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澈等珉王父子一清算完,趁乱彻底可以引出前朝余孽一党,到时候这些人看前面挡牌的都死光了,他们哪里还有耐心藏起来。
荀澈最喜欢的做法,真到他出手,天子出剑那一刻,他习惯一起清算。
昔昔给男人端来她亲手熬制的汤,移步到荀澈面前,看着男人正校对图敕国守备图,旁边堆着数本古籍,乱糟糟的一堆。
女孩放下汤盅,将翻乱的书页,纤指细心折出小角,拿出竹签用毛笔标注好内容,夹在书页内,这是她看棋谱的法子,这样荀澈便不会寻不到。
荀澈天姿过人,他带兵打仗数年,知道图敕图地处于偏僻荒原,也算也游牧为生,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守备应该不会聚集在人少地稀,土地不肥沃的地方。
男人对着古籍记载的地图,将如今已经荒漠的地方全部标划掉,替换上正确的地名。
红色朱砂笔标注的地方越来越集中,荀澈硬生生推出了有八成完善的守备图,剩下两成,他还要去请问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重新做人,好好更加更。咳咳→_→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荀澈将标注好的守备图叠好,余光暼到女孩整理好的古籍,如玉雕就的大掌执起女孩的葱葱玉指,薄唇轻轻琢亲,“昔昔有惠质。”
男人温热的薄唇亲至指尖,酥酥麻麻的痒意传来,昔昔的心轻轻一颤,像轻挑拨动的琴弦。
女孩纤白的细指,男人有意根根轻咬,留下数个牙印,昔昔卷翘的羽睫轻眨数下,用帕子卷住玉手,摇头否认,“澈哥哥赞誉了,没有。这是个笨法子。”
男人挽袖入座,他已经看到女孩端来的汤盅,品了数口,味道与前几日的一样,凤眸微扬,随意开口问道,
“昔昔这阵子给朕熬得什么汤?还有淡淡的药味?”
昔昔拿着素丝帕子,擦拭指尖的动作,微不可察停滞一下,轻抿了一下樱唇,想来想去还是实话实说,
“此汤有清火去热之效………”女孩怕男人听不明白,又强调了一下,“听兰姑姑说,去心头火最有效……”
刚刚咽下汤的荀澈闻言,喉咙突然一咳,半口汤汁吐出,俊脸噎得轻红,这次真的呛住了。
昔昔疾步上前,手轻拍男人的宽背。拿着帕子攒去男人薄唇的汤渍,“澈哥哥……你没事吧?”
女孩话声音极小,熟悉女孩的荀澈品出她心虚才会这样。
荀澈微阖凤眸,暗叹,去心头火,降火气清热,不就是让他少些和昔昔欢好的心思,他说近日来安寝无梦,还以为秋日近来,免不了几日秋乏,昔昔一天三次给他灌,不见效都说不过去。
荀澈挑了两下眉头,身子往椅背微仰,闭目养神片刻。
在一旁的昔昔微垂清眸,不敢去看荀澈,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整理书案上的奏折。
气氛凝滞了好一会儿,荀澈看时间差不多了,知道昔昔此刻松了心神。
男人缓缓睁开凤眸,若有若无问女孩道,“谁给昔昔出的主意?”
昔昔手里正梳理奏折,太皇太后的七十整寿千秋宴,有不少地方官员献礼,还有奇闻异事,女孩正看得起劲,听到男人的话,顺即脱口而出,
“是娘亲信上告诉我的法子,她说对男人身体无碍,清心寡欲能养年益寿。”
荀澈暗藏凉意的笑声传来,声音微含薄愠,几不可寻,问出的话十分不要脸,
“昔昔,莫非朕伺候得不舒服?可是你现在不是,也渐渐得到其中滋味了吗?”
昔昔耳闻这般露骨的话,皓腕一抖,手中的奏折“啪嗒”掉在地上,疾然转身之间。
女孩的袖口又不小心拂过书案,“哗啦啦”“咕咚”几声响,数十本奏折翻在地上,五足雕刻忍冬藤的青铜熏香炉也滚地上。
昔昔难抑羞意,玉颊浅绯,背过身去,玉手攥紧书案的边沿,指甲不经意划出“兹”一声。
颤着婉转的嗓音,厉喊男人住口,“澈哥哥,别说了!”
女孩又怕男人吐出什么浑话,随即开口,
“是昔昔的不是………我没有嫌弃这种事的意思,只不过听兰姑姑提过,这种事情多了,未必对……”
女孩轻咬字眼,声音几不可闻,“求子……有用。”
声音微不可闻,但荀澈却听得一清二楚,薄唇的笑意由幽冷转而变至和煦,动作温柔将昔昔扯到怀里,大掌覆上女孩的小覆,
“朕第一个想要明珠,也不知是否能如愿?”
