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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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是一幢三层的小别墅，肖斯白刚推开院子处的小门时，台阶上虚掩着的大门，跑出一只棕色的小泰迪，肖嘉嘉惊慌又生气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粽子，别跑呀，你这个小王八蛋！”
肖斯白蹲下身子，摊开双手，棕色的小泰迪扑到肖斯白的身上，肖斯白把小泰迪抱了起来，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肖嘉嘉从门后出来，看到粽子被肖斯白抱在怀里，她松了一口气，又瞥见站在肖斯白旁边的陶斯可，她说：“斯可，你和我哥在小区碰见了啊？”
陶斯可抿了抿唇，说：“嗯。”
肖嘉嘉不疑有他，笑嘻嘻说：“哎，我这聪明的小脑袋瓜。斯可，快进来吧，我们上楼聊，不是，我们上楼学习去。”
陶斯可看了眼肖斯白，便跟着肖嘉嘉进去。
肖嘉嘉回头看陶斯可，问她：“斯可，你要吃点水果吗？我让阿姨切点水果。”说着，肖嘉嘉冲厨房喊了一声，“阿姨，给我们切点水果哦。”
“好嘞，嘉嘉。”厨房传来阿姨的声音。
肖嘉嘉蹦上一级台阶，一面回头问陶斯可：“你和我哥碰上，他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什么？”陶斯可目露困惑。
肖嘉嘉叹了一口气，说：“我哥那人讲话很难听，天天就打击我，我怕他在你面前也会这么乱说话。”
陶斯可想起刚才她说肖嘉嘉很可爱，肖斯白脸上一般般吧的表情，她忍不住想笑，觉得他们兄妹两的相处方式有点有趣。
肖嘉嘉睨见陶斯可上扬的嘴角，她不明所以问：“斯可，你在笑什么呀？”
“没有。”陶斯可抿了下唇，收敛了下嘴上的笑容。
肖嘉嘉的卧室特别梦幻，几乎都是粉色系，粉色的床单，粉色的衣柜，除了她的书桌是白色的，瓷白的那种。
肖嘉嘉说：“我哥能不进我这个房间，他就不进来。”
“太粉了？”她猜测。
“嗯。”肖嘉嘉偏头问她，“是不是男生都讨厌粉色的？”
陶斯可蹙眉想了想，觉得自己所接触的男生太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说：“我不知道，我们快点做英语练习卷吧。”
肖嘉嘉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说：“我又不想做英语练习卷了。”
陶斯可脱下书包，放在肖嘉嘉的书桌上，劝她：“把英语练习卷做完，我们再休息，不然我回家咯。”
肖斯白抬手敲了两下门框，陶斯可和肖嘉嘉同时看过去，肖斯白对上陶斯可的眼睛，说：“她要是不想做，也是个好主意，毕竟你教过她，就知道她有多差了。”
肖嘉嘉忿忿地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插着腰吼道：“肖斯白，我讨厌你！”
肖斯白把水果盘放在书桌上，抬手揉了下耳朵，皱了下眉头，说：“声音小点，吵着我耳朵了。”
“你出去，你今天怎么会愿意来我房间？”肖嘉嘉故意呛他，“你不是喜欢斯可吧，我告诉你哦，我问过斯可了，她不喜欢你。”
肖嘉嘉推搡着肖斯白的肩头，把他推出了房间，她砰的一声关上门：“这个讨厌鬼，他不是我亲哥哥，他是我妈垃圾堆里捡来的。”
“他只是在逗你。”陶斯可为肖斯白解释。
“哼，我不喜欢他这个逗人的方式。”肖嘉嘉腮帮子鼓鼓的，小声地在咒骂肖斯白，“王八蛋，讨厌鬼......”
