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长义心虚地转过头。
“呵,就你嘴硬。那好,那么,往三日月储存的茶罐里放过期茶叶的难道不是你吗?”
“怎么可能……诶,三日月他怎么了?”
“拉肚子了,现在在休息。”
铃音顿了一下:“除了你以外,谁还会这么陷害三日月?还说不是你做的?!”
黑锅侠·鹤丸国永:“……”
他的膝盖真的好疼!
更疼的是,他竟然还想不出除自己以外,胆敢这么做的第二个人!
第二十六章
“听说了吗?”
“听说就是……那样……”
“嘶, 这种事情是谣传吧。”
“……不, 恰恰相反……我想可能真的, 嗯, 闹鬼了。”
……
……
前几天,本丸的审神者久世铃音大发雷霆,对于这段日子里本丸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做出了严肃惩罚,嫌疑人(?)鹤丸国永不得不接受了“刷半年马桶”的判决。当事人数次不服,试图重新开厅审判,然而,毫无疑问地全都失败了。
但这件事只是开始。
又过了几天,压切长谷部给铃音炸了一份夜宵鸡排。这份灌注了他心血的鸡排香酥鲜嫩, 咬开金黄焦脆的外壳, 里面的白色鸡肉甚至能一缕一缕地撕开,纹理清晰。压切长谷部把切好的鸡排摆在桌上,回头收拾厨具时, 隐约感觉到有人走进了厨房。
对方很熟稔地征求了一句:“……那我就不客气啦?”
“嗯……嗯啊。”压切长谷部将锅放在锅架上, 转过头来回答, “不行啊, 这是给铃音的, 你想吃我可以再……”
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他身后,原本还散发着香气的炸鸡排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还沾染几颗渣滓的盘子。始作俑者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像刚刚的对话, 只是压切长谷部的错觉。
刚才……
……和他对话的人, 是谁来着?
……
……
无独有偶。
在“鸡排离奇失踪案”之后,又发生了新的差不多的案件。报案者是某个偷奸耍滑的酒耗子……哦,不,是大太刀次郎,这位身材高大打扮妖艳的付丧神自苏醒以来,就和日本号以及不动行光狼狈为奸,每天醉生梦死,不问世事。
三日月宗近试图整顿过。
但正如某些在别的本丸很正常的刀剑,在这所本丸里就会变成傻白甜一样,这三个酒鬼的“贪杯”无疑也超过了正常(?)的限度。但看在,就算他们喝醉了也知道限度,不会乱发酒疯的情况下,大部分刀剑也就对此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了。
莺丸是除了“酒中三友”之外,第一个知晓情况的人。在三日月宗近无奈病倒之后,他半被迫,半自觉地临时顶替了对方的位置,开始为本丸的方方面面操心。大太刀次郎冲进来的时候,他正对着自己空荡荡的茶罐发呆。
是他自己喝掉的吗?
是吗?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他自己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奇怪,这款大红袍还是大包平专门赠送他的珍品,他记得自己向来是舍不得喝的。
“莺丸,莺丸,大事不好了!”
莺丸慢悠悠地抬起头,一点也不慌乱。他的管理风格最突出的就是一个“稳”,态度稳,管理稳,做事也稳。即便是对方已经喊着大事不妙,他仍然让次郎好好坐着,再喊五虎退倒一碗醒酒汤过来,等到确定次郎已经差不多能正常交流之后,莺丸才不慌不乱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酒窖……被偷了。”
“……”
“……”
“……那不是你自己偷的吗?”