女孩未接男人的话意,从荀澈怀里站起来,准备完善的宫宴,提前写好的事章,递给男人看,
“外祖母如今不过问任何事了,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操办宫宴是第一次,虽然有旧例可寻,风嬷嬷她们也会帮我,可我总怕有纰漏之处。”
昔昔话未说完,清眸飞快瞄了一眼男人,转至看向壁梁上的飞仙舞乐青铜宫灯,她有些不好意思,糯糯说道,
“娘亲又不在我身边,如今能帮我看是否周全的只有澈哥哥了。”
荀澈听完,凤眸微挑神采奕奕,无意间流露的风情夺人心魄,女孩里里外外表明她的信任,如今昔昔有事相到的第一个就是他,男人心里如何不心喜。
荀澈将事章仔细看一遍,长指轻轻扣了两下案台,沉吟片刻,
“今年是整寿,昔昔循照旧例没什么不妥当。不过往年朕都会从宫外寻伶人为皇祖母庆寿,今年取消这个旧例,用宫中的伶人。让他们想办法出新,否则依不敬之罪论处。”
昔昔听到男人的安排,见他驳回的是宫外召伶人的旧例,正感觉奇怪,荀澈又道,
“朕还要交代一句,宫宴之时进宫的人不准带任何闲人,献到皇祖母面前,其他的朕来安排。”
昔昔闻荀澈安排的如此谨慎,女孩随即想清其中关窍,樱唇微启,眉间显出几分讶然,
“澈哥哥的意思是怕有宫外的人,趁乱混进来,借千秋宴生事。”
昔昔看男人挑眉,知道自己猜对了,浅蹙黛眉,
“如果当真这样,我还要将最近新进宫的宫人剔除掉,让兰姑姑重新筛选安排。既然防患于未然,苗头就要彻底掐断。”
荀澈不以为然,付之一笑,
“这点怎么挡得住,不过能少些乱子最好不过。倘若无人生事,朕自然高兴皇祖母的千秋宴。”
男人凤眸流露出森然凌冽,眉目阴寒生怖,声音听着如置身于九阴寒狱,
“有人趁乱生事,那朕只能不顾一切,乱者杀无赦,人来杀人,鬼来灭魂。”
昔昔闻言,近前下意识去拉男人的手,幽幽叹口气,能顺遂最好,其他倒不担心。
这次千秋宴,宫里已经收到消息,珉王和荀历一同进京贺千秋宴,说替幼子请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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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荀澈看怀中的昔昔熟睡过去,无声无息起身,换过一身玄衣,身后跟着戚岚戚岩,去了典狱。
本朝倘若说是关普通官员的是司狱,那典狱便是逃无可逃的所在。
典狱不是建于地上,而是负深数丈,以石块做基,铁汁混糯米桨灌入石缝,铜汁抹层,做成一个插翅难飞的囚笼。
通常里面关押的都是要犯,往下几层是水牢所在,不是紧军把守,是天子影卫看守。
当初荀澈襄助图契康杀死图契含,图契含以图敕国兵压河州,为大王子复仇之意,相挟珉王借四万兵力。
图契康回到图敕国,图敕王后见大儿子身亡,一下子昏倒,王宫乱成一团。
然后图契康借机隐忍,隐藏他借来的兵力,想看准机会,再争夺王位。
图敕王后想给死去的图契含过继子嗣,要求孙子登位,图敕王手里还有两个子嗣,身有残疾的二王子和身负中原血脉的三王子。
图敕王后是大国师之女,图敕国的兵力大国师掌了一半,这就是她的底气。
图敕王肯定不想让所谓过继来的孙子登位,到时侯,这图敕国的王室就要换人了。
图敕王后野心勃勃,又想彻底把持掌权,图敕王最不想看到事情,就是非它莫属。
所以,图敕王后和图敕王为了谁继位,争论不休,图敕王以为了给以后的继承人铺路,打压大国师的势力。
图敕王后不甘心儿子惨死,到手的王位落入他人掌中,图敕王和王后同床异梦,彻底离心离德。
结果,突然爆出二王子生死不明,了无音讯,图敕康也身受重伤。
本来有两个继承人可选的图敕王,身边只剩下图契康,这一切矛头都指向大国师和王后。
图敕王立刻快刀斩乱麻,告诉众人图契康为下任继承人。
此举自然引发王后背后势力的不满,王后最讨厌的就是中原血脉的人,以王后为首讨伐中原血脉的图契康的贵族势力集聚一起,来抗争图敕王的决定。
这些都是荀澈预料之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仔细考量过才想,直接兵取图敕王,不如以智算计,省时省力。
图敕王后野心重,图敕王要防王后的势力独大,肯定要阻止王后推举的小儿继位。
图契康又是和亲所生,图敕王把他决定列为王位人选,肯定要一个契机。
荀澈暗中安排的人,刺杀二王子和图契康,矛头直接指向王后,逼迫图敕王下了决定,选图契康为继承人,毫不留情对大国师的势力下手。
图契康为了立威,毫不遮掩,在图敕王面前,带着河州兵力对抗大国师一党,亲手杀死图敕王后,结果两败俱伤。
图敕王看到图契康带来的中原兵力,他即刻明白,图契康和中原人狼狈为奸,让他和王后内乱,王室中了中原皇帝的算计,图敕王当场气得吐血倒地。
图敕王病重,图契康顺利登为新王,这时候万人之上,他自然不肯再屈荀澈的控制。
但又怕瞒不过荀澈,所以献上的守备图六成为真,四成为假,企图瞒天过海。
