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皊敷衍点头, 懒得搭理他, 这都是历史上的事, 哪里是他嘴巴开合就能改变的。
经过这一遭,谁再来借钱,康熙就先叫人查了资产,这不查不要紧, 一查气的要死。
刚开始那几个,确实家里没钱, 眼瞧着就揭不开火了。
然而后头的, 零零散散有几个家里有钱的,但是像薅皇家羊毛的,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有钱的也来借钱了。
这种行为, 并不是一个真正困难的求助,而是旁人都借了,我也必须得借,要不然如何彰显皇恩。
就很气气。
康熙想着清仁贵妃之前的笑容,不禁大发雷霆。
“拿着朕的恩典当朕是傻子,都好大的胆子。”他气的想掀桌,然而这事是他自己起的。
这是卖仁不成反成傻。
再有人借,他就查过之后,若是真的穷,就借了,若是假穷,就冷冷的盯着,直到对方自己放弃为止。
然而他暗暗清查了一下资产,就发现问题了,有些人是真的有钱,有钱的让他眼红。
比如姜家。
他们还没有任何劣迹,全靠正当手段来的。
姜中檩也没有以权谋私,顶多是会跟家人说一句,最近的发展罢了。
姜夫人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有余钱往研究院砸,这个跟黑洞一样吞钱的地方。
他酸了。
侧眸看向正悠闲吃瓜的清仁贵妃,康熙问:“你们全家都这么会赚钱的吗?”
姜照皊想想,还是摇头。
“除了父亲这一脉,其他人就会花。”这根筋,也不是人人都能长出来的。
康熙无言以对,又觉得高兴,姜中檩为
他所用,赚的钱都进了国库。
只不过他的私库比较可怜罢了。
“您若是想填充私库,可以派个代表,跟着臣妾额娘一道,想必私库饱的很快。”姜照皊随口道。
但是康熙有些纠结,这就是中饱私囊了。
姜照皊皱眉:“手里有钱,才能更好的实施自己的政策。”一味的墨守成规,自然是不成的。
俗话说,仓禀实而知礼节,这话没有错。
当你一切都拥有的时候,再来讲究一些虚礼才比较好。
康熙被她的思绪带偏了,觉得也不错。
“再说正正经经做生意,又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姜照皊挠了挠脸颊,想了想还是道:“比收人头税要好多了。”
康熙被她说的纠结死了,他潜意识里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但是有颠覆他以往的经验。
如何叫人不纠结。
姜照皊却没有接着说,前些日子,还在炸她呢,这突然间说的多了,若是康熙又多疑起来,那她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
重农抑商惯了,这猛然间要重视商业,康熙心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得劲。
“钱多了底气才足,你在外面买粮不香吗?”姜照皊随口问。
康熙想着那一船船的粮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着实有些香。
用最低廉的价格,买到了最多的粮食,就是有些废鞋,派了那么多士兵去,鞋都走坏了许多。
“田田现在研发怎么叫粮食产量足一些,怎么耕地才最省力,百姓无法归纳出来的东西,就由官府来归纳。”姜照皊随口说道。
这样的话,百姓有饭吃,才能把孩子送去读书,总之走现代的老路,定然能成的,这是一条非常成功的路。
但是有一条,怕是有些不成。
不知道康熙能不能接受,不再实施愚民教育,去重视这一块。
扫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试探性的问:“万岁爷,您觉得,若是人人都能读书……”
话还未说完,就听康熙道:“那谁来种地呢。”
姜照皊挠了挠头,种地这个问题,现代已经发展那么多年,照样有人种地。
“读书的归读书,这有人能读成,自然也有人读不成。”她道。
然后又发散思维,将现世的一些发展告诉他。
她的话,令人信服的一方面就是,逻辑自洽,若是顺着想,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在,听着有条有理。
康熙沉吟,心中却忍不住一凛,清仁贵妃的话,对他影响越来越大。
但是他舍不得不听。
不得不说,她的话,纵然瞧着乱七八糟,实则最是有用,不过短短几年功夫,大清已经不是当初的大清了。
“你……”他犹豫了一瞬,看向清仁贵妃,认真道:“为何会觉得,人人都要读书呢?”
