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容你凭什么锁着我,你快把那东西给我摘下来!”
钦容对莺莺没有防备,所以莺莺轻轻松松就把剑架到了钦容的脖子上。她这一举动可吓坏了屋内的宫婢,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钦容面色不变,只淡声吩咐屋内的人:“都出去。”
随着所有人的离开,屋内就只剩下莺莺和钦容。
莺莺其实是没多少力气的,昨晚的活动量太大,她睡了半日醒来还没吃东西,折腾了这一阵早就开始发晕。握在手中的剑开始发颤,很快就偏离的钦容的脖子。莺莺的手臂已经酸涩难忍,但瞪着钦容硬是又将剑逼向他的脖子。
钦容不顾莺莺的威胁低眸扫了眼脖子上的剑,低笑很轻溢出,他看向面前的人问:“莺莺这是要做什么?”
“想杀了三哥哥吗?”
若真能杀了他,还真一了百了。
莺莺有些撑不住了,握着剑的手腕微微发颤。她抽了抽鼻子道:“你凭什么把我锁起来,咱们当初说好的,成婚后你会对我好。”
“三哥哥现在对你不够好吗?”钦容嗓音放得很柔和,像是在哄小孩子。
莺莺红着眼睛质问:“对我好会把我锁起来吗?”
“你快把我放开,不然我真的杀了你。”
“好啊。”钦容完全不怕她的威胁,长睫微抬,他薄唇勾着笑道:“三哥哥不准备放过你了,莺莺杀了我罢。”
“你!”莺莺若真下得去手,哪还会等到现在让他这般欺负她。
想她前世也是风风光光的尚书府小姐,有皇后姑母竹马太子,就连陛下也对她宠爱有加。莺莺前世坏事做尽从未受过别人的气,唯有在钦容身上栽了跟头。重生后她当自己活该罪有应得,没想到重来一世,她当个好人仍落了这么个下场。
既然如此,那她还不如杀了钦容算了。
这么生气的想着,莺莺把心横了又横剑握的越来越紧,当真就使了些力道。不过她也就剩那么点力气了,等到剑身贴到钦容脖间的皮肤,她的手腕就抖动剧烈,再也下不得半分狠力。
钦容感受到微微的刺痛感,却只是静静凝视着莺莺不语。
直到低弱的呜咽声溢出,钦容才抬手去拨开脖子上的剑,伴随着长剑落地的声音,钦容上前一步把莺莺搂入怀中,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问:“哭什么?”
莺莺伸手去推钦容,控制不住情绪湿了眼眶,她眼泪一滴滴往钦容手上砸,哭哑着声音道:“钦容你怎么这么坏……”
“你比我还讨人厌,钦容我讨厌你,我不想要你了。”
莺莺自认前世自己够惹人厌恶愤恨的了,就是她这样一个被称为皇城恶霸的人,却被所谓的温柔太子逼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哭的惨兮兮像个受气包,打也打不得骂也没有用,她所有的坏与恶砸在钦容身上都不痛不痒,甚至又反弹到她自己身上。
钦容还从未见莺莺哭的这么厉害,手指擦不去她的泪他就只能用袖子一点点去擦,边擦还边哄着她:“莺莺很好,别人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会厌恶你。”
不远处就散落着几片碎瓷片,莺莺在他怀中又哭又闹,钦容怕她踩到瓷片上伤了脚,只能强硬将她打横抱起。
去榻上的这一小段路,莺莺不停挣扎吵闹着,她揪着钦容的头发恶狠狠威胁:“钦容你放开我,你不能这么锁着我!”
钦容的头发被她拽着只能被迫低头,与莺莺水润的目光对视,他索性把头压得更低吻上她的眼睛,控制住她的双手。
“莺莺,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不知道珍惜。”钦容哄了许久都不见莺莺平静,他沉沉的呼吸打在她的面门,索性威胁一句:“你再不乖,三哥哥就直接把你锁在榻上。”
莺莺愣住了,不只是因为钦容的威胁,还因她感受到钦容那处的变化。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想着欺负她……
莺莺一把抓住钦容的衣襟道:“我不要你,你把我温柔的三哥哥还回来!”
