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嫂笑道:“你说什么话呢,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阿利叔也说:“阿才,你也知道老婆是什么脾气,你就别客气了,你们父女俩挤在这小店里也不是办法。妹妹都上高三了,在店里住得不好,影响考大学的。”
阿利嫂笑着说:“我还知道妹妹跟我们哥哥是同一所高中哦!你说巧不巧?我昨天还问哥哥,哥哥也知道妹妹哦!”
阿利嫂的笑如少女一般,十分有感染力。
在他们的盛情之下,阿才不想因为住不好耽误湘琴上学就同意了。阿利嫂却在车上还拉着湘琴的手夸着她漂亮,湘琴确实长了一张偶像的脸,现在气质之出众,少有人及。
阿利嫂这样的长辈,没有女生抗拒得了,湘琴也真心喜欢她,感觉她既像妈妈又像姐姐。
到了江家别墅前,然后下车,阿利嫂也不让湘琴搬东西,牵着她要进去,屋门口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正是江直树和江裕树。
江家的基本教养很好,他们都站在门口迎客。
阿利嫂拉着湘琴到两兄弟面前,说:“这是湘琴哦,以后和我们也是一家人了!”
“这是哥哥直树,这弟弟裕树。”
江直树和江裕树淡淡朝她招呼。
“你们好,今后请多关照。”湘琴也回礼。
阿利嫂搭着湘琴的肩膀,笑着说:“不用这么见外的。”
大家簇拥着袁氏父女进了家门,江家小别墅挺豪华的,阿利嫂等不及似的拉着湘琴去看她的房间。
一打开屋子,湘琴被入目的粉红色震撼了。
粉红的窗帘、粉红的床单、粉红的拖鞋、粉红的娃娃,不论是凌菲还是前世李沧海,她都没有中意过粉红。
湘琴瞠目结舌,阿利嫂亲热地抱住她,问道:“妹妹,喜欢吗?这是你的公主屋呐!”
她怕自己会不礼貌,强撑着笑脸,然后看到直树和裕树站在门口不远处,神情奇怪。
阿利嫂又热情地让兄弟俩带她玩,说:“湘琴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公主,你们要保护她,让她开心。妈妈先去做饭了哦!”
湘琴忙着:“伯母,我去帮你吧。”
“不用了,今天是妹妹第一天住进来,什么都不用做,都交给妈妈。”
阿利嫂下了楼后,留兄弟俩和湘琴大眼对小眼,裕树显然没有这么开心,扭头就走,湘琴也没有法子说明什么。
江直树凉凉地说:“因为你要住进来,裕树失去了他的房间。”
湘琴深吸一口气,说:“我很感谢伯父伯母对我们家的帮助,给你们造成不便,我很抱歉。”
江直树说:“不便已经造成,并且还将继续,你的抱歉有什么意义?”
湘琴淡淡一笑,说:“但我现在不能离开,伯母是真心诚意的。”
江直树说:“妈妈真心诚意希望的事,你就要做吗?还是正中你的下怀,你就顺水推舟?”
“什么意思?”湘琴反应过来,虽然带着点尴尬,她心底是佩服原主的执着热情的。所以她不太适合现在对着江直树否定从前她的行为,以显示现在的自己的不一样的出众和高傲。
她只得耐着性子说:“江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有误会,我住进这里和我曾经追求你是两回事。”
“是吗?”
湘琴说:“我想你有分析的能力,明白这件意外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你不用害怕我吧,你不接受我,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对吧?”
江直树脸微微有丝红,湘琴先下了楼,去客厅,阿才和阿利正在聊天,阿利说起早年自己创业的事。
阿才也看到江直树、江裕树兄弟,夸了他们,特别是江直树的盛世美颜。
“长得像他妈妈啦,像我就糟了。”
阿才说:“我们家妹妹也像她妈妈,可怜她妈妈去得早,很多东西我都给不了她。”
湘琴笑着挽着阿才说:“不是呀,爸爸是超人,会做饭,会盖房子,还会好多好多事呢。我觉得我很幸福。”
阿利笑了笑,说:“妹妹也在斗南中学上高三,和哥哥同班吗?”
“呃……”湘琴还没有回答,裕树笑着拿了国文功课来,正是问一个成语“黔驴技穷”。
湘琴一见读了一遍,并且解释:“出自唐柳宗元《黔之驴》的故事,就是比喻有限的一点本领都用完了,近义词是束手无策、无技可施,反义词神通广大、多才多艺之类的。黔是指贵州一带,是简称。”
“汗牛充栋呀,也是柳宗元的典故,其所作《文通先生陆给事表》中有言‘其为书,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就是形容藏书很多。”
裕树表情奇怪地看着她,而阿利跟着笑:“妹妹知道的很多呀。”
湘琴笑道:“我成绩很马虎,伯父你别笑话我了。”
裕树又问:“什么是‘给事’?”
