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燃一早便被剧组的人拉去合照了,辛葵作为主持人,没往前面凑,就在侧后方待着。
用以庆祝的漫天礼炮凑鸣,花瓣从大棚上方缓缓飘下,白的红的粉的,辛葵一边玩一边接。
贺云沂本来一直被导演拉着,中途找了个借口,退居到了后方。
他盯了会儿辛葵,奈何对方玩花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更别提注意到了。
贺云沂刻意停顿了会儿,长腿从她面前缓缓而迈。
“............”
仍然是不起什么作用。
最终,他冷着一张脸,往辛葵那个方向凑。
贺云沂直直面对而来,就杵在她正前方。
辛葵愣了瞬,“.........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来?”想到刚才她半点多余眼神都没分过来的模样,贺云沂语气凉飕飕的。
辛葵完全没在意到这方面,只是摆摆手,声音急又低,“不是呀.........这边都是摄像机!”
“没事,拍不到。”
贺云沂完全没放在眼里,他背对着主镜头,修长身形刚好挡住,正常人就算是看到了,只会以为两人在聊天。
辛葵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提醒他,“可是全场就你背对着镜头.........你干嘛不去中间啊?”
刚刚她就瞥到导演拉着贺云沂。
因着现场官宣了OST的缘由,他和策划人代表人一齐站在中间,才是理所当然的。
“我为什么来这儿你不知道?”贺云沂双手插兜,脸上神情不太显,清清冷冷。
那你说话好好说呀。
酷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人算账的呢。
辛葵笑起来,抬头看他,月牙弯勾勾。
贺云沂敛眸,忍了半晌没忍住,“花就有这么好玩?”
“.........嗯?”辛葵不明所以。
话至此,贺云沂干脆改口,“亲我一口。”
这句话辛葵倒是听得清楚,她瞪大双眼,“你疯啦?”
“干嘛呢,这儿是公共场合。”见贺云沂完全不松口,辛葵顿顿,“.........还有那么多镜头。”
“我挡着了。”贺云沂干脆凑近一步,“快点。”
辛葵又想挠他了,这人是不是不知道「分寸」这两个字怎!么!写!
“我不要,我之前在后台那儿啵过了。”辛葵哼了声,“你是觉得还没亲够?”
贺云沂应得利落,“没亲够。”
“............”
辛葵难得爆发葵花籽的威力,重重地踩了贺云沂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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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英电影节颁奖典礼结束后,有影评的环节。
之后便是庆功宴了。
相比较于大厅大堂式的普通晚宴桌,贺云沂去的是专属的包厢。
作为主持人,辛葵和宁燃也应邀前往。
这儿除了总导演总策划外,还有今晚荣获各项大奖的导演、制片人以及大腕演员。
辛葵中途回到休息室,换了身便装,这才抵达。
她去到的时候,只剩一个位置了。
贺云沂坐落于导演身旁,宁燃隔了个座位,坐在贺云沂右侧。
空出来的那个位置,刚好位于这两个男人中间。
辛葵没得选择,却又觉得,这样的安排还真是凑了巧。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包厢内的菜上齐了。
晟英节的总导演朝着辛葵招招手,“小姑娘来得正好,就等你一个人了。”
辛葵一听这儿,知晓自己是来得最晚的那位,半鞠躬了下,“对不起导演,我就换了个衣服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哎呀客气什么,本来这桌的菜也就才上齐,你过来,在云沂旁边坐。”导演“哈哈”笑了下,又让辛葵一一地和桌上的人打招呼。
引荐的意味有点明显,导演是真的还蛮中意她。
辛葵落座后,桌上的人复又开启了方才被打断的那个话题。
热闹之中,她没有参与进去。
辛葵偷偷地往贺云沂那个方向靠,直接询问,“这个位置是你特地留的?”
因着右手边就是宁燃,对方不经意间听到了,干脆抢先一步代替贺云沂回答了,“我们俩怕你没位置,主要是那帮人你都不认识。”
辛葵逡巡一圈,她确实没有认识的。
小姑娘点点头,“嗯嗯,这样刚好,你们俩都可以给我夹菜!”
