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雨——黄鱼听雷
时间:2020-08-10 09:37:13

  陶斯可哦了一声,说:“这么听来,你小时候也过得挺惨的。”
  章庭筠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是挺惨的。”
  陶斯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又说:“我本来心情很不好。”
  “看得出来。”章庭筠看了她一眼。
  “不过现在好多了。”她又说,尾音微微上扬,确实是心情好多了。
  章庭筠伸手开了车载音乐,一首和缓的前奏慢慢在车厢里流淌出来,陶斯可觉得有点耳熟,她拧了拧眉头,看向章庭筠:“《Casablanca》?”
  “对。”章庭筠游戏意外地扬了下眉,“你知道这首歌?”
  “嗯,第一次听觉得调子挺舒服的,后来发现歌词也很......”她顿了顿,在自己脑袋里翻找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她说,“嗯,很有画面感,也很浪漫。”
  陶斯可始终没问章庭筠带她去哪里吃烤肉,直到他把车缓缓停在街边,跟她说到了。陶斯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这是哪里?”
  “带你去吃烤肉。”他说。
  陶斯可四处看了眼,跟着他左拐,再走进一处狭长的巷子里,白墙黑瓦,有点江南水乡的韵味,直到在一处窄门停下,门下垂着一块深青色的布帘,陶斯可停下了脚步,章庭筠回头看她,说:“怎么?”
  “这不像是烤肉店。”她抬头看了下眼前垂挂的布料,抿了抿唇说。
  他笑了下:“斯可,这真是一家烤肉店,不过不对外经营。”
  章庭筠抬手撩开布帘,似乎是看出她迟疑的心思,他笑了笑,语气真诚:“相信我,至少我不会卖了你。”
  陶斯可被他看穿心思,耳根子有点红,她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心虚:“我才没有这么想。”
  “哦,那是我误会了。”他带了点调侃。
  作者有话要说:  哦 隔壁小甜文《慢慢喜欢你》完结了,可以瞅一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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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一家烤肉店,只不过经营的菜肴种类丰富。章庭筠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陶斯可,微微笑了笑,说:“如果你要是想吃火锅,这里也可以吃。”
  陶斯可两只手捧着茶杯,小小呷了一口,她摇了摇头。她的手机就放在桌上,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下,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过手机。
  肖斯白给她发来信息,问她是不是还在医院。陶斯可看了眼对面的章庭筠,又垂下眼眸,她回:没有,已经回家了。
  有侍者推门进来,将他们点的食物一一端上桌,大多数都是肉类,只有几盘蔬菜,侍者客气地询问他们是否需要他来代烤。
  章庭筠摇头:“谢谢,不用,我们自己来。”
  闻言,陶斯可抬了下头,有些不太好意思说:“我不太会烤。”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落到她的眼睛上,他笑了下,神色温和地说:“没说要你来,斯可。”
  陶斯可低低地哦了一声,又垂下眸子去回肖斯白的信息。她刚点了发送,忽听对面的章庭筠出声问她:“斯可,你在和谁发信息?”
  陶斯可抿了抿唇,目光从手机移开,落到对面的章庭筠脸上,两人目光对视,她突然有点害羞,轻声说:“肖斯白。”
  “就是你暗恋的那位学长?”章庭筠神色自然。
  陶斯可点了两下头,就听章庭筠轻轻啧了一声,声音很轻,他扬了下眉头,笑笑说:“斯可,你在跟我吃饭。小姑娘,能不能让我稍微觉得被重视?”
  陶斯可啊了一声,眼睛里露出几分迷茫,不大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章庭筠伸手指了指她的手机:“好好吃饭,别聊天?”
