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到并没什么不同,一路吹吹打打,喜气洋洋送入宫中,拜天地父母,他的父母不在,拜的便是太上皇和太皇太后。之后入洞房,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饽。荀越汐还小,自然不需洞房,趁着良辰吉日,顺便又将封后典礼给办了。祭告天地鬼神,祖宗先人。
忙了一整天,虽然没走多少路,可是却特别累。
但幸好,该做的事情全都做完了。而这样的事,一辈子就只一回。累这一回,到也没什么。荀越汐甚至还想着,值了,见识了。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经历的。至于女子出嫁该有的欣喜羞涩忐忑,她却是半分也无。
虽然她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也安安份份的老实的当个大家闺秀,可灵魂到底不是那样,依旧有普通女人那样的感受。
“我以后住这里吗?”荀越汐没住后宫,直接住的就是之前太上皇住,后来司徒宪住的寝宫。只是这里现在已经大变了样,她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一切却还陌生的很。
因此,一回来,她便开始探索自己的地盘。
“对,以后就住这里。”司徒宪伸手拉着她手:“把这身累赘换下来,梳洗一下,我让人摆膳。”
荀越汐摸了摸头上的凤冠,确实挺碍事的。便让人进来帮着御妆,梳洗更衣。室内燃着龙凤喜烛,可惜今天却并没有真正的洞房花烛。
等到用完膳重新梳洗过,荀越汐才终于有了自己成亲的意识,因为有一个人,要跟她同床共枕。
看着早已梳洗过,换了明黄中衣坐在龙凤床上的人,她第一次有了踌躇。
“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司徒宪向她伸出手。“现在天还很冷,夜里尤其凉,别冻着。”
荀越汐仿似惊醒,缓缓走了过去。手搭在他的手上,他的很大,而她的很小。
他轻轻一拉就将她拉到怀里,然后直接塞到被子里。没有一点暧昧……这让她轻松不少,但一想到要有一个人跟自己睡在一起,心晨还是有点别扭。
“我们要……一起睡?”
“自然,我们已经成婚。”司徒宪一点也不尴尬,也躺了下来,极其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荀越汐身体下意识的僵硬起来,差点直接一掌拍出去,得靠毅力死死阻止才行。幸好,之后他就老实的很,手搭在她腰上,隔着中衣,一动不动。
虽然一开始有种异物感,可时间一长,他手心的温度与她腰间的温度变得一致,她竟也就不那么不自在了。
“感觉怪怪的。”荀越汐半晌,慢慢放松了身体,然后突的咕哝了一声。“我从来没跟别人一起睡过。”
“忘记当初我们在扬州的时候了?”那时候他们在野外,从来都是抱在一起睡的。
荀越汐还真忘记了,她又咕哝了一声:“那时候可不是床。”那时候情况特殊。两个落难的小孩抱在一起取暖罢了,而现在,却是孤男寡女。好吧,不是孤也不是寡,他们是夫妻,跟这两个字完全不搭边,可就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才更尴尬。
“我从未忘记过那时候。”司徒宪搂着她的手没动弹,却用了力。他从未跟人说过,从被卖进那里之后,他便再不敢闭上眼睛,生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再醒来就被丢到哪个恶心的男人床上。也怕闭上眼睛,就再睁不开,只留下无力的不甘。后来获了救,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她都在他身边。
他以为那段经历只给他留下仇恨,并没有其他影响。直到回到京里,他将她送到祝家之后,他成了一个人。他才发现,那一段经历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哪怕是在他眼里最为强大的皇祖父待在身边,亦不能给他半分安全感。
他夜夜恶梦,不敢入眠。开始还能用药强行入睡,可后来便是再睡不着。所以哪怕再有风险,他也总要偷偷来看看她。她只知道他每次来看过她之后就要去见祝老太爷。却不知道每次看完老太爷,还要再回到她那里。哪怕只能待在房顶上,只要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他才能安心入睡。
也幸好她教他练功,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他可以用练功代替睡眠。等到要撑不下去了,就去祝府找她。不然,他根一支撑不到现在。
所以,他怎么可能忘记?那日夜相伴,相依为命的曾经?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又轻声说了一遍。“我今日好欢喜!”
“……”可她其实早就不再回想那段时间的事情了。至于欢喜……她其实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么一想,她好像有点渣。
“夜了,睡吧。”他轻道。他不逼她,反正现在都已经是他的皇后了,这辈子他们都会在一起,他有的是时间。
荀越汐抿了抿唇,努力忽视另一个人强烈的存在感。可惜,真的很难习惯。偏偏这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让她连翻身都不自在。哪里睡得着?
