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的继父,欺负他虐待他,不给他钱花吗?
林绒不敢问。
“班长,我也会赚钱的,”她说,“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钱的事,可以学自己喜欢的专业,我们一起努力,买想要的房子。”
林绒在脑海中酝酿了千百回,终于以一种看上去算是平静的姿态,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出这话。
很认真,很认真……
没开半点玩笑。
但谢潮生忽然,很轻地笑了声。
“你是在求婚吗?”
林绒看了眼时间,正在慢慢接近十二点。
她舔舔唇,先前抛到脑后的紧张情绪,这一刻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但她,没打算退缩。
看着视频里谢潮生的脸,桃花眼因笑意璀璨无比,她更认真地问:“哥哥,求婚,不可以吗?”
谢潮生没说话,他的脸在放大,渐渐的,渐渐的……最后屏幕上只呈现出,微微上翘的好看薄唇。
只一瞬,一切又恢复成原样。
林绒手心都在出汗,她眨了两下眼,呢喃着问:“什么意思?”
谢潮生伸出修长的指,点点唇,笑意未减半分。
“哥哥刚才,答应了啊。”
第25章
“那…我们现在, 就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了。”
“是。”
从心底漾出来的甜蜜感遍布全身,林绒的手摸到手机一侧的两个按键,偷偷按下——
保存了她和谢潮生的第一张合照。
第二天, 她从家里多带了瓶牛奶去学校。
趁着大课间教室里只剩一部分同学,林绒又用昨天的办法, 把牛奶夹在练习册里,去找谢潮生。
但没想到,这时有个女生起身,走得急了一点, 练习册无意被碰掉。
牛奶跟着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汁水溅得四处都是。
“我的天, 林绒你夹个牛奶在练习册里干嘛?”
女生看到状况, 第一反应是吃惊。
林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生看向地面的一片狼藉:“还是瓶装的鲜奶,这下好了,玻璃渣子到处都是,练习册也湿了……要不然,我赔你吧?”
“没事, 不用,”林绒看她挺急, “你先去厕所吧,我自己来处理。”
“不好意思啊,那我先去了。”女生道完歉,捂着肚子往教室外奔。
林绒刚蹲下身子要去捡练习册, 一双洁白的球鞋出现在视野里。
“起来。”
林绒抬头,看到谢潮生拿着拖把,眉眼低垂。
她捡起练习册起身, 又看到谢潮生动唇。
“让让。”
林绒的脚步往后挪,跟班里剩下的其他同学们一起,目睹了班长面无表情,把整个地面拖干净的全过程。
谢潮生拖完地去洗拖把,林绒也跟在他后头,去女厕所用水把练习册冲了冲。
出来时,两人目光衔接,林绒嘴巴微瘪,无声做了一个口型——
给你的。
谢潮生同样做了口型:我知道。
两人同时转身,要擦肩而过时,林绒忽然听到他出其不意的话语,几不可闻。
“没事,我够高了。”
林绒望着走在前头,轻轻松松拎着拖把的高瘦身影,莫名就笑出了声。
-
回教室后,林绒把湿淋淋的练习册放在窗边晒太阳,让靠窗座的谭一一帮她看着。
谭一一很嫌弃:“你重买一本不行吗?”
林绒:“……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谭一一:“我觉得是不用抢救了。”
林绒:“?”
“喏,”谭一一努嘴,“班长回来了。”
一开始林绒回到教室,却没看到先提拖把回来的谢潮生,这下顺着谭一一目光望去,果不其然,见到他从后门回来的身影。
手里,拿着本练习册。
“老师那有多的,拿着吧,作业别忘了补。”
谢潮生走来,把练习册递给她,表情很平静。
“谢谢班长。”
林绒接过,看着他走回座位的背影,嘴角上扬。
好像只要在一起了,不用刻意做些什么。
周边无时不刻都会聚拢,一个又一个,粉色的泡泡。
让人沉浸其中,再也不想走出。
林绒回到座位,曹临转过头来:“林绒,班长好像对你很好哎。”
“没有……”林绒把练习册收进课桌,轻声回道。
坐在林绒前座的女生听到这个话题,也回过头:“哪里没有?刚才又是拖地,又是去办公室。”
“对对!”曹临前座的男生回头,“我昨天还看到,林绒跟班长一块去校外吃饭了!”
