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先别急,晓黛这就想办法去联系沉雪,让他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莺莺有些纠结,她没主意道:“不然……我直接同三哥哥说实话好了。”
说她最开始只是想利用自己假死逃婚,并不知道那刺客为何假戏真做,而且还攻击了钦容。
“不可!”晓黛摇头拒绝:“娘娘已经失了先机,现在说已经太晚了。”
且不说钦容听后会有什么反应,首先他会不会信莺莺都是问题。而且这个主意实在是太荒谬了,钦容信了就是没了自己的脸面,毕竟莺莺是为了逃他的婚才会选择诈死,就连这皇城的荣华富贵都不要了。
而若是钦容不信她,那莺莺的坦白就相当于杀人凶手承受不了心理压力,主动自投罗网,或许钦容就真的以为那刺客是莺莺派来杀他的。最重要的是,在沉雪那一剑刺下后,晓黛并不知这人是敌是友。
听着晓黛一通分析,莺莺的小脸白了,她微张着嘴巴很是无措;“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听你说的我横竖都是要死?”
莺莺这法子当初用着是好,但一旦失败后果不可想象。当初晓黛提醒过莺莺了,只是莺莺那时去意已决不肯回头,如今变成这个局面也超出了她的预料。
“娘娘别怕,赤风楼的天字一号没那么好抓,只要他们抓不到沉雪,咱们就是安全的。”
莺莺被晓黛劝过后心情平复许多,如今她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揣着心事回了寝宫,莺莺窝在房内同两只小猫玩闹。今日她醒的太早,这会儿是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垂下了头,很快她又被房外的吵闹声惊醒,有人厉声道:“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娘娘,莫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娘娘知道?!”
莺莺推开房门,发现门外是秋露在同晓黛吵架。
晓黛武功好力气也大,挡在寝宫门外就是死活不让秋露进去,秋露气的眼睛都红了,一见莺莺出来她顿改刚才的趾高气扬,“娘娘,你可要替奴婢做主啊!”
秋露为人聪明能干,是好不容易才当上东宫的女官,结果她做的好好的官职说没就没了,不仅如此她还被驱逐出东宫打发去了别处,成了个干杂役的卑.贱宫婢。
她原以为,是她做的事情败露或是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主子,可几番打听后她才得知,这一切都是晓黛下的命令。
晓黛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决定她的去留?!
秋露这般恨恨想着,就这么借着昔日的关系找来了东宫。她想,一定是晓黛被罚的那几日自己得到了太子妃的喜爱,让晓黛心生嫉妒害怕了,所以她才会使手段偷偷赶她出东宫,说不定主子们都不知道这事儿。
这么想着,秋露哭着噗通跪倒在莺莺面前,她正要含泪哭诉,莺莺看到她出现咦了一声:“你怎么还在这儿?”
秋露张大嘴巴止住了话头,看到顾莺莺扭头问晓黛:“不是让你打发她离开吗?她怎么还没走。”
“娘娘!”秋露懵了,准备好的卖惨说辞全都没用上,她往前爬了几步慌乱道:“娘娘为何要赶奴婢走,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莺莺被她拽住了裙摆,怀里抱了猫不方便把她扯开,莺莺只能耐着性子问:“你做错了什么,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这样的奴才莺莺前世见的实在太多了,前世自她被钦容锁入金殿后,金殿的奴才们换了一批又一批,全都是活着进来死着出去。
莺莺虽然在湫莺殿外的名声恐怖,但在湫莺殿伺候过一段时间的奴才都知道,真实的皇后娘娘其实与外界的传闻是相反的性格。正因莺莺入金殿后性子变软了,愚笨些的奴才当她被新帝抛弃成了冷宫妃子,对她不理不睬还敢当着她的面出言嘲讽。
聪明些的能看出些蛛丝马迹,她们会巴结着莺莺亲近伺候着她,然而她们的目光和心思都放在了钦容身上,只不过是想踩着她的头入帝王之目罢了,极少数是真的想照顾好她。
偌大皇城中主子少奴才多,千人千面,一人难得能遇到一两个能真心待自己的忠仆。
很显然,秋露是属于莺莺在金殿遇到的第二种奴才,她见不得自家主子好还必须巴着主子不放以此借机上位。
这种奴才一面高高在上看不上自家主子,一面却必须依靠巴结着主子过活。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他们只能背地里使些小手段给主子找不自在,接着她们再充当忠仆进行安慰劝解,赢得主子的信任。
莺莺一开始并未在意秋露,毕竟这样的‘秋露’实在太多了,她若全都在意会累死自己。只是秋露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屡次在她面前挑拨她同晓黛的关系,甚至还敢使手段让她同钦容吵架,这种奴才安的什么心莺莺不知道,但她必不会留在身边。
“本宫不愿再见你,你走吧。”莺莺不想同秋露多说,想要回房午休了。
这秋露脸皮够厚,为了能重回东宫面子里子什么都不在意,她紧抓着莺莺的裙摆不放,哭着讨饶:“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
