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梅林为中心,变为光的花朵逐渐向外扩散,越来越多。蒙着一块布的艾德文紧皱着眉,瞬间召唤出结界将我们两个笼罩其中。
然而出乎意料的。结界在被变为光点的花接触的刹那就化为了碎片。
“……啧!”
熟悉的紫色结界顶替了原本的结界,再次展开。萦绕在周身的微风被停止了时间,消失不见。而除了被时间结界包围的内部,目之所及的四周都被飘荡着的光点所占据。
绑着块破布的艾德文眉头紧锁,盯着梅林的视线犹如深沉燃烧的火焰。虽然不知道碰到这些“花”会怎么样,但本能告诉我绝对不会是发生什么好事。
“——嗯?是控制时间的魔导术啊。”
把魔法杖当拐杖用的男人前倾着身子,略显好奇的打量着包裹住两人的紫色结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人类已经自己发展成这样了吗。”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艾德文指向漂浮在梅林头上的魔术阵,“花里胡哨,没有逻辑。这种违背常理的东西为什么能显现出魔导的力量?!”
“虽然你很想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呢。”
“哈!那就把你打到肯说吧!”
对面的梅大仙笑的很开心。而我看着身旁的艾德文,表情称得上嫌弃又惊悚。
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对所有魔导师的祖师爷在说什么吗??
“那个。艾德文——”
“闭嘴!伽德莉切!别碍事!”
“……”
被刚才梅林使用的魔术吓到。想提醒老古董不要掉以轻心的我乖乖闭上了嘴。
仿佛是碰到了什么很有趣的玩具般的,对面不知道活了多少岁却恬不知耻的顶着一张美青年的皮的幻想种难得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看来不只是艾德文,连梅林本身的注意力也不在我的身上了。
嘛我大概也能懂。像艾德文这种自视清高,固执又嘴硬的人调/教起来,看他吃瘪也挺带感的。
我观察了一下身边的情况。化为光点的花朵零零散散的漂浮在空中,随着盘旋的风忽上忽下。如果魔术的本质其实和魔导差不多的话,这种魔术阵我说不定能破解。
身旁的艾德文抬着手,在空中写着一串又一串的符文,估计是想给梅林来个大的。而梅林也像个尽心尽责的老师般,站在原地悠闲的打量着“学生”的作品。
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我走到时间结界的边界把手伸出了出去,拍向那闪着光的花。
右手没有任何不适或异常。而那光点却失去了光彩,化为了细白的花,随着重力落了下去。
艾德文的魔导阵已经将近完成。悠闲的魔术师挥动着法杖在脚下制造出花笼——那艾德文口中“花里胡哨,没有逻辑”的结界。
“哦呀。”金色的竖瞳往自己这瞥了一眼,梅林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居然是这种体质吗?真是失策啊。”
……我收回之前在心里骂你的那些话。梅林你果然是个遵守信用的好幻想种。
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有很多东西有待考证。但仗着梅大仙的默认,我狠下心挥舞着双手冲出了结界。
虽然一脸严肃着张牙舞爪的样子很蠢。但我还是成功的从花的结界里冲了出来。
魔导对冲体质的我无法使用任何魔导,但与之相对的,这也意味着我是所有魔导的克星。但很可惜的是我能无效化的也只有“魔导”本身,魔导所带来的附加效果我还是无法抹去的。
感谢梅大仙没有召唤陨石,召唤冰柱的往我头上砸,也没有召唤锁链把我捆成大字型。
至于艾德文·拜德。
“哈哈!尝尝这个吧!”
各色的立体魔导阵围绕在男人的周围,犹如天体仪般带着光圈旋转着,这正是人类用于控制各元素的“编辑器”。而一口气召唤出五个的男人此时就跟失心疯一样的狂笑着,在其控制下火焰咆哮,冰刺如荆棘般丛生。甚至在湛蓝的天空中还时不时劈下两道闪电。
讲道理。要不是我身体素质还行跑的够快,怕不是我就交代在这里了。
待拼死跑出两人的攻击距离后我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往后望了眼。那些来追我的圣恩露斯士兵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剩下的站在花之结界的外面,痛心疾首的大喊着什么“你们不要打了!”
