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纤长的小姑娘八个月的功夫就圆润丰腴了不少,原本还带着尖的小下巴此时已经圆圆的看不出棱角了。徒熙凑过去在她身后搂抱住她圆滚滚的腰肢,附在小姑娘小巧的耳垂旁轻笑,“不胖,念念还是这么好看。”
“唔。”
轻易就被哄开心的小姑娘笑眯眯地侧过头在徒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喜滋滋地问:“那我中午可以吃酱肘子吗?”
“口味太咸了,只许吃两口。”
“不行不行,起码五口。”
“……”
“三口!不能再少了!”在吃东西上寸土必争的模样,瞧着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半点儿也没改变。
“傻乎乎的。”徒熙在心里小声地哼了一声,抱着小姑娘的力道却温柔得不像话。
他不会让她知道,外面哪些汲汲营营的小人们成日里盯着太子府,打量着太子妃有孕想塞人进来的龌龊心思。也不会让她知道,有多少眼红嫉妒她太子妃身份的官宦女眷盼着她赶快腾出这个位置,好让她们也有机会近身服侍未来天子。
她只要永远地这样无忧无虑,不为外事烦扰,做他一辈子的小姑娘,就足够了。
他会保护好她,让她免受伤害,让她万人之上,众人艳羡。除了她,这辈子,他的皇后不会再做其他人选。而他,今生今世,整个后宫只要一个皇后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怀孕也要努力吃吃吃的小可爱念念,以及护妻狂魔太子爷。
接下来的日常就一直如此啦,下一个番外大概是把王熙凤,王夫人她们的结局都交代一下吧。嗯,可爱的念念完结之后有考虑写别的,短期不会再碰红楼题材啦,小天使们一个爱的深吻么么哒!-3-明天见嗷!
第116章 番外·四
贾珠去世的那一日, 正逢大雪天。京城街道上的雪堆了足足有一尺厚,王熙凤忙着年后的琐事,晕头转向, 脚不沾地,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 手中捧着取暖的手炉一时没拿得稳, 砸在地上, 银丝炭撒了一地。
王熙凤去贾珠屋中看他时, 只见服侍贾珠的两个丫鬟跪在床头,涕泪横流。
“大爷走的时候可有什么话交代了?”
王熙凤走近了两步看着贾珠灰白的脸色, 片刻后才在丰儿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
服侍贾珠的丫鬟一个叫坠儿, 一个叫小红,坠儿年纪颇小,因她娘是府中一个管着花草的婆子,平日里常去王熙凤跟前奉承,王熙凤便依着她的请求, 拨了她的女儿到贾珠跟前伺候。另一个叫小红的,比坠儿略大两三岁,素日行事有些机敏, 放她在贾珠身边服侍反而是个巧宗。
这会儿子听见王熙凤开口问话, 坠儿哭哭啼啼不敢开口, 那小红却是扯了帕子狠命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王熙凤回话说:“大爷走前只一迭声地叫‘凤哥儿’, 连叫了四五声,奴婢们想去叫奶奶,大爷已经等不到了。”
王熙凤微微一愣,好半晌没有做声。
丰儿见王熙凤只一径出神, 只得向坠儿和小红道:“大爷这里有奶奶在呢,你们快去告诉给老太太和太太。宝二爷和二奶奶他们还在园子里,你们叫茗烟跑去报个信儿。”
不多时,贾珠原还略显冷清的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贾政和贾宝玉站在床头,看着眼窝深陷,脸色灰白的贾珠怔怔难言。贾珠沉疴痼疾,这几年说白了不过是熬日子罢了,众人早料到有此一日,早晚而已。是以,贾母虽也伤心,可对贾珠之死只是抹了抹眼泪,而后就向王熙凤问道:“怎么不见兰哥儿。”
“一早去了官学,这会儿子还没放学呢。已经叫了林之孝家的二小子去接了,只是外头雪堆得深,一来一回还得费些功夫。”
王熙凤掩着微红的眼角,说话时还带着几分哽咽。
贾母心中不忍,拉着她的手安慰道:“珠儿苦熬了这几年,身子骨早熬尽了。你们原是做夫妻的缘分,缘尽了,也别太过忧伤。说不得珠儿下辈子转世投胎,另有好的造化。如今剩下你和兰小子,孤儿寡母的,我看着也可怜。”
说得悲从中来,自己也落了一回泪。
贾政见老母亲哭了,忙又上来劝了一番。又拉扯着贾宝玉到贾母跟前劝慰了一番。好容易止住了贾母的哭声,那边王夫人已经忍不住伏在贾珠没有半点起伏的胸口放声痛哭起来。
“我可怜的珠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留下你娘我,将来可如何是好啊!”一面哭着,一面又拿帕子捂着嘴道:“都是那起子黑了心烂了根的寡妇咒得你,好好儿的大老爷们儿怎么寿数就尽了。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将来还有什么指望啊!”
