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也缓缓地消失, 向微隐约有点不太确定门外是否还站着原来的人,她垂下眼皮,鼓了鼓嘴,有点儿失望。
又过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动静。
正在向微欲走之际,门外又传来谢涔低微而有点委屈的声音,“外面好冷,哥哥只穿了一件黑T。”
向微:“……”
慢慢地,她开始不太懂谢涔的意思。
外面谢涔似乎瞥下眼皮,彻底不要脸的声音传来,带着一副冷调的委屈,显得张扬而厚脸皮,“啧,这豆浆泼了,挺烫。”
他冷淡而欠揍的声音传来,“咳,感冒了,嗓子也没好透。”
谢涔睁眼说瞎话委屈道:“把我皮烫脱了层,全红了。”
向微:“……”
有点禁不住他这样,向微眼皮松动了下来,往门这儿的方向看了两眼。
心里隐约已经有了底气和清晰的认识。
但有点招架不住。
她朝门外又看了一眼。
冷淡而委屈的腔调正非常不要脸皮的进行,拿准时机,整个话语直接往向微心底里砸。
向微:“……”
她只能跑过去,给谢涔开了个门。
但向微的眼神依旧非常冷淡,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要拿冰块儿给你吗?”
刚一被打开门,谢涔瞬间眼底散出了几分光。
脸上打着笑意看她。
只是听到了向微所说的那句冰块,让他僵住。
谢涔沉默三秒,“……冰?”
向微冷淡道:“哦,说错了,敷袋。”
谢涔:“……”
谢涔见她出来了,眼皮陷下去,眉眼微微扬起,把早餐的东西都递给她,“不用,这些早饭,趁热吃。”
向微盯着早饭看了一眼,“你手哪烫了?这豆浆没泼下来吧。”
然后,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他,不要脸的欺骗了。向微顿时抬起眼,拉下了小脸。
他似乎眼尾轻轻一挑,语气也渐低,修长的睫毛垂至眼睑,哄骗般轻嘲地笑了下,“哪烫坏了,你帮我看看?”
“不要!”向微气呼呼地欲关门。
谢涔垂下眼皮,语气虚了几分,连称呼都变了一下,“宝贝儿,我……”
“不许喊我宝贝!”
“……”
“不想吃早饭,再见了。”她说。
“……”
向微又把门关了起来,想起刚才谢涔又坏又狗的骗了她,整个脸蛋都气鼓鼓的,怒气往外面像热汗一样的散。
而且,油条她不喜欢吃。
她想,她又不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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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过十五分钟。
门口又传来了声音,这次向微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没听见。
而向梨正从书房出来,观察到了门口的动态。她似乎听见了刚才有年轻男生和向微说话的声音,心中已有一些猜想。
她开门,迎上笑,“谢涔哥哥,你来了。”
然后盯上他手上的早餐,沉默了片刻,“你这是,买的早饭?给谁买的啊,谢涔哥哥。”
刚刚被开门惹得内心膨胀的谢涔,见给他开的是向梨,立刻脸色变了下。他敛起眉眼,语气凉凉道:“少胡扯和乱叫。”
“……”
向梨内心有一片不安,这,也不待见的,太明显了吧?
这是她来到这遇到的第一个这么不待见自己的人。
就算向微,也给了她几分表面上的面子。
谢涔直接去了向微的房间。
一进去,向微正在以一股晚清大少爷抽鸦.片的姿势抓着平板看,连门开了的细微动静都没有听见。
谢涔凉凉地掀起眼,“看什么呢?象崽。”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他凑了过去。
向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谢涔把新买的的小汤包和海鲜粥递给她,“行了,哥哥来给你赔礼道歉。这件事儿真是我不对。”
向微犹豫地看了眼早餐,心中地味蕾在一点点被勾着诱出去。
谢涔替她打开包装,“深思熟虑,我道歉。没考虑到我们象崽的感受,也没尊重我们象崽的自由恋爱观,直接把你给卖了。”
“你还好意思讲。”向微咕囔着,吸了口气。
盯着海鲜粥,胃里的酸汁正蠢蠢欲动,味蕾被勾勒地背叛了自己的理智,引诱着馋意慢慢爬出来。
谢涔把勺子递过去,“我不会再做这么不尊重你的事。所以象崽,原谅我行不行?不然……”
“不然什么?”她幼稚的抬起眼看他,语气也很童贞。
谢涔扬起尾梢,似乎带着丝伪骗的委屈而又冷淡的腔调,掀起眼皮说:“不然我就立刻能把眼泪流下来。”
向微:“……”=Q.n=du=jia=zheng=li=
向微:“?”
