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吴漾
时间:2020-08-19 10:03:52

  又低又闷的哼响从这两片嫣红之中溢出来,像是一把被炭火烧红了的钩子,撩过我耳畔,在耳根处留下清晰的滚烫。
  我不知自己懵了多久。
  等到贴近之处,身/下人那蔚然而起的蓬勃真真切切地硌到我的大腿时,我才回过神来,一只爪子摸上脸,另一只扶上软塌的边边,企图翻过身,躲开那处让我面红耳赤的坚固。
  他却又把我按回了他怀里。
  还用长满青茬的下巴蹭了蹭我的耳朵,甚至故意笑话我:“才两个月不见,皇后见到朕都脸红成这样啦?”
  我不想承认,咬了咬牙,但也没咬住那口气,手臂半撑在他胸膛处,躲开了一些距离,针锋相对道:“才两个月不见,陛下见到臣妾,那处就结实成这样啦?”
  他却上赶着点了头,还攥住了我的手腕把它带往一旁,使我整个上半身再无支撑只能栽进他怀中。
  温热的手掌落在我脖颈后方,从宽松的衣领探/入,一直抚到我后背。
  “是啊,”他吮着我的耳垂,以撩人的气音回答我,“不见你的这些天,朕每日都这样结实。”
  我面颊也开始发烫,于是更加惊奇:“你说这样的荤/话,为何都不脸红的?”
  他理直气壮:“朕同自己的皇后说这些,为何还要脸红?”
  讲完这句,还凑上来亲了一下我的唇。胡茬扎到我的脸,让我忍不住皱眉。
  他似是发觉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成狐狸模样:“回宫后只记得洗完澡再来见你,却忘了把胡子给刮一下。”
  我委屈摇头,“没事儿,”可下一秒就发现了他话里的不对劲儿,拧眉审问,“来找我为什么还要洗澡?”
  他抱住我滚了一遭,将我压于榻上,隔着衣服亲吻山丘,揉/捏腰窝,也不明确回答我,只哑着嗓子问:“现在知道了吗?”
  我大抵叫了一声,这声音不大不小,不知道他听着如何,我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是宫女早就跑没了影儿,不然太丢人了。
  同姜初照前两次行房事,都是在夜晚,这是第一次在白天。他把我抱进里间的卧房,我依旧非常不适应,蹬着腿儿把他踹下去,让他把床幔全部放下来。
  可等他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我却依然觉得羞赧,整个人像是搁浅的鱼,一直想往被窝里钻,我把被窝当做是唯一能隐藏住我的不安、给予我庇护、让我可存活下去的河水。
  这混蛋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难堪,与晚上行这档子事的时候毫无分别不说,甚至还更凶更激烈了一些。
  日光穿过床幔的缝隙落在他玉一样的肌肤上,把他额前的汗珠也照亮。我瑟缩着,本来就很紧张了,他却不放过我,修长的手指穿过我散落的长发,紧紧箍住我脑后,也不管自己没刮胡子会扎到我了,亲吻不再克制,如狂风骤雨般坠落我唇畔,打湿我鼻尖。
  偏偏别处也在动作,一次一次毫不克制地碰撞,直把我从床中央挤撞至墙角。趁我大脑空白,又把我带回原处——
  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如鹰隼从高空俯冲,翼羽掠过原野,带起草尖露珠又飞往天际。
  如蜜蜂打树枝而来,逡巡在盛放的花海,沾上心蕊细粉又飞回巢穴。
  如宽阔的流水行至断崖,倏忽倾泻汇入山底清泉,一片水撞入了另一片,银河落于九天,衔接得这样好,让人忍不住去想断崖背面,是否有水拾级攀登,流回了山顶上。
  “姜初照,”我因为他的毫不节制喊哑了嗓子,却又不敢放开他,怕自己被碰下去,于是抽抽搭搭地啜泣,用哭音质问他,“方才明明已经释散过了,怎么还在生长?”
  “因为太想皇后了,”他身上全是汗雾,把我也浸得潮湿,可这人却毫无休止的意思,鼻尖蹭了蹭我的锁骨,拖着悠然的腔调,笑道,“算起来已经四个多月了,还不许朕把之前的补上吗?”
  “……这种事也要补吗?”
  “当然,”他一本正经的盯住我,眼神里却露出鲜明的蛊惑,“幸好只是四个月,若是四年,皇后怕是会哭得更凶。”
  “……”
  三次之后,我便摸出来这个规律。
  每一次云雨之后,姜初照心情都会变好。
  以至于除夕夜宫宴上,他一直照顾着我,帮我布菜,给我倒茶,还嘘寒问暖,给我前所未有的宠爱,甚至在宴后拒绝了其他宫里给出的明确邀请的信号,就连琉采宫的也推掉了,牢牢地攥住我的手,牵着我回到了丹栖宫。
  殿门关上的时候,我都快委屈哭了:“昨日陛下太过分了,我现在还没好,今天走进长合殿的时候,娴妃就直勾勾地看我,她一定看出来了,她一定在心里笑话我呢。”
  “为什么笑话你?”姜初照揽着我在圈椅上坐下,把下巴垫在我肩膀上,还用脸颊蹭了蹭我的脖子,“她看不出来,她还不懂。朕今夜不欺负你了,就在这儿陪着你守岁,行吗?”