荀澈也留有后手,就是他偷偷摸摸让人从图敕国,劫持来的二王子,完整的守备图只能从他口中得知,剩下的两层地图。
图契康不听话,那就再重新推选一个王好了,而且这位二王子简直是个奇人,按照荀澈的话来,他再合适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小虎牙的地雷爱死你们了,
再次感谢留评打卡的小可爱哦,比心比心,么么哒。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八十二章
典狱底下水牢深处,“哗啦哗啦———”铁链卷动的声音响起,一层层厚重的铁门打开。
,青铜狴犴壁灯幽暗昏黄的光,无声无息拉长了影子,一身玄衣的荀澈带人进来,幽静阴冷的牢方深处,只有男人踩地的靴子声踏过地面。
荀澈眉目威冷森然,凛势迫人,似九寒天永不淬化的寒冰,全然看不出和昔昔平时浅笑吟吟的模样。
铁牢玄铁闸门“哗哗”重重推开,幽暗深处,一个瘦弱高挺的人影身上缚着的铁链一阵晃动,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响起,
“天朝皇帝?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中原话说得十分流利。
荀澈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扔出图契康献出的地图,语气气势逼人,锐不可当,
“朕要完整的守备图,条件是—”眸光移至那人耷拉下来无力支撑的一条腿,“朕帮你医治腿的旧伤,助你兵力,杀回去。”
二王子图契献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看着荀澈,语气嘶哑没有力气,“守备图?谁交出来的?”
荀澈撩摆坐下太师椅上,凤眸晦暗深沉,挑了一下长眉,
“二王子,别忘了谁现在才是阶下囚,你没有质问朕的资格。朕可以告诉你,图敕王重病不起。朕的条件你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不知道其他王室贵族是否能在图契含手中安全无禹活下来?”
后面半句荀澈悠悠放慢了语调。
话落,荀澈便闭眸不语,图契献虽然为图敕人,却天生对中原的一切感兴趣,而且心肠纯孝,他的这条腿就是为救图敕王伤的。
前年,图契献身担使团之首来到盛京,里面的信表明和中原修好,想央人学习中原文化。
荀澈以前见过有人胆大包天,在狼群里喂养一只羊,结果这只羊不但没有被咬死。
反而和狼同吃同住,他第一次看到能吃肉的羊。首次明白,有些规则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
图敕献就是改变这个规则的人,如果图敕国的王公贵族学习了中原风物。
有朝一日被所谓潜移默化的规则同化,也许哪一天不费一兵一卒,图敕国就入了中原的属国之列。
图契献现在即是知道是荀澈的给的陷阱,他也往下跳。
换句话说,中原皇帝拿守备图,又助他争位,这是寻思好了让图敕国臣服的打算,这位陛下也不想妄动一兵一卒。
时间漫漫过去,图敕献最终还是不愿意让带有中原血脉的图契含白捡便宜,或者说他会向那群不服从的王公动手。
图契献手上缚得链子哗哗作响,开口向荀澈道,
“你的条件我答应,不过请陛下和我立下盟书,图敕国不侵犯中原,中原同是。”
荀澈缓缓睁开凤眸,声音低沉,言简意赅,
“可,朕不会反约。不过,朕也要劳用二王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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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回到重光殿的荀澈竟然误了早朝,或者直接罢朝了。
这几日正是秋雨连绵不断,特别到了半夜之时,夜寒露重,这位陛下大概从未想到自己会有一日因病倒在榻上。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昔昔,以往女孩都是被男人搂在怀里,她反正也习惯了。
女孩肤质冰凉,男人搂她在怀里,笑称是像一块触手生温的凉玉。
昔昔一觉醒来看男人还在榻上,玉手推推荀澈的赤着的胸膛,才发现男人的胸口烫得吓人。
女孩一愣神,当即披着衣服起身,小手一摸荀澈的额头,想是得了风寒之症。
荀澈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睡在火炉里一样,浑身没劲,又燥热得难受,额头一块沁凉柔软的玉。
大掌钳住这块凉玉,起身翻身,动作一气呵成,耳朵一声熟悉的娇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