为什么,要用这种自豪的语气,这么不要脸的说出来?
向微被堵得卡住喉咙,“你……”
“男人的伤,总是这么柔然而脆弱。”他幽幽抬起眼,掀起眉眼,嗓音有点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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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要脸则无敌。
他又胜了。
向微喝完海鲜粥,怒火已经渐渐的消散,逐渐地不再计较昨天的事。
她顺便聊起了生日礼物这件事,“谢涔,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正常?”
谢涔凉凉道:“当然不正常。”
向微有点捉摸不透,“但如果是向梨,总该,有一点证据吧。她今天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她做的。”
“而且,当天向梨一整日都在家,和我们一起过生日。她没任何时间去做这件事啊……时间和人都对不上,所以我无法证明是她。”
“不经她手,”谢涔弯起唇,一副冷调地说:“她自然不会心虚。”
向微小脸僵住,“什么意思?”
“她还有同伙?”向微忍不住嘀咕,不解地道:“怎么可能。她来这边没有熟悉的人,谁和她同伙啊。”
谢涔把她弄在桌子上的海鲜粥擦掉,冷淡道:“送快递的人,本来就是一处可疑点。”
这忽然成为了破解的思路。
向微迅速地去到家里的书室,正面摆放着一张办公桌。
两人偷偷地打开电脑,试图从上面寻找大门的监控摄像,把上次的快递员给找出来。
但向微不记得密码。
她想破了头,盯着谢涔看了好几秒,什么都没想起来。何况,连续的看了谢涔几秒,向微蓦然脸有点红。
她扯开脸,看向别处。
谢涔嗤了一声,“你能连密码都记不住?”
向微鼓起脸,“我就是记不住!”
谢涔凉凉道:“你还挺有理。”
向微:“……”
谢涔不经意问了句,“你平时偷玩记得密码?”
向微:“……”
她烦躁的挠了挠脸,盯着谢涔望了片刻,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浅色的阴影,她委屈道:“平时玩……可以记得住。”
谢涔:……
服。
他隐约要被向微气乐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谢涔敛下了眼,“一边先玩,等我几分钟。”
向微见谢涔正快速地在键盘上敲着什么东西,手速极快,屏幕上一会儿蓝屏一会儿有代码跳出来,震惊的僵住了脸。
她偷偷看向谢涔的侧脸。
谢涔在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黑色地光束照的他白皙地五官愈发地明朗,俊逸地气质脱尘而出,漆黑的眼底含着微微的弱光。
坚定而毅力。
她心底又跳起来,此刻空气格外的寂静。她似乎能隐约的听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猛烈的跳动着。
但又不能直接说,不敢直接让心跳冒出来。
心跳,好像变成了一股累赘。
还没说一句话,谢涔忽然按了下回击键,眼光直直地盯向屏幕,“行了。”
转过头,仿佛看到了向微置若罔闻。
他扬起眼尾,不轻不淡地盯着她望了一眼。
谢涔扬起丝笑,“盯呆了?憨象。”
向微:“……”
向微瞬间转头去看。
真的完全是屏幕。
才几十秒。
两个人瞬间盯着屏幕看了起来。刚开始,是一个快递员敲门,快递员那只是向微的印象,其实他身上并没有穿着专业制服。
而且,岁数看上去也年轻。
一头墨色短发,眼右下角长了颗痣,皮肤黝黑。
笑起来略有点尖嘴猴腮的模样,瘆人,在快递员看到向微的一瞬,显然的脸色一变,然后低下头把东西给了她。
向微盯着看了许久,“这没什么呀……”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我知道了,我们不谋而合了!”她看向谢涔,忽然眼里微颤,小声道:“你是不是,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去快递公司找到这个人!然后让他说出是谁指示!这太棒了!”