  听到他的承诺,我才安下心来,把眼泪收回去:“行,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我想坐在软垫上,现在这样会触到,不太舒服。”
  他就又笑了,笑的声音还有点大,大得让我想捂住他的嘴。
  虽然姜初照拒绝了好多美人来陪我守岁,但我当时并没有守岁成功,子时之前就窝在他怀里渐渐迈入梦境。
  他总爱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同我讲话,虽然大多数时候我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即便是听到了,转瞬就忘掉,但偶尔有几句,会戳进我心窝里,让我记得清晰。
  “北疆也很好看,很想带你再去看辽阔无垠的雪原和高可擎天的巨木,又担忧你被冻着,两下权衡,还是更希望你安安稳稳的。等你好了,北疆什么时候去都成。”
  “苏得意还在加班加点地缝制白狐的毛料呢,明天,你就能穿上漂亮又好看的毛氅了。在北疆找了很久,最后是卫将军配合我一起猎到的。他人其实还不错,对吧?”
  “我也睡啦,一觉醒来,是不是也能收到皇后的礼物了。”
  最后一句话,惹得我在半睡半醒中打了个寒噤。
  完求了。
  我忘了给姜初照准备礼物了。
  但这两日太过疲乏,眼皮想睁却如何也睁不开。
  “冷吗?”他似是感觉出我刚才的颤抖,把我裹得更紧了一些,还随手又扯过来一条锦被盖在我二人身上,浅啄了一下我的额头,“睡吧,我抱着你,就不那么冷了。”
  大年初一。
  他抱着崭新的白狐毛氅坐在床榻边,一脸忧伤地看着我:“所以,这不是缝给朕的?”
  我顶着三床被子,攥着两个缝满宝石珍珠的福袋,哭成傻狗:“对不起,想骗你,又不想骗你。可这确实不是给你的,一个是给邱蝉,一个是给邱蝉的小孩儿。”
  他无奈地笑:“为什么不能骗朕呢?朕看着这荷包上,也没有名字呀。”
  “可是里面有,”我没纠正他这是福袋,当着他的面打开,“把里面的平安符掏出来,平安符里有邱蝉的名字。”
  他指着另一个平安符,眼里有明显的失落:“那这个画着星星的没有名字,你送给我的话,我也看不出它原来是要给别人的。”
  “可我自己知道,”我抹了一把泪,难过到心抽,“我想,邱蝉的小孩儿,眼睛应该会像星星一样漂亮。但是你的眼睛,比星星还要漂亮。所以不是你,不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
  大家还记得姜初照生日,太后缝的荷包吗?
  这一世,她有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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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两行
  把思绪重新拉回这一世。
  即便到了这辈子,我依旧觉得在过年礼物这件事上十分对不起姜初照。在写信和缝福袋间做了很久的权衡,最后还是决定缝福袋弥补,毕竟上辈子他是那样想要一个福袋,虽然今年万寿节时我曾给他逢过一个荷包,但上面没有宝石,看着有点寒酸呢。
  果儿却有更好的意见:“福袋里既能放平安符,自然也能放下信纸。太后不如两个都准备,陛下收到后,打开一看岂不是加倍开心?”
  我眯眼审视:“陛下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怎么时时处处想着他,总想着替他说话?”
  果儿捏了捏总起的发髻,歪着脑袋惆怅道:“奴婢就是希望陛下和太后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尤其是陛下,这十来个月,他被太后气得可不轻呢,”说到这里,手指捏住我的衣袖,轻轻摇着,求我道,“就快过年了呀太后,您就费点儿神,让陛下高兴一回呗?”
