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狡黠地说：
“不过我同意带你出去玩，你也得同意洗澡，这样才公平。”
对方看了她几秒，突然一脸决绝地往后倒去，靠在澡盆上摊开四肢，露出圆滚滚的小肚皮，仿佛在说——来吧，不要怜惜。
周云轻噗嗤笑出了声，掬水打湿它的毛，涂沐浴露。
搓洗、冲干净、换水。
再搓洗、再冲干净、再换水。
如此循环了好几遍，换到第四盆时，水终于清澈了些。
然而无论她怎么搓，狗毛始终黑乎乎的，应该本就是一条黑狗。
是什么品种呢？
周云轻看了半天，分别看出了田园犬、德牧、金毛、杜宾的影子。
四种都像，又四种都不太像。
幸好没有柯基。
“给你取个名字吧，方便称呼。”
该取什么好？
哈比？
她很希望哈比能继续陪着自己，但没兴趣用别的狗来替代它。
哈比是独一无二的哈比。
眼前这条狗，也是独一无二的。
最好取个新名字。
她摸了把它身上黑乎乎的杂毛，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
“就叫小煤球吧，特别适合你。”
小狗好像不喜欢，冲她翻出个白眼。
拒绝在她这里是无效的。
她用浴巾裹住它，抱小孩似的搂在怀里。
“小煤球？小煤球？你应我一声呀。”
小煤球被她勒得喘不上气，不咬她一口都算好的了。
挣扎了几下，她突然低呼。
“呀！怎么还有跳蚤？”
一个小黑点从浴巾里爬出来，跳到她脖子上。
她眼疾手快，直接掐死了。
可是打开浴巾拨开狗毛仔细一看，仍然有很多小虫在里面爬来爬去。
沐浴露都用光一整瓶了，居然洗不掉，这怎么办？
去宠物医院找点驱虫药？
周云轻望着窗外完全没有停歇之意的大雨，不由得皱起眉。
思索片刻，她有了新办法。
“你别动，我马上回来。”
把小煤球放在地上，她转身便走，很快回来，手上多了个东西。
剃须刀。
把毛全部剃掉，再洗一遍澡，之后每天检查，跳蚤总没有藏身之处了吧。
以前小区里有条哈士奇得皮肤病，主人就是这么给它治好的。
她对这个办法很有信心，走到小煤球前面，即将下手。
对方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看了两眼，突然蹿出去，一口气跑出十多米。
周云轻忙喊：“回来！”
小煤球飞奔下楼，躲在货架底下。
她追过去，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不剃毛跳蚤治不好的。它们会吸你的血，害得你营养不良，永远长不高。你不想长大吗？出来吧，我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小煤球瞥了她一眼，默默往里缩。
周云轻等了一会儿，不见它回心转意，只好扔掉剃须刀。
“算了，不剃就不剃吧，反正咬的不是我。”
说完她就往楼上走。
小煤球这才钻出来，要去叼剃须刀。
已经走出三四米的女人突然回来，抓了它一个措手不及。
举起剃须刀，笑声堪称猖狂。
“哈哈哈，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小煤球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上当了。
周云轻的手往下落，刀刃一寸寸逼近。
就在即将刮下第一缕狗毛时，白光暴涨，手底下的身体迅速涨大。
她条件反射地退开，在身前凝出一块坚硬的冰盾。
白光迅速亮到顶峰，又迅速变弱，光团里逐渐显露出手脚的轮廓。
只过了几秒的功夫，光芒完全消失。
小煤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昨晚的裸男。
他皮肤湿润，发梢滴落水珠。
单手撑地站起来，弯腰拾起被周云轻丢到地上的剃须刀，然后走到她面前。
冰盾隔在两人中间，他随手推开，眉心蹙出一个“川”字。
两根手指轻轻捏着剃须刀，手指长得过分，衬托的那像个小玩意儿。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他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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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自己从丧尸堆里救出来的小脏狗，居然是个男人！！！
样子还长得贼TM欠揍。
好吧，她作为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也算见识过点世面，没必要太大惊小怪的。
但周云轻看着眼前的大高个，还是忍不住询问了好几遍，才相信自己没眼花。
“你是小煤球？”
男人撇嘴，“别用这种弱智名字称呼我。”
“那你叫什么？”
“我……”
他说了个开头，却又不肯说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
“你很优秀。”
“……”
周云轻被夸得莫名其妙，出于礼貌说了声谢谢。
他又说：“从今往后我会辅助你，让你变得越来越强大，你绝对不能辜负我的期待。”
周云轻：“……啥？”
这人说话她怎么听不懂呢？
男人有点不耐烦了，重新解释一遍。
“你很优秀，可是还不够优秀。现在的世界是很危险的，必须变得最强大才不用受别人欺压。我会不顾一切地帮助你变强，同样的，你也一定要配合我的所有安排。”
周云轻这下子终于听懂了。
这人在说梦话呢。
变得最强大？
她？
她忍着笑问：“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很不明白呀。”
他不屑一顾。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是吗？”她把剃须刀拿了过来，捏在手里把玩，“可我没兴趣怎么办？”
男人面色微变，“开什么玩笑？”
“当今的世界是很危险，但我相信我肯定能化险为夷。你要是不帮人变强就难受，尽管找别人去，我不会拦你。”
周云轻说完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男人连跨两步，堵住她的去路。
“你在讨价还价对不对？想靠这个来威胁我，让我听你的？”
她惊讶地看着他，几秒后失笑。
