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徐临的微博,他和那个女生看起来很般配。
那个女孩个头高挑,起码有一米七,穿着牛仔裤过膝靴,上身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染了一头嚣张的橙发,显得皮肤更白,站在徐临旁边带着一点甜蜜的笑,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她手里拎的包陈乔认识,三宅一生的,四千多。
大学就拎这种包,家庭条件一定很不错。
徐临不知道,其实他对金钱也是嗅觉灵敏的,有钱人的气息他和陈乔嗅一下知道。
他们穷怕了,苦怕了,对金钱太向往了。
陈乔一点都不怪徐临,如果她是徐临,会做同样的选择。
啊,想到徐临她就有点想男人了。
没办法,性需求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不是吗?
陈乔自己疏解了一发,然后抱着枕头沉沉睡去。
第7章
“还是要辞职吗?”主任问她。
“嗯。”陈乔回答她。
“行吧,你是有自己想法的姑娘,只是我很舍不得你,真的不留下来吗?”主任依依不舍地握着她的手。
“嗯,主任,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好吧,那你还得上去找人事经理聊聊。”公司规定主管级以上辞职都必须经过本区主任谈话和人事经理谈话,主任还是舍不得陈乔,她是个能做事的人,少了她,这个区会更难管。
“嗯,那我先上去找人事经理了。”
“乔乔。”
“嗯?”
“我希望你能在集团检查之后再走,可以吗?”
“当然。”她回以微笑。
这么多大风大浪她都走过来了,不过是次检查,她不会临时撂挑子跑掉的。
陈乔拿着主任签过字写过评语的离职单去总部找人事经理,到上面的时候大家都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那眼光一直尾随到她走到人事经理办公室前面。
经理办公室的门是玻璃门,陈乔看到里面除了经理还有另一个人,于是走到人事部后面的沙发上坐着等。
她看主任给她写的评语“做事细心负责,有上进心,对下属和业主有亲和力,但是由于个人原因选择离职,六区离职谈话已通过。”
等了一个小时,那个人才从办公室里出来,两人谈得那是一个红光满面。
等到陈乔进去,把离职单递给人事经理的时候,他接过来,眼睛瞟了几眼就签上了名。
“果然应该少招点女人。”他嘴上这么说着,把单子一推,单子直接飞到了地上。
陈乔蹲身把离职申请捡起来。
“我也觉得应该少招点女人进来。”陈乔笑了笑,经理还以为她要恭维自己,结果陈乔仍用着含笑的语气说道:“在这里女人确实不受待见,能力再高有什么用,最后位置不都还是没什么用的人坐。”
陈乔转身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年龄大了耳朵不好可以去检查一下。”陈乔继续往前走。
“你可以,陈乔是吧?你以后别想在这个城市找到工作!”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陈乔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于是得意地继续说:“你的简历我会发到招聘网站的黑名单里,没有一个公司会要你!”
“吓死我了。”陈乔拍拍胸口,嘲弄着说:“可惜我以后不用找工作了。”
把人事经理噎得够呛。
“你马上滚蛋!”
“放心,你以为我想留下来啊,我领了我的工资就会走,怎么了,我的合法权益你也想剥夺吗?那就不要怪我申请劳动仲裁,再让电视台报道报道您现在的‘雄风’。”
陈乔这些年憋坏了,上级就算拿她发火,为了那点钱,她也不会还嘴,现在不一样了。
她有钱了!
陈乔胸中畅快极了。
把离职单给人事部专门负责离职的人,人事经理在背后“砰”一声把门砸合上了。
陈乔笑笑,办理离职的女生看到经理办公室门关上了,悄悄对陈乔竖了个大拇指。
陈乔的离职很快就办好了。
她步履轻松地拿着自己的离职证明回六区了。
她再上完这周的班,打完这周的卡就行。
结果一回管理处,正好遇到脸色不是很好的主任。
“跟经理吵架了?”