那样岂不是占据劳动力的时间。
姜照皊想了想,也认真的看向他,轻声道:“您的风轮哪里来的?不就是贪凉又懒,这东西就出来了。”
康熙无言以对。
这事他得细细思量,像是胤祐的问题,就很好解决,不就是把贵女凑到一起读书吗?这不是问题,毕竟每家都有私塾,都是要学功课的。
但是这在大清范围内,遍布学堂,这就比较难了。
最起码这么多的先生就不好找。
姜照皊无意跟他多说,有时候,事件发展都是相辅相成的,百姓手里钱多了,自然愿意叫孩子去读书,这读书的人多了,成风气了,自然读书的人更加多。
像前世,你不上学才奇怪。
康熙看向她,笑着问“怎的不劝了?”
他已经习惯旁人会一直劝他,直到他同意为止,这突然间不劝了,就叫人想的慌。
姜照皊打了个哈欠,咕哝道:“江山是您的江山,决策权在您手里。”换句话说,与她无关。
康熙呼吸一滞,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哼笑道:“天大的恩典,一点都不稀罕。”
姜照皊听他这么说,就扭过脸认真道:“其实问题在于,臣妾并不知道什么样的政策才是对的。”她道。
差点被气死的康熙想,她的建议他采纳了那么多,最后告诉他,她不懂。
“行了,朕知道了。”康熙随意摆摆手,有点沧桑的想,清仁贵妃越是这么说,越是说明此计必须实施。
想想这建学堂要多少钱,他不禁有些心疼肉疼,肝都是疼的。
哪有这样的道理,忙活好几年,任意一个决策出来,他的荷包就空了,他的国库也空了。
唏嘘的叹了一口气,康熙想,往后轻易不能跟清
仁贵妃说这个,说一次他穷一次,国库比他的脸搜刮的都干净。
“大清女子学院已经建好了,这试运行的话,倒是想想,先叫谁去。”康熙随口道。
毕竟先要贵女们试探过,才能叫他的宝贝公主去。
这么想着,姜照皊随口道:“跟选秀一样,适龄贵女,尽数入学,没有例外。”
这种启蒙教育的事,必须强硬进行。
康熙有些犹豫,前所未有的事,哪有这般折腾人的。
那些贵女在家里养的可娇气了,说起来也是,这胤祐养的皮实,怕是有些阿哥也没养这么皮的。
“您想想,这跟禁小脚是相辅相成的,都进学院了,想要裹小脚可难的很,还叫她们打马球之类,若是裹了小脚,这课可就上不成了。”
上头的贵女不染上这风气,下头就很难。
当上层圈子的女人,没有小脚的时候,底下的男人想要上来,就要衡量一下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小脚,能不能融入贵妇圈子。
“……”
康熙无言以对,乍一听还挺像这么回事的。
“择适龄贵女,愿者入院。”他最后还是没有规定死。
姜照皊笑而不语,当皇上透露出一点意思的时候,不管具体是什么情况,大家都会一窝蜂的送贵女进去的。
毕竟皇家公主学院,这样的人脉,谁肯放弃。
至于入学后,需要吃的苦,人家公主都能吃这个苦,就你不能。
当听说女子学院已经开了,胤祐就有些忍不住了,她一个劲的念叨,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去上学了。
反正外面的世界非常美好,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了。
姜照皊被她缠烦了,就细细跟她讲,以后要乖乖的坐着背书、练大字,不能到处跑着玩了。
要每日早起,还要完成课业。
胤祐就抬起自己的小脸,奶声奶气的问:“额娘,是像太子哥哥那样吗?”