话语一出,震惊四座。
林绒嘴角微不可察抽了一下。
“真的,学校应该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那是为了讨论文艺汇演的事,”林绒眼睛眨都没眨,“对了,你们俩有兴趣吗,要不要来报个名?”
“……”
话题一秒消散,各自回归原位。
-
吃午饭时,林绒没选择和谭一一他们坐。
她坐在谢潮生最喜欢坐的角落前面,隔着四张桌子,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又能不时偷偷看他。
她买完饭坐好,安静等着后出教室的谢潮生来。
事先警告过尤意不准靠近,被他嗤之以鼻,但林绒没想到,还是有人来了。
她的同桌曹临端着盘子,环绕四周一圈过后,朝她走来:“林绒,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林绒还没应答,曹临已经坐了下来,自然问着她话:“你今天没和你哥哥他们坐一起,是吵架了吗?”
林绒:“……”
曹临:“没事,吵架都是很正常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好了。”
林绒勉强笑着:“谢谢你啊。”
谢谢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看谢潮生的计划,彻底泡汤。
林绒三口两口扒完了饭,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曹临,对他笑笑:“你慢吃吧。”
-
回到教室,林绒准备好了要问的练习题,只等谢潮生回来,就装模作样去问。
谁知道谢潮生进教室,神色平静,径直回到座位,趴课桌上……午睡?
他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林绒不确定他是装的,还是真的累了。
看着教室里人没几个,大部分都回寝室里休息了,林绒拿好练习题,坐到袁一江位置。
“班长……”
她小声喊,不见效用。
看到没人注意后排,她滚了滚喉咙,悄悄把手伸过去,隔着薄薄的夏季校服,停在谢潮生腰部的位置。
犹豫再三,轻碰了碰。
缩手时,原本睡得安稳的人,蓦地转头,一切仿佛成了静止的画面。
林绒后知后觉,自己碰到的地方很结实,不同于其他部位的柔软,那好像是……他的腹肌?
林绒慢慢睁眼,呼吸急促起来。
“班长,我不是故意碰的……”
其实,她还想碰。
光是碰一碰,都不知道有几块。
谢潮生用平静无澜的眸子注视着她,足足有半分钟,林绒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轻。
“不是我要跟曹临坐,是他来了,我不好意思再起来……”
电光火石间察觉到什么,林绒倏然抬眸,轻不可闻地问:“你吃醋了?”
谢潮生没说话。
那就,等于默认。
林绒心里甜滋滋的味道满溢开来,形容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刚透出了一点笑意,看到谢潮生毫无情绪的脸,林绒紧张地垂下眸。
“其实我想的是,中午直接……和你坐在一起。”
谢潮生启唇:“为什么不坐?”
林绒滚滚喉咙:“这样不行,会被别人发现,对你影响不——”
“我没在乎。”
话没说完,就在课桌底下,谢潮生的右手,带着被空调吹过的凉意,牵住了她的手。
林绒眼睛一睁。
没再转头去看,有没有人注意,只是慢慢地凑近他,低喃着道:“我知道了。”
谢潮生的眼睫微颤。
林绒抿抿唇,眼睛在忽闪。
“那我什么时候,能看看你的腹肌?”
话音落下,她看到眼前的黑发少年,脸上的表情一瞬尤为精彩。
唇线渐渐拉直,没了半分弧度。
“为什么看?”
“反正以后也要看,早一点晚一点,好像都差不多,”林绒紧张道,“况且……我只是看看,又不会再摸。”
谢潮生:“你还想摸?”
