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做龙傲天女主——川上羽
时间:2020-08-13 09:09:58

  “……”
  崆峒长老被他一语道破丑事,黝黑的面皮更是黑得发亮,变成了一个烤焦的紫薯。
  但他到底成名已久,在凌霄城备受尊崇,还不至于被一个晚辈吓退:“黄口小儿,也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
  “那是,那是。”
  柳如漪笑着应声,“我就说嘛,三师弟太不懂礼貌了。您这么一大把年纪,眼看着大限将至,没几年好活了,怎么能和您一般见识呢?”
  崆峒长老:“你!!”
  “长老,不必与他多言。”
  齐三爷脸色煞白,两股战战,但仗着有凌霄城撑腰,狗仗人势地放声喝道:“就——就算阁下是九华宗弟子,那又如何?我齐家虽小,也有傲骨铮铮,不容你这样肆意欺辱、胡乱攀诬!”
  话音未落,柳如漪一步踏出,人影一闪,已经站在齐三爷身前,面不改色地向他膝盖骨上踹了一脚。
  “唉,你可别逗我笑。”
  他一脚将齐三爷踹倒在地,摇头叹道,“一条为了骨头摇尾乞怜的狗,居然说自己有骨气。你这副模样,不仅侮辱‘骨气’这个词,而且还侮辱了狗。”
  “放肆!”
  崆峒长老一声断喝,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不善做、也没必要做口舌之争,决定一力降十会,当即飞身而下,一掌拍向柳如漪头顶。
  他和摇光峰打过交道,知道这一群人最是难缠,不通人情、不讲礼数、不给面子,打人必打脸,扎人必扎心。在外人憎狗嫌,在九华宗内也是一窝极品。
  既然今日一事被他们撞破,想必无法善了,不如先下手为强,扣下这个口出狂言的后生再说。
  崆峒长老最重脸面,又喜欢倚老卖老,身穿一袭金光灿烂的华丽锦袍,比王孙公子还要显赫几分。这会儿他施展身法,锦袍呼啦一声展开,好像一块迎风飞扬的香蕉皮,直冲着柳如漪兜头罩下。
  柳如漪步履轻盈,一个旋身躲开:“说不过就打人,好大派头。”
  崆峒长老一吹胡子:“老夫不屑与竖子多言!”
  坐在上首的凌奚月却不像他一样冲动,凝目沉思一阵,向柳如漪客气拱手道:“道友身手不凡,姿容绝世,莫不是昙华真人首徒,在紫微仙会上一鸣惊人的‘沉璧君’柳笑?”
  柳如漪报以一笑:“过奖,正是区区。”
  ——紫微仙会?沉璧君?
  舒凫觉得这名称十分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详情。
  幸好,反派在解说方面一向敬业,崆峒长老立即翻脸道:“二公子,何必与他客气?紫微仙会只是各宗后辈比试,这小儿年纪轻轻,即使侥幸一次拔得头筹,得了紫微仙君提点,也算不得什么。”
  对了!紫微仙君!
  这下舒凫想起来了。
  也难怪她记忆模糊,“仙门大比”就和“入门考试”一样,几乎是仙侠文中必不可少的套路情节之一。每篇文都比,她看得多了,谁还记得哪篇文在哪儿比,奖励是个什么东西?
  她记住《弱水三千》是因为它雷,不雷的情节她记不住。
  至于这紫微仙会,百年一届,背后的赞助商——“紫微仙君”是一位不世出的大能,据说按辈分算,各派掌门都要喊他一声老祖。
  如果在大比中表现优异,就能获得他亲自提点,传授功法、神兵、奇珍异宝,还能得到一个象征荣誉的“赐名”。
  “赐名”取得很马虎,就好像九华宗照搬北斗九星一样,紫微仙君的赐名直接照搬中学生必背课文,光是一篇《岳阳楼记》就被薅了一大把:锦鳞,汀兰,长烟,皓月,浮光,沉璧……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得到紫微仙君的赐名,也就相当于领跑了百年的风骚。
  风光又实惠,含金量很高。居家自恋,出门装逼,都用得上。
  舒凫依稀记得,自己当年似乎还吐槽过:“沉璧君”这个名号,乍一看也太像《萧十一郎》中的天下第一美女“沈璧君”,万一获奖的是个男人,那可太尴尬了。
  万万没想到,获奖的还真是个男人,而且确实是美女。
  不过这不重要。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著男主齐玉轩也曾在一次大比中胜出,得了个“什么什么君”的称号,装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逼。
  当然,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早在齐玉轩成名百年前——至少百年前,柳如漪已经是一代独占鳌头的风骚人物。
  舒凫回想起“先生年纪是我三五倍”这句话,忍不住偷眼向江雪声一瞥,心道:这位究竟多大岁数了?