她嘴里一时疯言无状,一时又鬼哭狼嚎。
贾政素日便不耐烦她这等作态,此时见了悲愤交加,更觉头疼欲裂。
“住口——!”
一个大耳刮子落在王夫人的脸上,哭声戛然而止。
贾政怒气冲冲的走了,剩下满屋子的女眷面面相觑。王熙凤刚刚丧夫,饶是满肚子的才干,此时也不该站出来逞强。丰儿扶着王熙凤在旁边挨着贾母坐了,王熙凤便只掩面低泣也不说话。王夫人才被教训过,当着满屋子的女眷,脸上很有些下不来台。这会儿子能强撑着不离开已经是难得了。
贾母轻咳了一声,最终看向贾宝玉夫妻俩。
“宝玉媳妇儿,你嫁进来这两年,府里的事情你从没沾过手。这原是你大嫂子疼爱你,想着你年纪小,不大经事的原故。”
说着,顿了一顿,又指着王夫人道:“你婆婆如今又是这个样子,你大伯子又才去了,你大嫂子正伤心着,怕也难理事。家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多的是要人统管着。我虽然剩了一把老骨头,管家是不中用的,好在我说话也有人肯听。如今且把这管家的差事丢你手里几个月的功夫,你好生管着,若有那些倚老卖老,仗着素日里的脸面就为难你的,你只管告诉我知道,也不必去烦你大嫂子,给她过些清净日子才好。”
原来贾宝玉的妻子不是别人,正是薛宝琴。
当初贾母有心为贾宝玉和南安郡王之女霍香君牵线,谁料南安郡王不知为何得罪了当今圣上。他家的霍香君才过了年就被送去和了亲。和亲也就罢了,才去了两个月的功夫,肃亲王父子俩双双挂帅出征,贾琏也跟着徒焦征伐蛮夷,这仗一打就是两年。听说霍香君在战乱中被蛮王挟持当成人质给杀了,蛮夷强撑了几个月也就降了。
这事儿听得贾母一阵唏嘘,想到自己当初还想过把探春给南安太妃认作干孙女儿,现在想想也是后怕不已。是故,霍香君一和亲,贾母便立刻和王熙凤一起给探春、慕春都相看了人家,第二年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便都嫁了出去。
赵姨娘虽还有几分微词,可见探春嫁的人家也不差,虽是庶出,好在府中一派和谐,嫡子庶子兄友弟恭。因此把那几分不快也都尽去了,从此便安心在府中督促贾环用功读书,好将来说一门好亲事。
薛宝琴正是在那个忙乱的当口儿被王夫人接进府里的。
贾母原本对薛宝琴并无不满,比起薛宝钗的老成圆滑,薛宝琴的憨直爽朗更让老太太觉得满意。更因为薛宝琴的兄长薛蝌也是于学业上肯下苦功的,老太太瞧着更是高兴。想着贾宝玉这几年在经济仕途上毫无建树,若有薛蝌从旁督促,也是一件好事儿。
所以,对薛蝌和薛宝琴借住贾家,贾母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恐怕王夫人又旧病复发似的看上薛宝琴,在薛蝌兄妹俩进府的第一日,贾母便逼着王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儿认了干女儿。心说,这会儿子合该消停些了。脸上看似欢喜,心里另作打算。彼时宝玉撒娇想叫薛蝌兄妹一起去园子里住着,贾母只应了薛蝌过去,把薛宝琴在自己房中安置着住下,仍是从前宝玉的旧住处——“绛云轩”。贾宝玉见状,虽有心想和这位新来的妹妹好好亲近一番,无奈又没有私下相处的机会,少不得日日到贾母跟前玩笑小半日,方算叙了自己的情意。
贾母见他们如此,心也就踏实了一半。料定宝玉不过新鲜两日的功夫,薛宝琴又是知轻重的孩子,纵有王夫人打着小算盘,终究不妨事。
她却不知道,王夫人心里却盘算着薛家家财万贯。从前薛姨妈借住的时候出手阔绰,又想到宝钗如今嫁进了王府。虽说不是正妃,可也没见忠顺王爷纳别的女人进府。若借着薛宝琴能和薛姨妈重修旧好,一则得了这样落落大方的好儿媳妇儿,二则也能有大把银子进项,何乐而不为呢?