林绒一下被戳破心事,更紧张了。
“不可以吗?”
然后,她看见谢潮生毫无表情,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再是松开她的手,更加冷血地补充:“林绒,把备注都改成班长。”
林绒如遭晴天霹雳。
“要想考B大,就好好学习,”谢潮生微顿了下,而后把凳子左移,像是生怕被她偷袭,“你坐回去。”
林绒:“?”
这是开始那个会为她吃醋的人吗?
“少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
-
谢潮生一连几天,跟防狼一样防着她,林绒屡屡望向自己的手,觉得自己那天午休时。
纯粹摸了个寂寞。
睡美人的剧本不可能真亲,林绒计划的是,发出一些声响。
由于这样需要撅着嘴,所以当他们开始进行排练,到了王子吻醒睡美人这幕,连最后的浪漫都不剩了。
诚如谭一一所说,舞台剧被她策划成了沙雕剧。
周末这天,林绒没想过谢潮生会记得承诺,还来接她。
忽然收到他的消息,已经到了小区外面,林绒争分夺秒打扮了下,再急匆匆下楼,一鼓作气跑到小区外,看到他时,愣了又愣。
小区外是一条很安静的街道,鲜少有人经过,道路的内侧种着一排桂花树,这个季节开得差不多了,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味。
谢潮生正爬在一棵桂花树的树干上,伸出手,小心翼翼去够树干顶端的一团雪白。
林绒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小猫。
大概是从旁边店铺的低矮屋檐跃到树上,跃不回去,桂花树高,又不敢跳下来。
底下围了几个小孩子,在满心欢喜地等待着。
“哥哥,哥哥,你要喊它,别让它害怕了……”
于是林绒听见谢潮生,轻微而又别扭,发出了一声喵~
她看到谢潮生终于够到了它,那一瞬间,神色柔软,眼尾轻扬。
斑驳错落的树荫投在他脸上,使得脸庞不甚清晰,但林绒清晰无比地听见,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
从没跳得有这么快过。
谢潮生抱着猫跳下树,把它还给几个孩子,刚动手要去拂手臂上的猫毛,余光看到林绒的身影,微微顿住。
她走过来,他悄无声息拉开距离,走在前头。
“走吧。”
走过一个拐角,林绒出声问他:“你喜欢猫吗?”
“一般。”谢潮生如实回。
林绒:“那我以后养了猫,你会不会虐待它?”
谢潮生脚步顿住,生硬道:“少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绒仰头,望着他干净分明的脸,稍稍踮脚。
“我就想。”
贴上那片刻意抿直的唇前,她几不可闻这么说了一句。
第26章
两片柔软相贴, 周遭的画面仿佛都被定格。
鼻息轻微交缠,林绒微微闭眼,要去握他的手。
谢潮生侧过头, 终止了这个吻,再望她时, 古井无波的眼起了涟漪,微哑声道:“林绒,这是街上。”
实际是一条除了他们两没有其他人走动的街。
林绒舔舔唇,实话实说道:“我觉得自己在跟教导主任谈恋爱。”
谢潮生:“……”
林绒:“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你防我,跟防贼一样。”
特意卷曲过的薄薄刘海,笼住少女两条微蹙的烟眉, 乌黑纯净如宝石的眼里, 有几丝显而易见的委屈。
林绒继续瘪着嘴说:“花季少女,是需要爱情滋润的,其实我觉得你给我看了,我还能学习得更好……”
谢潮生神色挣扎过后,低下眸, 主动牵起她的手。
林绒嘴角当即弯起,用力去回握时。
又听到他说:“少听徐舟舟和谭一一的话。”
“……”
谢潮生:“以后的日子, 还长。”
林绒:“可以后,我就不是少女了。”
谢潮生如触电般松开她的手,面色沉冷,话语刻板。
“说了, 不要去想乱七八糟的。”
林绒悄然间明白了什么,小步跟上他,碰碰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