  “哦。”陶斯可抿了下嘴唇,乖顺配合地说,“我最后发一条,就放下手机。”
  章庭筠夹了几片牛肉放在烤炉上,肉放在铁板上,有轻微的滋滋的响声,伴随着肉香味,陶斯可捡了一块香梨放到嘴里,她弯了下嘴角,说:“光看肉在烤炉上烤着,就很有治愈感,食物确实能治愈人的心情。”
  章庭筠将烤熟的几片牛肉放到她的盘子里,陶斯可夹起一块稍微小一点的牛肉,但她没有送到嘴里,现在还太烫了,她可不敢吃。她眼睫低低敛着,轻轻吹着牛肉上的热气。
  期间,章庭筠的手机响起了,他并没有走开,直接在她跟前接了电话,说:“在外面吃着,晚上会回去。”
  章庭筠挂了电话,就见对面的小姑娘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我是不是打扰了你和女朋友的相处?”
  “我家人的电话。”章庭筠出声解释。
  陶斯可将吹冷的牛肉蘸了辣椒粉,送到嘴里,她细细咀嚼着,含糊唔了一声,过后,她又说:“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你的解答?”
  “什么?“他看了她一眼,又往杯子里倒了点茶水。
  “有小报消息说你曾经谈过一位一线女星,还在聚会上,给了那女星一巴掌,因为那位女星不听话。”陶斯可说到最后,语气微微弱了几分,她也看着他,试探问,“你不会生气吧?”
  章庭筠摇摇头,有些好笑地看向她:“你觉得我是这种人?”
  她也摇头,如实说:“不太像,不过小道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要是我不认识你,肯定就相信了。”
  “不是我。”章庭筠最后说。
  “好吧,我相信你。”陶斯可又问,“那你和卢尔阳会结婚吗?”
  “不会。”他轻轻摇了摇头。
  “啊。”陶斯可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她不好吗?”
  “不是这个问题。”章庭筠稍稍坐直了身体,他又笑了下,“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我不想教坏小朋友,你知道的?”
  “章先生,我这个年龄已经有正确的三观,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小朋友。”她眼睛一亮,急促的催他,“我想知道。”
  “嗯。”章庭筠沉吟片刻,他说,“其实准确的来说,我们交往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纯粹,大多数在一起都是各取所需,可以是资源也可以是别的什么。”
  “我懂了。”陶斯可两只手托着下巴,盯着章庭筠,微微拧了下眉头,说,“我现在觉得沈小笛对你的认知也许出了错。”
  “什么意思?”他把手机放在搁桌上,闻言,抬了下头,好整以暇地看她。
  “其实你不是一个好人,你只是在我面前扮演一个好人。”陶斯可说,“至少对卢尔阳来说,你不是好人。”
  “那你会把我拉黑吗?”他半开玩笑道。
  “不会,或许哪天你不在我面前扮演好人的时候,我可能会。”她皱了下眉,语气轻快,“等那一天来的时候,再说吧。”
  章庭筠无奈一笑,他语气透着几分察觉不出的纵容,他说:“斯可,我觉得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不像是我会做的蠢事。”
  “这至少证明了,你是真心相待我这个朋友。”陶斯可说,“朋友的第一条交心原则,不就是坦诚相告吗?”
  “那你这位小朋友,是不是需要告诉我些什么?”他循循善诱。
  “嗯。”陶斯可拧起了眉毛,瞪着眼,“我早就告诉你了啦。”
  “什么?我不记得。“
  “我暗恋肖斯白的这事,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隐瞒你。”她表情认真,“是不是?”
  “嗯,是这样。”他笑了笑,又夹了几片中翅,放入烤炉里,说,“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更近了一步?”
  “是这样的,每一次的坦诚,都会让我们的关系进步一级小台阶。”她伸手比了比这个小台阶的长度。
  “那这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是吃完这顿饭后,微信里依然把我当陌生人?”他调侃她。
  陶斯可知道他是在指那回让他帮忙拿签名照的事,她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喝了口手边的橙汁,慎重其事道:“节假日,会收到我的祝福语?”
  “这么看来,这不算是一桩太差的买卖?”他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不太在意我的节日祝福。”陶斯可说。
  章庭筠也夹了一块牛肉,但是他没有蘸小碟里的调料,径直送了嘴里,他说:“我很高兴在节假日收到你的祝福语,毕竟我的那些朋友早已不发这些。”
  “真的?”她不相信,“总有人会拍马屁吧?”
