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不离奇朕也不知道,但是朕知道,事情比朕想的有趣多了。澈哥哥猜事情,都是剑走偏锋多些。”
“看我猜得对不对,滴血认亲不就知道了吗?德太妃何时跟娘家人来往过,荀湛何时近过陇家?”
女孩听完男人的话,沉默摇头,她突然觉得,也许前朝的水比他们想象还要深。
女孩脑袋埋进男人的脖颈,柔躯紧紧贴住男人的胸膛,
“澈哥哥,既然云太傅的诗知道了意思,我们该用膳了……”语气颇为犹疑,微顿了一下,“一会儿不要嫌弃…”
昔昔抬头,柔荑捧着男人的脸,再提醒一次,语气郑重,严肃绷紧小脸,
“你不能说不好听的话,吃不下也要塞进去。”
男人听言颔首,薄唇浅笑吟吟,轻琢了昔昔的粉唇。
他鼻子尖,刚才闻到昔昔袖口里面有淡淡的油烟之气,再加上女孩这样欲盖弥彰的说头,他心里也猜出个准头,当即挑破女孩,“唔”了一声,
“让澈哥哥猜猜,这膳食莫不是昔昔偷偷被着澈哥哥做得,要不然,为何如此紧张,生怕澈哥哥说一句不好听的话。”
女孩闻言,小手立刻松开男人的脸,清眸微垂,卷翘浓密的羽睫如蝶翼轻轻扇动,撩人心弦。
女孩微侧过螓首,躲开男人如炬的眸光,小巧白洁的耳垂染起红晕,轻点两下玉颌,含糊不清“嗯”了一声,既没有立刻承认,也没有立刻否认。
她第一次下厨,细心记下平时天子爱用得菜式,不知道合不合男人口味,虽然兰姑姑说卖相不错,但昔昔知道肯定比不过御厨。
荀澈低沉轻笑,大掌揽过女孩的柔肩,薄唇摩挲女孩的耳垂,温热的气息不经意喷洒在昔昔脸上,红晕漫到雪嫩的玉颊,对女孩道,
“不要说昔昔亲手做的膳食,就是你亲手熬的毒药……”
男人话还未说出来,女孩的玉手已经捂住他的嘴,昔昔闻言,眉稍微微薄怒,黛眉浅颦,娇斥道,
“澈哥哥想说什么话,我怎么会有弑君之心。我吃了豹子胆了不成,如果澈哥哥怀疑昔昔居心不良,可以不用吃也罢。”
荀澈暗叹女孩竟然听不懂什么叫情话,假话也要当真,无奈挑了一下长眉。
他以为女孩和自己如胶似漆半月,形影不离,新婚燕尔,结果听不懂自己的意思不说,这小疙瘩还拿话来堵自己。
第79章 第 七十九章
七十九章
荀澈轻轻啃咬两下女孩的手心,昔昔感觉微痒,连忙松开捂着男人嘴的小手。
女孩眉稍薄怒未褪,玉手将男人的箍在腰身的手拿开,从男人膝上轻巧跳下来,拎着裙幅后退几步,
“膳食澈哥哥不用吃了,昔昔这就扔掉,省得毒死当今天子。”
荀澈见女孩较真起来,不由揉了揉额头,长臂拦住转身的女孩,
“昔昔,你连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澈哥哥的玩笑话也要当真不成?”
昔昔听言,眉目颇为冷然,唇角下弯,显然不悦,
“澈哥哥拿自己的龙体安危开玩笑,这不是小事。不该擅自……这样来咒自己……”
后面一句女孩的语气显然变得沉重,神情一瞬间低落,清眸慢慢漾起一层雾气。
男人见状,眼看昔昔神色不对,叹息将女孩拦膝抱起,扶好昔昔让她坐在长案上,长指轻轻攒女孩的泪水,微叹口气,
“为何这样说,澈哥哥看昔昔是不是有什么心病?”