再有,接薛宝琴进府之前,薛姨妈还闲话家常地透露过几句薛蝌兄妹家底丰厚,他们过世的爹娘留了不少家财和宝贝给两个孩子。王夫人闻听此事,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薛宝琴娶进门。
谁想王夫人千算万算,算不到薛宝琴并不肯嫁给贾宝玉。王夫人苦口婆心地拉着她的手说了半天,薛宝琴却还是执意不肯。王夫人心中着恼,唤了新近收服的两个管事娘子做了个圈套,又带着贾母等人亲眼瞧见了贾宝玉和薛宝琴在一处搂着,这才把人娶了进来。
不料,薛宝琴并无万贯家财。她父亲原爱寻乐,从前带着妻女天下山水走走停停,因各省都有些买卖,时常这个省逛一年,那个省停一载的。薛宝琴跟在父亲身边倒把四山五岳都跑遍了,很有些见识。只可惜她父亲过世后,母亲又有痰症,十分不中用。
莫说家财,连薛蝌如今的吃穿用度,那也是薛姨妈周济的。他们家的生意早没了当年的盛况,如今不过靠着些薄产过日子罢了。
薛宝琴嫁进门的当日,王夫人捂着心口哀哀呼痛。
王熙凤早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一直不曾点破也是看她自作自受罢了。她对薛宝琴的到来十分欢迎,一来薛宝琴年轻心热,二来薛宝琴性子温厚,才思敏捷,可于管家之事却不甚热心。王熙凤早打定了主意是要把贾家的家业拿捏在自己手里的,宝玉若娶个厉害的婆娘,少不得她也得硬着头皮妯娌间周旋。眼下瞧着反而省心,贾母虽不满王夫人行事,到底看着薛宝琴年纪小,模样生得好,人品也不错。心里明白都是王夫人作妖,也把从前对薛家的几分不快散了。
现下贾珠的身后事自然是请贾宝玉办理才好,只是贾宝玉从来也不曾在庶务上上心。自打前几年丢了玉,人越发的愚钝了不少。府里丫鬟姊妹虽在一处玩笑,却也没有过去那般亲昵了。他犹自不觉,一径玩笑嬉闹,不问世事。
薛宝琴素日不是在贾母跟前服侍,就是和惜春一处待着,王熙凤看着更觉放心。
这会儿子把这一桩大事交付给薛宝琴,王熙凤心里是不觉得有什么打紧的。她冷眼瞧着这两年,贾宝玉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薛宝琴纵有机敏,也难施展。何况贾母精力愈发不如从前,王夫人又不得贾政和贾母的欢心,下面除了两个不得脸的管事娘子还肯奉承她,谁还把她当成主子恭恭敬敬地待呢。
此事经由贾母敲定,又叫了贾珍之妻尤氏,贾蓉之妻秦氏一同协理。王熙凤便日日只佯装落泪伤心,妯娌姊妹常来劝慰一番,倒落得轻松。
等办完了贾珠的后事,王熙凤正思索着如何开口要谈分家的事情,谁料贾母这一日清早起身不知怎的,忽然眼斜嘴歪,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唬得鸳鸯等服侍的人哭成泪人儿一般不知所措,薛宝琴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去请王熙凤来。
贾赦和贾政兄弟俩回府看望贾母时,老太太已经不大能说话了。嘴里支支吾吾的哼出两声,瞧着眼神里满是对大儿子的不满。贾赦装模作样地凑过去看了看,末了沉思道:“太医来了怎么说?”