“这是中国古代的官名,秦朝时开始设置,相当于皇帝的‘高级顾问’。在古代没有定员,有时是加官,古代三公九卿会加这样封号,有些时候又属于正官。”
裕树见一点都没有难住她,也就告一段落,很快开始吃饭了。:
第36章 御姐和中二
在饭桌上, 阿利嫂还起哄,要搓合她和江直树。
阿利嫂拉着湘琴的手臂, 说:“你们同学校哦, 真的太有缘分了!湘琴, 可不可以喜欢我们哥哥呀, 我们哥哥也有很多优点哦。”
“……伯母,您不担心青少年早恋的问题吗?”
阿利嫂说:“为什么要担心呢?我希望有人爱我们家哥哥呀, 而且我跟爸爸也从小就认识了。年轻时的恋爱是很美好的感觉,我当然希望哥哥不要错过。”
好开明呀!
江直树想插话打断,但他要脸面, 只得忍了。湘琴从他的微表情看出来了, 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湘琴笑着说:“伯母,我当然很想帮你啦, 但是我现在成年了,我对男生的品味和中二时不一样了。”
阿利嫂奇道:“你不喜欢我们哥哥这样的男生吗?可是有好多女生喜欢的呀!”
湘琴点头:“除了青春的美好心动之外,我也要试着去追逐我真正迷恋却还无法靠近的人生。拥有很多超脱现实的想象,即便肉体像霍金一样陷于轮椅, 也不能阻止灵魂飞向浩瀚宇宙。我是F班的,我还是想试试成为更好的人,没准,哥哥将来也会喜欢更好的我。”
反正这是李秋水当主角的同人, 她就是一个看不上“别人的男人”的性子,绝对对江直树不感兴趣。作为官配的伪女主和伪男主,她继承性地承认原主造成的事实反而更坦荡, 别弄得像是矫情人一样。
况且,江直树选择爱袁湘琴,可见他不像社会上势利、好色并存的油腻男人一样。
男人不是富可敌国、邪魅狂霸的最难得,而是拥有这种天性品格的男人才是稀世的。作为一个少女,说自己喜欢这样的男生,内里成年人思维的凌菲觉得这并不算自辱自贬;湘琴的勇敢去爱正是最大的优点,她来了又何必全盘否认原主的优点?
阿利嫂不禁惊讶,叹道:“天呐,湘琴,你现在会有这样有趣的想法了吗?呃,等等,你说……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哥哥?”
湘琴脸适时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对呀,哥哥在学校很有名,很多女生喜欢的。”
江直树的脸忽然透出点红,心中却更生莫名的不爽,这个女生的脸皮实在太厚了。
阿利嫂忙道:“你喜欢哥哥就好,湘琴,可以当我儿媳妇啦!湘琴这么可爱,哥哥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妈!”江直树说,“我才不喜欢她呢,一个F班的笨蛋而已。”
阿利嫂说:“F班?刚好呀,你学习好,给妹妹补习。”
“绝对没有可能。”
湘琴笑道:“伯母,我现在开窍了,学习还可以,不用打扰哥哥。”
“说什么打扰,我就认定你当儿媳妇了。我可以将你当女儿了,我好想有一个女儿的。”阿利嫂热情地抱着她。
身为李沧海时,因为是长春不老的老妖怪了,爱人亲人一个个离去,心如止水。前世,折继闵七十几岁后就再不见容颜如昔的她,到他九十岁高龄去世前也只愿隔着帘和她说话,他去世前问她有没有后悔嫁给他那样的人。
她说她不后悔,他叹着气,应该也在流泪,跟她说:“对不起,没有跟上你的脚步,无法陪你到最后。可是能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原谅我的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却把不幸带给了你……”
她并没有生育,没有亲生的儿女,往后她是近两百年的孤独,她曾孙辈都头发花白,她还没有死。她品尝过极致的高处不胜寒和那种百年孤独,才会觉得青春真诚热情和这样的平凡温暖家庭很幸福,也是是对前生的一种补偿。
她很喜欢阿利嫂。
湘琴就在这里生活下来,每日里阿利嫂要安排她和江直树一起出门,又鼓励她追求江直树。每次阿利嫂提起时,她都带着温和的笑容,但实际行动上却不会和原主一样,她毕竟不如原主将全部热忱放在一个男生身上。
为了适应高三课程体系和期中考试,她花了很多时间。湘琴是一个爱睡体质,因为凌菲的学习“功率”太高,这个体质硬件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她常和周公做斗争。
这时她走在路上都不禁打着哈欠。
忽觉脚下一软,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地上有一大坨狗屎,她的小皮鞋正踩在上头。
“哎呀妈!”湘琴瞌睡虫去了大半,欲哭无泪。
走到路一边,忍着恶心将鞋底下的狗屎擦土上。
“你在这里干嘛?”