  她说得似乎也有道理。哀家给姜初照当母后这十个月来,他欢愉快乐的时候少,炸毛跳脚的时候多。
  如此,便更觉得有些对他不起了。于是腊月最后这十来天,哀家白天缝福袋,晚上写信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过得充实无比,只是有些枯燥。
  最后福袋得心应手地缝了二十五个,信却写了烧烧了写,最后纸用光了厚厚一沓,字却只剩了两行——
  “
  祝吾儿长命百岁,祝吾儿稳坐皇位。
  祝吾儿腰好腿好,祝吾儿子孙满堂。
  ”
  欣喜万状地拿给果儿看。
  果儿扶着额头,以一种认命的语气点评道:“行叭,有两行总比没有强。”
  她这表情,让我想到了第一次宫宴上,听到卢美人作酸诗时的吾儿姜初照。
  信就是这么个水平了,好在是还有福袋撑着场面。哀家都安排好了,二十五个福袋里,把缝着最大颗宝石、最圆润珍珠的那个里装上哀家对姜初照这两行情真意切的祝福,其余的都放了平安符,送给二十一个儿媳,以及哀家超级喜欢的果儿和苏得意。
  还有一个送给邱蝉。
  至于她的小孩儿,这次我从大嫂那里给他定了衣裳,所以便不再给福袋了。毕竟上一世,为了那个福袋,我愧疚得直哭,姜初照也委屈得冒泡,我两个人都不太开心呢。
  腊月二十七日夜,小雪。
  我沐浴洗漱过后,穿着棉裙,裹着毛氅,踩着温热的地板走到琉璃窗前,看细雪蹁跹飘散,最终把整个宫城都浸染弥漫成山水画中的留白。
  炉火燃得很旺,在窗前映出暖橘色的光晕,以这光作底,我甚至也能看到琉璃上映出的,我微红的脸庞。
  一窗之隔。
  外面是冷冽凌厉的风雪,殿内是暖煦炽热的空气,风雪弥散不到我这里,热息将我紧紧拥抱着,这让我蓦然想到六月时,裹着小被子窝在床榻上,在卧房内听外面狂风暴雨拍打墙壁时的心境——两番姿态,不同景象,却都让我感到安全,也让我倍觉温暖。
  “太后,不早咯,早点歇息吧?”果儿把手炉递给我。
  我点了点头,提步转身。
  等等。
  方才我好像——
  看到了一个熟悉万分的身影,从凤颐宫宫门朝主殿奔跑过来了?!
  手炉自我手上松脱,砰的一下,应声落地,摔出明灭交替的炭火,火星点上外层的毛皮套,把那一点也不好摸的京城家养貂毛皮给烧出窟窿来。
  果儿愣怔不已。
  我却顾不上那么多,在宽敞的大殿内朝着殿门狂奔,那一瞬间,是真的在激动,也是真的担忧。担忧自己看错了,担忧那身影不是我希望出现的那个人的。
  短短的距离,心急切成水沸腾的样子,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炸着水花。欣喜若狂地推开殿门,骤然闯进的风把我额发吹起来,把我毛氅吹落下去。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银甲红袍的少年于雪夜归来,朝我奔跑的时候是那样的明媚与畅快,长发被墨色发带高高束起,发丝于空气中飞扬曼舞,同风雪缠绵游戏,却又不沉溺于此,他和他的长发都潇洒不羁。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看到这场景,一时间竟觉得热泪盈眶。
  而他却又笑成了纵意快活的傻狗模样,连声音都大得不行,若不是活生生的人朝我跑来,单听着动静,我都要以为这是哪家的狗第一次见到雪,兴奋难掩,持续狂吠。
  他终于跑到我面前,冻成绯红色的脸颊,和琉璃窗映出的我被热得微红的脸庞,几乎是一样的。而我未干的发上冒着的水汽,与他因为奔跑而产生的向上蒸腾的汗气也很像呢。
  我压住眼里的热泪,抬起爪子,刚要说一句——“陛下,你终于回来啦”。
  面前的人儿就俯身把地上的毛氅捡起来,披在我身上。我心中感慨万千,准备夸一句他长大了、知道关心他母后了,就见他又半蹲了身子,非常大胆地抱住了我的膝盖,还把我抱离了地板!
  我慌张地低下头,紧紧地抓住他肩头的铠甲,让自己不至于掉下去。
  “姜初照!你是不是疯了?”我被他这举动惊了一大跳,哭腔也被带了出来。
  可这傻儿子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依旧欢天喜地,纵情驰骋,从殿门跑回到殿外的雪地里,在细碎如盐的小雪中,就着室内发出的烛火、炭火的光芒,抱着我潇洒转圈。他的笑声像是带了解忧的神力,穿过我的耳朵、落进我心底时,激起来整片整片的熨帖和柔软。
  在这样的笑声里,仿佛什么愁思,什么烦扰都不再有。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在他抱着我转圈的时候,一边跟着他笑成同款傻狗,一边又控制不住情绪,噼里啪啦地落了泪。
  “太后怎么了?”他终于停下来,仰起头来看我,舒长的睫毛上沾满了白雪,有一些融化掉了,变成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上面摇摇欲坠着,显得他也在哭似的,“为什么一边笑一边落泪呀?”
  我果真如他所说的,唇角控制不住向上扬,眼泪也真的控住不住往下掉,却又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只能埋怨着他:“你怎么回事,你这样抱着哀家转圈,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得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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