“张太医来瞧了,说是老太太受了风邪所致,又因老太太年事已高,许多药也不大敢用,只将养着便罢了。”屋里贾政是刚回府的,问他什么一概不知。王夫人素来厌恶贾赦作态,更不可能答话。王熙凤对贾赦倒没有什么恶感,听他问起,便一五一十地把太医的话都回给他知道。
“老太太年纪大了,一时伤了身子也是有的。如今珠儿才没了,可怜你年纪轻轻孤儿寡母的还得过日子。老二,依我瞧着还不如趁势分了家,也好过一大家子死撑着过活。”
贾赦撇了撇嘴,颇看不上贾家目前的家风。
王夫人听见这话,想到贾母的私库定然有不少老太太当年的陪嫁,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喜悦。王熙凤看了一眼王夫人,见她已经四处张望起老太太的体己,心里冷笑一声。想到贾兰,又对照王夫人如今的贪婪之色,心中便有几分恹恹的。分家反而好,落得清静。
贾政脸色十分难看。府中除了贾珍那边并过来一起过活,王夫人名声臭不可闻,贾宝玉又不是上进读书的料,偌大的一个家没有贾母坐镇,怕也日渐艰难。
贾珍和尤氏来得迟了些,进门就听见贾赦大咧咧地嚷着让分家。照实说,宁国府前几年的家业也早就败光了,若不是靠着金陵那边还有些祭田勉强维持着一大家子的开销,另借着甄家建园子的事儿捞了一笔,只怕也没脸面住在这里。现在一听要分家,自然乐得高兴。贾珍好歹大小算是族长,从前贾母仗着年纪最大辈分最高,他也不好驳什么。现在贾母自顾不暇,他这个族长可就好说话了。
一行人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地都是想分家。
贾政独木难支,虽想驳了这话,可见旁人的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也只得随他们去了。
贾赦不过这么随口一提,瞅见躺在床上不能言语的贾母目光中既有怨愤又有悲凉,心中十分唏嘘。他对这个亲娘是真的没多少感情,从前哪怕还想着孝顺她,可这么多年下来,老太太的心比石头还硬,怎么捂也捂不暖。贾赦又不是什么愚孝的人,见状不过叹息两声也就丢开了手。
他和贾政早就分了家,现下贾家怎么分家和他也没什么干系。转身摸了摸贾兰的小脑袋,说了两句好好用功,但要注意劳逸结合的话,也算是尽了一番大伯的心意了。
完结了贾家那边的糟心事,贾赦继续过着他那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悠闲日子。惠仁帝时不时地召他进宫下下棋聊聊天,又或者消遣他几句,拿儿子比老子,一比真觉得这老子没什么拿得出手可比的。
日子悠悠地过了大半年,忽一日听闻贾珍和贾蓉父子俩被人打死了。贾赦走街上溜达一圈就把事情打听得七七八八了。左不过是父子俩好赌成性,可今时不同往日,俩人又没什么家底可供挥霍。成日里斗鸡走狗,把先前从贾政手里分到的家业也败了个精光。尤氏和秦氏日夜操持,容色憔悴不复当初,身上便十分不好起来。一个不堪重负地去了,一个病倒在床上只能靠着参须吊命。偏这俩父子不以为然,仍旧成日里出门花天酒地,要吃要赌,输光了家当,倒欠下一笔巨债。被赌坊的人堵在暗巷里打得半死,又因冻了大半宿,二人又都是被酒肉掏空了身子的人,如何禁得,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