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锁娇——流兮冉
时间:2020-08-18 10:03:35

  有了昨日的事,淑妃学聪明了,这次去冷宫还特意带了功夫厉害的侍卫。
  莺莺一来,她就带着人从冷宫中出来,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道:“太子妃这是又来看皇后娘娘?”
  “可惜呐,陛下只准本宫一人看望。”
  淑妃脖子上还留有莺莺的掐痕,青紫一片极为显眼。昨日要不是兆时赶来,她恐怕当真死在这贱人手中,一想到自己从莺莺身上受的屈辱,淑妃怨毒盯着莺莺,冷笑着道:“太子妃放心,本宫定会替你好、好、照、顾、皇后。”
  她此时动不得莺莺,却可以拿着顾曼如撒气。
  “你敢!”莺莺几次想要冲到淑妃面前,都被晓黛拦住了,就连系统也提醒着:【宿主千万别冲动,你好好看看淑妃现在站在哪里,若你冲过去就相当于闯了冷宫,她就有借口把你抓起来了!】
  右扬也道:“娘娘再忍一忍,如今殿下与安平王相互制衡,殿下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抓到把柄。”
  是啊,莺莺与钦容一体,若她真冲过去,牵连的就是钦容。
  莺莺不愿在这个时候给钦容拖后腿,可她这一时的忍让,苦的却是她的姑母。
  淑妃见莺莺被人劝住了,更加有恃无恐挑衅着莺莺,她抽出帕子中的细长银针,举高胳膊左右在雪中看着,甚至还笑着问莺莺:“太子妃觉得这针如何?”
  “你别看这针细细长长没什么杀伤力,但咱们后宫呀,都爱用它处置些不听话的贱婢。”
  “本宫就拿着这针往她们身上一扎——”
  淑妃说着做了个扎入的动作,“那贱婢就疼的止不住挣扎,就算伤口再深也看不出来,若是再重些,大可以把这针整个扎入她们的皮肉里,定可以让她们乖巧听话。”
  所以,上一世她的姑母,就是这般死在她们手上的吗?
  莺莺原以为柔嫔才是杀害姑母的凶手,如今看来这里面也有淑妃的一份儿。
  淑妃如今有兆时撑腰嚣张的厉害,等兆时夺位成功,她将是这北域的太后,想到这里她愈发不把莺莺放在眼里,把银针往莺莺面前一横再次挑衅:“太子妃也可以试试这法子,定让你手下的贱婢乖巧懂事。”
  莺莺大怒下逐渐归于平静,她扯起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不用了,淑妃娘娘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转身,莺莺再没理会淑妃的挑衅,晓黛见自家主子说走就走,她连忙撑伞追上,“娘娘您没事吧?”
  刚刚就连她都要忍不住了,按照主子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罢手,晓黛想着这些不由有些担心。
  等二人回了东宫,莺莺本想去书房寻钦容,却不曾想又得知另一消息:周子善失踪了。
  暗卫在周家酒馆发现赵侍郎的人,赵侍郎是兆时党.派,同时也是淑妃的父亲。
  ……又是淑妃。
  莺莺不吵不闹,停下脚步闭了闭眼睛。
  晓黛有些怕了,如今莺莺越平静晓黛越是害怕,敏感察觉到莺莺的气息变化,她担忧唤着:“娘娘?”
  莺莺睁开眼睛,望着漫天的飘雪让晓黛收了伞。摊开掌心接住一片落雪,她轻轻回道:“我没事。”
  冰冰凉凉的落雪坠入她手中很快融化,莺莺五指收拢握紧,低声喃着:“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淑妃很快就要死了,她同个死人计较什么。
  ……
  酉时。
  莺莺见过钦容后步行从东宫出来,去了御花园的风雅水榭。
  她换了身艳丽的绯红华裙,狐裘披身腰间挂了兆时曾送她的香囊,晓黛为她撑伞而行,身后跟着的两列东宫侍从冷漠肃杀,一路上宫人退避行礼。
  莺莺重生后一直柔和待人,已经很少有这般盛气凌人的气场。
  她还记得前世的自己,成为太子妃后睥睨众生,宫中人人畏惧害怕着她,就连受宠的妃嫔也常常躲着她走,只是她凭什么让人畏惧不敢招惹呢?
  ——莺莺凭得就是她喜怒无常又过于狠毒的手段。
  到了风雅水榭,跟在莺莺身后的侍从一个个很快消失不见,就连晓黛也无声隐去踪迹。
  莺莺寻了处风景好的位置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陷入回忆,她开始想,自己前世都有哪些让人畏惧的手段呢?