“我们做练习卷吧？”陶斯可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肖嘉嘉拿了一颗樱桃，塞入嘴里，又怕陶斯可把她哥的话当真，她不放心地对陶斯可说，“我没有他说得那么笨哦。”
“当然。”陶斯可说。
肖嘉嘉这才眉开眼笑，打开书包，拿出一支黑色铅笔和英语练习卷。陶斯可那天同肖嘉嘉做完练习卷，原本两人打算再看一部电影，林海清来了一通电话，喊她回去，林海清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不太好。
陶斯可收拾着书包：“嘉嘉，我妈叫我先回去，下次再陪你看电影。”
“好。”肖嘉嘉也站了起来，“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等会拦辆车回去就好。”
陶斯可出了肖家有一会儿，肖斯白来敲肖嘉嘉的房门,他探头看了眼房间，并没瞧见陶斯可的身影，他皱了下眉：“斯......你同学呢？”
“她走了啊。“肖嘉嘉抬了下头。
陶斯可回到家里，客厅里一片凌乱，电视柜前的地板上，一地的碎玻璃。陶斯可看到这个情况，大概明白林海清又跟陶成文吵架了。林海清躺在沙发上，人看上去有点不大舒服，陶斯可走近，才睨见林海琴脚底有血迹。
陶斯可出声：“妈。”
林海清把搭在眼角上的手拿了下来，陶斯可看见林海清的眉骨上有淤青的痕迹，陶斯可说：“他打你了？”
林海清撑着手，从沙发上起来：“陪妈妈去一趟医院。”
“你们为什么不离婚呢？”陶斯可不明白。
“小孩子懂什么？”林海清没好气，“先扶我去医院。”
章庭筠冲了个澡出来，接到家里的电话，说老太太早上起来，觉得头疼，人也不大爽朗，准备上医院一趟。
章庭筠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衣服，他对着电话那端说：“我现在过去。”
卢尔阳说：“奶奶怎么了？需要我陪你一块去医院吗？”
章庭筠套上黑色衬衫，闻言，低头瞥了卢尔阳一眼，笑笑说：“算了，她看见你，大概不是很高兴。”
卢尔阳脸色的笑容一时有些僵硬，她强扯了个笑容，说：“那我就不去了。”其实卢尔阳说这话，原本是想试探一下章庭筠的态度，如果章庭筠松口答应带她去见家人，那么她还有嫁进章家的希望。现在看来，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
卢尔阳想起最近某个老总同她频繁献殷勤，但那老总年近四十，虽然身材还算可以，但脸同章庭筠相比是不能看的。
章庭筠拿上钥匙，说：“等会让你助理来接你。”
章庭筠开车到医院时，老太太已经做完检查，医生让老太太去挂水，又给开点伤风的药，章庭筠接过兰嫂手里的单子，去取药大厅拿药。
就看到陶斯可站在一台自动兜售货机前，她身上的衣服，是三个小时前，梁秋舫发给他的那一张相片，唯一不同的是，长发被她扎成一束马尾挂在脑勺上。
一声又闷又重的瓶子滚落的声音，陶斯可弯下腰，从出口出拿了一瓶矿泉水，她转回头时，便看见了几步远的章庭筠，她开口招呼：“章先生。”
章庭筠睨见她手上的装着药的白色袋子，他微微皱了下眉，问：“身体不舒服？”
陶斯可也顺势看了眼手上的袋子，她摇一摇头，说：“不是我，是我妈妈。”
章庭筠点了两下头，陶斯可忽然开口问：“章先生，你会打女人吗？”
她这般没头没尾，章庭筠倒是愣了两秒，过后，他笑着反问她：“斯可，我看起来像是会打女人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蹙了下眉头，意识到自己问这话会让人误解，她隐晦地解释了句，“我爸妈感情不太好。”
“好，我明白了。”他说。
“搞不懂他们，感情不好，为什么不离婚？”她撅着嘴喃喃道。
“你想要他们离婚。”他有些诧异。
“当然。”她笃定地点了下头，语气不以为然，“两人都没感情何必还在一起，给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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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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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庭筠轻轻地笑了笑，为她这孩子气的想法。陶斯可明显捕捉他嘴角很淡的笑意，她盯着章庭筠的脸，说：“章先生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有些天真？”
“没有。”他摇头，一脸的诚恳，演技精湛，毫无破绽。
陶斯可又仔细看了他两眼，姑且认为她刚才捕捉到的笑意，只是她一时的眼花。
取药厅的广播这时响了起来，七十八号梅芜卿。广播里的女声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一如医院里都是冷然的白。章庭筠偏头看了眼取药的玻璃窗口，又将目光落到眼前的姑娘身上，示意她：“我先去取个药？”
陶斯可点点头，说：“好。”
大厅里熙来攘往，章庭筠身材颀长，因为周身的气质，使他在这么多匆忙的人影中依然扎眼。陶斯可等了一会儿，章庭筠领了药，朝她走来。
陶斯拧了下矿泉水的盖子 ，手上有点湿汗，没拧开，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询问身边的男人：“章先生，也是家里人生病？”