是她听信了传言,当真以为莺莺愚蠢好糊弄,可以踩着她上位。
莺莺被她吵得头疼,就连怀中的小白猫都被秋露的哭声惊到,给了莺莺两爪子从她怀中跳了出去。莺莺烦了,去拽自己的裙摆没能拽出,她把心一横抬脚踹向秋露,明明不算大的力道,秋露却跄踉着后倒扑在地上。
“娘娘,求您饶了奴婢吧,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真的知错了。”
秋露很快又爬了起来,这次她没有再来拉莺莺的裙摆,而是跪倒在地一下比一下重的磕头,哭声凄惨肩膀都在颤抖。
“求娘娘饶了奴婢吧,只要能让奴婢留在东宫,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奴婢不求再恢复女官之位,只想伺候在娘娘身边照顾着您。”
没几下,秋露的额头就磕出了血,她哭的嗓子都哑了,看着极为可怜。
莺莺重活一世心是彻底软了,已知人命的脆弱和人类情绪的酸甜苦痛,她想若是秋露真心认错,就打发她去东宫偏殿干些杂活也可以。
“你……”莺莺都已经说服自己了,正要松口,她忽然听到压抑的咳嗽声。寻声看去,莺莺只见就近的长廊上站着裘郁,他手背抵着薄唇低低咳着,望着这边神情不明。
当看到站在裘郁身侧的钦容时,莺莺浑身发寒,忽然反应过来秋露是缘何哭的这般可怜卑微了,她这是又被人骗了。
北域国都知钦容温润性子好,身为太子的他又怎看得下去一个宫婢被人欺负折,辱至此?!
一瞬间,莺莺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这样的套路她见过一次又一次,这群人全都用在了她身上,这一世也不例外。
前世过去的也就不提了,如今的秋露是想让钦容看看他娶回来的太子妃有多么恶毒没人性。
莺莺被气的呼吸不顺,没忍住一脚将秋露踹倒在地上,这次她没再留情面,直接吩咐晓黛道:“把她给本宫丢出东宫打入浣衣局,让她以后见到本宫必须绕道而行,如若相遇,就跪在原地自行掌掴二十巴掌!”
秋露尖叫起来,被人拉扯着往外走。她始终没等到钦容的开口挽留,只能无助朝着钦容伸手,“太子殿下救救奴婢吧!”
“太子殿下……”
砰——
钦容只扫了秋露一眼,就听到剧烈的关门声,接着屋内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从头到尾都没替秋露说一句话,甚至都没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任由秋露被人生拖硬拽留下一路血痕,他在进寝宫前只说了一句:“把地面的血擦干净。”
莺莺生气归生气,但并不愿意见血。
第59章 囚五十九天
“……”
钦容推门进去时, 厅内茶盏碎裂,地面湿漉一片。
莺莺与钦容最大的不同就是,钦容过分内敛,而莺莺喜怒形于色有脾气就会当场发泄出来,每次心情不好总要摔砸点东西。
钦容已经许久没见莺莺发脾气砸东西了,说起来,似乎自那次她绑了他后, 这姑娘的性子就变得温顺乖巧, 少有任性胡闹的时候。
掀开帘子往内室走, 钦容听到几声微弱的猫叫。他从未同人说过, 其实他很喜欢莺莺生气砸东西的模样,就好像是只炸了毛的奶猫,胡闹过后又特别的好哄,如同此刻, 她发泄完一通就盘腿坐在地上, 背对着钦容不知在做什么。
“这是怎么了?”屈膝靠近, 钦容从背后拥住了莺莺。
莺莺在寝宫穿着向来随意, 柔顺的发只简单挽起, 衣裙宽松小脸白净,她低垂着眸不说话时模样极为可人,看起来是那种柔弱无攻击力的淑雅女子。
钦容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哄惯了莺莺他最知这姑娘的弱点, 于是柔和着嗓音低笑几声, 自背后拥紧她问:“怎的就发了那么大脾气。”
莺莺膝盖上蜷缩着小宝和阿贝, 她不停用左手揪扯着宽大的右袖,闷闷道:“我没生气。”
“哦?”就连窝在她膝盖上的猫儿都因莺莺的话抬了脑袋,钦容拥着莺莺点了点黑猫的小脑袋,笑着说道:“那看来厅里的茶盏是这两只猫儿打翻的,真是不乖。”
好像听懂了钦容说话的话,小黑猫喵喵叫了两声,委屈的去蹭钦容的手指。小白猫见状扑在小黑猫身上,用脑袋拱了拱钦容的手背求抚摸。
“不是它们弄的。”
明知钦容是故意这般说,但莺莺还是解释了,“是我跑的太快撞到了桌子,不小心掀翻了它们。”
她还在揪扯着右袖,干净的袖子隐约出现细小的圆点,随着她持续的拉扯圆点扩散,开出拇指大小的血花。
“你的手怎么了?”钦容很快发现莺莺的不对劲儿,直接抓到了她的右腕。
莺莺的衣袖宽长,将她整只小手都包裹在其中,她挣了挣没能挣开钦容,反倒是让他拉开了袖子。耳畔的呼吸一缓,莺莺听到钦容含着凉意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莺莺的手指伤了,拇指和食指上划开两道细长的伤口,正不停往外渗血。她咬了下唇瓣回道:“我想把碎片捡起来的。”
自己前脚发脾气拂落茶盏,后脚情绪还没稳定就想去收拾残局,究竟怎么想的。
钦容握紧她的手腕直接将人从地上拉起,唤晓黛送来了药箱。
如今厅里还没收拾干净,钦容坐在榻边索性让莺莺坐到了自己腿上,他亲自帮莺莺处理了伤口,指腹上那些滴落的鲜血全都被他卷入口中,莺莺愣愣看着他的唇瓣被自己的血染红,男人眉眼微垂面容俊美,过分殷红的薄唇平添妖气,依如前世。
不管怎么看,这个男人总是这么吸引她。
在钦容帮莺莺处理完伤口后,不等钦容说话,莺莺就扑入他怀中搂住了他的脖子。她把人搂的紧紧的,趴伏在钦容身上还将小脸埋入了他的项窝。
莺莺搂的他实在是紧,钦容好笑拍了拍莺莺的后背:“你是要勒死三哥哥吗?”
