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就是穆温烟了,换做别人,不知被他砍了几回脑袋了。
“烟儿,你乖些听话,不要再胡闹,朕的事,朕自己处理。孩子月份大之前,朕一定清除一切魑魅魍魉。”萧昱谨耐着性子,毕竟方才的确勉强得到了一丝满足,他心情尚可,可以原谅小混蛋的口无遮拦。
穆温烟噘嘴,“皇上,我刚才说的,你都没听进去么?我是皇后,是你的妻,是穆家人。我这样能干聪慧,眼下正是我发挥作用的时候,那个假皇帝不过如此,以我看他太过急功心切,这样的人通常只会些小伎俩,心机有限。何况……傅恒泽又不蠢,他怎会找一个太过聪明的人来假扮皇帝,就不怕弄巧成拙……”
萧昱谨的眸光又冷了下去。
穆温烟意识到自己可能触了萧昱谨的逆鳞,缓缓止了话,“嗯……我的意思并非是说傅恒泽聪明……我、我……”她声音越来越低,“我并非成心夸他,皇上,你最聪明总行了吧!”
萧昱谨,“……”
她的表情不像是敷衍,甚至提及傅恒泽时,眼神毫无波澜。
穆温烟的心智即便稍显成熟,但所有情绪皆逃不过萧昱谨的眼睛。
片刻沉默,男人也不知为何心情有所好转,低低道:“好,朕答应你。”
从穆温烟身上起来之时,他狠狠.啄.吻了一口,那张可恶的小嘴还是发出其他的声音更加悦耳动听。
穆温烟被他亲疼了,努努嘴,怒视着他。
萧昱谨对着门外道:“花菇听令!”
正在外面站着的花菇,只好再度进屋,却见小皇后不知几时,已被抱上了榻,而帝王唇瓣殷红,这明显就是刚刚做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啊。
花菇面无表情,“在!”
萧昱谨吩咐,“自此刻起,你不得离开烟儿半步!”
花菇,“……”任何时候都不能走开么?她面露难色,这万一碰见帝后二人.亲.热可如何是好?不过,花菇还是应下了,“是,皇上。”
***
皇宫走水一事很快压了下去。
假皇帝回到圣銮殿,立刻命宫人伺.候他换衣。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脱.下了外裳,可就在褪.下亵.裤之时,仿佛是破皮了,随着他的动作,那处一阵阵火辣的疼.痛感。
低头一看,只见男子根..本处,一大块皮肉彤红,已经起了燎泡。
男子,“……”
隔着一层帷幔,男子在净房咒骂了一声,“妈.的!”
这几日神仙一样的日子还没过瘾,他伤了那里,也不知几时才能好,没有个把月是无法流连花丛的。
一想到好些日子不能开荤,男子气的想杀人。
但可恨的是,穆温烟不能动,她知道玉玺下落,没有找出玉玺之前,男子只能忍着。
淑妃过来时,男子只着中衣,用了蒲扇不停的扇那处,淑妃见状,心生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假皇帝冷笑了一声,早就听闻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宫里没一个女子是简单的。
今日没想到被一个傻子摆了一刀,他没好气道:“还能因为什么?都是拜那个傻皇后所赐!”
淑妃当即一凛。
“你方才说什么?穆温烟当真在皇宫?”淑妃诧异,这怎么可能呢?父兄明明告诉过她,穆温烟被傅恒泽掳出皇宫了,眼下帝后二人皆已失踪。
倘若穆温烟还在宫里,那么萧昱谨……
淑妃身子一晃,涂了脂粉的面容稍显苍白,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就算是穆温烟在皇宫,也不能保证萧昱谨已经回宫。
淑妃让自己极力平静,严肃问道:“玉玺和兵符呢?找到了么?”
假皇帝一脸嫌恶,他此刻只担心他今后还能不能一.展.雄.风,“没有!不过玉玺十之八九就在未央宫,这就解释了,为何未央宫看守重重,即便是我也进不去,我怀疑皇帝早就做好了打算,皇帝甚至料到了有人会找玉玺。”
淑妃无意识的拧紧了手中锦帕,她并未逗留,每看一眼假皇帝,她就不由得想起萧昱谨,还有这三年来她所受到的一切委屈。
淑妃恨不能一剑杀了萧昱谨与穆温烟。
不!
确切的是,她要亲眼看着他二人变成阶下囚,然后跪在她脚下,任由她发落!
