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是美食家族的小闺女——宝路
时间:2020-08-13 09:05:26

  夏实秋嘴巴呼呼地吹着牛奶杯上的热气, 她这里自己养的奶牛产的牛奶无比新鲜,比国外好喝太多。
  “我说你脑子怎么长的?一个天才, 你一个拥有天才智商的人,不觉得自己上回有些过分吗?”龚夏雅对着他问。
  当然不觉得,这不,该表白的表白了。况且他没有弄错, 当时虽然没有做手术,可是她被麻醉后医生们才发现她对麻醉的反应不比常人,停药后不能立即醒过来。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怕她变成植物人了。
  他说那两句话没有一点错,他是真的那么想的。
  “你那天差点醒不过来。”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他心情趋于平缓了些,可以和她说实话了,语气里带着苦涩。
  龚夏雅听完他这话愣了愣。
  “你以后千万不要生什么大病,不要受什么大伤,光麻醉都很危险。”一边说一边夏实秋眉头揪得紧紧的。
  她这哪能保证。只知道他这是关爱她。
  “对了,法国那边邀请你去参加什么会议,你要去?”夏实秋问。
  “营养学会议。还有法国的葡萄酒庄邀请我过去参加那边的活动。”龚夏雅如实说。
  “邓肯请你去的是不是?你不要去知道不?”说完,他突然放下牛奶杯抓住她的手心。
  被他的双眼这样认真地瞅着,她的心脏噗啦噗啦跳起来。
  “我不要他有任何机会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你知道为什么的。”
  这个熊娃子干嘛突然说话说得这么直白,让她感觉脸上都有些烧了。
  “你不喜欢?”
  “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喜欢。”见她低着脸不说话,夏实秋勾起唇角继续凑到她耳边上去说,“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
  她挣了一下没有能挣脱开他的手,脸色刹那越红,快红成外面初春后变暖的太阳。
  两只长臂越过桌面他把她圈住,不让她动:她是他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好,她是他的。这点,是他和自己小叔最大的不同。
  靠在他怀里是闻着他身上的绵毛衣味儿,想着上回在他怀里哭然后泪水泡了他一身毛衣,龚夏雅渐渐地不动了。
  如果她真讨厌这个熊娃子,早就离他远远去了。这么多年,习惯了他这人的存在。像夏小叔说的那样,他从小陪她陪到大,感情回述起来像一本很厚很厚的书。
  “让我以后都陪着你好吗?”他的嘴巴亲着她柔软细腻的头发说。
  “夏实秋,你喜欢我什么?”她轻声问他。
  “喜欢你,需要什么理由吗?喜欢的时候,当然是喜欢对方所有。”
  龚夏雅的脸火辣辣地烧:“你这是背台词是不是?上哪儿看来的台词?”
  他向来的毒嘴忽然涂满了蜂蜜,甜得叫人害臊。
  “没有,我自己想的。”他转过她的头,很认真地说。
  看不出他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有任何撒谎的痕迹,龚夏雅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一勾。
  他的手在她头发上揉一揉,就知道她不会说不喜欢他的,他有自信。
  “你不怕我——”
  “邓肯没有我好,白家那小子一直喊你妹妹你也当他是哥哥。只有我,你喊过我哥哥吗?”
  龚夏雅吓,心脏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好像她是从来没有喊过他一声哥哥,而他明显年纪比她大多了。这么多年来,他听着没有纠正过她的叫法。最可怕的是,她和他周围的人都把这点当作习以为常了。此等潜移默化——夏实秋的眉梢向上飞扬着,论谁最厉害,当然必须是他这个熊娃子。
  最后,他补充了一句:“你爸爸的手术是我做的。”
  瞧这熊娃子得瑟的样子~
  两人手牵手,锁上明雅居的大门后,他开车送她回家。
  今天是龚家的大日子。龚俊和韦钰莹一块站在龚家长辈们面前。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们决定了,要结婚。”龚俊低着声音说,不想惊动到屋外的鸟雀。
  院子里的孩子全听见了,都知道老大孩要结婚了,竖着耳朵贴在门板上听。
  屋里头李翠的笑声哈哈哈,像大风一样刮过。
  他妈妈笑成这样,韦钰莹的心脏蹬蹬蹬,如同打鼓,不知道他妈妈同意不同意。好像他妈妈并不像讨厌她。
  李翠当然是同意了,不然怎么会笑成这样。
  高兴死了,她这是有个大学生儿媳妇了。她儿子太好命了,放谁身上都没有她儿子好命。
  龚力正拍了下自己媳妇的胳膊:别笑成疯子把人吓跑了!
  李翠收回笑声,装模作样地抿着嘴角的微笑,要学习大学生儿媳妇的端庄,说道:“好,很好!”
  龚老爷子和龚奶奶憋着,不能笑,同样怕把孙媳妇吓跑了。
  过一阵,龚俊和韦钰莹总算回过神来,两人齐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四个长辈齐声回答他们。
  接下来,龚力正却是担心女方那边的家长,问韦钰莹:“你带他去见过你爸没有?你爸还是他老师,能同意不?”
