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各种意外而导致不得不过单独过上一夜,在这个夜晚,会发生很多的事。
但是没有意外,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沈司岚被动着被她骗过来开房了。
明亮灯光下,恢复理智的穗杏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大胆的行为有多主动。
她后知后觉的开始羞耻起来。
不可言状的情绪在空气中流淌,越是安静,越是窘迫。
穗杏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她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坐在长桌前准备加班。
正准备沉迷学习时,沈司岚在她旁边坐下。
穗杏猛地转头。
也不是没在一张桌上讨论过事,但现在怎么就这么敏感。
穗杏狼狈的捧着笔记本站起来。
沈司岚敛目,沉声说:“你用吧。”
“学长你用吧,我坐床上就行,”穗杏一屁股坐上床,还作势拍了拍床,“床比椅子软,我比较喜欢在床上坐。”
沈司岚眉骨微动,咬出下唇瓣,嗓音缥缈:“昂。”
穗杏懊悔的闭眼。
坐在床上啊。
什么在床上坐。
慌乱间,她瞥到床头柜上的东西。
之前和朋友们去酒店住宿,床头柜上也有这个东西,朋友们还会特意拿在手上晃两下开个有色玩笑,当时气氛很欢快,谁也没觉得这个东西会让人尴尬。
但现在完全不同。
穗杏整个人趴在床上,无声的喊了两声。
她真的高估自己了。
她刚刚还在想学长是不是正人君子,现在看来,那个满脑子有色思想,带着黄色眼镜的明明就是她。
谁说男女出来开房,只有男生才会胡思乱想。
学长有没有乱想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今晚别想认真加班了,更别想睡觉。
“学妹。”
穗杏也不知道自己维持趴在床上的姿势维持了多久,直到沈司岚在床边蹲下,轻声叫了她一声。
她应了一声,稍微抬起头来。
“你身体不舒服?”
穗杏摇摇头。
“没有啊。”
沈司岚委婉说:“你脸色不太对劲。”
穗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手被脸上的温度烫了下。
好热。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脸,试图用手给脸降温。
不管用,又用手扇风,穗杏扁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尖突然就酸了。
丢脸丢到想哭。
她整张脸都懵懵的,唯独黑眸亮得吓人,如今还泛起一层水光。
“学长,我――”
穗杏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拉过来的……”
沈司岚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眼角。
“走吧,”他说,“去我家。”
穗杏没反应过来。
“我家还有人,放心吧。”他说。
穗杏赶紧摇头,急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担心你――”
“我知道,”沈司岚低声说,“可我担心我自己。”
穗杏整个人像块木头似的,从离开房间,到被沈司岚拉着胳膊去退房,她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沈司岚对她说的这句话。
退房的时候,阿姨既欣慰又佩服的看了眼沈司岚,连查房都没去查,不但退了房钱,还很干脆的把押金退也一并退给了他们。
沈司岚的车子停在学校里面,他也懒得再回学校开,索性叫了辆出租车。
穗杏坐上出租车,又把车窗给打开,晚风大咧咧的刮在脸上,她这才清醒了点。
她还没去过学长家。
虽然听很多人提起过,学长在这边有套房子,而且小侯学长还去过一趟,她当时听了特别羡慕,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去他家。
“学长,”穗杏咬唇,“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
她默了很久才说:“我真的没那么想,我发誓,在我心中学长你绝对不是那种人。”
穗杏徒劳澄清着,也不知道沈司岚会不会相信她,反正不管他相不相信穗杏都要解释。
沈司岚不明意味的回答:“我知道,谢谢。”
奇怪而又别扭,苍白而又无趣的对话,不知所谓,而且逻辑不通,点到即止,谁也不愿意说得太过露白。
包括前排正开车的出租车司机,每个字都听到了,但就是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就像今晚的穗杏。
频繁的生出一些怪念头,思绪七绕八缠,说出来的话也不经大脑,整个人如同精神分裂,上一秒做了什么,紧接着下一秒又在为上一秒的举动而感到懊悔。
原来人真的是可以瞬间失智的,即使聪明如穗杏,也会变成傻瓜。
穗杏撇过头,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看,自顾自说:“我真的没那么想。”
“那你哭什么?”