“我睡不着。”荀越汐摸到他的手,将他的手拿开:“不习惯。”
“要我哄你么?”
“哈啊?”
下一刻,那被她拿开的手又放到她身上,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这样会好些么?”
不,存在感更强了。
但是……他不理她,甚至于那规律的拍打,也只坚持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变缓,再过一会儿,又变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直到最后,彻底停止。
他居然睡着了?!
荀越汐有那么点无语,伸手戳了戳他,他一动不动。她突然就有那么荒谬感,这人在这种时候居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他不是心心念念把她娶回来么?结果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睡了?
行吧,反正不睡觉也不能干别的。她了干脆的闭上眼睛,然后……不知不觉得,竟然也跟着睡着了。
有她在身边,司徒宪自是一夜好眠。舒醒的那一刻,长期绷紧的精神是完全的放松,心心念念的人在怀里安睡,这让他的心情非常好。
荀越汐好歹也是习武之人,他的气息一变,她自然也跟着舒醒。
“汐儿,早。”
“早。”荀越汐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昨天嫁人了,现在跟司徒宪,她的丈夫,这个国家的帝王睡在一起。而两人身体贴的很近,他搂着她,而她……似乎也没怎么客气。
他突的凑上来,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醒来就能看到汐儿,真高兴。”
荀越汐被他这突袭弄得脸红,连忙放开抱着他的胳膊,人也往后挪,欲离他远点。却忘了他正紧紧的搂着她,这一下没退远,反而被他又搂的更紧了些。“你,放开。我们是不是要去给太上皇请安?”
司徒宪嘴角勾起一个开心的笑:“没错。不过时间还早,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躺不住。我们快起吧。”荀越汐连忙摇头,推他起身。“我要叫人进来侍候了。”
司徒宪便也只好起身,他先自己穿了衣服。视线转动间扫到她的衣服:“要我帮忙么?”
“你会给女子穿女?”
这个他还真不会,只好替她叫人。
进来的是秦嬷嬷的赵嬷嬷,两人都是侍候她侍候惯的了。穿衣梳洗,然后用早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去给太上皇请安敬茶,请完太上皇去请太皇太后。至于其他人就没有让人们请安的资格了。毕竟这是皇帝和皇后,太上皇和太后太后这是正经的长辈,那些太妃,哪怕是贵太妃,也只是妾。
敬完茶出来,两人又回寝宫。司徒宪因为大婚,有几天假,不用上朝。荀越汐对这里其实还算熟悉,虽然是重装修,可到底住了一段时间,格局没变。
“我以后做什么?”两人在院子里摆了软榻,晒着太阳喝着茶。司徒宪让人搬了些奏折在边上,慢慢看着。皇帝就算放假工作其实还在增多,他不去上朝,但这些折子还是能多看些就多看些。
“你想做什么?”司徒宪一心二用的与她聊着。
荀越汐想做什么?她还真没什么想的。古代女子的生活其实挺无趣的,不过成了婚的,好像就该为自己小家谋划了。可她现在一下子就站在小家的巅峰了,也没什么可谋可划的。所以,她现在就等于一下子走到了终点,没什么进取心了。甚至于以前在祝家她还要守祝家的规矩,到了这里却是完全的自己的地盘,身边的是最了解她的司徒宪,她连装模作样都不必。整个人都懒了下来。
“想不出来,好像没特别想做的。”
司徒宪便道:“要不然,管管后宫玩?”
荀越汐眉就拧了起来,他的后宫就她一人,有什么好管的?至于那建筑所代表的后宫,她有点不乐意。现在那里住的都是太上皇的女人,大婆婆小婆婆一堆,重不得轻不得。等到哪天太上皇不在了,这些女人也退出后宫了,那这后宫就只剩下宫女太监,又不能创造利益,纯粹就是皇帝花钱养着他们……啧,她还要费心去管着他们,以免他们生活的不好?她是闲的么?
