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成妻——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0-08-12 10:13:02

  她心中已经确定了,容研入府定是有所图谋,且容府和罗府可能都掺和进来了,否则,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进了罗府?
  这府上,值得罗府大下功夫的人,还有何人?
  稍稍一想,容悦便可猜到,心底有些不舒服,面色也就寡淡了下来,直接下了送客令:“二妹若是无事,那便离开吧。”
  容研神色微顿,她与容悦之间的关系,早就是撕破了脸皮,她也懒得同容悦做戏,直接说:“姐姐伤势未好,妹妹心下不安,刚来的时候,已经同罗夫人说了,这两日留在府上照顾姐姐,愿姐姐早日康复。”
  说到底,是她从未将容悦看在眼底,自始至终,针对容悦,也是女子家嫉妒心理,不喜她那一张脸罢了。
  若她稍稍看重容悦一些,也不会如此大大咧咧地表现出“我就是有别的目的,不过就是用你当借口”的作态。
  容悦险些被气笑了,可是她也知道这里是罗府,既然周氏同意了她留下来,自己再反对也没有。
  瞧着容研得意洋洋的模样,她笑了下,轻讽之意显而易见:
  “虽然我不知道容府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不外乎那几样,容府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就你?”
  卖女求荣之事,容府自然不是第一次做了,毕竟她这个明晃晃的例子摆在眼前。
  容研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猛然站起来:“容悦,你什么意思?”
  容悦冷眼瞧着她,神色都不变一下:“容府瞧不清,没想到罗府竟然也陪着你胡闹?”
  若是当真打那个主意,竟然派出容研?
  容悦心底嗤笑了声,怕是着实没辙了吧,否则也不会出这昏招。
  倒不是她看不上这招数,而是她太熟悉容研了,平日里被捧着惯了,想让她去伺候人?
  容研最在乎她那张脸,心底知晓容悦是在嘲讽她容貌,当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冷嘲热讽:
  “自小,我便不明白,你心高气傲什么?”
  “你也不想想,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娘早逝,爹不疼。”
  “纵使你一副好容貌,可入了罗府至今,不依旧独守空房?作甚摆这副高傲劲!”
  容研接连抛出几句话,显然是气狠了,容悦的真实情况,她一清二楚,她自来在心底瞧她笑话,何时轮到容悦看不起她了?
  就算大明朝,庶不如嫡,可也依情况而言,自关氏去世后,容府上下,谁将她这个嫡女放在眼底过?
  她自以为是地每句话都刺在容悦痛处,却不想一席话说完,容悦愣是一点神色都没有变。
  明明容研是站着,可坐在床榻上的容悦冷着一张脸,却仿若是她居高临下一般:
  “说完了?”
  容研神色微僵,就听她冷声,一字一句:
  “只要白姨娘一日不扶正,你一辈子都是庶女,在大明朝律例上,你的身份就永远比我低!”
  容研气得脸色通红,伸手指向容悦,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其实,容研心底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可白姨娘这么多年未曾扶正,她就知道,这个想法必是成不了真了。
  说到底,白姨娘身份太低,大明律例,贵妾是可扶正的,但是偏偏白姨娘入府时是贱妾之身,所以,即使容祜对她宠爱,她又生下了一双儿女,在容府掌权多年,可有一点,她的出身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扶正。
  容研恨得咬牙,她为何这么在乎嫡出这一身份?
  因为,不管京城还是梧州,高门大院都不会娶一名庶女做正头妻子,除非续弦,可她心高气傲,又怎愿意去做续弦?
  至于那些家世尚不如她的,她自是从不会去考虑。
  所以,罗闫安那日同容祜详谈之后,便回府将此事与白姨娘说明,容研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高门大院里都当不得正头妻子,何不拼一把?
  简毅侯从京城而来,手握兵权,身份高贵,来罗府前,白姨娘也千叮万嘱,让她好好把握机会。
  更何况,简毅侯府上连个通房都没有,若是她能得简毅侯一二分垂怜,那她的身份便是一跃而上,成为简毅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容悦只消看她一眼,就能猜到她的想法,她心底嗤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有些人却永远不懂。
  她此时也隐约猜到昨日那人就是想同她讲此事,不过却怕惹她提起伤心事,而略过未曾再提。
  她不着痕迹抿了抿唇,再瞧眼前的容研,不由得较之往日更是心生几分厌烦。
 
 
第39章 
  屋里丫鬟皆是低着头, 容悦靠在床榻上,玖思端着汤药进来,就看见容研气得脸色通红的模样, 她一皱眉, 似有些不满:
  “容二姑娘, 我们少夫人今日身子不好,你可别再气着少夫人了。”
  说着话, 玖思将药碗递给容悦, 一边担忧地将人扶起来。
  容研气得要训斥她, 身后的丫鬟却是拉住她, 冲她摇摇头:“小姐, 时间不早了,还是别打扰大小姐了。”
  容研一皱眉, 那丫鬟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那就劳烦大姐给阿研准备个房间了。”
  容悦懒得理她,不紧不慢地喝着药, 头也没抬:“谁让你留下的,你便去找谁,我这小院子,腾不出地。”
  容研惊得睁大眼睛, 怎么也没有猜到她竟这般硬气,明明她都说了,是周氏让她留下的。
  她有些狐疑地拧起眉头, 冷笑:“大姐是让我去找罗夫人?”
