖起来。”他使劲回忆正确步骤。
“克莱尔,去拿一卷纱布来。”
克莱尔很快拿了一卷纱布进来。
菲利普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用纱布,在她腿上乱搞了一通,绑了一个惨不忍睹乱七八糟的绑带。
“你可真是个少爷。”阿比盖尔坐起来,嫌弃的看着左腿上的纱布绑带,“绑的太紧了,很疼。”
她解开纱布。
“油膏没了我再重新涂一遍。”他笑嘻嘻的说。
油膏里含有薄荷,涂在伤处阵阵清凉,发红发热的伤处得到了舒缓,很舒服。
但接着她就喊起来,“别碰那儿”
“别碰哪儿”他挑眉一笑。
男孩学坏了。
“邦当叫走了玛丽,你猜猜会是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他是为国王问话吧”
“当然。克里斯汀走了,还有丽雅夏洛特还有谁来着你要一个一个赶走那些女人吗”
“克里斯汀不是我赶走的。”
“可你真的不想赶走她她们吗”
“这事我做不了主。”
“你能做什么主”
“做我自己的主,瞧,”她坐起来,坐在他腿上,整理好裙子,盖住她光滑的双腿,“我可以这样。”
她微微低头吻他。
“等一下等一下行了。”他很是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克莱尔手捧一只银托盘,托盘里放了一封封着火漆的信,“小姐,少爷的信。”
一只纤秀的手拿起信,交在另一只手上,双手微一用力,掰断火漆。
雷尼奥的信写的不长。
“我的爱,我的阳光
今天依然是想念您的一天。
我已经回到了城堡,这几天正在下雨,天气就像我的心情,带着一股儿秋季的萧瑟。我的花园里有一些花卉,但现在没有花盛开,这使得我心烦,想着要是您在,即使草坪上一片绿叶也没有,我的心情都会像阳光普照的天气那样愉快。
我想念您柔软的嘴唇和可爱的笑容,我清晰的记着您身体的味道,焦急等待再次见到您的那一天。
您也想着我吗快告诉我您有多想念我,这是我在枯燥的流放生涯中唯一的希望了。
请您尽快给我回信。
您忠诚的雷尼奥。”
她看完了信,又看了一遍,这才折好信,递给克莱尔,“放好,锁好,收好钥匙。”
克莱尔心领神会,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基本符合17世纪封建君主时代价值观,勿用21世纪社会主义价值观衡量所有人物的言行。作者本人强烈不建议女性过早生育,孕育后代必定对母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是胎儿对母体的掠夺,不管给多少钱,怀孕都是弊大于利的。
17世纪没有便利又好用的避孕手段,没有可靠有效的安全套,没有口服和外用避孕药,有性生活并且身体机能良好,无法避免怀孕。要为了不让女主怀孕而非得设定成身体机能缺陷,好像也没必要,所以顺其自然,作者觉得合理的话,就会写。
感谢不断进步的科技和医学,20世纪中叶开始,女性才有了主动选择避孕的权利和手段,女性能自主决定要不要生育什么时候生育,是女性权利的最基本的一点。
明天我们来讲讲女性为了避孕曾经采取过什么样的方式方法。,,
第50章 (营养液7000加更)
菲利普抱着她的腰, 迷迷糊糊的问“怎么起来了”
“去撒尿。”
“快点回来。”
阿比盖尔下床穿上睡袍, 走出卧室。
房间布局很不合理,浴室和洗手间是在一起,但不在卧室隔壁, 真不方便。
菲利普听到她走出房间,立即也下了床, 到隔壁衣物间找到克莱尔,“拿给我看。”
克莱尔还在迟疑,菲利普便一把掐住她脖子, 冷冷的说“我就是现在杀了你, 你的主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姐也不会责怪我什么。”
克莱尔颤颤巍巍的掏出钥匙。
“打开。”
克莱尔从墙边的一只多斗柜最下面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开了锁, 取出一封信。
“雷尼奥写了几封信”
“两封。”
他接过信, “另一封信也给我。”
他看的很快,雷尼奥的信本身写的也不长,几分钟便看完了。看完之后, 照样折好, 递给克莱尔,转身出去, 又回到床上,躺好。
可恶
他哀怨的想着,雷尼奥没有给他写信,也没有在给阿比盖尔的信里提到他。
他心里窝着火, 闷闷不乐。
简直要哭了。
阿比盖尔回来了,到衣物间换衣服,“菲利普,起来吧,6点了,路易快过来了。”
“那又怎么样”嘴里虽然这么说,还是乖乖起床,穿好衣服。“我也要仆人把我的一些衣服放在你这儿,王兄都把睡衣拿来了,我也要。”
“那你要征求路易的同意。”
“他根本不会同意讨厌的路易”他发泄的踢翻了梳妆台前面的雕花靠背椅。
“你在干什么”
克莱尔小声说“殿下踢翻了椅子。”
“踢坏了你要赔我一把新椅子。”
菲利普又笑,“好,赔你一打新椅子。克莱尔,你别在那里傻站着,过来帮我穿衣服。”
男式服饰没有那么复杂,自己也能穿。克莱尔过去之后,他便用自以为最凶狠的眼光瞪着她,压低声音,“不许告诉小姐,不然”他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
阿比盖尔和菲利普先去了大郡主那边,陪她玩了半小时纸牌。路易过来的时候,见堂姐表妹弟弟情人正待在牌桌边,便觉得这副场景十分和谐,像是一个和和睦睦的大家庭,兄弟姐妹友爱和善。
“能带我玩吗”他笑着解开披风,随手递给邦当。
“路易,”亨利埃塔高兴的向他招手,“快来,我不知道该打哪一张。”
对一起长大的小表妹他还是很和气的,走到她身后,从她手上抽出一张纸牌,“这张。”
“我是不是赢了我赢了”亨利埃塔开心极了。
“你又赢了。明天再玩。”大郡主放下纸牌,“陛下,您要玩吗”
亨利埃塔热情洋溢,“路易,来玩牌”
他笑着坐下。
菲利普偷偷对阿比盖尔甩着眼色,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跟国王玩牌很考验技巧,不能赢,但最好也不要输的太多,谁输了都不会太高兴,在这种小事上用不着非得争个胜负。他们用现金做筹码,每个人手边都有一小堆金路易。玩着玩着,阿比盖尔和亨利埃塔手边的金币越来越少,都跑到路易和菲利普手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