这儿的菜肴皆是按照六星级标准而来的,特地请了国宴大厨辅佐制作。再者,参与电影节的项目,还有一些符合主旋律的正能量影片,生息相关。
就是桌席需要转动,不太方便,她手臂不够长。
宁燃笑起来,“敢情你惦记的是吃的。”
这样一句后,辛葵左侧落在桌下的手,被倏然抓住。
她转过头去,只瞥见贺云沂和导演交谈时候的俊美侧脸,对方没在看她。
小姑娘身子一顿,想要挣扎,奈何被攥地更紧。
就在她强装着淡定,快要放弃的时候,贺云沂结束了交谈,稍稍倾身而来,声音压低,“都给你夹?辛葵,你想得挺美啊。”
谁想得美了。
她那......她那顶多是随口而出,完全不走心的好吗!
“够不着的跟我说,我给你夹。”这样以后,贺云沂仍然是要握着她的手,不肯放。
而且他的手修长如斯,筋骨利落。
看起来是好看,可触碰起来,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了,硌得人生疼。
中途有导演向在场男士举酒相碰的环节,贺云沂直至这个时候,才略略松开她。
在起身的时候,他刻意往她耳朵里出气,“结束了以后跟我走。”
贺云沂贴得近,惹得辛葵脸蛋热热,只用鼻音应下,“............嗯。”
酒过几场,坐在辛葵正对面的人,将目光抛过来,对她倒是很关注。
他是《画眉》的导演,历经方才的介绍,他刚刚还侧首,和身旁的制片人交谈了些许有关辛葵的具体讯息。
“你叫辛葵是吧?来,我敬你一杯酒。”导演满脸几欲长满了络腮胡,声音豪放,一看便是粗犷之人,透着侠然的正气。
辛葵猝然被点到,有些傻眼了,目光直愣愣地瞧着对方手中那一杯酒。
不是红酒也不是啤酒,一上来就是白酒。
瓶子虽小,但浓度足啊。
白酒是个什么概念,辛葵还是知晓的。
周遭的人倒是没空关注这边,互相之间敬酒的人多了去了。
可这前也不是,后也不是的局面――
略有些凝滞。
辛葵复又看了眼这位传说中的名导,也不像是个坏人。
她干脆豁出去,想坦诚一点儿,说自己不会喝白酒,能不能换其他的饮料试试。
就在辛葵作势要站起来的瞬间,贺云沂抬手,将她摁回了原座,“陈导,小姑娘年纪小,还不会喝酒。”
说着,他举起面前的一杯酒。
略略颔首,“这杯,我替了。”
第59章 细腰
贺云沂动作还未起, 那位被唤作是「陈导」的人遇到这种场面,先是愣愣,而后放声笑笑, “云沂,你也不用,我自己来。”
看对面的辛葵似是怔住了, 他又补充道, “别误会啊,我说我敬别人一杯,那这杯,就是我喝。”
陈导话落,仰头而干, 瞬间一饮而尽。
这样以后,他垂手, 放下酒杯, 坐回原位。
饭桌上的人这时候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纷纷将目光探过来。
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复又陷入到热闹当中。
历经这样一番, 陈导似是更加感兴趣了, 这会儿,他的目光则是在贺云沂和辛葵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
看来又看去,就跟翻土豆似的,一会儿一个面。
辛葵面皮薄,受不了这样的打量, 坐立难安。
因着贺云沂刚刚护犊子的举措,她像是鼓起了勇气, 干脆主动站起来,“陈导,我敬回来!”
她拎起一杯橙汁,学着陈导方才的模样,很是潇洒利落。
就是喝到最后,因为过于豪迈,差点没把自己呛死,疯狂地咳了起来,虽然还暗自压下来点儿声音,周围的人总归还是能听到些。
辛葵再次坐回去的时候,右边宁燃已然有些微醺。
他将场上发生的事态尽数收入眼底,但像是看清了什么,又像是没看清。
迷蒙之间,只依稀看到贺云沂皱着眉,抬手在辛葵的背上拍了拍。
陈导也没遇见过这样的阵仗,觉得现在的小年轻是真好玩。一旁的制片人没捋清其中的关系,一头雾水,“陈导,对面这是什么意思啊?”