“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是我救了你的命。”
男人愣住，片刻后低下头。
“抱歉。”
周云轻这时才有机会看见他的头顶，短发乱糟糟的，还在滴水珠。
透明的水珠沿着漂亮的肩颈线条滑落，在胸肌上与其他水珠汇合，滚向更下方，画面着实有些活色生香。
不过……他头发里会有跳蚤吗？
她收回视线，淡淡地说：
“你不要烦我，救命的恩情我也不要你报答了，快走吧。”
她想要的伙伴是一条乖巧忠心的狗，而不是心思叵测的人。
对方能从狗变人固然新奇，可在丧尸与异能横行的世界里，也没那么稀罕了。
人老了，会对许多事情失去兴趣。
如今她除了守护好自己的新家以外，什么都不想掺和。
周云轻下了逐客令，男人却一口否决。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帮你。”
她忍不住皱眉。
“你这人怎么一点不知趣？”
对方不说话了，耷拉着脑袋看她，眼睛很圆很大，尖尖的眼尾上挑，确实像极了小煤球。
周云轻深吸一口气，放出最后通牒。
“我上楼去了，你自己走。要是等下来时看见你还在，别怪我亲自动手。”
说完她便绕开他，走上楼梯。
男人回头看着她，一动不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货架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恼地揉了揉头发。
半小时后，周云轻趴在被子上，翻一本漫画书。
这书她以前买过一本，挺好看，但翻了几页就放下了。
心里总惦记着把结局看完，可是有手机这么好的东西在，哪儿舍得放下去碰书。
如今没电没手机，总算可以踏踏实实地看本漫画。
翻了一页，耳边响起脚步声。
小煤球恢复了原形，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在她面前放下一大包泡椒凤爪，然后往后退了一点，规规矩矩地蹲着看她。
这算什么？
道歉和好？
周云轻没有这个打算，不理会它，继续翻自己的漫画，权当看不见。
对方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想要的反应，心急了，趴在地上，用鼻子拱拱她的手。
她撇去一眼，小煤球立刻摇尾巴，殷勤得很，变身仿佛连性格也变了，跟刚才臭屁哄哄的男人完全两个样。
不过她的答案让它立刻变得失望。
“我不吃，你快走吧。”
小煤球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它身上的毛还没干，贴着身体，肋骨的轮廓都凸出来了，看起来特别瘦。
周云轻想到哈比被弄丢时脏兮兮的模样，心里一软，合拢书本坐起身。
“你想怎样直说，别装傻充愣，我不吃这一套。”
它不说话，只嘤嘤了两声。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
“你变人的时间有限制？”
否则怎么忍得住任由她嘲讽不还嘴呢。
果然，小煤球用力点头。
“一天能变多久？”
它看看自己的小爪子，在地上划了划。
地板太坚硬，啥都没留下。
周云轻琢磨着要不要给它找瓶墨水，对方突然瞥见她的漫画书，叼过来用爪子拨弄，翻到第五页，指着右下角的页数数字。
“一天5个小时？”
小煤球摇头。
“5分钟？”
这下猜对了。
她噗嗤笑出声，抬手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
“就你这点本事还好意思让我听你的？你连话都说不了。”
小煤球抬起后腿挠了挠痒，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周云轻闲着没事，连猜带比划，把它的身世弄清楚了。
它确确实实是一条狗。
但并不普通。
它声称它妈是马戏团的动物明星，所以它一出生就跟着跑东跑西，见过很多世面。
并且作为预备役，很早便开始学习识字算数。
末世爆发后，它与马戏团走散，误打误撞捡到一块晶核，拥有了短时间变成人的能力。
周云轻前世也听说过动物因为晶核变成人的传闻，但是因为能力弱小，智商也比不上人，几乎都变成了牺牲品，没有存活到最后的。
他如何独自活到现在？
常年待在马戏团那种大家庭，人情世故起码懂吧，哪怕狗也比外面的狗圆滑呀。
可看他刚才说话的样子，分明是个铁憨憨。
另外有一点她想不通。
“你变人就变人，为什么一定要帮别人变强？”
而且单单找上她，简直见鬼了。
小煤球很想说，奈何嗓子不答应，比划了好久。
她勉勉强强看懂它的意思。
她变强了，才能保护它。
她基础好，所以它选择她。
感情是找人抱大腿来了。
傻归傻，还挺鸡贼。
周云轻垂头看着它，心里犯难。
要留下它吗？
她是有保护它的能力，可……
小煤球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面露难色，扑到她腿上，嘤嘤地叫着。
周云轻脑海里跟着响起了哈比撒娇的声音，败下阵来，指着它的鼻子道：
“你留下可以，但是要遵守几点。”
它蹲在她面前，认真地听着。
“第一，别再提我必须听你的话变强大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管不着。”
“第二，既然你能变人，那就不能吃白饭。每天变人的时候都给我干活去，平时我忙的时候你也要帮忙。”
“第三，不许再裸奔了。我看你还没被阉吧？小心我亲自动手哦。”
听着她威胁的话语，小煤球情不自禁把腿夹紧了些，点了点头。
口头承诺可不算数，从今往后它就是她的狗了，得有点标记。
周云轻去货架里翻找，找了很久找到一根项圈，上面挂着一个金属小牌子，可以刻字。
她将项圈放在桌上，指尖冒出火星。
火星落在牌子上，像蛇一样游走。
当它消失后，上面留下三个字——周云轻。
把小煤球拎过来，为它戴好项圈。
她摸摸它的头，相当的有成就感。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得听话。”
小煤球扭了扭脖子，感觉怪怪的。
回想自己最初的目的，是想找找人抱大腿没错，可怎么好像把自己给卖了呢？
还是不要钱白送的那种。
周云轻没给它细细思索的机会，起身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