穗杏执拗说:“我没哭。”
她听到他切了声,仍是没改口,固执的说:“明明哭了。”
沈司岚也打开了朝他这边的车窗,扶着下巴盯着周边一闪而过的夜景,斑斓的霓虹映在他漂亮的眼眸里,神色未明,整个人看上去慵懒而恍惚。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们。
离得好远,各自挨着车门,仿佛恨不得挤出去。
都执拗的各自看着窗外,用后脑勺对着彼此。
小女生气急败坏的说:“真的没哭。”
沈司岚转过头看她,突然伸手扯了扯她的马尾,穗杏惊讶的抓住头发,转过头为他突然幼稚的行为感到惊诧。
“你没哭,”他睨她,启唇淡声问,“也没脸红?”
穗杏双手扣着波棱盖,继续嘴硬:“没有。”
她听到旁边这人不轻不重的笑了下。
穗杏刚想坚定地再说一句没有,脸颊突然被微凉的指尖轻轻扫过。
他勾起手指,很轻的摸了下她的脸。
“这还烫着呢。”沈司岚慢吞吞说。
穗杏笨拙的用手擦自己的脸,试图擦去从皮下组织渗透而上,其实压根擦不掉的颜色。
“不是没那么想吗?”
穗杏含含糊糊说:“我没那么想你。”
顿了顿,她双目呆滞,声音比刚刚还低,自责又无奈:“是我的问题,我自己不纯洁。”
沈司岚呆了片刻,蓦地笑了起来。
穗杏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脑子一热,竟然教育起他来:“学长你以后注意点,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别随便答应别人。”
反被教训的沈司岚也没生气,低眉垂眼,手撑着脸,半长的眼睫上下扇动着,喃喃说:“没随便啊。”
很可惜,司机到最后也没听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可能他们自己也不懂。
平日里逻辑清晰的人,胡言乱语起来也像是喝醉了酒,说出来的话混乱又苍白。
出租车到地方后,穗杏先下了车,踌躇的抱着书包站在夜色里,等沈司岚领她去他家。
沈司岚住的小区绿植面积很大,风还能带起一阵清香。
“学长你说你家里有人,是谁啊?”
“我弟弟。”
穗杏震惊:“学长你居然有弟弟?”
“……”沈司岚纠正这个称呼,“堂弟。”
打开门,玄关很暗,沈司岚替穗杏拿了双拖鞋,穗杏悄悄探头往里看,小声说:“你堂弟睡了吗?”
“应该睡了。”
穗杏蹑手蹑脚的换鞋走进来,生怕吵醒了沈司岚的堂弟。
客厅的大屏电视正休眠,发出幽蓝的光,沈司岚猜到什么,打开客厅的灯,果然沙发上睡着的小朋友醒了。
沈司岑捂着眼睛坐起来,唔了声说:“哥哥?”
随着沈司岑坐起来的动作,被扔在沙发上的游戏手柄掉在了地板上。
“阿姨呢?”
“阿姨的家里有事,提前回家了。”
“再被我看见第二次,”沈司岚语气平静,“我就把你送回去。”
沈司岑也知道自己玩游戏玩到在沙发上睡着这样不对,老老实实跟哥哥道歉:“对不起。”
穗杏听着他们这平常的对话,呆呆的站在客厅,连脚往哪儿放都不知道。
被哥哥教训过后,沈司岑很快清醒过来,同时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另一个人。
“咦?这个姐姐是谁?”沈司岑好奇地问。
“我学妹,今天在我家过夜。”
沈司岑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穗杏面前抬头打量她,穗杏干巴巴的说了句你好。
小朋友凑近姐姐,闻到了姐姐身上的香味。
他看着姐姐软糯糯的脸,在心里开始默默比较他和这个姐姐的脸,谁的更软一些。
被这样盯着看,穗杏有点不知所措。
小朋友突然说了句:“姐姐,你长得好像snowball啊。”
“snowball?”
什么东西?