她的三哥哥对她那么好哪里舍得让她哭,三哥哥哄着她都来不及,他脾气那么好也不会锁着她。
钦容被莺莺惹笑了,搂起人亲了亲她的下巴,钦容用锦被包裹住她道:“莺莺听话一点,三哥哥就回来了。”
“饿了吗?我唤人送些糕点进来。”
“……”
不是吓唬莺莺,钦容是真打算锁着她,身为太子他就敢这么干,想来是真的被莺莺刺激到了。
钦容对外宣称莺莺病了,当顾皇后来看莺莺时,钦容给的理由却是莺莺近日在同他闹脾气,不知用了什么理由,轻轻松松就拦住了所有来看望她的人。
被关的第一日,莺莺砸了寝宫内所有的东西,东宫内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往莺莺眼前凑。本以为太子回来会不高兴,结果钦容只轻飘飘扫了眼就迈过碎片往内室走,只淡声吩咐翠儿将外面收拾干净。
第二日清晨,钦容抱着莺莺去浴房梳洗,莺莺没什么精神靠在他身上困得睁不开眼,身上的几处吻.痕越发深红。
右扬敲门的时候,钦容正抱着莺莺帮她梳发,听完右扬的汇报他去抬莺莺的小脸,亲了亲她的唇瓣问:“莺莺高兴吗?沉雪被你放跑了。”
莺莺眼也不抬,闷闷解释道:“我说过了,我是被沉雪威胁的,要是我不救他他就要污蔑我要杀你。他是赤风楼背后的主人,若他真死了,赤风楼那群杀手定会为他报仇。”
钦容不语,只是用薄唇轻轻擦着她的脸颊,痒痒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项窝。
莺莺好讨厌钦容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她使力把人推开,喊了他一声:“三哥哥!”
“我没想过杀你,沉雪也没想杀你,你明明也知这都是误会,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莺莺不是前世那个她,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沉雪为她顶罪而死,人的生命那么脆弱,不该再毁到她的手中。
钦容被她推开些,他搂着莺莺脾气很好的问:“既然沉雪威胁了你,你为何不直接把他的话告诉我呢?”
“莺莺,你都没问过我,又怎知我不能为了你放过沉雪。”
这些问题莺莺从未想过,或许从她的潜意识里,就不觉得钦容会为了她放过他想杀的人。钦容从莺莺的眼睛中看出答案,黝黑的眸看着莺莺吐出答案:“你从未信过我。”
从头到尾,莺莺都从未信过他。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都没有信任,更何谈喜欢。
莺莺被钦容戳中了心思,她眨了几下眼睛轻轻问钦容:“那……若是当时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你会为了我放过沉雪吗。”
“自然。”钦容答得毫不犹豫。
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唇边荡出一抹笑容,略低道:“明知你性子又怎会让你胡闹,莺莺好好想想,你想做的事三哥哥可曾阻止过你。”
莺莺无话可说,找不到任何一句能反驳钦容的话。
事实的确如此,无论莺莺想做什么,钦容向来由着她,当初再过分的事只要她撒撒娇多缠着些钦容,钦容也总会答应。可为何如今就不行了呢?
因为莺莺有心了,她不相信一个人会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再加上钦容前世对她的种种,莺莺不由就会对他生出防备。
“三哥哥真的喜欢我吗?”莺莺的心软了,但心结仍旧未解。
她动了动自己的脚腕,低垂着头道:“若你真的喜欢我,就不会这般对我。”
“三哥哥,我不是你养的宠物,你真的分得清对我到底是爱,还是占有欲作祟想要纯粹的占有我吗?”
腰身上的手臂一紧,钦容掐起她的下巴问:“那莺莺呢?”
“莺莺对我可有过半分喜欢?”
莺莺答不上来,揪着脚铐的事不放,“或许有过喜欢,但三哥哥若一直锁着我,我就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是么?”钦容闭了闭眼睛,很突兀笑了。
他的笑声很凉,让莺莺本能畏惧。想躲却还被他圈在怀中,莺莺的心口被贴上一只手,五指用力一收,在莺莺的瑟缩下,钦容悠缓贴附在她耳边问:“莺莺真的长出心了吗?”
“为何三哥哥感觉不到它的跳动。”
第67章 囚六十七天
“……”
莺莺有心, 她当然有心。
只不过她有了心后把自己的心分给了很多人, 唯独没有给过钦容。
莺莺没听懂钦容的话外意, 在被钦容抱回房后,还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明明有规律跳动着, 钦容根本就是在吓她。
又过了一日,钦容仍旧不肯放莺莺出寝宫,莺莺经过这两日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她趴在窗口对钦容道:“姑母不是傻子, 三哥哥尽管锁着我,咱们就看看你还能锁我几日。”
与前世不同, 这一世的莺莺有姑母有哥哥, 而钦容还不是一手遮天的年轻帝王, 身为太子的他没能力一直锁着莺莺不放。
这般想着, 莺莺心情好了不少, 她想皇城口中那位温雅的太子钦容也该露出真面目了, 莺莺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姑母她们好好看看真实的钦容。
入秋的风捎带凉意,吹起莺莺颊边的几缕碎发。她圈抱着两只小猫垂着脑袋, 轻哼几声软软同它们说着话:“小宝, 你觉得三哥哥还能关我几日呢?”