“勒死你算了。”莺莺这么小声说了句,很快又松开了钦容。
她直起身子,拉开距离认认真真看着钦容的脸,从他的眉到他漂亮黝黑的长眸,接着是挺.立的鼻梁,然后是泛着红润色泽的薄唇。钦容任由莺莺这般看着,只是不喜欢莺莺离他这般远,就搂过人问:“三哥哥怎么惹到莺莺了,莺莺就要狠心弄死三哥哥。”
莺莺用双手捧住钦容的脸,不太高兴道:“你的脸惹到我了。”
就是因为这张脸,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的钦容,身边总围绕着一群赶不走的姑娘。现在想来,莺莺前世为了护住钦容真是操碎了心,她没得到他前日日去赶那群对钦容有心思的女子,就连裘安安也被她打成其中之一。
这般想着,莺莺大力捏了下钦容的脸,而身为尊贵太子的他不仅没半分反抗,反而还温顺任由她捏红了脸,搂着她亲了亲她受伤的手指。
……怎的脾气就这么好呢。
莺莺差点忘了,钦容能招小姑娘喜欢不仅仅是因为脸,还有他温柔好脾气的性子。或许真实的钦容并没有表面上无害,但人看人总是先看表象,莺莺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
越想越觉得生气,莺莺大力按着钦容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榻上。她活了两世都没见钦容对她发过脾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莺莺忽然很想看看钦容对她变脸发脾气的模样。
“莺莺?”钦容被她压在了身下,手臂自然圈在了她的腰身。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今日的莺莺胆子格外的大,还敢动手去扒他的衣裳。钦容按住她的手想要阻止她,结果被莺莺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不准动!”莺莺在钦容手腕上留下一串牙印,抓着他的手腕往下压,趴在他身上咬向他的薄唇。
莺莺想,凭什么长得好性子好的人天生招人喜欢,很多时候钦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单单往那一站就能收获一群姑娘的芳心,而她呢?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很多时候人都不在场都要被人泼脏水,两世到头来都没人对她告白。
……两世来不痛快的都是她一人,这一点也不公平。
想起刚刚秋露在她面前的演戏,莺莺又狠狠咬上钦容的唇瓣,按着他的双手趴在他耳边问:“我自认性子好家世好相貌也不错,怎么就没爱慕我的侍卫,在三哥哥面前演戏吸引我的注意呢。”
莺莺知道好多人都在背地里嚼舌根,说恶毒愚蠢的顾莺莺配不上温润柔和的太子钦容,她以前虽然不在意这些话,但不代表如今也不在意。
莺莺也是口快了,心里的不满没过脑子就直接同钦容抱怨出来。钦容圈着莺莺的手臂收紧,黑幽幽的眸注视着伏在他身上的莺莺,吐息清浅问:“……莺莺还想要谁的爱慕?”
试问,哪家的侍卫胆子大到敢爱慕太子妃,还敢跑去太子面前作妖求吸引太子妃的注意?不要命了吗。
世间多是庸俗无真眼之人,像莺莺这样的姑娘,但凡看上她的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莺莺被酸意冲昏了头,还真顺着钦容的话细想了一遍道:“莺莺想要好多好多爱慕我的人呢。”
她也想让那群人去钦容面前演戏作妖,死缠着钦容利用各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她也想让钦容不痛快、体验下她的感受。
钦容听到她的话沉默了,圈着莺莺任由她将自己身上的蟒袍解的凌散,直到他衣衫敞开脖颈间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他才稍有动作扣住了莺莺的脑袋,就着这个姿势与她唇瓣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