  “真的。”他说。
  两人吃完晚饭,已将近晚上七点。
  巷子里一盏盏橘黄的路灯,照在青石板上,先前下了一阵雨,青石板上的水迹还未干透,橘黄的光线落在地上,像是倾倒了一地的金赭色的苏格兰威士忌,这是一个温柔潮湿的夜晚。
  陶斯可两只手交握着背在身后,倒退着走,她看着他,说:“章先生,谢谢你,请我吃烤肉。”
  “不客气。”章庭筠说。
  “今晚这一顿花了多少钱?”她有些好奇。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吃得高兴就好。”他轻描淡写。
  “你这么说,那肯定很贵了。”她猜测,“四位数的价钱,是不是?”
  “你很聪明。”他眼里浮着清浅的笑意,承认她的猜测。
  “好贵。”她有些懊丧,“等我有钱了,再请你。”
  “好。”
  “可能需要很久。”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等得起,斯可。”
  两人走出小巷子,章庭筠开车送陶斯可回去,他开了车里的顶灯,问:“需不需要给你妈妈带点什么?”
  陶斯可看着手机,摇摇头:“她在减肥,基本晚餐都不吃。”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明天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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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陶斯可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按亮了头上的顶灯,视野里霎时光线明亮。陶斯可不适地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
  她一只手按着鞋柜,低头蹬掉了脚下的黑色短靴,换上拖鞋。
  主卧的房门被推开,林海清从里面出来,身上是一套白底绿色芭蕉叶的睡衣睡裤,她打开冰箱,拿出一袋沙拉蔬菜,倒在一只汤碗里,抬眸看了眼陶斯可:“去哪了?这么晚。”
  “和小笛一块到学生街吃晚饭。”陶斯可也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她拿出一罐可乐,再次关上冰箱。
  她刚才烤肉吃多了,这会嘴里觉得渴,她拿着可乐和吸管,回到房间,又听到客厅的林海清说:“等会要停水,你今晚要是想洗澡,赶紧去洗。”
  陶斯可站在桌前,喝了两口可乐,喝得太急,有两滴可乐流到下巴上,她拿手背随意抹了下,赶紧放下可乐,打开衣柜拿上睡衣和睡裤到卫生间。
  陶斯可穿过客厅,林海清坐在餐桌旁吃着蔬菜沙拉,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她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停下脚步,脱口而出:“爸爸先前打来了电话,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林海清抬起了头,目光紧接着落到陶斯可的脸上:“他还说了什么?”
  陶斯可目光躲闪,她咬了下嘴唇:“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妈妈,我去洗澡了。”
  陶斯可走进卫生间,关上了磨砂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安慰自己,这是个善意的小谎言。
  陶斯可低头闻了下自己的衣服,身上还有烤肉店里的味道,她皱了皱眉,脱了衣服。她伸手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浇到裸露的皮肤上,这一片空间里,很快就热气氤氲。
  陶斯可从卫生间出来,林海清已经回到了房间。
  陶斯可也关上自己卧室的门,她在书桌前坐下,拿过手机给章庭筠发了条信息:章先生,你到家了吗?
  发尾的水滴落了一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个“到”字。陶斯可发完信息,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先前还未喝完的可乐,又喝了一口。
  手机屏幕亮了下,她把吸管插入可乐罐里,一边咬着吸管,一边看微信信息。
  章庭筠:嗯,到家了。
  陶斯可拿着手机,从椅子上起身,她直直把自己摔倒在床上,两只手高举着手机,她皱了下眉,又发出一条信息:你撒过谎吗?
  章庭筠收到这条信息时,他正在书房处理邮件,手边搁着一杯咖啡。他拿起咖啡,轻呷了一口,手指刚触到输入框里,聊天界面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他倒没急于回复,两秒后,陶斯可:那种善意的谎言。
  章庭筠:斯可,能告诉我,你对谁撒谎了吗?
  陶斯可:我妈妈。
  章庭筠:我想你妈妈应该不介意。
  陶斯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章庭筠勾唇笑了笑:没有,
  陶斯可: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章庭筠:没有,斯可。如果你这么执着的话,或者我现在可以给你讲一个善意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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