等到将来,那些女人退出后宫之后,留下保养打扫宫殿的人手,不让那些华丽的宫殿荒废了就行。其他人,该散的就散了吧。
剩下的,就是他们现在住的这点地方。地方不大,人也不多,工作自然也不多。
“要不,我还是养花罢。”想了半天,好像还就只有这么点事可做了。
司徒宪就笑:“回头你去找皇祖母,她会告诉你,皇后有哪些工作是必须做的。”而不必须的那些,则随她做不做。不想做就交给下面的人。反正皇宫里的人多的很,那些宫人不怕忙,就怕没事做。没事做便证明他们无用。这皇宫里,容不下无用的人。
这个荀越汐确实需要系统的学一学。
三天时间一过,司徒宪又要开始上朝了。起五更睡半夜,真心累。
荀越汐也开始跑太皇太后那里,去学习那些皇后的职责。
不接触不知道,接触了之后才知道,这工作还真不少。而且都是必须皇后亲自做,任何旁人都不能代劳的。要是哪天这些工作真的被人代劳了,也即意味着你这个皇后名存实亡了。在这皇宫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有些东西不是你不争就能太平的。
这是她听了太皇太后一番话之后的感触。可惜,她的情况跟太皇太后,跟历代皇后的情况都不同。司徒宪的后宫没那旁人,东风西风的根本不存在……
“……在这皇宫里,最是容不得天真,也容不得偷懒。管着那么大摊子,不累么?自然是累的。累到哪怕病了也不能休息,有了身孕也不能安心养胎,可还是得坚持下去,将手里的权紧紧的捏在手里。因为如果不抓紧,随时就会被人抢去。到那时,没人会觉得你不恋权,只会认为你无能。然后就会围上来,恨不能生啃了你……”
“……这皇宫里的女人,全都靠着皇上的恩宠而活。皇上敬你,旁人便敬你。皇上厌弃你,那所有人都能来踩你。所以啊,女人进了这里,一个个就全都变得面目全非。永远不要拿旧眼光去看那些人,以前的关系再好,哪怕是亲姐妹,进了这里,都再不可相信,因为她们变成什么样了,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你更不会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就会直接给你一刀,让你痛不欲生……”
太皇太后语气很平静,可说的那些话,却叫人听得心酸。
这是多少痛和苦才得来的感悟!
想起出嫁前,祖母曾跟她说过关于太皇太后的事情,她与太上皇是年轻夫妻,从普通皇子到封王再夺嫡成功,一路走过来的。也曾夫妻情深,同甘共苦。可结果呢,她唯一的儿子早早就去了,她自己也被害得再不能生育,母族更被皇上打压,虽得了承恩公的封号,家族子弟却被一再打压。荣耀甚至比不上那些妃子的娘家,一个奴才出身的丫头,却被捧上贵妃之位,跟她打起擂台来。可怕的是,因灰皇帝的恩宠,她这个皇后竟是比不过一个贵妃。
后来,她家里又因为她不能生育送了她亲妹妹过来,结果那亲妹妹却想借她上位,趁着怀孕意图陷害她。她自然反击,去母留子。手上染上至亲的血。孩子到是养在她名下,并被立为太子。可结果太子谋逆,太子一家死的只剩下一个。
现在,太子的儿子终于当了皇帝,可本就不是亲生的,又隔了一辈,又能有多少感情?
在这后宫里汲汲营营一辈子,她到底还剩下什么?皇后的尊荣?可对一个女人而言,唯一的儿子被害死了,与娘家起了隔阂,丈夫不喜……她可谓是一无所有。
“……你去吧。”太皇太后突然就没了兴致。她甚至不无恶意的想着:怎么做好一个皇后跟她有什么关系?谁不是摔摔打打过来的,当时可没有人教她。她现在又凭什么教别人?既然得了这至高的后位,总要用些别的东西来换的。摔打几次,知道疼了,自然就会了。
荀越汐从太皇太后那里离开,转道去了御花园。
如今正是初春,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她因为太上皇住到宫里。那时她还是客居,不敢多行一步。哪怕要些花木,也要通过刘德去要。别人给什么,她就拿什么。而现在,仅仅一年之隔,她便已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除了司徒宪和太皇上,所有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哪怕是太皇太后,如果她不想给她面子,也是可以完全不给的。
难怪她不喜欢她。
【老大,你想知道徐明月的消息吗?】
“哦?她又怎么了?”
【她死了。】
荀越汐怔了一下,才问道:“怎么回事?”
【祝沁被大太太派人接走了,司徒宁又不敢打他正妻,徐明月就倒霉了呗。昨天晚上被打破了头,没人替她请大夫,今天早上人就没了。】
荀越汐对此到没别的想法,猛一听确实意外,可再想想也是预料中的事。司徒宁如今只剩下窝里横的本事,以前夸他文武双全这话也不是假的,他弓马本事不错。打起女人来,那杀伤力自然也不弱。徐明月长期被打,再无人请医,被打死也是早晚的事。
“你盯着她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发现。】小白有些失望:【不过,她死了之后,灵魂就消失了。】
“灵魂?你能监测到灵魂?”
【那到也不能,可别人死了,我能监测到有能量脱离身体。可她死了,我没感觉到能量,是直接就消失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