女孩微垂清眸,侧过脸躲过男人的长指,樱唇微启,“当年父亲对母亲说过同样的话………”
昔昔嗓音微微一顿,黛眉紧蹙,“后来数年就应验了,可见这种要死要活的话不能说得。澈哥哥以后不要说这种………”
荀澈闻言,凤眸微怔几息,用帕子给女孩攒去清泪,暗想,症结原来在这。
当年先帝爷给孟源赐下毒酒,有过河拆桥的意思,他也不会对妹妹说毒死驸马,毒药置于御赐的酒中。
长懿又亲手端给孟源,幸好先帝又临时反悔,赐来解药,解毒及时,孟源才得已保住一命,不过落下个病躯活着。
昔昔亲耳听长懿提起,这慢慢就成了女孩的心病,自己的舅舅给父亲下毒,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
但长懿恨及一时,可是先帝为她做的也未少了,本意她和前朝的人相结为夫妇,已经是本朝天大的罪魁祸首。
先帝为她殚精竭虑考量算计,发兵图敕国,兵损几万之众,差点成了别人口红的红颜祸水之流。先帝在世,兄妹二人闭口不言毒酒一事。
可是在昔昔看来,倘若没有孟源的一笑之语,也不会有长懿的毒酒一杯,一语成缄,她固执认为,这种话说不得。
荀澈想到事情的来来回回,头贴进女孩的雪额,才察觉昔昔吓出的一身冷汗,声音低沉,宽慰女孩道,
“昔昔不必担心,澈哥哥是真龙天子,这种事不会应验澈哥哥身上,更何况,朕可未说出来。”
昔昔闻言,默然点头,眉间余惊未褪,这种话她不想听第二次了是真的。
荀澈吩咐人端来温水帕子,拧湿帕子给女孩擦洗小脸,洗去泪痕,笑着轻哄昔昔,
“是朕的不是,不该说昔昔不爱听的话。如今我们可该用膳了。”
昔昔抿唇颔首,玉颈主动搂着男人的脖子,被荀澈从长案上抱了下来。
荀澈带着女孩移步内室,兰姑姑已经在那带人候着多时,见主子进来。
嘱咐小宫娥将红木漆彩山水人物的方盒打开,随即摆出女孩做的小菜放于贵妃榻的小方几上。
昔昔第一次下厨,从切到下锅,算是她亲力亲为,不过她发现钢刀太重拎不动,迫不得已让兰姑姑找来一把小巧的匕首,当菜刀使。
荀澈看到上来的菜式,整齐不一的刀口,隐隐带有凹凸,凤眸上挑,“唔”了一声,
“这………是不是昔昔亲自切的。”随即拉过女孩的手,仔细翻看,“让朕看看,可有伤到?”
昔昔抽出柔荑,玉手摊开摆在男人眼前,纤细的指尖挑动数下,“并未伤到,我用匕首切的菜。”
女孩抿唇,她有那么笨,不用心嘛,做个菜还要给自己来一刀。
荀澈抬手避退左右,将女孩扯到自己的身边,
“昔昔好记性,这个凤尾鱼翅膳房都未用过几次,你竟然还能留意。”
”
女孩听了男人的话,玉手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凝白的皓腕,抬手给男人布膳,
“从入宫起,澈哥哥都是让膳房上昔昔爱用的菜式,我口味清淡,澈哥哥也跟着我用,你是个男儿,我过意不去……”
昔昔知道她和天子共寝以来,男人吩咐膳房以她的口味为重,用膳之际。
昔昔用了哪道菜式,男人的筷子跟着哪道,显然有意让自己的口味跟着女孩走,哪道菜式女孩多用了几口,当下掌勺的御厨便会得厚赏。
数月来都是如此,不知不觉御厨心有灵犀,菜式全按照清淡养生来,大料都未曾怎么用过。
荀澈以前还能挑两口自己爱用的,如今一来,只能大体跟着昔昔的口味走。
要不然,男人不可能为了口吃得,专门眼神示意宫人到对面夹菜,他拉不下这个脸。
荀澈吃得心满意足,煞有其事的点评两句,“昔昔第一次做到这样,已然不错,除了鱼翅腌制不够入味,其他都尚可。”
女孩抿唇浅笑,浮现两个小小梨涡,显然对男人的点评极为满意。
如果男人说昔昔的手艺可堪比御厨,估计女孩就会暗暗赌气,认为他是敷衍之词。荀澈想着依着昔昔的脾气,下次可不一定享到口福。
两人膳后,昔昔让兰姑姑上来消食茶,饮饱思淫/欲,这句话形容荀澈最合适不过,昔昔自然不愿意,一把推开男人,轻巧推开殿门,就小跑出去。
荀澈跟着女孩来到相曙亭,凤眸望着碧水轻漾一圈接着一圈涟漪。
荷叶和莲花粉绿相映,有鲤鱼打挺水面,溅出朵朵水花,水珠晃悠悠在绿盘似的荷叶打个旋儿,荷叶随风摇动,水珠欲落不落。
荀澈无动于衷,他正紧紧盯着女孩,打量女孩随风飘起的宫纱裙,轻薄的纱裙似水波漾漾,凤眸幽晦暗涩,不经意流转的神采摄魂摄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这般美景引得昔昔心痒,玉颊的梨涡从未消过。
女孩当即叫来几个有力气的宫娥,带着善水性的凡月,她想下水划船摘几朵荷花,用清水养一夜。
翌日花骨朵便可完全舒展开来,打开小轩窗,引一室荷香,也不失美事一桩。
第80章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这边宫人刚准备好船,荀澈近前问了女孩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昔昔,怕冷吗?如果怕冷,就不用划船了。”
女孩清眸微愕,不明白男人的话意什么意思,随即软声回道,
“如今夜间虽露重,但在画舫之内,凉风吹不进来,何况还有披风,应当无碍。澈哥哥要和我一同下船吗?”
男人凤眸幽晦,眸光暼向乌蓬船,意味深长的笑道,“昔昔今日一定要尽兴,澈哥哥一起陪你。”
男人抬手示意招来兰姑姑,凤眸微敛,长指轻捻两下,
“夜间荷塘水露深重,朕怕寒气伤到昔昔。姑姑去捧过来。”
兰姑姑听到也显然没回过神来,又不确定问了一遍,
“陛下?白狐裘?奴婢没听错?”