沈司岑:“是哥哥养的一条狗。”
穗杏:“……”
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像狗,穗杏并不是太高兴。
但小朋友就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他觉得像,而且也觉得自己是在夸姐姐长得可爱,所以还问自己哥哥,想找点认同感:“哥哥你也觉得像吧?”
沈司岚没接茬,直接命令他:“你赶紧去睡觉。”
“哦。”
沈司岑失落了几秒,很快又说:“现在snowball在睡觉,等它醒了姐姐你可以去看看它,你们长得真的很像。”
“沈司岑,”沈司岚叫他的全名,“去睡觉。”
沈司岑老大不愿意地说:“马上就去了。”
安排好小的,沈司岚打算安排另一个小的。
“学妹,来我房间。”
穗杏抱着书包点头,跟着他走进房间。
一米五的大床,穗杏可不敢像刚刚在宾馆那样趴在上面,虔诚的绕过了他的床,将书包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如果今晚上能睡在这张床上,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子,伴着他身上的冷香睡过去,那就好了。
当然也就是想想而已,他们家肯定有客房可以让她睡。
穗杏冷静的咳了咳。
沈司岚安顿好她,说:“我先去洗个澡。”
在宾馆不方便洗澡,现在回了家,沈司岚肯定要洗澡。
“好的。”
穗杏心里舒了口气。
沈司岚不在房间里,那她待会儿就又机会一个人好好地欣赏他的房间。
沈司岚拿了换洗衣服走出房间,然后发现这时候本该滚进自己房间睡觉的沈司岑居然还站在客厅里。
他这回叫他名字的语气又重了几分:“沈司岑。”
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半天不愿意进去的沈司岑看哥哥手里拿着换洗衣服,很懂待客之道的说:“哥哥,你应该让客人先洗。”
房门没关,穗杏在房间里也听到了沈司岑的话,赶紧说:“我不用了。”
其实她也是想洗个澡的,不然万一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那多丢脸。
但还是不要洗了,感觉在别人家洗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穗杏比去其他人家里做客的时候拘谨一万倍。
沈司岚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家里没有女生的换洗衣服。”他说。
沈司岑眨眼,很快说:“有啊!有好多漂亮裙子呢!”
沈司岚拧眉,后知后觉,微微睁眼,稍显惊慌。
穗杏却不满的抿唇,别扭的问:“学长你家为什么会有裙子啊?”
第51章 暗着呢
“哥哥买的, ”沈司岑热情请缨,“姐姐我带你去去看。”
小朋友不想睡觉,以为这样就能再继续拖延上床睡觉的时间, 赶紧凑到穗杏身边,亲昵好客的拉住她的手要带她去看漂亮裙子。
穗杏正好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裙子。
从而好判断出潜在敌人的各方面数据。
沈司岚抓住小朋友的命门,慢吞吞说:“沈司岑你是不是不想长高了?”
沈家的身高基因相当不错, 男生们都长得很高。
沈司岑作为家里老幺, 虽然还有大把的时间让他长高,但要说他不会担心自己长大后肯定能跟哥哥长得一样高,那肯定是假的。
于是小朋友妥协了, 趿着拖鞋蹦蹦跳踢回房, “那我去睡觉了。”
沈司岚带着穗杏去拿换洗衣服。
打开衣柜,都是男生的衣服, 摆放的挺整齐,所以一目了然, 穗杏没有发现什么裙子。
“咦?弟弟不是说有裙子吗?”
“他瞎说的, ”沈司岚拿了套衣服给她, “穿这个可以?”
刚刚弟弟的眼神和语气都很真诚,听着不像是在撒谎。
可是沈司岚说没有,她也没办法刨根问底, 不然显得她多吃醋似的。
与其穿潜在敌人的裙子,那还不如穿他的衣服。
穗杏是这么想的。
她讷讷接过衣服,虽然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局促起来。
“能不能换件衣服啊。”
白色的衣服, 感觉有点透, 穗杏自己今天穿的是深色。
沈司岚说:“是新的。”
穗杏急得有点想哭,她也没嫌这是旧的, 就是沈司岚穿过的拿给她穿,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