  江雪声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长睫一垂,似笑非笑的目光如鸟羽般轻轻一扫:“我还很年轻,还能行。”
  舒凫:“……”
  没人问你这个!
  崆峒长老自恃身份,对紫微仙会嗤之以鼻,其他人却不敢如此托大。尤其是齐三爷,听见“沉璧君”那一刻,他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好一会儿才咬牙讷讷道:“崆峒长老,此人既是昙华真人首徒,若有个闪失,恐怕摇光峰不会善罢甘休。”
  “那便将他留在这里。死无对证,难道摇光峰还能上门寻仇不成?”
  崆峒长老狞笑道,“昙华一向张狂,也该让他吃个教训。最器重的徒弟惨死,我倒要看看,他会露出怎样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
  江雪声:“其实并不会。他想多了。”
  舒凫:“……”
  舒凫:“好了,你不要再讲了。”
  她关于“神仙”的印象,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昙华大哥,抽中华。
  
 
 
第十九章 照夜昙华
  我名江昙,表字雪声,道号昙华,掌摇光破军。
  “来人,将他拿下!今日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他走出这扇门!”
  在崆峒长老的煽动之下,齐三爷眼一闭心一横,大声呼喝着唤出一批手下,将柳如漪围了个密不透风,前仆后继地冲上前去。
  至于崆峒长老,他的战术和外表一样猥琐,利用人潮作为掩护,踏着一种古怪的步法辗转腾挪,时不时从一个刁钻的方向拍出一掌。
  柳如漪身法轻灵,每次都能险之又险地避过,却也不可避免地被掌风波及,割裂的衣袍如同落花一样飞散。黑发与红衣交错,给画面增添了一分凄迷诡异的气息。
  崆峒长老不愧是阵法名家,步法暗合八卦,内藏玄机,一招一式滴水不漏。柳如漪与他缠斗片刻,一来根基稍逊一筹,二来受到人群掣肘,一时间难以突破,只能取出凤首箜篌弹奏,将满堂炮灰一口气扫到一边。
  就在这一瞬间,一直袖手旁观的凌奚月忽然飞身而下,一道剑光如毒蛇般向他刺了过去!
  “?!!”
  千钧一发之际,柳如漪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一偏,冰冷的剑锋几乎贴着他颈侧掠过,削断了一缕乌黑柔顺的长发。
  柳如漪错开一步,仪态万千地站定:“凌二公子好手段。杀气掩藏得如此完美,竟连我也不曾察觉。”
  “过奖。”
  凌奚月唇角一勾,“沉璧君面前,在下不敢大意。实在抱歉,我也是为父亲和大哥办事,只好得罪了。”
  舒凫眼看着柳如漪以一敌三,心中焦虑,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前……道友,你一直不出手,莫非也要等到他七成死吗?”
  “并非如此。如漪生性好强,若我一开始不给他施展拳脚的空间,他心中不满,回头必然要闹脾气。”
  江雪声也不动怒,好声好气地向她解释道,“至于‘七成死’,却是你误会我了。对于自寻死路之人,我实在不想拦着,所以取了个折中之法,待他们‘死到七成’再去相救。对于我的弟子,标准却是不同。”
  舒凫:“怎么个不同法?”
  江雪声轻轻一笑,理直气壮地表演双标:“旁人的标准,是七成死。我的弟子,标准是一根头发。”
  舒凫:?????
  她低头望了一眼柳如漪鬓边断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崆峒长老五指如钩,撕下了柳如漪半幅衣袖。
  他一对三角眼中精光闪烁,咧嘴笑道:“小子狂妄无礼,一身皮肉倒是细嫩,与老夫那些鼎炉相比也不差什么……”
  话音未落,又是“嗤”的一声响,柳如漪衣袖中甩出一道琴弦,将崆峒长老精心保养的胡须截去半边。
  “哎呀,手抖了。”
  柳如漪故作惊讶道,“真不好意思。又见长老当众发.情,我本想替三师弟将你废了,果然还是差了一分准头。”
  “竖子尔敢!”
  崆峒长老勃然变色,气咻咻地吹起半边胡须,“今日若是你师尊在此,老夫倒还有几分忌惮。凭你一介小辈,也敢在老夫面前猖狂?”