这算什么?贼喊捉贼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是我们几个偷的酒窖里的酒但是……啊呸……不是……”次郎刚说了一个开头,顶着莺丸微妙的眼神,也顶着五虎退不赞同的眼神,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
自投罗网,不打自招。
……如果不是之前真的喝醉了,他至少不会干出这种傻事来。就算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酒中三友”的行为,这也不是真的能摆在明面上谈论的事实。
但既然已经这样了……
次郎咬咬牙,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那个盗窃者逍遥法外了。他略微想了想,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
……
在数个受害者出现之后,“迷之熟悉盗窃者”的怪谈很快就在本丸里流传起来。而唯一的嫌疑人鹤丸国永,反而是洗清了自身的嫌疑,铃音派遣了铁面无私的烛台切光忠代为监管,在证实了鹤丸国永确实有不在场证明后,这件事反而越发扑朔迷离了。
“幽灵……?”
听到这个名词后,原本都已经打算离开的笑面青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在他的身后,以一脸无奈的药研藤四郎为首,后面乌压压的聚集了一大群粟田口家的短刀,再认真一看,不仅仅是短刀,甚至连胁差骨喰藤四郎和鲶尾藤四郎都在其中。
远远的,还能看到有点害怕,但又不愿意团聚(觉得丢人)的山姥切长义在遥望这里。他虽然目光不曾往这块飘荡,但明显已经竖起耳朵了。
大家如繁殖期的帝企鹅般团聚在一起,同时又用期待又害怕的眼神盯着笑面青江,显然对这个话题非常好奇。
很显然,大家都觉得笑面青江掌握着第一手资料。
但实际上么……
笑面青江脸上轻浮的笑意不变:“谁告诉你们是幽灵的?我记得,无论是压切,还是莺丸,应该都没有这么说过吧。”
群聚小企鹅们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才有个小短刀怯生生地回答:“这是我们猜的。”
“为什么会这么猜测呢?”笑面青江追问。
“因为,因为……太奇怪了。压切明明都和对方说过话了,却硬是想不起对方的声音。还有次郎,明明被偷酒的时候三个人都在,但对方进来的时候,他们感觉,那个人好像就是他们的老朋友,让他把最好的清酒打包带走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事后,他们也完全想不起来对方的样貌。”
听起来还真有点像灵异事件。
“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证据还不够吧。”
“所以我们来问你啦,如果是笑面青江先生,肯定就能判断,这到底是不是幽灵做祟了。”
“……”笑面青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座本丸里的自己是不是都会遭到类似的刁难,虽然他有斩杀幽灵的传说,但……那是不是真的幽灵还真的两说,或者说,永远不要知道谜底会比较好。而听到了这个提问,他反而来了兴趣,有那么一点不怀好意地说,“幽灵啊,可是很恐怖的哦。”
“……”
“一开始只能做一点小事情,比如说,抢走不那么起眼的东西啊,比如说,茶叶,鸡排,或者其他什么小物件。但很快呢,它就能变得强大起来……”
“什么?!”
“是这样的呢。”
“那他强大了之后……”
“强大了之后,自然就会开始害人了啊。但是幽灵呢,一开始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害正常的大人,所以,他们肯定会先挑小孩子下手,比如说,像是这种鲜软可口的小短刀,当然就是幽灵最喜欢的食物了。”
“!”
“什么!”
“啊啊啊啊我要被幽灵抓走了——!”
原本还在团聚的小家伙们瞬间作鸟兽散,在东逃西窜,南奔北跳之后,大家重新瑟瑟发抖团聚在一起。药研藤四郎大概是其中唯一一个无动无衷的,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用不赞同的眼神谴责笑面青江。
潜台词,我过来不是让你吓唬大家的。
笑面青江耸耸肩。
潜台词,我哪里知道大家哪里这么好被吓到啊。
明明都是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刀子精,剁起溯回军就和切菜一样简单轻松。普通幽灵哪里敢惹你们啊,不知道隔着几百米,就被刀剑自带着煞气吓跑了。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提出抗议了。
“不对吧。”
笑面青江笑了笑——
总算有个聪明点的家伙了。
发出意义的人正是刚来的山姥切长义,也许他来到本丸的时间尚且较短,还没来得及被傻白甜之风传染,思考问题还是很有逻辑的。他说:“不对哦,这不是一个新生的本丸吗?除了审神者,根本就没有人类,更不可能会有死掉的人类,哪里来的幽灵!?”