  想着想着,长廊上脚步声近,莺莺扭头望去,刚好与走近的淑妃对上视线。看到莺莺在这里,淑妃皱了皱眉,她吹了吹涂着殷红蔻丹的手指道:“太子妃,真是好巧。”
  淑妃心想自己身边带着这么多人,并不畏惧莺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她并未察觉,自己身后的人悄无声息都被暗卫掳走了。
  飘雪漫天,天际的光一点点暗下。
  莺莺动了动僵麻的腿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淑妃轻语道:“不巧,我已经等你许久了。”
  淑妃察觉到不对,正要喊人却发现长廊上只剩了她自己。
  同一时间,安平王府中。
  翼飞接到消息,急匆匆踏入景兆时的寝宫:“爷,东宫异动,淑妃恐有危险。”
  景兆时闻言慢吞吞穿上外袍,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他似想明白什么突然嗤了声:“有危险的是我。”
  若莺莺真要对淑妃出手,就不会留给他救人的机会。而依钦容的性子,他为了护住莺莺定不会让这消息传入安平王府。除非——
  莺莺是在等他。
 
 
第105章 囚一〇五天
  “……”
  其实兆时猜的不错,莺莺的确在等他, 但同时她也不会放过淑妃。
  周子善是姑母的底线, 同样也是莺莺的底线。莺莺不敢想, 淑妃抓到周子善后会对他做些什么, 钦容的暗卫已经闯入赵府,然而一无所获。
  “周子善在哪儿?”莺莺很清楚, 淑妃一定知道周子善的去向。
  淑妃瞳眸收缩, 她往后退了两步被莺莺一把拽住衣领。惊恐下她尖声叫着:“顾善善你做什么,你若敢动我安平王定不会放了你!”
  莺莺的手背被她挠伤。
  淑妃不提这个名字还好, 她一提这个名字莺莺下手反倒更重。拉扯着淑妃来到湖边, 莺莺按住她的头让她面向湖面, 又问了句:“周子善在哪儿?”
  淑妃被莺莺压制着,挣扎不得就开始大声喊人。莺莺眼也不眨将她的头按入湖中, 半响后拎起来又问:“周子善在哪儿?”
  淑妃妆容全花脸颊湿漉, 她大口喘着气被吓得面色苍白, 一出水面她就剧烈咳嗽着, 崩溃大骂着莺莺:“你这个贱.人,等安平王来了我定让他把你千刀万剐!”
  “你不是要找周子善吗?我偏要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他, 不止是他, 就连你姑母我也唔唔唔唔……”
  这次不等淑妃把话说完, 莺莺就把人按入水中。
  “你以为景兆时会来救你吗?”
  “他的确会来, 但等他到了只会见到你的尸体。”
  手中的人在不断挣扎, 莺莺用力抓着她的头发, 嗓音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平静:“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周子善在哪儿?”
  御花园的人早已被清空,这四周都是莺莺的人。
  此时没有人能救得了淑妃,外面的人也不知风雅水榭中都发生了什么。淑妃经历两次的呛水后彻底老实,她眼泪头发黏在一起,艰难说道:“别杀我……我、我把周子善交给安平王了。”
  安平王凭什么一直留着淑妃,还不是因为她能牵制顾曼如。
  对于这个答案莺莺并不意外,在清楚周子善的去向后,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当年,你为何让稳婆无论男女都要替换我姑母的孩子?”
  淑妃发着抖这会儿怕极了莺莺,湖水大部分灌入她的衣领,冷冽的风吹来似要割开她的皮肤。
  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呛咳着疯癫笑出声:“我进宫前就知顾曼如与闵化关系不寻常,我们二人一同入宫她却借玉妃一事成了皇后,本宫又差在她哪里,既然闵化看不上我心念于她,那我索性帮他们一把!”
  当年皇城谁不知谦雅有才华的闵化公子,淑妃爱慕他不得一直对顾曼如怀恨在心,入宫后又几次见顾曼如同闵化‘眉来眼去’,等顾曼如被闵化等人扶上皇后位,她的恨意蔓延更加无法控制。
  既然顾曼如当上皇后还同闵化剪不断关系,那她就去栽赃武成帝顾曼如所怀并非龙种,于是就有了换孩子的计划。
  淑妃想,既然她得不到,那就全部毁掉算了。
  闵化该死,顾曼如更加该死,只是她没想到武成帝得知后竟直接暗地处死了那孩子,说到底,武成帝护着顾曼如不是爱她,而是因为顾曼如身后站着的是顾家,他还不能同顾家撕破脸。
  这真相同莺莺猜测的所差不多,她唯一没料到的是淑妃之所以恨顾曼如,竟是因为闵化。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莺莺抓着淑妃的手已经开始发酸,她把人往上提了提,强撑着问道:“你去冷宫折磨我姑母,究竟是你因恨所为还是兆时的命令?”
  这也是莺莺最想知道的答案。
  淑妃张了张嘴,想回答却又惧怕着什么。见莺莺又要把她往水里按,她抓住莺莺的手哭着回道:“我说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
  “是安平安!是他!”