哈?湘琴脚下擦着,看到眼前的高个儿美少年,不禁有些尴尬。
江直树看看马路上那坨狗屎,了然了,不禁俊眉动了动,说:“你慢慢弄吧,不打扰你。”
湘琴不禁也有点恼了,冲他背影喊:“江直树你什么意思?都是你在前面乱带路,看到狗屎也不提醒一下。”
江直树说:“你自己眼睛是摆设吗?谁让你跟着我走了?”
“是我非得跟你走吗?上学就这条路。”
江直树还是酷酷地往前走,湘琴追了上去,带来一阵味道,江直树皱眉,加快脚步。
终于不是两百多岁的大宗师和老妖怪了,现在正是享受青春的时候。见他中二的样子,她就耍耍他。
“江先生,你对我这么差,我会报复你的。”
“你能怎么报复。”
“打搅你的生活,甚至让伯母做主将你许配给我,那你就是我的人了,然后我就虐待你。”
“脑子有问题。”
湘琴呵呵,但没有跟他争,发现附近有条水沟,她径自去清理。江直树的性子当然没有等她。
晚上做功课时,正因为生理体质太低配,还没有完成学习计划,她就打起哈欠。
阿利嫂突然端了点心进来。
想想在古代的百年,她嫁进折家后却和婆母比较疏离,以她的身份不必亲自侍奉婆母。折家上下的人不是敬她就是怕她,或者也有爱慕她的容貌的,就是没有这样亲切的。
“谢谢伯母。”湘琴咬了一口三明治,喝着牛奶。
“谢什么,你可是我的湘琴呢。”阿利嫂手搭在她肩头,看看她桌上的功课,有些惊讶,“原来你们有这么多功课的吗?”
湘琴说:“明年就要高考了,以前没有好好读书,我要把高一高二的功课都复习一遍,我想下个学期就完全跟上。”凌菲当年经过的高考可比台湾的竞争激烈多了,虽经两百多年子,但她不会退化本尊穿越前的记忆。本尊穿越前也高中毕业多年,会有生疏遗忘,她现在不得不好好复习。
阿利嫂道:“哇,湘琴,你好努力呀,你想考什么大学?”
湘琴说:“清华大学。”凌菲当年身为江南人,在激烈的竞争中考不上清华,现在可以趁机上一上台湾清华呀,一笔写不出两个清华嘛。
阿利嫂充满梦幻,说:“湘琴,你好棒哦!你这么努力,老天爷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湘琴也有些不好意思,若是原主,那是一定考不上的,就算现在努力快一个月,那也不可能拼得过那些基础好的。她当然是靠凌菲的基础,李沧海的人生积累。
湘琴说:“我就想试试,不然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阿利嫂说:“刚好,让哥哥也上清华,你们就可以一起上大学了。”至少在台湾,清华也是第一梯队的大学。
湘琴笑着说:“哥哥肯定考得上呀,伯母放心吧。”
阿利嫂看看她,说:“湘琴,你最近都瘦了,太辛苦了。让哥哥来给你辅导吧。”
“不用,直树也有自己的事。”她只要不睡着,通常不需要人的辅导。
“他没事。”阿利嫂兴冲冲地出了房间。
湘琴无奈,江直树正在玩游戏,就被母亲拉着要去帮湘琴辅导,他哪里愿意。但是他不答应,母亲又一时没完没了,保证只此一次,他才不甘不愿过去。
她还复习着三角函数,有许多公式她都有些忘了,正用练习,一个个加深印象。
湘琴看着他大眼瞪小眼,看得出他满心的不情怨,她虽然换了年轻的身体,情绪和激素让她也年轻起来,她享受现在的平凡温暖幸福之家。但是百来年的经历,义贞大长公主(后来晋封)、逍遥派掌门、武林盟主和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这些经历让她骨子还有御姐思维的。
湘琴微微一笑说:“你随便拿本书看好了,伯母一片好意,你坐个半小时再回去,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江直树冷冷瞟她:“你已经打扰我了,你现在假惺惺的,不觉得讨厌吗?”
湘琴眯了眯眼睛,说:“江先生,我知道伯母是为了我,但现在这是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吗?不然你怎么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