言语之间带着浓郁的激动和迫切,还有丝隐约的骄傲。
谢涔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掀起眼,同情状盯着她的一副模样,“就差了四岁,你智商惨不忍睹成了这副样儿?”
向微:“……”
向微:“???”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是像象崽这样想的。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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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准备双更中qwq
接着希望预收《温柔印》大家支持一下~ 每收藏达到20+可考虑再加一更(鞠躬
感谢“伊莉雅”的营养液,啵唧
晚安。
公主号:Rise and shine
第29章 河豚
向微脸都红透了。
她稍稍吃惊地抬头望谢涔, 又鼓了下膘,垂下眼。
见她这副模样, 谢涔眼尾一抬,“自闭了?”
向微气地不想理他。
“这么容易生气,”他垂眼看桌子旁边的人,嗓音沉声道:“上辈子属河豚的?”
向微睨他一眼,绷紧住嘴角,脸色越来越烧。
“行。”
“这傻人不是有傻福。”他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向微的脑袋, 似乎为以表安慰的宽慰她一下,又捏了她的脸膘一下。
过了一会儿。
向微盯着屏幕一直看,眼瞳黑漆漆的,却不明白谢涔的意思。
他耐着性子剖析道:“你觉得他像快递员?”
向微一字一句道:“有点儿不像。”
见向微这么别扭, 谢涔的眉眼稍稍敛开,语气也松了许多, 轻描淡写地用手指了下屏幕,“注意16:03:01的时候,他看到你的一刻, 表情明显不一样。”
向微把头凑过去看, 接着,就听到谢涔低沉着声音分析, 挠的她耳朵痒痒的。
“所以他认识你, 或者是, 他认识向梨。”
向微耳朵烧起来。
旁边有清香的味道传过来, 远山的茶味儿, 传入心脾后悠远沉静。低淳的嗓音也含着冷静和克制,沉浸在分析之中。
她的心又漏了一拍。谢涔见她没反应,垂眸盯了她两秒, 视线停在她白皙小巧的鼻梁上,随后触到她的眼睛。
向微心里一紧。
如春雨后的惊雷一般缓慢而轻声的‘刷——’的一下惊入心智。
“盯着我看多久了?”他语气沉着,皮笑肉不笑地盯了她一会儿,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
“……”向微这才把眼神集中到了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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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里的人是向梨在老家的朋友。
15、6岁的少年,比谢涔小两岁。得知向梨在这受尽委屈后,他试图劝向梨回去。他了解了这许多情况,知道了一些基本现状。
例如,阿梨不被向茂宠爱、经常受妹妹向微的羞辱。
又例如,向微总是仗着年纪小,装作非常可怜,在向茂面前哭,引起他的同情心。
直到生日这天。
向梨翻了很多手机号码,这才联系到了在老家的张文强。
张文强脾气暴烈,辍学混迹酒吧,经常在社会上殴打成派。但唯独面对向梨的时候,含着极大的耐心。
面对向梨的心事,他就想到了在向微生日宴上给她使坏点子的主意。
向梨被这主意吓了一跳,随即犹豫地让他再思考。
但张文强天不怕地不怕,更一腔怒火,觉得向梨在家里受尽了委屈。他断定了自己的计划,并且安慰向梨道:“没关系,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被这样安慰后,向梨也就任凭他处理。
当谢涔的电话打到张文强家里后,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妇人接的电话,等骂骂咧咧后,才等到了男人的阴沉地怒骂,“娘哩个,哪个巴子给老子打电话?”
向微在一旁:“……”
那边的人还在继续暴躁地开口,“说啊?狗养的一句话都没了?给老子快点说,不说挂了。”
谢涔冷静而带着清沉感的声音传了过去,“你好,这里是南苏市动物保护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