  “对!就是他准我去的冷宫,是他要我折磨顾曼如,一切都是他所为,我只是奉命行事!”
  “顾莺莺,我求你别杀我,我保证我再也不同你作对了……”
  雪景茫茫,淑妃因恐惧声音尖锐拔高,哭声一遍遍回荡在风雅水榭。莺莺从淑妃眼睛中读出了恨意,这个女人同张凌雪一样,活着就会不死不休继续害人,今日莺莺这般对她,来日她只要有机会,就会把屈辱加倍奉还给莺莺。
  “啊——”
  力道只是微微松懈,淑妃就抓住机会尖叫着推开莺莺。
  雪地湿滑,莺莺身体后仰跌坐在地上,这个时候淑妃要是想跑完全有机会摆脱莺莺,而她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她不仅没跑,反而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金簪,恶狠狠朝莺莺刺来。
  “顾莺莺你去死吧!”
  莺莺迅速偏头,却还是被尖锐的簪子划伤脸颊。
  暴怒中的女人力气大增,莺莺一时间竟控制不住她,在扭打中,莺莺错手夺过淑妃手中的金簪,在淑妃双手掐在莺莺脖子的同时,莺莺也将金簪刺入淑妃的脖子。
  哧。
  血液四溅,温热的液体融化地面的积雪,几滴喷洒到莺莺的脸颊。淑妃眼睛睁的大大的,她双手僵硬停留在莺莺肩膀,口中呕出的鲜血让她放慢呼吸,随着莺莺放手的动作倒在地上。
  瞧,杀人就是这么简单。
  莺莺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跪在地上掬起一捧雪,缓慢将自己手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系统倒抽了口凉气,这是它第二次见莺莺杀人,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一句:【宿主……】
  莺莺轻轻应了声,见手上的血迹擦拭不干净,索性将一双手直接插入雪地里。虽然此刻她表现的极为平静,其实系统并不知道,她插入雪中的双手已经瘫软没了力气。
  她望着地面被血染红的雪,没有由头就说起了前世:“还是没心没肺好,前世我杀人时手不抖心不跳,干净利落都不会有负罪感。”
  “其实我也不想杀淑妃的,可她真的太坏了,若我不杀她,总有一天她会害死我身边的人。”
  “这样吧,回头我去为她抄经书,希望她下辈子能做个好人。”
  这般碎碎念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靴子,莺莺顺着那双绣金祥纹靴抬头,看到兆时立在了她的面前。
  此时莺莺跪着,兆时站着,莺莺脸颊的伤痕刚好映入他的眼底。皱了皱眉,兆时语气平平问:“你把她杀了?”
  莺莺把手从雪中抽出,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目光,她冷淡应声:“嗯,杀了。”
  “所以王爷要如何处置本宫?”
  兆时紧抿着唇不语,目光幽幽冷冷定在莺莺脸上。直到莺莺不耐的再次抬头与他对视,兆时才转身走向一侧,他屈膝蹲在淑妃身侧,扫了眼她脖子上的伤道:“不愧是太子殿下的枕边人,娘娘下手够狠。”
  血流不止,一击致命。
  莺莺似听不出兆时语气里的嘲讽,从雪地中爬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落雪,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响动,兆时看到她腰间挂着的香囊,是他先前送她的那一个。
  ……她竟还留着。
  片刻的恍惚下,莺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她今日的衣裙很漂亮,绯红的裙摆晃动泛起层层涟漪,在皑皑白雪中像一朵娇俏的花。天已经完全暗了,最后的余晖与天际交融,莺莺借着最后的微光很认真注视着兆时,轻轻道:“淑妃说,是你命她去折磨姑母的。”
  兆时脸上的情绪一点点敛去,已经受够了‘仰视’别人,他站起身扯唇,“所以?”
  莺莺道:“她的话我不信,我只是听你亲口说一句,到底是不是你命她去折磨我姑母。”
  微光散尽,在朦胧的暗色下,兆时沉默了片刻回:“是。”
  啪——
  话音刚落,紧接着响亮的巴掌声落下,莺莺重重的扯了兆时一耳光。
  兆时没有防备,脸颊微侧迅速泛起指印。从小到大,就算他再落魄时也没人敢打他,眸底漩涡凝聚,他转过头拎起莺莺的领子,冷冷质问:“你是不是想死?”
  莺莺眼中积攒泪水,她怒瞪着兆时完全不惧怕他,甚至还反手去扯他的衣领。
  “景兆时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莺莺拉着兆时靠近自己,她不如他高,就算是仰视这会儿也不输气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自大自傲和胆小!”
  “你知道你为什么争不过钦容吗?”
  “就是因为你活得太自我,你永远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受到伤害就畏畏缩缩躲在壳子里不出来,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一意孤行。你想让自己当个无情人,可在我眼里你只是个最愚蠢的人,蠢到无可救药活该一直输给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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