“……”
我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完全玩嗨的艾德文,又看了眼老神在在,随便挥着法杖的梅林。转过身,朝着继续大门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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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会降到,老古董被梅林一招秒了。
梅林:就是一招秒了嘛,有什么好说的.jpg
其实本文应该是群像剧来着,和伽妹一同成长的人又很多,比如我们可爱的菲奥娜(此时被自家二姐绑着中)
其实这两个人百合拐带小肥龙周游世界也不错啊【小声】
第二百六十二章
“哎呀呀——手臂好酸, 快要抽筋了。”
穿着花里胡哨的白大袍,重新戴上帽子的青年跟个老大爷似的一边甩着胳膊,一边走向坐在教堂前台阶上的王。那儿还余留着订婚仪式的喜庆,即使新娘早已不知所踪。
亚瑟抬起头,看向帽檐阴影下那张带笑的年轻俊脸,“很开心么。”
“嗯……的确。因为各种各样的事。”
梅林看着那双深蓝的眼睛,笑道,“遇到了有趣的魔导士。她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
“是吗。”
年轻的王这般不轻不重的应道。随即不再看向自己, 深蓝的视线再次落回搁于膝盖的手上。
说实话, 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贤者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人类的思绪和感情是很复杂的,他也许在想着那个少女, 也许在想着该如何处理之后的残局,也许都有, 也或许什么都没想。
梅林有时候会羡慕那个冰色的人造人。毕竟爱情比一成不变的魔导有意思多了。就不知道有生之年自己是否也能有幸体验一次。
在凯撒琳和妃啬的管理下人群已重新恢复了秩序——虽然不知道那个海伦家的三女犯了什么事被用金锁捆了起来。迷茫和困惑流露在每个人的脸上, 直到现在他们似乎还未搞清发生了什么。
毕竟在他们的思想里。伽德莉切做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存在于世的”。违背了常理, 也违背了他们的人生准则。
梅林搬了把椅子放在王的身边,坐下休息。他所说的绝没有夸张成分。那个人类的魔导士过于热情,被他感染得自己也忍不住用了个比较厉害的魔导,大片大片的符文写得他右手都快断了。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获得了应对万难的智慧, 并与各式各样的人结缘。真是令人敬佩的勇气和觉悟。王你也感受到了吧。”
亚瑟没有回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梅林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也不愿放手吗?明明害怕自己不受控制的伤害她而只是坐在这里, 不愿动身。被人称赞为贤王的男人为何会执念到如此地步。
“唉。”
忍不住的又是叹了一口气, 同时那个念头又回到了梅林的脑海里。
好想谈一次恋爱啊。
“啊。梅林。你也回来了啊。”
活了几百年的老不死直起背, 微仰着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宛如太阳般的金发男人笑的无比灿烂的朝自己走来。那整齐的八颗牙齿和银色盔甲的反光简直闪得自己眼睛疼。
不过。
“高瑟。”梅林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的脸怎么回事?”
“嘛。被热情火辣的大姐教训了一顿。”
“吼——”
深知高瑟什么德行的梅林不以为然,“要去找妃啬看看吗?会留疤的哟。”
某鼻青脸肿的圆桌骑士笑的更灿烂了,“那我宁愿毁容。”
那真是为广大女性积德了。
梅林很没良心的想着。既然自己和高瑟都已经回来,那还阻挡在小公主面前也只有那一人了。
……
身后的花园的方向传来巨大的声响,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结果差点被吓出心肌梗塞。
树,好大一棵树。不。说是树也不准确。那螺旋形的树干更像是由几根极粗的树枝扭曲在一起向上生长而成。从“树干”上向外延伸出许多同样螺旋形的小型枝杈,凭借自己良好的视力可以看见树杈里的一个个黑点,从那震天响的哭喊声中可以猜得出——
那些,应该是人吧。
我默默的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的继续奔跑。不去想那些黑点里哪个是自己的恩师。
被梅林这么一折腾我跑得顺利了很多,圣恩露斯的士兵被巨大的树阻拦了去路,圆桌骑士们也被拖住了两个。接下来只要突破正门,我就自由了。
但是,肯定会有圆桌骑士守在正门。
依海而建的圣恩露斯城堡只有那里通向陆地,没有船的我只能往那个方向跑。而城堡外围的护城墙不像里面的建筑,更为坚硬,掺杂着魔核碎粒的砖瓦还有一定的对魔导能力。强行在城墙上开个洞凭我一个人的本事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只能走大门,所以那里一定会有人把守。
只不过那个人是茱莉娅还是尤里?
