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朵，牛皮糖就要来了，你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喽~~
第77章
幻灭的约会
第二日一早, 米朵简单吃过早饭就开始收拾行李，玫瑰种植大棚那边已经基本完工了，张园的育种秧苗也被护航物流先一步发过去了。
她这次过去新庄村, 一来为了验收种植大棚建设工程,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结算尾款给对方了；二来也是让张园指导大家插秧育苗，保证成活率。
玫瑰育苗方面张园没有使用营养液，所以成活率虽然比市面上一般的秧苗高一些, 也还是会出现损耗, 这种情况下张园的技术支持就比较重要了。
她一边收拾东西, 一边在纠结, 脑海里一个小人说：“要不要等章紫川来了在出发？这个家伙昨天话也没听完就走了, 这要是过来遇到闭门羹会不会气得跳脚？”
另一个小人说：“是他自己着急走没听见的，等他干嘛？就告诉他一声, 咱们不是还得出发去新庄村吗？一样要分开的, 别浪费那个时间了。”
“可是你刚收了人家的礼物呀，最起码的礼貌总要有吧！”
“完全可以打电话告诉他的干嘛非要等他来呢？”
两个小人在米朵脑海中左一下，右一下争执不休, 心烦意乱的米朵觉得章紫川总是和麻烦画上等号。
她长叹了口气，将手机找出来翻看，想着要不给对方打一个电话吧。电话还没拨出, 门铃响了！
这应该是天信设计安装公司□□来了。
果真打开花嫁的大门就是那张熟悉的带着工程帽的笑脸。身后一帮哄的涌入了大量工人, 脚手架, 遮挡帷幕，还有各种中型工程车都顺着花嫁的安全门进入其中。龙沙宝石花墙也被人挖出移栽至他出。全封闭式的装修开始了。
米朵同样被从施工现场请了出去。
刚说要打电话的事情被这么一打岔便胎死腹中。米朵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万一人家就是随口一说呢？她这么郑重其事打电话过去解释也太奇怪了？算了，不管他，还是直接走吧, 如果章紫川真的扑空大不了以后在补偿他。
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坐上李霍的皮卡车，算上副驾驶的张园，一行三人出发了。
再说回另一边的章紫川，昨夜受“邵旸”这个名字的干扰，他这一夜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清醒过来时后背的冷汗将睡衣都打湿了。早起有些没精打采，用冷水洗过脸才惊觉时间到了10点。
说好了要去找米朵的，又是一顿兵荒马乱的收拾，对着镜子换了几套衣服都不满意，红色的？太骚包了。蓝色的，太老成了。灰色？衬的一脸土色。
到底要穿什么出门简直成了本年度最大的难题。得了，时间已经走到11点了，他连门都还没出去。等倒时差的煊珏起床，这家伙还在那配皮鞋和领带呢？
“我的大表哥呀，你可别在这精益求精了，见一个小姑娘而已又不是登台领奖，我看你真获奖的时候反倒没这么折腾？”
“你懂什么，都说第一次约会很重要，我没能给米朵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那第一次约会总得往回拉拉分吧？”
“约会？不是吧，你连人家普通朋友都还不是呢，这就单边的成约会了？”煊珏语调夸张的调笑道。
章紫川赖得理那个专门“捅肺管子”的家伙，在一身显得特别阳光又减龄的条纹衫搭上精致配饰后才终于走出了家门。
可惜他把自己打理得精致帅气又发光，遇到的却是好大一个闭门羹。
出师不利将章紫川打击得不轻，“开弓没有回头箭，出都出来了今天一定要见到米朵。”在心里暗暗鼓劲拨通了米朵的电话。
与章紫川的出师不利不同，米朵今日的行程顺利极了，有李霍不堵车Buff光环，这一路都畅通无阻，他们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达了新庄村。
林山和李波没想到米朵会来得这么早，他们二人还在大棚里忙碌着。除了要检查大棚的钢构架、智能温室，以及各种灌溉系统等等建设工程是否符合要求外，还要学习这些智能化设备的操作和使用，种了20几年地，两人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可以遥控温度，指挥灌溉的高级手段。
有了智能温室和灌溉系统，所有花朵都将在精准模式下进行培育。听那些技术人员说，大棚出品的花朵连大小误差都不会超过几厘米。
这么神奇的东西对们两个连省城都没去过的老农来讲，就像是听天书。得益于米朵的帮助，这些神乎其神的工具已经安装在他们的土地上，今后二人还可以亲自动手操控，你说他们兴不兴奋？
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兴奋，他们的家人上到80岁的老娘，下到3岁的孙子、孙女全都好奇得很。甚至是当初持观望态度的村民，都会隔着透明隔膜小心翼翼地打探。
再有两天大棚工程就彻底结束了，他们也要抓紧一切时间多学点东西，省得将来自己操作时出现问题。