她探寻的范围越来越大,渐渐的就跑毓庆宫去了,她胆子大,不怕人,整天缠着太子。
缠的时间久了,反倒缠磨出感情来了。
她时不时就要去找太子玩,偶尔还要把胤祚给带上,这样下来,几人算是熟悉了些。
在胤祐口里,太子哥哥暴躁爱发脾气,总是板着脸生气,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姜照皊有些愁。
太子不是好相与的,这胤祐去挑战他耐性,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都可以想到,康熙定然不会以她为准。
毕竟谁能比得上太子呢。
谁也不行。
宠妃和宠爱的孩子,都要给储君让位的。
姜照皊笑了笑,柔声道:“是。”
这么一说,胤祐更加干劲十足,握着自己的小拳头,非得要去女子学院。
“成,去吧。”这都四岁半了,上幼儿园完全可以。
再说在上书房混那么久,也还算可以。
就这样,大清女子学院第一批成员就到位了,以七公主胤祐打头,加她的伴读,其他想要跟清仁贵妃攀关系的人,也都把孩子送了进来。
一时间倒是繁荣起来。
这学院周边侍卫罗列,看护着里面人员的安全。
姜照皊特意空出来一块场地,给她们平时跑操用,作为她的孩子,体育锻炼走起来,一点都不兴女子娇弱无力,病若西子。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姜照皊就缠磨着,非想要出去瞧瞧。
康熙骄矜抬起下颌,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纵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啾咪。”
他换了一边脸颊。
“啾咪。”
姜照皊乖巧的挨个亲过来。
谁知道康熙摇头:“不成,那日朕抽不出空来,不能陪你一道出宫。”
所以清仁贵妃就不能出宫。
姜照皊被他气坏了,这人怎么这样,骗了亲亲之后,又翻脸说不成。
“臣妾就出去瞧瞧,体验一下送胤祐去上学,保证乖乖的,看完就回来。”她可怜巴巴道。
康熙还是不允,并且理由充足。
什么出去危险,没有他的陪伴保护不成。
姜照皊眯了眯眼,决定不说这个话了,有时候讲道理远没有吹枕头风有用。
在他兴头正浓的时候,她一翻身将康熙压在身下,一只手禁锢住他的手掌,另外一只手,用细白的指尖描绘他额间的汗珠子。
欢情正浓的时候,戛然而止。
康熙难耐的滚了滚喉结,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姜照皊轻笑,潮红着脸颊,哑着嗓开口:“您……允不允?”
他一时间甚至反应不过来,什么允不允,脑
袋混涩间,突然灵机一动。
“想出宫?”他问。
姜照皊点头。
康熙煎熬,他双手用力挣了挣,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挣脱她的掌控,不由得气笑了:“你放肆!”偏偏人在下首,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
看着他眼眸中都带出水意来,眼角晕出一片薄红,她垂眸看着,突然间心里就起了兴。
“您允不允?”她含糊的问。
唇瓣被撷住,康熙感觉到她的进攻,不由得脸色一变。
……
“成。”他投降了。
从来不知道清仁贵妃这么会玩,竟闹的他不上不下,整个人都绷成一条线。
其中酸爽,不言而喻。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姜照皊这才轻笑着起身,不再压制他。
酣畅淋漓。
康熙侧身躺在榻上,支着胳膊看她,眯着眼睛危险道:“这些都是打从哪学的?”
取悦男人的手段,她以前是不会的。
在这事情上,她甚至有些懒和不耐烦,只喜欢享受。
鲜少有这般磨人的时候,简直爱恨不得,难受的欲罢不能。
姜照皊侧眸看了他一眼,哼笑:“您教的。”
都在一起这么久,这一点点床事经验,还是积累出来了,前世的花样不敢拿出来,但是康熙的每个点,她都清楚明白。
康熙无言以对,转脸又开始愁她到时候出宫,他不在该如何是好。
姜照皊不愿意听,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嘟囔道:“明日事明日说,现在睡觉吧。”
把他一腔担忧情,尽数都堵在喉头,咽不下吐不出。
对方已经睡着了,恬静的睡颜看的他无言以对。
第二日一大早,也不用他催,自己大清早的就起身,收拾停当之后,牵着胤祐的手就走了。
他皱眉。
还不等说什么,对方又回转,他这才笑了。
然而清仁贵妃只是对着西洋镜照了照,觉得自己妆容完美,这又转身离开了。
至于他这个皇帝,对方那叫个视而不见。
康熙不高兴。
清仁贵妃扬长而去,很快就不见踪影。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快快的追上去,笑着道:“这就去了?”
姜照皊看到他,现下心情舒畅,一下子就笑开了,点头道:“是,侍卫什么的,都安排妥当了,您不
必担忧。”
康熙觑了她一眼,想说自己不担忧,然而还是有些耐不住。
絮絮的开始交代,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左右要注意安全,快去快回,不能耽搁了,他在宫里会担心。
外头坏人多的要命,最是危险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