荀澈眸光掠过也是一愣的昔昔,轻声一笑,
“没听错,去拿来吧,昔昔待会就知道了。澈哥哥还是怕你冷,毕竟鲤鱼时不时万一打个水花溅到你,那就不妙了。”
兰姑姑捧来白狐裘放到船上,她渐渐品出味来了,莫不是陛下想天为被来……
等到女孩被男人拉上船,看到船里的布置,微微一怔,小画舫的小垂门被拉严实,垂纱密密层层垂落在地,将风挡个严实。
这是荷塘深处,水露颇胜,到了夜间,凉风更甚,凉意浸肤而来,不免让人拢紧衣襟,以免凉风灌入脖子。
小几边上铺的是整块白狐裘,底下铺的是金丝白玉覃,五足狮头铜炉里点着渺渺的熏香,青铜鎏彩冰樽袭来阵阵凉意。
女孩本来也未多想,等眸光暼到绘彩桃面美人的小瓷瓶,当即脸色惊变,这药用来干什么她当然知道。
每次事后都是男人亲手照料昔昔,它最能缓解酸痛之意,昔昔现在什么都不想,女孩拎这裙幅就想出去。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小画舫上只有她和荀澈两人,男人正立在船头,衣摆掖在腰间,手中撑着竹篙划船,衣炔翻飞之间,月光柔和洒在身上,仙姿朗朗,逍遥自在。
可昔昔跟荀澈那么久,知道他脑子现在想的和他如今这副仙人姿态一点都不搭。
荀澈不知不觉已经将船划到荷塘中央,这里荷花荷叶密密匝匝,正好将小画舫遮个严实。
男人挑选几只莲花攀折下来,拿出匕首将花枝微微削平,放下衣摆,转过身去,凤眸微挑,话意暗有所指,“有花当折,要宜时宜景,这个时候……”
男人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昔昔,“月色如绡纱,晚风隐送荷香,昔昔说,这个时候是不是正合适。”
昔昔听明白男人的话,女孩几乎站不稳身形,一直摇头,身子想往后退,可是路自已经被男人的胸膛堵住,
“澈哥哥,这……这……不行……会被人看到……还有会被听到……”
荀澈大掌箍紧女孩的纤丽的腰身,长指伸到女孩的发间,拿掉步摇,又慢慢卸下花钿,如瀑的乌丝垂落一肩,趁得女孩盈柔无骨的清弱。
男人长指把玩了两下步摇,长臂带上力道,让女孩的娇躯更贴近自己的胸膛,嗓音低沉懒散,已然动情,
“朕在梦里……梦到过昔昔,一身凝脂雪白,毫无半点瑕疵,躺在茫茫的一片白中,不知是雪,还是狐裘。澈哥哥记不清了……只知道,都不及你的凝玉如脂。朕醒来,想有朝一日,天为被……”
荀澈凤眸望着天色,薄唇轻启,长指缠绕着女孩的青丝,
“可今日澈哥哥改了主意,雪再白,不如这夜色挥洒着月光,趁得昔昔更美,对不对?”
昔昔还来不及惊呼,身体已经腾空,手紧紧捂住檀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如雪堆砌的娇躯陷入狐裘,小脸埋入柔软的狐毛,,皓齿紧紧含住丁香,纤细的玉指紧紧揉搓莲花花瓣,粉色的汁液染脏了白色的狐毛。
女孩含糊不清紧紧咬住寝衣,“澈哥哥……够了…快出去…”
男人凤眸紧阖,鬓角的湿发打圈沾在肤上,未有所动,声音暗哑,“昔昔——松些才对——”
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将女孩翻得体无完肤,像被风浪不断打翻的小船,想上岸,又被拉下去,风浪看着小船颠簸起伏,反而刮得愈大,浪打得更高。
昔昔在昏迷之前,迷迷糊糊想,要不是阉了皇帝是大罪,或许她真该做的出来。
荀澈这一次胡闹,自然连着几日,昔昔都未肯正眼瞧他,最后,还是太皇太后出面,当着昔昔的面教训天子几句,女孩过意不去,脾气就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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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至快至太皇太后七十整寿的千秋宴,昔昔正在准备操办宫宴。
荀澈自然理这些时日得来的战报消息,图敕国换了新王,按照约定呈上来军备守卫图,珉王府的四万兵马也尽被图契康算计,无一生还。
可是依着荀澈的眼力来看,图契康有出尔反尔之意,守备图荀澈翻阅古籍,都未找到上面标注的六分之一的地图。
这种情况下,荀澈肯定不会留不确定的祸患,给自己添堵,图契康留有一手,他何尝又没有留一手,图敕王不听话,耍小聪明,再换一个就是。
荀澈没有亲自去征讨图敕国,是因为新婚,不想大开杀戒。
如今他想亲自出手,顺便将珉王父子彻底逼反,趁着他的未来太子还未出世,总要打下个太平江山,高枕无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