  “叔叔放心,我爸说了,说以后这辈子他都有口福了。”韦钰莹笑着说,她心里也想说和她爸一样的话,自己今后一辈子都有口福了。
  天知道,她爸爸常年吃外卖吃学校的堂食,早吃厌了,好想家里有个能做饭的做好菜的。现在这个女婿,最合他们父女俩心意了。至于学历这东西?他们父女俩自己一路走来,都不稀罕这玩意儿。人一辈子靠吃,吃最重要,比面子重要多了。
  高学历的人,精神境界与常人不同。龚家人佩服着钦叹着他们父女。
  禀告完双方父母,大婚由长辈挑选黄道吉日,其它事情由小辈们操心。龚夏雅被即将结婚的新人委托了制作喜糖。
  喜糖的历史源远流长,据说是起源于三国时期的讨红鸡蛋,后来不知道怎么演变成了喜糖。
  五六十年代风靡的喜糖是水果糖,到了七八十年代是著名的大白兔牛奶糖。到了九十年代,伴随国内食品工业化生产的大发展,市面上的糖果五花八门,不怕买不到只怕你买不完。
  有钱人家都开始嫌弃糖果过于低调,把喜糖换为了进口巧克力标新立异。
  龚家世代为厨,祖上为御厨。如今即将大婚的是家中的长孙,办理婚礼前中后涉及到食品的东西必然是慎中之慎,不然有违祖先的名声。
  接到喜糖这么一个重大的任务时,龚夏雅的心头确实有点点紧张。
  比她更紧张的当然是她爷爷她大伯大婶。长孙婚礼要在龚家自家的店怡怡居办,场地之类不用担忧,唯独是喜宴上的菜单食材,以及到时候给宾客们的回礼,都是需要精心策划的。如此一比较,她的喜糖任务至多只能算是个开胃菜。
  也是怕她过于富有责任感而劳累过头,夏实秋拿手先摸摸她的额头,说道:“别忙到病了。喜糖的外包装,我来搞。你只需准备里头的糖。”
  听他这话,龚夏雅方才记起包装这个重大事项。想想外头买的现成糖果,不说好吃不好吃,这个包装袋包装纸,那绝对是靓丽极了,什么样子都有,超乎人的想象,出自的都是名牌设计师。
  怎比得过?
  他无非是想把她最难的部分责任扛到自己肩头上。
  “不如我们一起想。”龚夏雅说。
  夏实秋眯下眼:“要不我们一起做,你信得过我吗?”
  不管怎样,龚俊和韦钰莹得知他们俩个要一起给他们做喜糖,高兴万分,齐声赞妙。
  妙个鬼。龚夏雅心里头想,到时候熊娃子别给她捣乱谢天谢地了。
  找了天双方有空,原材料集中到了明雅居。
  既然龚家是传统厨家,喜糖当然得做最传统的,才不随风逐浪,反而失去了原滋原味。然而最传统的喜糖属四色喜糖,为冰糖、冬瓜糖、橘糖和龙眼,有些过于凡庸。于是,结合现在最流行的巧克力喜糖,龚夏雅有了新方案。
  做一块糅合了四色喜糖的巧克力糖果。
  准备好巧克力,奶油,可可粉,以及冰糖、冬瓜、白砂糖、橘子、龙眼,模具等。
  冬瓜先去瓢,切成小块小条,用蚬壳灰溶液浸泡,换水,过五六遍水清水,煮沸,再铺糖粉,熬煮,光是冬瓜糖这块,步骤之繁琐,叫夏实秋在旁看了个呆。
  “所以你以为你来帮忙会很容易吗?”手里头不敢停工的龚夏雅说。
  听到她这话,他默默走去厨房帮她拿水,倒水。
  手工活没有她巧,苦力活他总能帮着她干。
  难为了他这个富贵之家出生的公子爷,如今沦落为她的苦力了,刷锅刷碗也是他。
  其实做这些冰糖冬瓜糖桔糖之类的还好,清楚步骤照做就是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把这几样食物巧妙地结合起来。
  这个需要厨师不断地尝试了。所以为什么厨师在其他人吃的时候吃不下,都是因为早在厨房里做的时候尝饱了。
  “你试试好不好吃?”龚夏雅拿着一块刚做好的新型巧克力,塞进他的嘴巴里。
  张着嘴任着她塞糖的夏实秋,面上看来一脸陶醉相。
  “怎样,好吃吗?”
  “你做的都好吃。”
  害!冲他瞥一眼:“我不需要你奉承,这东西要送人的,赶紧说好吃不好吃!”
  “好吃。”他张嘴就说。
  当然,他的舌头恐怕顶不上她这个顶级美食家的舌尖。
  龚夏雅品着是觉得有点儿酸,不太满意。
  坐下来,她开始苦思冥想,做厨师这个脑袋需要时时刻刻转得动。
  身边的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又自己掰了一块塞自己嘴巴里。
  看得她直皱眉头:“你不觉得酸吗?”