他大声质问,显然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药研藤四郎:“……”
笑面青江:“……”
瑟瑟发抖的胁差短刀们:“………………”
“你们为什么抖得更厉害了啊!”山姥切长义惶恐不安地问。
那是因为……
这里怎么可能是没有死过人的本丸?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历代死在这里的久世家族的人,大概就已经能让本丸的土地再厚实上那么半米不止了。而他们彼此之间的“相爱相杀”历史之惨烈,就算是药研藤四郎,想来也有些脸色发青。久世家族的人过来索命,似乎也挺说得通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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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丸:都说我是冤枉的啦!
第二十七章
“我觉得……”
“嘘。”
笑面青江想说的话, 又重新憋回了肚子里。他耸耸肩, 看向走道上那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陷阱, 实在不觉得——那位“幽灵先生”会真的被这么简单的计谋逮住。但这个逮捕计划由莺丸一手策划,大包平一手实施(“说实话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小狐丸扮演受害者, 而诱饵是一盘油豆腐。
嗯, 油豆腐。
——这到底是钓“幽灵先生”, 还是在钓狐之助啊!
更不要说, 这种几乎动员了全本丸的成员, 就连那几位不问世事的佛刀们都参与进来。如果那位可恶的盗窃者真的是本丸成员的话,他恐怕早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不可能顶风作案, 主动跳到陷阱里来。既然如此,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笑面青江打了一个哈欠。
——只不过浪费了一个暖洋洋的午睡时间罢了。
有人在笑面青江的耳边说话:“今天中午就没有别的饭菜了吗?”
笑面青江下意识地回答:“是啊,就只有油豆腐。”
就只有专门用来钓“鱼”的油豆腐,就连他自己,都还饿着肚子呢。不过, 这座本丸除了审神者久世铃音以外,大家本质上都是妖怪, 谁也不是一顿不吃饿得慌——难受还是有那么一点难受,但很难确定,这到底是生理作用, 还是心理作用。
而铃音……
说来丢人, 只要没人喊她起床, 她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呢。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先开餐了。”
听到旁边的人说话,笑面青江下意识地点点头,他笑容满面地注视着对方一直走到陷阱边缘,伸出手去拿装着油豆腐的盘子。直到这个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付丧神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这就是罪魁祸首。他们明明还在看着这一幕,却好像在看着不用在意的日常细节,比如日升月落,比如樱花飘落。
直到狐之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油豆腐——是——我——的——!”
这只身形娇小的小狐狸爆发出了可怕的速度,重重地咬在了对方的手上。几乎同时,那位盗窃者就随手将狐之助打飞了过去。笑面青江下意识地将还在愤怒咆哮的狐之助捞在怀里,才猛然反应了过来——等等,那就是这段时期的多起盗窃案的始作俑者?!
不止笑面青江,剩下的付丧神们也纷纷反应过来。药研藤四郎率先冲过去,剩下的极化短刀们也围住堵截。很快,两拳不敌多手,这个可恶的盗窃者就被榜上绳索,直接倒挂在天花板上了。
“……”
“……”
“……”笑面青江侧过脸,玩世不恭地微笑着问,“抓到小偷是件好事啊,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莺丸思索片刻:“……这个啊。”
“主要是……他到底是谁?”
那是一个矮个子少年,他有着一头完全脱离重心引力如水墨般飘扬的长发,丹凤眼上挑,即便是在付丧神里,也算是长得秀气精致的类型。同时,他还穿着一身海藻色的浴衣,肩膀上披着羽衣,很像是正准备参加夏日集会的游客。
但他又确实是付丧神。
就连这家伙的本体——一振看不出出处的短刀,也被大家收缴走了,摆在莺丸面前。
这位茶色短发的老爷爷正在研究这振短刀的铭文,但看他伤脑筋的模样,似乎是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得出答案了。
大包平就豪迈多了:“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啊,自己家长出来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