  她心中认定,容悦不敢,身为儿媳,让娘家人去麻烦婆婆?
  容悦没有再理会她,只当屋里没有她这个人,将空了的药碗递给玖思,还蹙起了眉尖,仿若无人地说:“今日的药有些苦。”
  玖思瞥了容研一眼,说:“那是少夫人心情不好,才觉得药苦了些。”
  被人冷落在一旁,便是刚刚劝解容研的丫鬟都皱起了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容悦,心底知晓,这大小姐与往日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低声与容研说了句什么,原本怒气冲冲的容研顿时安静了下来:“罗夫人也是担心大姐想家,才让阿研留下,大姐纵使不喜阿研,也不必辜负罗夫人一番苦心。”
  “既然大姐不愿阿研留下,那阿研就告辞了。”
  她嘴里说得客气,可眼神却是狠狠刮了一眼容悦,才转身离开。
  容研的人一离开,印雅苑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容悦望着外间的珠帘,眉尖微蹙,打发一众丫鬟退下,此时玖思说:“少夫人,这容二小姐怎会留在府中?”
  这种情况甚是稀有,毕竟容府离罗府并不是太远,半个时辰的路程,何至于留宿?
  容悦敛眉,连玖思都觉得有些纳闷,其他人定是不用说。
  她抿了抿唇,想到容研留下的目的,心底有些烦躁,朝玖思吩咐:“去盯着,看她想做什么。”
  玖思察觉她心情不好,连忙应了下来。
  天色渐晚,玖思出去时,特意让人去厨房拿晚膳,才大步走出去。
  容研此时已经快到花园,神色有些不满,她瞪向身边的丫鬟:“你拦着我作甚?”
  “小姐可还记得出府前,夫人特意吩咐让小姐莫要与大小姐起冲突?”
  白姨娘持家多年,府邸上上下下早已称其为夫人,而不是姨娘。
  容研闻言,皱了皱眉头,虽有不满,却不再发脾气。
  此时那丫鬟又说:“她过得什么日子,小姐又不是不知,何必同她置气?不过是撑着表面荣光罢了。”
  这话说到了容研心坎里,她面上终于有些笑意:“你说得对,她也就是死撑着那口气罢了。”
  笏碧见她露了笑,心底终于松了口气,她伺候容研多年,自然知道容研的脾性,最是耐不得性子。
  “小姐,这里就是简毅侯回院子的必经之路了,小姐可在凉亭里坐一会儿,奴婢给小姐守着。”
  两人此时距离凉亭不过几步之遥,抬头就能看见通往正门的月洞门,只要简毅侯回来,就必会经过此处,这些都是周氏告知她们的消息。
  什么留下来照顾容悦,都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昨夜里那女子是探路之用,知道简单直白地献上是无用的后,罗闫安立刻换了方式。
  美人乡,枕头风,自来没有人会小瞧。
  ……
  书房内,暗香袅袅,厉晟同靖王殿下坐在里面,桌面上摆着的是几分章折,里面条条罗列了罗氏所犯的罪行,触目惊心。
  不止是贪污赈银,手下所犯人命更是不知几许。
  靖王眉头越皱越深,厉晟却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抬眸瞧了下外面的天色,他站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明日再处理吧,微臣就告退了。”
  在他踏出房门时,靖王忽然叫住他:“你该知晓,罗府所犯罪行,应株连九族。”
  言下之意,你那位心上人也跑不掉。
  厉晟回头,轻挑了下眉梢,笑得漫不经心:
  “先是献上罪证,后是无私拿出奇药,已足够赦免其罪了。”
  靖王敲了敲桌面,心下了然,他要的并不是将这女子摘出来这么简单。
  “罢,天色不早,子安先回吧。”
  厉晟,字子安,不过甚少有人会这般叫他,他笑意不变,行了礼退下。
  走出书房,祁星发现他似心情不错,便知他又是心想事成了。
  一路无言,直回到罗府,此时天色已见灰暗,红霞褪去,印在花园里,嫣红裙装女子面上多了分艳色,眉眼间染着一丝愁绪,轻叹间惹人心怜。
  厉晟踏过月洞门,脚步一顿,视线落在女子眉眼间,他随意转着扳指的动作停下,嘴角扯了一丝笑。
  容悦和容研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容貌上却依旧有三分相像。
  而这三分相似,却让厉晟眸子里生寒。
  他想起,当初为了让那人放下心中芥蒂,他废了几番功夫,耐心相待,也不过让那人从最初的疏离躲避,到对自己亲近了几分。
  他冷眼旁观着凉亭里女子愁绪满面的作态,联想昨日得到的消息,自然知道了这人是谁。
  同是一府教出来的女子,怎相差如此大?