“嗯。”
“经理让你今天就离职。”
陈乔还想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
“好。”她也不想给主任找麻烦,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不就是想扣她几天旷工的钱?那几百块钱,现在真的无所谓了。
她到办公室去收拾东西。
“主管,你今天就要走啊?”大家围上来,把她的办公室都堵满了。
“是呀。”她很轻松。
在大家看来她肯定是找到了下家,而且待遇肯定比这里好得多,什么养病,都是扯淡。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自己对她的不舍,陈乔做主管真的没得说,该有架子的时候有架子,该合群的时候合群,对比起之前的那些主管,她已经是最好的一个了。
“好啦好啦,我要被你们夸到天上去了。”陈乔笑,她从未在公司里露出这样自然真实的笑意。
“晚上我请大家去吃饭吧,想吃什么你们?”
“哇!”
一时间办公室简直像是在用锅煎玉米,大家说话都跟放炮仗一样。
最后还是陈乔自己决定了。
“我们去吃火锅吧。”
“好!”异口同声。
反正不要自己出钱就最好!
“能带家属吗?”
“可以。”陈乔这句话一答应下来,晚上这顿人数直飙二十,火锅店应该是装不下了,于是大家去了一家湘菜馆,开了一个大包房,好不热闹。
陈乔耳朵都被闹麻了,出来透气的时候感觉耳朵里都还在嗡嗡响。
真好啊,辞职以后连空气都这么清新。
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自己的加密相册,对着那张奖票笑。
虽然今晚这顿吃了她三千多,她一点都不心痛……一点都不
才怪!
啊,都是她辛辛苦苦挣的啊!跟这种不劳而获的钱用起来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等不了了,她明天就要去把奖领回来!
不然没有办法抚平她今晚花了这三千多的疼痛!
酒足饭饱,大家带娃归家,陈乔也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公司那些东西她都没有带走,全部送给同事了,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
陈乔上了车才想起一件事。
“麻烦停一下车!”
还好司机也是刚起步,马上就停下来了。
陈乔开车门下车去。
“还坐不坐啊?”司机问。
“马上回来!”
陈乔跑回饭店门口,小王还没有走。
“小王,差点忘了,明天你帮我把这卡给主任吧,之前的所有聊天记录我都备份在电脑里的。”
“好。”小王接过她的电话卡。
陈乔重回出租车。
“走吧师傅。”
车子重新发动。
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恶心至极的电话了,明天她要睡到十二点再起床!
陈乔觉得自己这才是真的解放了。
到了乱糟糟的家里她更觉自由,在门口就开始脱衣服,到浴室的时候已经是光着身子的了。
扬脸对着花洒,水流从身上窜过,像是徐临的手,温柔又暖和。
完蛋了。
人不能闲,不然真的是饱暖思xx。
干脆去把他抢回来,反正现在自己这么有钱,他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
陈乔阴暗地想,脑袋里幻想了一番徐临最终发现还是自己最好,于是重投自己怀抱的场景。
她自己一个人笑得好傻。
不过也没有人看,没有人知道。
她把自己擦干,穿了件徐临遗落的T恤就出来了。
他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很爱干净。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家里都是他在收拾。有时候他甚至会给陈乔手搓内裤,打着内衣皂,搓洗得干干净净。只有一次,他把陈乔高价买的蕾丝内裤给搓破了。
真是洗得太认真了。
陈乔虽然心疼那条内裤,可是也觉得当时手足无措的徐临真可爱。
真的,好可爱。
她还是爱他的。
只是两人各方面确实不合适。
陈乔给不了他想要的,他也不是出于爱跟她在一起。在他的年龄,或者说哪怕是到她这个年龄,他们都很容易被叛逆的人所吸引。
因为他们从小听话惯了,向往另一种人生,而自己又不敢去尝试,因为他们几乎没有试错机会,稍微走错一步,可能就会掉到另一个深渊。
人的心真的好难控制。
她明明就知道两人不会有未来,也知道分开只是迟早的事。
可是,还是舍不得。
还是会难过,脑袋里跟放电影一样不断闪回两人的认识和相处阶段。
她赶紧把枕头里的奖票本体拿出来。
这时候靠照片已经不能缓和内心的疼痛了。
她真佩服自己的心能藏住那么多事情,中奖的事她没有告诉别人,连自己都在自我催眠根本没有这件事发生,也没有告诉别人她分手的事。
她一个人独自吞咽。
她把奖票放到自己的胸口上,仿佛放了一块镇心石。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把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收拾起来放在自己的拎包里。
她明天拿了奖金就出去玩,房子的租金照常交,自己什么都不带,以后再回来拿。
说走就走的旅行,她只在微博上看到过,为什么不自己也去试试呢?