  “没觉得。”
  每个人对酸的容忍度不一样。可能他比较爱吃酸,她的舌头却对此比较挑。
  “女人都比较爱吃甜。”他说这话的同时,把巧克力浸泡在糖水里头再给她试试。
  龚夏雅对着他拉出一张苦瓜脸:别闹了。
  他忽然笑起来,拉近她的下巴在她嘴巴上轻轻亲一下。
  她的脸登时红成一个大番茄。
  “别烦恼了,有我在这,肯定甜。”他信誓旦旦地说着,自由发挥,给巧克力再用手指捏点糖粉撒上去。
  真是,被他这么乱折腾一通,看着气吧,可过会儿自己也笑起来。
  巧克力,绝对是爱情的滋味,她这会儿总算是懂了。
  直到第二天,她才把问题给解决了。
  喜糖外包装的最终效果是他设计的。一个用古代织锦工艺做成的喜盒,里头铺上糖纸,再放上特制的巧克力,最外面一个红色毛织喜袋兜着喜盒。最终成品只能委托工厂特别订做。
  这种设计方案,谁能想到是一个男孩子想出来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女孩子。龚夏雅心头暗暗佩服他。他说要帮她设计,真帮她设计成女孩子想的。
  “你怎么想出来的?”
  “你不是很喜欢毛织类的东西吗?”
  他可以说是对她了如指掌了,连她暗地里想学习织毛衣这事儿都知道,快变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做好的喜糖由新人先送给亲朋好友们,连同办婚宴的邀请函。
  拿到龚家特制喜糖的人,先是对这个特别的喜糖外包装乐不思蜀。一看外观是外面找不到没见过的,肯定是特别定制。于是有些人家把龚家的这个喜糖盒都给小心翼翼珍存着了,准备当古董收藏,毕竟是出自御厨家的东西。
  里头的巧克力喜糖,那可真叫男女老少都大为惊喜。
  对老人来说,最重要的是糖不粘牙,不会太硬导致崩牙。这块巧克力喜糖绝对满足了老人家的这两点要求,入口即化,不会粘牙,不会弄坏老人的牙齿。
  对一般成年人和小孩子来说,口感可能比较挑,希望享受到和市面上的糖果不太一样的口味。这点,这块巧克力喜糖同样很叫人意外。
  巧克力里头夹着碎碎的冬瓜、橘子、龙眼肉,吃起来风味独特又传统,兼具中西风格,符合年轻人追求的时尚新潮感。
  后来有人想再吃向龚家这个糖询问在哪儿买的喜糖,才知道是龚家的小闺女人家亲手做的,一个个开始大呼吃得太快,一口吃光了。
  喜糖给新人的婚事开了个好头。新人非常感激做喜糖的两位。韦钰莹代表自己和龚俊,送给龚夏雅和夏实秋两只钢笔。
  两只钢笔一红一绿。后来婚礼请的伴郎伴娘获得的也是这样的钢笔。比如余婷婷拿到了红钢笔,龚夏武拿到了绿钢笔。
  那天,龚夏雅去到医院里找夏实秋。刚好夏实秋在忙。远远看着他走去手术室,他的背影是越来越像个男人了,肩膀很宽,像一座山。
  “雅雅。”
  听见这个声音,龚夏雅转回身,在看到是夏家小叔的时候流露出了微笑:“夏院长。”
  带着秘书的夏明生让秘书走开,对她说:“到我那喝杯茶吧,实秋没有那么快。”
  “嗯。”应着她跟随对方去到院长办公室。
  夏明生给她倒水的时候发现她神情有些奇怪,以为她担心她爸爸的身体说:“你爸爸的身体好了许多,快好可以出院了,应该可以出席你大堂哥的婚礼。只要到时候注意别让他在婚宴上喝酒和乱吃东西。”
  “我会看着我爸的。”回答着,龚夏雅双手接过他递来的水杯放到桌子上,从书包里拿出他那条曾经借给她的围巾递给他说,“夏院长,谢谢你一直以来守护着我,你可以不管我了,回去吧。”
  夏明生接过她手里的围巾怔了一下,可能在心想她说的是什么话。
  “她走了,离开我身体了。”龚夏雅告诉她,“之前她来到我身体内和我融合一体,麻醉醒来过后我察觉到她走了。”
  伴随她这话,夏明生望着手上的围巾,仿佛能感觉到这围巾上曾经接触过的那个灵魂。再转头,他看到了被他放在玻璃柜子里的玻璃罐,里头装着她曾经给他做的董糖。
  回转身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如同过眼烟云在他眼前逐渐消失殆尽。不管是他这个工作了多年的办公室和医院,或是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代之的是另一张与这个小姑娘酷似的鹅蛋脸。那个女孩子与他手牵手漫步在秋絮飘散的北京街头上,和他一起吃着老北京的冰糖葫芦,对着他甜甜地笑着,笑说他吃东西吃到满嘴的渣。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