……谜底揭晓了,是尤里。
高耸的城墙,蓝白的砖瓦在阳光下折射着光。深蓝长发的骑士仍穿着礼服,单手握着剑独自站在城门口。
那双承自于同样血脉的深蓝眼眸很平静。我明白的。波涛与蔚蓝终究只存在与海面之上,海面之下的,只有深沉的暗和寂静。
这个脱线的男人的本质。是猎鹰。
生命的意义,存在的价值。便是冷静执着的为英兰的王狩猎他一切想要的猎物。
“多余的人我已经赶走了。”
尤里注视着我,说出最后的警告,“我只说一次。请跟我回到王的身边。”
“……从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杀气,尤里。”
巨大的压力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第一次明白被猎鹰盯上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同于梅林和高瑟。
“这感觉就像。”紧盯着面前的骑士,我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即使把我的手脚砍断,也在所不惜。”
“这是最坏的情况,殿下。”
但我感觉这也是唯一的情况啊。
空空如也的城门。除了蓝天和飞鸟外就只有尤里和我。我倒是宁愿这里多点士兵,至少他们能在尤里对我动刀子的时候拦一下。
没办法了,打又打不过,现在我只能试试主角的传统异能了。
“这样做只会让亚瑟活在愧疚之中罢了。”硬着头皮,我试图说服尤里,“无论是我、亚瑟,乃至你和姐姐。都不会幸福。”
尤里没有回应。起步向我走来。
啊。完了。嘴炮输出为零呢。
“别过来了尤里!”我慌张的后退着,双目转动努力的试图找到突破口,“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是的。”
英兰的猎鹰对我的疑问做出了回答。
“因为您是王——亚瑟他作为人,唯一渴求的宝物。”
后退的脚步停住了。
呆滞的站在原地,黑色的双瞳无神。就连之前在脑中模拟出的路线也像摁了删除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明白这不是蛊惑人心的魔法。只是我因为尤里的话而产生了动摇。
作为王他渴望力量,作为王他渴望财富,作为王他渴望智慧,作为王他渴望健康。
因为名为英兰的国家需要他。一位至贤的王引领着骑士与人民,带令人艳羡的盛世与繁荣,并使之永远的持续下去。
在唯一的顶端呆惯了就会不再愿意下去,也恐惧有别人和自己平起平坐。这点无论是人还是国家都是一样的。
明明被束缚住的不仅仅是我,亚瑟他更——
“叮——!!”
刀剑相撞的声音猛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然而还不等我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人从背后猛地一脚踢开。
哇——!那么用力的吗?!
趴在地上的我扶着背,疼得嘶哑咧嘴。颤抖的抬起头,就看到尤里紧皱眉头的脸,被格挡的剑,以及——
穿着圣恩露斯盔甲的士兵。
我楞楞的看着这个双手提着量产版巨剑,反手稳稳格挡住尤里一击的兵仔。因为角度的问题站在我身前的他显得无比高大,因为逆光的原因周身还镀上了一层圣光,宛若救世主降临。
对我来说的确也和救世主没差了……但是我们圣恩露斯什么时候小兵实力那么牛了?这可是认真状态下的尤里,英兰的圆桌骑士的一击啊。
就在我下意识的想到“提拔、升官、加薪”的时候兵仔哥转过了头,对着我。虽然隔着一层严严实实头盔,却给我一种无比真实的被怒瞪着的感觉。
“……!!”
心脏猛地一抖,身体条件反射的站起,站直。在兵仔哥接下尤里的第二剑,再次抬起脚前我回过了神,反应极快的蹲身绕过尤里,向外跑去。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余光瞥见有金色的魔导阵在尤里另一只没拿剑的手中生成,但还没待其绘制完全,兵仔哥便超勇的将其一拳击碎。
太、太强了。
来不及多看勇哥两眼。乘着有他替我拖延的空隙,我一边奔向大门一边伸出了手。
啪拉——宛如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响起,附着在城门上的封印结界直接在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化为了光粒消散。
此时此刻我无比感谢自己的魔导对冲体质,能将我所有试图解析的魔导回路直接粉碎,无论它设置了多少层防护措施,有多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