就这么决定了,她订好八点的闹钟,把奖票枕在枕头下睡觉。
第8章
早上五点,天刚蒙蒙亮,陈乔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太激动了,根本睡不着觉,几次眯过去都感觉自己已经去领奖了,或者就是在去领奖的路上。
干脆就不睡了。
在厨房里把早餐做来吃了,冰箱里的东西全部收出来放到垃圾袋里,把家里打扫一新,垃圾全部捆起来。
陈乔找了一身最土的衣服穿上,还找了个口罩和墨镜,等下到领奖中心她就这么进去,迅速把奖领了就走。
七点,陈乔把家里打扫得差不多了,拖上垃圾拎上包就走。
丢垃圾前还特意确认了票还在自己的包里。
是没有古代那种锦囊,不然陈乔要搞一个把奖票装在自己的锦囊里挂脖子上。
不然她是真的怕自己的包被抢被偷了。
她把去兑奖中心的地址熟背于心,在哪路换哪个公交车都了如指掌。
到了兑奖中心,她先远远地观察兑奖中心,发现门口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记者,因为根本就没有人。
估计大家都想到了她不会这么快来兑奖,大家想到一处去了,她现在来反而刚刚好。
九点钟才开始上班。
陈乔在地彩中心对面的粉面馆点了一份蒸饺和豆腐脑,坐在这里正好能看到对面中心的大门。
八点半,陈乔的心开始狂跳,脑袋里的画面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仿佛有一个星系在脑中爆炸又重组。
不知道这是不是身体在面对这种即将到来的巨大的惊喜时候的应激表现。
店里的门口有一个监控屏幕,上面分了几个屏,陈乔的眼睛就定定地看着这个监控。
看着屏幕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后厨正在包饺子的厨师,他戴着口罩,手脚麻利,两只手就像一个流水线一样不断地把包好的饺子放在案板上。
看着隔壁桌的情侣边说笑边喂对方吃东西。
看到一家四口,姥姥正在喂孩子吃饺子,孩子又吵又闹。
看到她自己。
一个正盯着屏幕看的女人。
八点五十四了。
陈乔低头,感觉很口渴,想要再吃一口豆腐脑,却发现碗里空空如也。
陈乔起身把帐结了,到早餐店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瓶水和一条绿箭。
钱包里的奖票还在。
她嚼了一颗口香糖,出门的时候把口罩带上了。
走进兑奖中心。
这里才刚开始上班,空旷的大厅没来几个人,保洁阿姨躬身扫地,扫到她面前的时候叫她:“麻烦让一下。”
陈乔这才走到柜台前面。
“您好,我来开证明信。”她说。
柜台里的大姐本来在跟几个小姑娘说话的,听到她说话才转过头来。
这里每天都要接待很多中奖的人,因为上了十万就得到这里来兑换。
她早就习以为常。
“票。”大姐伸出手。
陈乔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奖票,犹豫了一下递过去。
大姐查询了一下这张票,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身边的人赶紧问她。
“十,十亿……”大姐抬头看陈乔。
“我的身份证。”陈乔把身份证也递了过去。
大奖领取的手续很麻烦,要先在这里开了证明,验证奖票之后才能到省彩中心兑奖。
大姐颤颤巍巍地给她验了彩票。
“这个金额太大了,我得让我们主任也核实一下,你稍等。”她说。
柜台里的人都看着她,仿佛看着一栋会移动的金山。
是什么样的运气才会让她买到这样一注彩票,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吗?
还是修了一百辈子的善?
无论如何,这个人的命运即将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