离开了圣銮殿,淑妃对身侧心腹大宫女--若兰,吩咐了一句。
淑妃声音很低,唯独若兰能够听见。
须臾,若兰目光微动,但并未表露出任何异样,点头应下,道:“是,娘娘。”
淑妃缓缓往前走,一手扶着自己的小腹,目光望向了长廊最深处,暗暗发誓:萧昱谨,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的心肝疙瘩!
***
穆长风以探望皇后的名义入了宫。实则是要与萧昱谨商榷如何里应外合之事。
他来之前,国公夫人已经交代过诸多事情,穆长风打过许多战,但如今还是第一次参加没有硝烟的战争,他十分重视,并且精神高度集中。
因掌事大太监亲口发话,他才得以踏足未央宫。
穆长风在廊下静等,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身着侍卫服的高挑女子,他不由自主的调整了站姿,但手中空无一物,干愣着也是尴尬。
考虑到对方可能暗恋着他,穆长风稍有压力,随手扯断了一朵早开的墨菊。
不知为何,未央宫的墨.菊开的极好。
如墨般的深紫.红,条条细细的.菊.花.花.瓣开的分外.妖.娆,置于鼻端一嗅,淡淡的菊香令人心神宁静。
是朵好花啊!
穆长风沉浸其中,他觉得,此刻那女子一定在偷偷打量着他,他眼角的余光一瞥,果然捕捉到了对方的目光。
穆长风又调整站姿,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无与伦比的俊美无俦。
花菇的确在看着穆长风。
她只是很纳闷,为何出生武将世家的穆长风会偏.好.菊.花。
而且……她更是无法理解,为甚区区一朵.菊.花,也能让他如此沉浸其中,似乎享受异常,飘飘欲仙……
这穆世子的要求很低啊,也忒容易满足了。
更让花菇诧异的是,同样是穆家人,差距也太大了。穆温烟无论如何装扮,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可相比之下,穆世子就相当的接地气了呢。
穆长风今日明明是一身锦缎白袍打扮,单看面料便知是价格不菲,而且烫贴妥当,做工极为精致,然而穿在穆长风身上,却总有一股斯文败类的意味。
花菇微微蹙了蹙秀眉。
殿内,玳瑁走来,靠近了花菇,低语了几句。
花菇会意,“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告之穆世子。”
花菇单手持剑,朝着穆长风大步走去,女子面容清淡,一脸坦然。
穆长风眼角的余光刚瞥见这一幕,就当即.菊.花.一紧,保持笔直站姿的身子徒然僵住。
她来了!
她朝着我走来了!
穆长风目不斜视,一脸淡然,仿佛被人深深爱慕也并非什么值得激动的事,他眼神淡淡的扫过手中墨菊,又望向了一整片花圃,像只骄傲冷漠的白天鹅,表情和眼神配合的十分到位。
花菇并未靠的太近,人家穆世子可能在赏花,也可能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不可自拔。
花菇是个极有分寸之人,懂得进退,一切皆拿捏的恰到好处。
离着穆长风一丈之远,她微微颔首,抱拳道:“穆世子,娘娘刚刚歇下,皇上让您莫要进去叨扰,且在这里小坐片刻,皇上一会就出来与您议事。”
寥寥几语,言简意赅。花菇言罢,就打算折返回廊下。
穆长风高深莫测的应了一声,“嗯。”
他以为花菇一定会找机会与他多说几句,毕竟他入宫的次数不多,今日难得是机会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可穆长风却见,花菇头也不回的走了。
穆长风,“……”
他知道了!
矜持!
对方一定是矜持!
否则方才玳瑁过来通报即可,她大可不必亲自来一趟,这算是暗示他么?
穆长风心头一股莫名的失落,手中的墨菊也突然不那么清香了。
须臾,萧昱谨从寝殿走出。
有些人天生气场强大,即便换了一张脸,换了一身衣袍,眉目之间流露出来的气度也是旁人无法企及的。
其实,穆长风有些惧怕萧昱谨。
毕竟关于先帝托孤穆家之事,他也有多耳闻。
而且,先帝托孤之人是傅恒泽……这其中的关系就微妙了。
萧昱谨当真会放下一切成见么?
穆长风不敢保证。但母亲却说,他只需一切听从萧昱谨安排即可,以他的谋划之能,萧昱谨不会对付他。
母亲到底是夸他?还是贬他?