“年轻人,你不懂就对了。”陈导抬手拍了拍制片人,“来,你我再喝一杯。”
制片人已经是喝得满面通红了,连忙应下来。
陈导将话题岔开来,内心里却是径自感慨了番。
当初电影《画眉》宣发组邀请了贺云沂来负责OST,他也是知晓的,秉承着默许的态度。毕竟圈内有关于贺云沂的风评很好,他很是欣赏,就是对方一年也接不了两次这样的通告。
经过中间人搭桥,贺云沂才同意;但无论如何,两人算是从那时候结识。
今晚注意到辛葵,倒也不是因为贺云沂。他先前在后台休息室的小屏幕上看到辛葵主持,觉得这姑娘颇是灵动,不免有些好奇,所以饭桌上遇到了,还特地找制片人详细了解了一番。
而让他彻彻底底没想到,且无比惊讶的,恰恰好是方才的那一幕。
陈导近年来常年在塞北拍戏,一般饭桌上皆是我一杯你一杯,倒是忽略了人姑娘确实不会喝酒,他所认识的女演员,以啤酒红酒亦或者是饮料代替,都是见惯了的,没什么大碍。
反观贺云沂,还没怎么样呢,一副生怕辛葵受了委屈的模样。
倒也是稀奇。
以往这两人有什么交集么?陈导想了想,他又不关注娱乐八卦,对此也是完全不知情。
可这样在他面前的不避讳,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
两人确实诚如陈导所想,但不管他猜中多少,最主要的一点是――
辛葵此时此刻,确实感动得一塌糊涂。
周遭的人都在拼酒,不会注意到她这么个女艺人身上来。一旁的宁燃被邀请着陷入了新一轮的比拼,大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辛葵相比之前,更加主动了。
她放置在桌底下的手,自发地黏了过来,“你等会儿少喝点酒哦.........”
贺云沂任由她捏,“嗯,我也没喝太多。”
顿了顿,辛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般,低低地呼了声,“可你待会儿不是开车吗,这样喝了酒怎么开啊?”
“你傻么?”贺云沂语调懒散,“坐我的保姆车走。”
辛葵这样听了,忙不迭点点头。
庆功宴的酒局,周遭的人几乎没怎么碰桌上的宴席。可这上面几道口味偏辣的湘菜和川菜做得是真不错,辛葵倒是成了那位一直光顾菜品的人。
那位陈导因着先前贺云沂的表现,到了这会儿,假装不经意地,刻意留意了下。
够不着的菜,辛葵悄悄地用手肘去怼身旁的贺云沂,而后贺云沂视线也没落在她身上,和一旁的总策划聊天,一边利落精准地将转盘转过来。
在他夹菜的同时,辛葵再主动地将碗往前挪。
一来二往,默契得很。
陈导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不然为何只是看着小年轻这般,就发觉自己牙都酸得不行了?!
庆功宴到了后期,辛葵被总导演揪住说话。
余光之中,她瞥见贺云沂仰靠在椅背上,神色疏散。
冷白的肤在包厢不算亮堂的挥洒下,像是打磨好的璞玉。
他虽是喝了酒,也没浮现于面容之上,只眼角眉梢处的张扬,沾染了点儿酒意,漆黑点亮,颇有些恣意风流的意味。
辛葵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她最熟悉的贺云沂,落拓不羁,清冷疏离,整个人像是对什么都不上心,却又游刃有余。偶尔对她,还带了点儿幼稚的使坏。
现在这幅贵公子的做派,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被这样近距离的美色弄昏了头,连带着好几次和总策划的谈话,都停停顿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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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结束后,辛葵找了个理由,说自己找成莺玩,让李严和小助理自己先回去休息。
她前阵子不忙的时候,确实找了几次成莺,还受邀去了对方的家里。眼下李严丝毫没怀疑,也就任由她去了。
辛葵单独拿了个小包,按照贺云沂给她发的车牌,愣生生捱到了最后,才敢穿过地下车库,匆匆上车。
一鼓作气坐上后,辛葵自发地关了车门。
贺云沂静坐在那儿,半阖着眼,等了很久的模样。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前面的驾驶座瞄。
因为到了现在,辛葵才意识到,这不是贺云沂开车。
好在,他应该是做了充足的打算;保姆车上,前座与后座之间用以相隔的挡板被缓缓地摇了上去。
还没等她开口,腰侧被揽住。
辛葵被捞往他怀里,下唇被恶狠狠地咬了口,“让我等这么久就算了,上车了也不说话?”
辛葵依样画葫芦地咬了回去,轻声辩解,“我这不是说话了嘛。”
贺云沂嗤笑一声,换来辛葵在他腰侧的一捏,而后嘱托前座司机开车。
保姆车缓缓驶离地下车库,继而融入无边的夜色。
快到初冬了,所以深夜时候的天,便格外得沉,黑色仿若浸润到了深层。
贺云沂大概也有些醺意上头,抱住她以后,将下巴搁在辛葵的头顶上,反复挲摩,再无其他的话了。
他喝酒,辛葵又没喝酒;更甚的是,她吃得无比满足,整个人还精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