  他扯了扯嘴角,移开视线,仿若并未注意到她,直接朝院子的方向走去。
  而那边的女子仿佛刚看见他,顿时慌乱,走下凉亭行礼:“臣女、见过侯爷……”
  容研抬眸看向男人,忽地眼底露出惊艳,她面色染上红霞,磕磕绊绊才行好礼数,半弯着腰,盈盈若色。
  厉晟的脚步停下,随意瞥了她一眼,莫名凉意让容研一怔。
  此时他身后的祁星上前一步,持刀拦在她面前,冷肃着声音:“退后!”
  容研瞥见刀刃的锋利,手心溢出汗,僵白着脸色,刚欲说话,男人却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薄凉又冷沉,让她直接定在原处,堪堪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她心底直打鼓,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生了退意。
  厉晟收回视线,迈开步子越过她,容研一句话也未来得及说,只能看着他远去,面色微僵,紧紧握紧了手帕,却不敢追上去。
  她紧记着姨娘说的话,简毅侯从京城来,性子残暴,万不可惹他烦,一步一步慢慢地来。
  待人走远了,丫鬟才上前扶起了她,容研半软了身子,瘫在丫鬟身上,额头溢出汗,她咬着牙抱怨:
  “这简毅侯太不近人情了吧!”
  竟让侍卫持刀拦住她!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嫣红色裙装,最能称出她颜色,她往日最是喜爱,她捏紧了手帕,狐疑地问笏碧:“我面上的妆容可是化了?”
  笏碧闻言,心情复杂,将准备要说的话咽下,难言地看了她一眼,回答:“并未。”
  容研有些怀疑地看了笏碧,若不是妆容有问题,那刚刚简毅侯怎会半点反应也无?
  她虽容貌比不上容悦,可在梧州城却也是数一数二,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心高气傲。
  笏碧稳了稳神色,想着理由安慰她:“许是简毅侯心情不好,未曾注意到小姐。”
  “或是天色太晚,简毅侯瞧得不清楚,小姐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
  容研咬了咬唇,朝澹溯院的方向看了眼,心底有些不甘心,可是想到刚刚简毅侯的眼神,又咽下要说的话,道:“去问问罗夫人,我要住在何处?”
  走远了的厉晟神色并不算好,即使眉梢还似带着笑,可祁星看了一眼,就知他心底正不高兴着。
  昨日女子进了书房,他依旧能不喜不怒,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今日却因容研而动了怒,说到底,也是因为容悦罢了,否则,即使容研哭着站在他面前,他可能眼皮子都不会掀一下。
  厉晟刚踏进院子,就有人禀报:“今日容家姑娘进了印雅苑,好久才出来,就一直等在花园里。”
  他顿时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他昨日未将事情说明,便是不想惹她烦心,如今倒好,人直接跑进了她的院子。
  还未进书房,他便转了身,朝一个方向而去,很快消失了身影。
  而容研二人朝主院去了一趟,此时周氏刚从罗玉畟那里回来,心情压抑难受,再听她这边没有进展,直接骂了一句“没用”,和她那姐姐一个样子。
  容研脸色瞬时间一阵青一阵白,她不是容悦,什么都能惹,若不是知道罗府是她得罪不起的存在,她就要直接怼回去,不过即使如此,她眼底还是泄露了些不满愤恨。
  周氏心情烦躁,根本没时间搭理她,而且听了她的话,瞥了她一眼:
  “容悦竟将你撵了出来?”
  她是知道自己这位儿媳的,脾性好得让她以为是一个泥人般,能被她撵出来,也是容研的本事。
  周氏在府中说一不二,自然也不会顾忌容研的感受,当下说话,就把容研挤兑得脸色有些难堪。
  周氏却没有看她,罗玉畟那边就够她烦心的了,哪有心思分给她,直接将她交给了下人。
  容研出了院子就要抱怨,笏碧脸色一变,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臂,小心地看了眼周氏的丫鬟,有些心累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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