穆长风不想深究。
玳瑁端着刚泡好的普洱茶过来,放下茶盏之时,当着萧昱谨与穆长风的面,取了银针验毒,这才悄然退下。
四下无人,君臣二人落座。
萧昱谨紧锁的眉稍稍平缓,似乎心情不错,“大哥这几日辛苦了,朕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噗——”穆长风被这一声“大哥”吓到了,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好在被他控制了方向,没有溅到萧昱谨身上。
他顿觉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因为太过激动,所受刺激也太大,一手无意识的捏紧了一旁的墨菊,瞬间菊.花成了残.花。
穆长风一阵猛咳,越咳越是严重,根本控制不住他自己。
萧昱谨,“……”
帝王轻轻吹了吹手中茶盏中漂浮的茶叶,饮了一口茶,安静淡定的等待着穆长风恢复正常。
不远处的花菇当然也瞧见了这一幕,她更费解了,“……”
难道穆世子认生?
突然瞧见了生人,他还会羞涩?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方才自己与他说话时,他目光朝前,甚是紧张。
片刻,穆长风涨红了一张脸,借以饮茶的动作掩饰尴尬,“皇上说哪里话,一切皆是臣的份内之事!”
萧昱谨这人素来话少,除却与穆温烟在一起时的.调.情.,他从不说废话。
“让守城将领曹将军时刻准备妥当,一旦收到信号,立刻攻入皇宫,你携带朕的令牌,可号令京中三万禁军,届时还望大哥全力以赴。朕与烟儿……还有皇太子的性命,可都在大哥你手上。”
不是萧昱谨夸大其词,他只是太过不放心穆长风。
但眼下,值得信任的人不多,此事事关重要,萧昱谨只能如此行事。
穆长风接过令牌,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顿觉肩头有千金重,当即起身,又撩袍跪下,颤着嗓音道:“臣领旨!”
起身后,穆长风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泪,甚是感动。
花菇,“……”现在才知道为何铁柱那般浮夸,原来这是穆家家族的特质。
作者有话要说:穆长风:鲜花配君子,没毛病~
花菇:以前很好奇为什么穆家长公子迟迟不娶妻,现在明白了……原来他是一直凭着实力单身。
穆长风:大楚明文规定,女子超过二十不嫁人,是要交单身税的,花姑娘了解一下撒~
花菇:……我是个良民,我选择纳税。
穆长风:我到底哪里不够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么?
花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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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萧昱谨并未将自己手上的底牌对穆长风全盘托出。
他这人很不喜欢任何事情超乎他的掌控, 就像是对弈一般,他总喜欢比旁人多想几步。纵使眼下假皇帝正当嚣张,他可能已经算计到了几月之后的事情了。
将调动禁军兵马的令牌交给穆长风, 仅仅是他的算计之一。
三言两语后,萧昱谨不再多言, 大哥与妹夫之间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穆长风现下对萧昱谨的好感大增, 他原以为萧昱谨会避讳穆家, 毕竟穆家还是先帝留给傅恒泽的盾牌之一。
可见,妹夫当真大度。
萧昱谨并未久留,不多时便出了未央宫,穆长风不知他去了何处, 却是知道帝王有帝王自己的思量, 他这个做臣子的, 只需极力配合即可。
穆长风将令牌揣进了胸口,一手反复摁了摁,反复他怀中藏着的不是令牌, 而是他的命。
花菇不禁又多看了几眼铁柱她哥。
深感老天爷当真不公平。
铁柱容貌倾城, 纵使失智也是聪慧过人, 可她这位兄长……上上下下,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懵懂无助的少年郎。
他从石杌上起身,穆温烟还在熟睡, 他不便叨扰,正要离开之际, 却是忽然意识到, 那站在回廊下的女子,时不时又看向了他。
这……
他若是直接离开,会不会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她一定是想结识自己, 否则如何会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
穆长风如闲庭散步,抬手理了理玉冠与锦袍,就在即将走近花菇时,他止了步,面对着花圃,侧面对着花菇,负手而立,似在赏花。
穆长风心道:这位姑娘,机会已经给你了,接下来如何,就完全靠你自己了。
花菇好奇的多看了穆长风几眼。
现下局势紧急,穆家又是皇后一族,倘若苏家与傅恒泽当真得逞了,穆家的处境就更加尴尬了。可穆长风这般不紧不慢,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本性如此?
花菇见他迟迟不走,又频繁盯着那几盆墨菊看,不由得开始思量。
穆长风是娘娘的兄长,这里虽是宫廷,但花菇知道,娘娘不是那种重规矩的人,瞧着穆长风也是可怜,许是对这墨.菊情.有独钟,索性借花献佛,她抬步走下回廊。
穆长风的呼吸一滞。
她来了!
她又朝着我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