他们以为米朵会在竣工验收那一天过来里，可谁想到这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大棚里。
对于米朵和冯月娥这两个女人，大家的情绪是复杂的。最开始他们是轻视外加鄙夷，可之后那场演讲和米朵投资落实到位，他们又变得尊重和感激。
林山摘下老花镜将它挂在脖子上一溜小跑迎上来，“你们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到村口去接你们呀？”
“林叔，我又不是找不到地方接我干什么？以后这新庄村我会经常来的，难道每次都要你去接不成？”
苦瓜脸上露出的笑容终于变得不苦了，林山堆起了满脸的褶子，嘴都快咧到耳朵根，“每次接都要得的，就冲这咱大半辈子都没见过的神仙物件，我老头天天接你都乐意！”
看见林山的表情，米朵也真心高兴，生活有了盼头对人的精神面貌影响真是太大了，你看林山不在每天苦兮兮的讨债模样，李波拖着一条有些跛的腿也走路带风。刚才他没跑过林山所以落后了几步，这会儿也眉目灵活地凑到米朵身前一起陪笑。
大家围在一起讲了许多的话，比如这个大棚的建设进度，这里面的设备如何使用，还有村里人的惊奇和期盼，米朵都不知道原来林山这么能说，这话匣子一打开和那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无二，收都收不住。
眼瞅着都快中午了，林山还在絮絮叨叨的讲着，话题已经从大棚和玫瑰花育种歪楼到了“老谁家的小谁”在外面混得不如意，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回乡帮忙等等…，米朵是连着插了几次话都没能将主题拉回来，林山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地向往中不可自拔。
最后米朵彻底放弃了，算了，让被贫困压得喘不上气来的林老头好好释放一下情绪吧，几十年的困苦和郁闷如果能用几个小时彻底清算，也是值得，反正她还有大把的时间不怕浪费。
正在这个时候章紫川的电话打过来，一种被解救的惊喜感充斥在米朵心头，不自觉得连声音甜度也提高了几分。
“川少爷？不好意思呀我今日有事没在家。”
本来碰到了闭门羹还有些焦躁，一听到米朵的声音喜滋滋，章紫川又开心了。
只不过“川少爷”这个称呼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别扭呢，平时被人这么叫他一点都不意外，可从米朵的嘴里说出来就哪哪都不对劲。
“Chris，叫我Chris！你没在家，那是在哪？我过去找你。”
哎？Chris，这又是一个喝过洋墨水的人名，记得Fiona说过章紫川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有个外国名字也不意外。以她和章紫川之间有些微妙的关系，直呼其名不好的，叫川少爷更是怪怪的，Chris也算是一个折中的选择。
“Chris，我没在苏明市，昨天本来想和你说的，你走得太快了就没说上。花嫁在新庄村这里投资建花卉基地，现在工程要结束了我估计要在这边待上几天的。”
嗯？没在苏明市？章紫川挑了挑眉毛，自己不过离开了几个月，怎么米朵都已经将产业扩展到鲜花源头去了吗？看来她这是打算发展鲜花种植、出售、深加工一条龙产业了，倒是十分好的想法，难怪母亲说她柔中有刚，并不只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把位置给我共享一下，我现在过去。”章紫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不想给米朵留下拒绝的机会。
果然过了一会儿，新庄村的定位就被发了过来。他重新上车脚踩油门直奔目的地驶去。
米朵的行动似乎快于她的思维，在大脑还在犹豫要不要发定位的时候，两只手已经嗖嗖的将信息发过去了。
好了，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不用纠结了。
她暂时将章紫川要过来这件事抛到脑后，挂断电话重新回到林山和李波面前，之前始终没法被拉回正轨的话题终于回归了。
玫瑰种苗的扦插和培育就是眼下最主要的事情，毕竟花期不等人，抓住花期的小尾巴收获一批玫瑰花并赚到第一桶金，这样才会给新庄村的农户吃下一颗定心丸。
林山带着三人来到仓库，李霍之前运过来的种苗全都在这里，一人高的花架，整整齐齐排列了六层玫瑰花的秧苗，只要移栽到大棚中并顺利成活，他们就算是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于是米朵将主场地位让给了张园，大家都听他的指挥开始移种秧苗，这时候系统出品的花种优势就显露出来，虽然与营养液相分离生长速度被严重压抑，可种苗的成活率仍然高达98%，一般的病虫害较普通品种要降低80%，无论是从花色艳丽程度、花型大小还是香味浓郁程度以及精油提取量上都绝非市场上一般的玫瑰花品种可比拟。