章庭筠点了两下头，伸手拿过她的手中的矿泉水瓶，拧松了，再递给她：“家里的老人有点伤风。”
“也就是感冒？”她迟疑地问。
他垂眸看着她，笑了下：“可以这么说。”
陶斯可哦了声，她喝了一口矿泉水，又拧紧瓶盖：“我要去输液大厅，我妈妈在那里。”
“好。”
章庭筠回到住院部，章老夫人正躺在床上，见到他进来，章老夫人说：“药拿到了？”
“拿到了。”章庭筠将手上的药袋拿给兰嫂，他在沙发上坐下，探手拿过水果盘里的一颗橘子，他摘了橘子蒂上的两片叶子，扔入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
章老夫人说：“晚上回家住一晚？”
章庭筠剥着手上的橘子，微微笑了笑，说：“住一晚是成，但你别老念叨着介绍你姐妹的孙女侄女的就成。”
章老夫人气笑了，说：“你当我想管你，还不是你不省心。”
章庭筠将橘子掰了一半，递给章老夫人，哄小孩子的口吻：“吃点橘子，补补维生素。”
章老夫吃着橘子，倒是没再念叨，章庭筠将另一半的橘子递给兰嫂，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亮了屏幕。
陶斯可看了眼窗外，雨滴落在玻璃车窗，一片淋漓。陶斯可轻轻呼了口气，车窗玻璃上立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手指在车窗画了个笑脸。
卫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陶斯可拿出手机，手机屏幕还未暗下去，微信上弹出了章庭筠发来的一条信息。
陶斯可点进去，章庭筠：回家了？”
陶斯可看了眼身边的林海清，她靠着车窗，闭着眼，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陶斯按着手机，在输入框里打字：在车上。
陶斯可等了一会，章庭筠没再发来消息，兴许是忙去了，陶斯可想，身旁的林海清动了下，她睁开眼，看向陶斯可，眼角有些许倦色：“到哪了？”
陶斯可把手机揣在卫衣口袋里，正欲张唇，驾驶座上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她们，笑了笑，先她一步开了口：“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林海清又问：“你爸给你打电话了没？”
陶斯可咬着唇，摇了摇头说：“没有。”
林海清脸上失望的情绪很明显，她今天没怎么化妆，眼角处依稀还可以睨见淡淡的鱼尾纹。陶斯可这一刻，忽然非常非常地讨厌陶成文，虽然她也并不怎么爱林海清。
出租车停到小区楼下，林海清付了钱，便下车。母女两一路无言，周遭是压抑的沉默，陶斯可不喜欢这种感觉，直到开了门，林海清留下一句：“饿了，自己等会点外卖吃。”便回了卧室。
陶斯可今天不想一个人吃外卖，她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只手撑在沙发上，仰着脸盯着电视机的墙上挂着一幅全家福的相片，目光有些呆滞。那是在她六岁的时候拍的，相片里的她短发，一身白色的蓬蓬裙，脸上是粲然的笑容，林海清一身淡紫色的碎花裙，那时候她还未染发，头发还是黑色的，陶成文身上是一件白色的polo衫，脸上也是带着笑的，非常的淡，但能看出他是在笑的。
陶斯可不知道自己盯了多久，直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震动了下，陶斯可低头拿过手机，沈小笛给她发了一张日料的图片。
沈小笛：我小姨带我吃大餐，嘻嘻。
陶斯可心里更加不平衡了，她一时脑热，给章庭筠发了条信息：你能请我吃日料吗？
发完后，陶斯可就后悔了，她刚要撤回，下一秒，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陶斯可破罐子破摔，干脆不撤回，她两只手捧着手机，想看看他会如何回复。
章庭筠：可以。
陶斯可抿了下唇：你不问问原因吗？
章庭筠：我正好也还没吃晚饭。
陶斯可嘴角的笑容慢慢变大，掌心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所以你现在是在家里？
陶斯可：嗯。
章庭筠：好，我知道了。
陶斯可躺倒在沙发里，章庭筠开车来接她时，陶斯可坐在副驾驶上，拉过右手侧的安全带系上，想着还是有必要同章庭筠解释一下，她偏头看着他，语气听上去有些可怜：“我妈今天没心情做饭，让我点外卖，小笛又发来她吃日料的图片，所以我才一时冲动给你发了信息。”
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地笑了下，神色温柔地问，“那告诉我，你现在想吃什么，还是日料？”
“烤肉吧。”她思考了一会儿，说。
“行。”章庭筠驾轻就熟地把车子开出小区，陶斯可转过脸，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她又垂下眼眸，说，“章先生，你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章庭筠皱了下眉，似乎在回想，他说：“一般，不过他们很忙，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不跟他们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