“阿贝你别光顾着睡觉,怎的你这几日又黑了, 你再闭眼姐姐都分不清哪个是你的头哪个是你的屁.股了。”
被关的这几日, 钦容不准晓黛过来, 翠儿那群宫婢也不敢同莺莺说话。莺莺不愿同钦容交谈就只能对着两只猫儿自言自语,她伸手戳了戳阿贝黝黑的皮毛,阿贝脾气很好的睁开漂亮的碧眸,温顺轻蹭莺莺的手指。
反观被抱着百般挣扎的白猫小宝,阿贝亲昵的姿态让莺莺手指蜷缩,不由就放软了态度。
“你好黑……”莺莺小说嘟囔了一句。
无论再怎么改变,莺莺的颜控还是很难戒掉。比起温软的黑猫,莺莺更喜欢漂亮的白猫,如今仔细瞧着黑猫她竟觉得阿贝像极了钦容。
同样看似温柔,内里却是个黑的。
“阿贝……”莺莺不由将黑猫举了起来。
阳光下,阿贝身上的皮毛黑的发亮,如同上好的绸缎。莺莺听到背后靠近的脚步声,她存心说给钦容道:“阿贝你这么黑,那你觉得你和三哥哥谁更黑呢?”
钦容自然听到莺莺的小声嘟囔,拎起屏风上的外袍慢悠悠穿好,他将一旁的披衣罩在莺莺身上,无视她的话道:“今晚三哥哥有事不能回来,你自己乖乖早些休息。”
他今晚不回来了?
莺莺眸色有了变化,就连坐姿都端正了。钦容自然看出她的变化,俯首朝她压近,他捏起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唇瓣,惩罚性的吻将她缠的密密实实。
莺莺受不住他的突然‘袭击’,呜咽了两声撒手放了阿贝,两只小猫似察觉到危险直接从莺莺身上跳下,末了不知哪只猫儿还用爪子狠踩了她一脚。
“疼……”莺莺被钦容圈在怀中抵在了窗台上,没说清楚是被猫儿踩的疼,还是被钦容亲疼了,最后只抓着钦容的衣襟说出这一个字。
钦容安抚般捏了捏她的后颈,又亲了几下,他气息不稳附在她耳畔低语:“三哥哥不在,莺莺最好乖一些。”
若是再做了什么惹恼他的事,他只会让她更疼。
门外右扬已经过来催了,钦容捧着莺莺的脸颊又啄了一口,理好被莺莺抓皱的衣襟离开。
莺莺被钦容亲的眼泪汪汪,她皮肤本就白,如今因为水润润的红唇显得更白了。等到钦容离开,她鼓着小脸抓起阿贝,仗着它的好脾气把它一通乱揉,最后用下巴蹭着它的脑袋道:“你比三哥哥白多了。”
莺莺两辈子见了无数漂亮哥哥,就没见到比钦容再黑心的人,连小黑猫都比不过他黑。
“……”
有了这次的教训,莺莺真的学乖了。
系统无故消失,晓黛被钦容的人看管着根本就靠近不了寝宫,如今莺莺脚腕上还圈着锁链行动不便,想要硬闯出东宫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到底该怎么办呢?
莺莺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小猫,趁着钦容不在,她明白自己最好快些把消息传递给姑母。
事到如今也只有姑母能将她从这里救出去了,只是她现在接触不到晓黛,又该找哪个宫婢帮忙呢?直到此刻,莺莺才意识到自己被钦容圈的太被动了,身处在东宫,她竟从未想过培养自己的心腹。
当过一世皇后,竟还没学聪明。
莺莺抿唇沉思,知道自己此刻就算想通了也来不及了,而且她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算姑母能把她从东宫救出去又怎么样呢?
钦容是太子,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无论她如何逃避和搬救兵都不是最好的法子,只要她还挂着太子妃这个身份,就永远摆脱不了钦容,所以靠人不如靠己她还是要选择自救,而她自救的关键点就在于钦容。
只有‘解决’了钦容,她才是安全的。
暖暖的日光晒得莺莺身体舒展,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抚着腿上的阿贝。她想的认真,并没察觉到窗台上有暗影晃动,直到那暗影将她完全笼罩,她才隐约看出是个人影。
……有人站在了她的背后。
“喵呜。”怀中的猫儿不安叫了几声,莺莺并不认为有人能悄无声息潜入东宫,只当是钦容不放心她回来查探。
回头间,阳光反射出冷光刺痛了莺莺的眼睛,她下意识闭眼,与此同时一柄剑迅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耳边有低低的笑声传来,男人愉悦打着招呼:“娘娘,咱们好久不见。”
莺莺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的男人戴了半张黑色面具,正是逃出石牢的沉雪。
“……”
北域国的太子妃无故失踪了。
得知这一情况的太子钦容抛下要事赶回东宫,当天就命禁卫军封锁了皇宫。
莺莺不知沉雪是如何闯入戒备森严的东宫的,更不知沉雪将她打晕后,又是如何将她从皇宫里扛出来的。等她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不知名的客栈中,沉雪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你总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