根据张园精准测算，五亩的大棚可以种植八千株，按照系统出品花种的优势再加上高科技产品的加成，生长周期大约在2个月左右就可以收获了。如果不出意外收获一千五百斤鲜花绝对不在话下。
这么美好的前景，大家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全体总动员，种苗移栽忙起来吧。
于是等章紫川闪闪发光的出现在混合着泥和土以及各种原始肥料散发的阵阵异味中时，米朵的表情变得特别“优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最后笑得前仰后合，险些摔倒在花肥中。
本想好好的来一场优雅精致博取好感的约会，结果变成了农家乐自驾游，章紫川的内心流满了宽宽的泪水，怎么就每次都不按牌理出牌呢？说好的花前月下，香风怡人，良辰美景呢？
为什么米朵作为投资商还要深入肥厚的泥土中亲自插秧栽种呢？那我是“不去一起移栽花苗呢？”还是“不去一起移栽花苗？”
“精致boy”可不是白叫的，作为一个在生活中力图样样完美的强迫症患者，面对鲜花未加工成成品之前的栽种过程，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环境，一个让他特别幻灭的环境。
以前考察花卉基地时，看到的都是成千上万亩的花海，空气中散发着无处不在的香气，花海中间还会铺就纤尘不染的乡间小路，他只需要坐在观光车中巡视一番就好，就像古代皇帝面对饿死的百姓说“何不食肉糜”一样。
如此原始又简陋的花卉基地，他真是头一次见，冲击着脆弱又敏感灵魂的肥料气息让他特别想要逃离，这一切的一切都严重超出了他的认知。
可米朵前仰后合乐不可支的样子将他想要逃离的脚步牢牢的钉在了土地上，再多的不适，难堪和幻灭五感，此时此刻只剩下串串清脆的笑声，还有一身灰黑色工服套子里装的“小村姑”，如画中人的娇艳却又特别鲜活的神态，狠狠地撞在他的心上，无法自拔。
这种恍惚也许是漫长的光年，又或许就是眨眼的瞬间，章紫川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陷进去了。
等两个人脱离了热火朝天的大棚种植环境，漫步在小桥流水古色古香的小楼和各种精美石雕中时，章紫川才终于回过神来，忽略掉身边不时笑场的“小村姑”，忽略掉两个人极其不搭的衣着打扮，这种环境与气氛可比刚才要强上百倍。
米朵是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的，所以村里给安排了宿舍，一间有着五个居室的小院，有张园和李霍各守一处，安全上绝对没有问题。
章紫川就是临时起意追着米朵来这的，他没有想过会在这儿过夜，所以下午时分还会回程。
时间有限的两个人就在村中心的大榕树下聊了起来。
为了挽救刚才在花卉种植基地里的不良表现，章紫川这会儿只得卖弄一下学识了，他觉着自己的脸皮已经越来约厚了。
忽略掉对方被层层保护下的天真和不食人间烟火，章紫川对的市场敏锐判断以及先进的管理理念还是值得称道的。
因为对方提出的问题都是米朵直觉会有影响的地方，可为什么会有影响，发生了这样的不良后果要怎么解决她就一点概念也没有。
就比如章紫川说米朵对花卉基地的概念理解的太过狭隘，也太过小农意识。只是简单的种花+收购这种模式短时间内还可以。但未来，也不过就是三两年的时间，她必然会陷入管理以及收益的瓶颈期，如果没有破茧成蝶般的管理模式转变，花卉基地甚至会出现重大的经营危机。
起初米朵还觉得对方有些危言耸听，可随着章紫川说的越发深入，她也觉得对方说得越有道理。
因为花嫁人手有限，米朵打算采取提供花种并按等级回购的方式与种植大棚合作，在新庄村还是试点的时候，这种操作模式是可以的，因为它规模小，形式灵活易操作。
可一旦试点获得成功，新庄村变成了大规模的鲜花集成产业链，那种植基地就会比较抢手了，如果大棚话事权在农户，农户完全可以谁给的利润高就选择为谁种植，而非一直只为花嫁服务，即使你们的合同签约期很长，可违约的成本不高的话一样没有保障。
“也许你会觉得这个地方人念在你是第一个投资试点人，不会背弃与你的承诺，可我觉利益当前还是不要考验人性的好，有一个良好的制度保障，科学的管理方式会让大家的合作更长久也更规范。”
章紫川的话给米朵敲响了警钟。她好不容易挖来的金饭碗，如果因为太过亮眼被别人用更高的利益哄骗走了，自己还要上哪再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的种植园去？
“这还只是问题之一，假设之前说的种植园违约问题不存在，花嫁和种植园合作良好，你提供花种，他按要求种植，你们的利润仅仅就是非常原始的原材料加工。可玫瑰作为世界名花，它不仅具有较高的欣赏价值，还有非常高的实用价值，产品深加工才是获取利益的大头和必然发展趋势。花嫁现有的玫瑰花酱、玫瑰花饼虽然也是深加工的一种，可产量太小，且科技附加值还是严重不足的。”
“我觉得玫瑰花干花蕾，玫瑰油也完全可以作为花卉基地的副产品出售，甚至远销国外，弥补市场需求与供给严重不足的差额，获取大额利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