  舒凫:“……”
  这一刻,她也很想对崆峒长老喊一句“好了,你不要再讲了”。
  长老还不知道,此时他就宛如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了旗子。
  而且那些旗子,还是他亲手插上去的。
  也就在这一刻,舒凫只觉得身体一轻,江雪声长袖一卷将她带起,整个人如同一片雪花般毫无分量,轻飘飘地从房梁上落了下去。
  在不到一秒的下落过程中,舒凫最先感觉到的,是一阵夜风般清爽的、带着水汽的凉意。
  随后她意识到,那不是夜风,也不是水汽,而是从江雪声身上扩散开来的灵力余波。
  一直以来都刻意隐藏修为的江雪声,一旦解除伪装,顷刻间便成了一泓藏也藏不住的寒潭,通身溢出的灵力如有实质,甚至足以拉低气温。
  与此同时,他的面貌也发生了改变。
  舒凫距离他最近,清楚地看着那副眉眼一点点变换轮廓,眼尾斜挑,眉飞入鬓,如同亲眼目睹一把刻刀在美玉上雕琢。不知为何,她丝毫不感觉违和,仿佛她早已知晓,这才是江雪声应有的模样。
  仿佛雪霁云开,雾霭消散,云雾掩映间的山水终于显露其本来面貌,一展绝代风华。
  舒凫不是没见过美人——三次元有美人如画,二次元有比真人更美的画。即使如此,江雪声低眉向她望来那一刻,她仍然感觉呼吸困难,差点在内心化身为一只尖叫鸡。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这个人!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难怪猴妖都想给他生猴子,她一瞬间都想给他生尖叫鸡!!!
  眼前人看上去极为年轻,不过弱冠之龄,容颜清冽如秋水,气度洒落如长风,静是白璧无瑕,动是飒沓流星,从骨到皮无一处不美。这美无关乎性别,说他是男子亦可,是女子亦可,人世间的概念在此毫无意义,只能感叹一句“仙骨天成”。
  他不像山巅雪,不像百丈冰,也不像常见的修仙界男神一样,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清冷白衣。
  他的衣衫是一种浅淡的天青色,像国画中的山水,衣摆上绘有两三朵盛放的昙花,清雅洁白,仿佛在暗夜中倾吐芬芳。
  故而,其名为“昙华”。
  撷一枝琼花为骨,揽三分明月为魂。
  煌煌华灯千万盏,不及昙华照夜明。
  随着装束转变,江雪声原本束起的墨发也有大半倾泻而下。他未戴发冠,只用一支木簪松松挽着长发,流水一般的发丝拂过肩膀、脊背,如同一道水墨绘就的银河,越发映衬得他的眉目宛若晨星。
  对此,舒凫的感想是——天悬星河,突然倒了一瓢在我头上。
  这满天星河一样的美人低头凝睇着她,忽而破颜一笑,如画眉目舒展,一双眼弯成细细一对月牙:“好看吗?”
  舒凫:“…………………………好看。”
  江雪声:“嗯,好看就对了。而且我不用梳毛,也不用化妆。”
  舒凫:“……”
  ——不是,你们这对师徒怎么回事?!
  舒凫呆若木鸡,内心震惊如同尖叫鸡,堂上其他人也差不了多少。崆峒长老刚才意气风发,在背后将“昙华真人”踩了个痛快,这会儿眼看着正主从天而降,一张老脸涨得发紫,眼珠子险些都不会转了。
  柳如漪抿唇一笑,翩翩然退至一边,风姿绰约地屈膝施礼:
  “弟子柳笑,恭迎师尊。”
  江雪声——昙华真人显然已经习惯了旁人这种反应,一手拢着瀑布般垂落的黑发,一手带着舒凫,仿若闲庭信步一般,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走到上首,在凌奚月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坐也不是正坐,甚至有点“坐没坐相”的意思,整个人没骨头似的一歪,仗着自己容颜绝世,硬是歪出了一段美人春困的慵懒风情。
  从舒凫的角度看去,只见他眼帘半垂,乌黑浓密的睫毛掩住目光,一段修长手腕撑着下颌,姿态轻慢到无以复加,却意外地并不令人生厌。
  人长得好看,确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崆峒长老,凌二公子,齐三爷。”
  他带着笑意倾身,“别来无恙,昙华有礼了。”
  “……”
  舒凫一点都没看出礼在哪里,单看他的表情,还以为他在说“昙华问候您祖宗十八代”,或者“三天之内撒了你,骨灰都给你扬了”。
  崆峒长老喉头颤动:“你……你……”
  “嗯,你说。”
  江雪声斯斯文文地一点头,表情近乎慈爱,“我在听。”
  崆峒长老顿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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